陳若雪笑著搖搖頭,在羅漢床邊坐下:“你有身孕不必想這麽多,孕育子嗣本就是一件神聖的事情,當額娘的有幾個是精致美麗的,無須在意這些,你容貌出色等孩子生下來就好了。”


    舒妃聽著陳若雪安慰她的話,方才略微放鬆下來。她雖然再意的多,但一想到孩子,便也不再意了。


    “腳怎麽樣了,這是上了藥?”陳若雪看了一眼舒妃扭傷的地方,一雙腳腫的嚴重,消腫前是不要想穿鞋下地了。


    舒妃笑著點點頭:“太醫來看過說孩子沒事,也沒傷到骨頭,隻是扭的嚴重,得幾日才能消腫。也開了藥,說是無礙可以用的。”


    陳若雪點點頭,治療扭傷的藥油都有活血的功效,孕婦可得小心。


    “景仁宮也不知出了什麽事情,慌慌張張的。皇後娘娘便讓我過來陪你說說話,看見你無事可算是放下心了。”陳若雪略微解釋了一句。


    又陪著舒妃說了一會兒話,瞧她精神不錯,不像是有大事的模樣,陳若雪才準備離開。


    見舒妃又要起身,陳若雪忙道:“你可別起身了,沒那麽多規矩,好好養傷便是,我那兒還有幾本有趣的話本子回頭給你送來,省得你躺著無聊。”


    舒妃聞言頓時笑了出來:“謝婉貴妃娘娘。”


    陳若雪一笑:“你躺著吧早些歇息,我先回了。”


    舒妃性子清清冷冷的,但並不是什麽壞人。倆人平時雖然交往不多,但方才倒也能聊上幾句。


    等出了承乾宮時,天色徹底黑了下來。


    “主子咱們這是回宮還是去景仁宮瞧瞧?”荷香扶著陳若雪問道。


    這是個通信基本靠人傳話的時代,陳若雪忍不住在心裏深深歎了一口氣,傳話好難哦。


    “茴香你走一趟長春宮,將舒妃的情況通稟一聲。咱們回宮吧,我都餓了。”陳若雪道。


    至於景仁宮到底如何了,她去不去也不影響結果。可她若再不吃飯,她的胃可就要造反了。


    ……


    茴香去長春宮傳話,順道打聽了一下景仁宮的消息才回來。


    回到永和宮時,遲了許久的晚膳才剛剛擺好。陳若雪怕自己餓過勁了便不愛吃飯,特意點了幾道味重的菜肴。辣子雞丁、水煮肉片、鬆鼠桂魚等。還有一道熱騰騰看著就口水直流的蝦鍋,一隻隻新鮮的河蝦去了髒汙,整齊的擺在琺琅彩的小鍋子裏,下麵放上炭火,一邊吃一邊加熱,吃到最後也不會涼膩。


    都是特別下飯的菜肴。


    見茴香回來,陳若雪好奇的看著她,知道這丫頭的性子,不可能不打聽景仁宮的消息。


    見主子瞧她,茴香不好意思的笑笑:“主子你猜今日景仁宮是誰出事了?”


    “別繞關子,快說。要不然罰你今天沒有晚飯吃。”陳若雪示意茴香給她夾一隻蝦,順道白了茴香一眼。


    聞著桌上如此誘人的香氣,茴香連忙討好一笑,不敢再繞彎子。若是主子真不許她吃晚飯,那可要哭了。


    “是秀貴人,秀貴人不知怎麽的踩到了地上灑的杏仁油摔倒了,聽說下身還留了血……”


    陳若雪一聽連吃飯的筷子都停住了,看向茴香。


    茴香連忙繼續道:“太醫過去後說秀貴人有了身孕,還不到兩個月若非是擅長診脈的老太醫,隻怕都診不出來。”


