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出宮陳若雪也是不舍的,除了感慨時光飛逝,還給倆人各自籌辦了一套嫁妝。裏麵是幾匹紅色的綢緞,給她們出宮嫁人時做嫁衣用。還有一套純金的頭麵,做的是最簡單的樣式,出嫁時戴著體麵。


    更重要的是宮女25歲離宮,年紀大了更需要自己有點體己銀子。若有意外,也能換了銀子救救急。


    籌備嫁妝的花費都是走的陳若雪的小私庫,並沒有動宮中的東西,她們帶出宮並不觸犯宮規。


    後來聽說倆人抱著嫁妝很是哭了一場,在永和宮裏對著正殿磕了三個響頭,還衝著圓明園的方向磕了三個實誠的響頭,這才出了宮。


    知道她們要離宮,陳若雪也是故意將人留下的。還是不見得好,見了也是流眼淚,徒增傷感。


    舊人離開,新人到。永和宮裏又進了不少麵龐稚嫩的小丫頭,都是這兩年小選新進宮的小宮女。每次瞧見她們水嫩嫩的小臉,陳若雪都忍不住感慨時光飛速。連忙照過水銀鏡子,見自己臉上沒有皺紋才放心。


    雖然她年紀漸大,可她保養的好,還是一樣水當當。


    ……


    荷香從後院回來的時候,便見自家主子慵懶的倚靠在軟榻上,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的玩著炕桌上一方黃花梨錦盒裏的玉釵。


    “瞧著玉釵透潤得很,定是極好的玉料打磨的。”荷香笑道。


    陳若雪聞言隨意一笑,拿起首飾盒裏的一根白玉簪。簪身透潤柔和,尾處星星點點紅色料子,被玉石匠人巧妙的雕刻成紅梅造型,煞是美麗。


    陳若雪最喜歡赤金首飾,可她也不是隻喜歡赤金首飾。隻要好看的首飾飾品她都喜歡。但對於玉簪玉鐲,一想到這可是乾隆年間的古董國寶啊,萬一一個不小心碎一件,陳若雪心疼的都覺得自己是國家罪人。


    “年底了,小鹿子走一趟內務府便拿回了這一盒子首飾。”陳若雪努努嘴道。


    荷香一聽便明白了:“這是孝敬主子呢,內務府就喜歡做這些討好的事兒。”


    陳若雪輕笑,宮裏能混出頭的,有一個算一個,都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


    茴香端著茶點進來,聽到荷香最後一句話,將茶點放下。茴香仔細看了一眼錦盒裏的首飾點點頭:“還算他們有眼色,沒拿普通的玩意兒糊弄主子。”


    “主子你瞧這對翠珠耳墜子多好看,也襯主子今日的衣裳。”茴香小心捧起一對翠珠耳墜說道。


    見陳若雪一臉笑模樣並未阻止,茴香遂大膽的給陳若雪換上了這對翠珠耳墜。


    陳若雪無奈的搖搖頭:“行了,都收起來吧。新做好的棉衣可分發下去了?”


    荷香抱起首飾盒,不能就這麽收起來。還得一樣一樣登記造冊,省得以後丟失找不到了。茴香連忙點點頭:“都按照規矩分發下去了,往年宮人的舊衣有破損的也都送去修補過了,奴婢瞧著她們都不知道怎麽感激主子呢。”


    “做事求個問心無愧,旁人的感激我不在乎。”陳若雪往後一靠,不再意的說道。


    暖榻是特製的,下麵有一扇能夠打開的側門,裏麵可以放進炭火。原理和放炭火取暖的暖手爐一樣。暖榻上麵鋪著厚厚的羊毛褥子,還有荷香茴香用陳若雪換下的毛皮大氅縫製的靠枕,軟軟的還暖和,舒服得很。


    宮中宮人一年四季的衣裳,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內務府有些膽大的奴才便看中了這點銀子,想方設法的克扣。春夏還好,可冬日若是沒有保暖的棉衣,那可就慘了。


    陳若雪以前不管事,即便知道了也無能為力,隻能當做沒看見。可現在不同,她手中的宮權就是管著份例發放。過往一切她可以不糾,但隻要她管事一日,便不許如此明目張膽的克扣份例。


    方才荷香就是盯著新棉衣發放去了,每年開支有限,不可能人人都有新棉衣。但擠一擠,給舊棉衣縫補縫補還是可以的。慣看有沒有心,怎麽安排了。


    陳若雪做一切不過是因為隨心,像茴香說的什麽感激不感激,她並不在意。


    ……


    過幾日便是臘八,乾隆許是覺得今年不夠熱鬧。提前下令說臘八當日合宮都要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順便再一起吃一頓家宴。


    要過年了誰也不掃乾隆興致,便是連沉迷念佛的太後快要過年時,也難得從自己的小佛堂出來了,不時許她們過去請安說說話。


    老太太雖然沉迷禮佛,但又不是真的要出家。平日裏嫌棄後宮請安鬧人,快要過年時,也是喜歡熱熱鬧鬧兒孫繞膝的。


    後宮裏更珍惜這個機會,尤其是失寵多年,許久沒見到乾隆的小嬪妃們。這麽好的機會,如何能不珍惜。舒妃的腳早就好了,隻是肚子大的嚇人,回了宮整個人跟起吹起來似的。


    也是舒妃長的嬌小,才顯得肚子格外的大。


    隻有還在臥床養胎的秀貴人出不了門,富察皇後特地吩咐禦膳房,在臘八當日給她送去一桌膳食,也賞了臘八粥。畢竟還懷著身孕,等這這一胎生下,一個嬪位是跑不了的,該有的體麵還是得有。


    陳若雪倒沒有什麽感覺,隻覺得大家熱熱鬧鬧的吃一頓飯,挺好。她本就對乾隆不甚感興趣,原本看在乾隆俊俏的外貌上,還有幾分心思。自打年過三十後,乾隆逐漸開始續起了胡須。陳若雪最是不喜歡留胡子的男人,什麽美須?她欣賞不來,幹幹淨淨的下巴多清爽喜人。這下子對乾隆徹底絕了心思。


    臘八那日,陳若雪她們便隨著富察皇後一起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永璉和敬她們這些孫輩兒的孩子也都聚在了慈寧