    “那……秀貴人如何了?”荷香看了一眼主子,開口問道。


    “說是太醫給施了針也喝了安胎藥暫時無事隻是之後說要一直臥床養胎。”茴香一口氣說道。


    才兩個月就要臥床養胎,秀貴人這一胎怕是不好啊。


    陳若雪點點頭:“我記得上次皇後娘娘賞的雪蛤膏還剩一罐,明日按照賞賜有孕嬪妃的賀禮一起送過去。”


    “主子雪蛤膏……”荷香倒是有幾分不舍,多好的東西主子自己留著用多好。


    “一起送過去吧。”陳若雪搖搖頭。


    回宮這日可真真是熱鬧不已,不過陳若雪累得很,也不愛湊這些熱鬧。她如今已是貴妃,至於皇貴妃的位置,乾隆活著是不要肖想了,等她熬死了乾隆,下一任帝王繼位倒還有幾分可能。所以誰有孕誰沒有,於陳若雪來說實在無關緊要,她也不好奇。


    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關心探望一場送些東西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陳若雪用完晚膳,泡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永和宮便熄燈安寢。可旁人就沒她這麽悠閑了,秀貴人有孕這件事,足夠讓很多人今晚徹夜輾轉難眠了。


    畢竟她這胎隻要平安生下來,不管公主還是皇阿哥一個嬪位是跑不了的。四妃位置以滿,她們唯一能期待的便是嬪位,突然殺出了一位,如何能讓人安寢。


    ……


    翌日長春宮請安時,陳若雪差點以為自己進了熊貓館。


    瞧著一個個臉上的黑眼圈,實在讓人忽視不得。往日舒妃和秀貴人的位置空了出來,短時間內她倆是不要想下床了,更別提請安。


    幾位貴人黑眼圈是因為秀貴人有孕,愉妃是景仁宮主位娘娘,秀貴人意外滑倒她是有責任的,嫻妃關心愉妃……那高貴妃和純妃的黑眼圈是怎麽回事?


    陳若雪喝著茶滿腦子胡思亂想,直到富察皇後出來。才連忙收起思緒起身請安:“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各位妹妹請起,賜座。”富察皇後麵上塗了一層粉,但依舊難掩倦容。昨天除了秀貴人的事,還有七阿哥,突然從園子搬回宮裏,七阿哥有些不適,哭了半宿。七阿哥哭,富察皇後也睡不了,連昨夜宿在長春宮的乾隆都親自體會了一把自己寶貝嫡子的魔音貫耳。


    精神抖擻的陳若雪頓時成了異類。


    發現這個,陳若雪下意識往後縮縮,並不想過分表現自己的好精神,忒遭恨。


    因為大家精神不好,故今日的請安隻是閑話兩句,很快就散了。出了長春宮,嫻妃準備陪愉妃回景仁宮探望秀貴人,純妃則打算去探望舒妃,昨日皇後娘娘是安排她照顧舒妃的,雖然舒妃是回了自己寢宮後才出的事,純妃心裏還是有些過不去,便準備去看看她。餘下眾人也表示要同去。


    “本宮便不去了,公主昨日有些受涼。”高貴妃開口解釋了一句,陳若雪這才知道她的黑圓圈是怎麽來的。


    宮裏的孩子似乎有些太虛弱了……陳若雪沒養過孩子也不知道是如今的孩子虛弱,還是小孩子本就如此難養。


    陳若雪瞧了瞧,她也不好直接回去歇著,索性跟嫻妃她們一起去探望秀貴人去。


    景仁宮東側殿裏,秀貴人並未梳妝隻穿了寢衣,肩膀上披了一件外衫靠在床榻上。麵色很長白,額頭還紅腫了一塊,都是昨日摔倒時磕的,最嚴重的還是左腿青了好大一塊。


    見到陳若雪她們過來便要起身請安,陳若雪趕忙伸手製止了:“你好好躺著,本宮和嫻妃來瞧瞧你。”


    那個打碎杏仁油的小宮女也揪了出來,是秀貴人自己身邊的,伺候了很多年。昨日富察皇後命擅長審問的精奇嬤嬤審問了半天,也沒瞧出有什麽問題,隻怕真是小宮女粗心之下的一場意外,秀貴人委實倒黴了一些。


    隻是上了一頓板子,趕出了景仁宮。幸好秀貴人暫時無事,若是真有事不管是有意還是粗心,她都難逃一死。


    秀貴人身子不舒服,頭疼肚子疼腿也疼,陳若雪她們問了兩句,留下各自的賞賜禮物,便散了。


    皇上下朝後應當會來看望舒妃和秀貴人,她們再待下去實在難看,再不想走也得走。


    出了景仁宮,荷香扶著陳若雪上了便與。


    “臣妾/嬪妾恭送婉貴妃娘娘。”


    陳若雪對著眾人略點點頭,便讓抬轎的小太監回永和宮了。留下眾人眸中帶著豔羨的看著遠去的貴妃儀仗。皇上前年給後宮重新定製了各個位份的規製,位份等級越發分明,差一級便差了許多,如何能不讓人豔羨。


    回到永和宮,茴香端著剛剛煮好的杏仁茶遞給陳若雪:“主子,小心燙。”


    陳若雪點點頭,坐下,接過杏仁茶。


    “奴婢方才瞧著秀貴人雖然一直喊疼,但精神還是不錯的。”荷香道。


    陳若雪點點頭,雙手捧著熱騰騰的杏仁茶暖手。如今中午還好,早晚在外麵都能哈出白氣了,可見有多涼趁。


    “不說她了,把我的繡架找出來,說是要繡一扇屏風,從夏天就開始說這都要入冬了,還沒繡完五分之一呢。”陳若雪無奈的笑道。


    “是。”荷香亦是輕笑著應道。


    陳若雪的女工技藝怕是滿宮都算上,說是最差的也不為過。不過陳若雪並不嫌棄自己的繡工,慢慢學著便是。她想親手繡一副梅花圖,回頭做成炕屏,擺在書房的羅漢床上。


    她的刺繡技藝雖然有待進步,但她會畫畫滿腦子新奇的花樣,她這幅梅花圖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畫成的。連荷香她們見過之後,都念念不忘說花樣子好看。見自家主子總不動手,她們都想親自上手了。那麽一幅炕屏大小的圖案,她們動手,不過五六日便能給繡出來。


    可惜主子不準,非要自己親自動手,還給她們畫了不少新奇的花樣子,讓她們不許打擾。


    陳若雪將杏仁茶喝完,用溫水泡軟了雙手,還細細的塗了一層滋潤的香膏。一切準備妥當了,才坐到繡架麵前,準備動手。陳若雪說不上有多喜歡刺繡,但心裏覺得古典的閨閣女子坐在窗前,靜靜刺繡的模樣實在美好動人。


    而且陳若雪一直覺得,學到手上的技藝才是自己的。如今有這麽好的條件,不說不需要學費。教她刺繡的繡女放到現代都能稱一句大家,能得她們親自指點,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呢。


    第109章 更新


    陳若雪做刺繡,絲線有人幫著劈配色亦有人幫忙。她隻用繡而已,怎麽說也是不難的。不過她繡的慢,一針一線慢悠悠的。有時候繡好了的地方,看著不滿意還會拆下來重繡。幸好她不用靠做繡活為生計,若不然,早晚得餓死。


    回宮以後,宮中開始為永璉的大婚做籌備。大婚婚期可算是定下了,禮部左改右改,前前後後改了二三十次的大婚規製,終於得了乾隆滿意的點點頭。


    婚期定在明年三月,草長鶯飛的時節。


    要陳若雪說大婚規矩繁瑣,隻要不定在七八月份,都是極好的日子。夏天穿著大婚的禮服,一整天下來人都得臭了。


    富察皇後這幾日不時便會召見瓜爾佳夫人入宮見麵,乾隆也不是賞一些物件到宮外瓜爾佳府。和敬還借著看新嫂子的名義將瓜爾佳氏約了出來,讓永璉得以瞧見自己未來福晉一麵。


    結果可想而知,兩位即將大婚的小年輕鬧了一個大大的臉紅。這事兒讓富察皇後得知後,和敬也被富察皇後喚到長春宮麵斥胡鬧。罰她半個月不許騎馬,還安排了不少女紅功課。


    ……


    “婉娘娘,明明二哥當時滿眼都是笑意,回頭皇額娘訓斥我時,二哥非但不幫我說話,還跟著皇額娘一起說我胡鬧。”和敬借口來給陳若雪請安,難得從西三所跑出來放放風。


    一身藕粉色衣裳,外罩同色小馬甲的和敬出落的越發亭亭玉立。她的容貌偏向其母富察皇後,雖然年幼但打眼一瞧,和富察皇後得有七八分相似。


    一身淡粉色衣裳的和婉再一旁偷笑,她當時就勸了和敬姐姐,說皇額娘知道後一定會訓斥她們的。可姐姐說隻要小心一些,皇額娘是不會知道的。還特意請了五叔帶她們出宮,不想這宮裏那有一件事能逃得過皇額娘的眼睛。


    “是有些胡鬧了,皇後娘娘沒罰錯。”陳若雪認真的點點頭說道,眼睛不離自己的梅花圖。


    和敬小時候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行事說話從不出差錯。倒是如今年紀漸大,性子反倒是越發活潑了起來。


    也是當年富察皇後剛剛從親王福晉變成一國之母,宮裏宮外不知有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長春宮呢。富察皇後以嚴苛的規矩要求的自己,和敬懂事,自然不想因為自己而讓富察皇後遭受口舌。


    這些年富察皇後的後位越做越穩,永璉也漸漸長成。和敬無須再以嫡公主的身份,時時警惕自己。額娘愛父兄寵,性子自然越發小女兒了。


    便是和婉,如今也沒有從前那般小心拘謹。和婉柔弱的隻是外表,性子如今可是堅韌得很。


    “婉娘娘!”和敬一聽,頓時氣哼哼的叫道。明明婉娘娘是最不重規矩的人,現在竟然為皇額娘說話,哼。


    “你沒做錯,可皇後娘娘也沒罰錯,半個月不能騎馬做些繡活,就能換來瞧見永璉臉紅的場麵,多合算啊。”陳若雪抬眸笑著說道。


    富察皇後明顯是沒有真動氣,胡鬧是真有些胡鬧,但說到底隻是家事。可她若不罰,回頭再讓前朝哪位禦史知道了,再彈劾一個和敬公主頑劣。不如像現在這樣,她先不輕不重的罰了,正好堵住旁人的嘴。


    和敬一回想起,那日二哥強裝鎮定的模樣,噗呲一笑:“合算,合算,合大算了。”


    永璉越大性子便越發沉穩,如今真真有一副寵辱不驚、喜怒不變的皇子模樣。日常總是一副含笑有禮的貴氣模樣,能瞧見他臉紅失態,可是難得。


    “婉娘娘你不知,那日二哥看著鎮定,實際上耳朵都紅了。”和敬說著說著摸摸自己的耳朵,怪不得皇額娘訓斥她時,二哥再一旁煽風點火,是麵子上過不去了呀。


    “皇後娘娘罰你的手帕都做完了嗎?”陳若雪從繡架上抬頭問道。


    和敬:“……”


    隨後和敬瞧了一眼陳若雪麵前的繡架一笑:“隻是幾張手帕,三五日的功夫我就能做完,倒是婉娘娘你這幅炕屏,到底要繡到什麽時候?”


    陳若雪才不再意和敬的揶揄呢,淡然的剪掉線頭:“我這叫精益求精,追求的是藝術之美。”


    和敬和婉對視一眼,哈哈大笑出聲。


    “婉娘娘我算是知道前日四弟回答孫太傅是的模樣,是跟誰學的了。”和敬笑夠之後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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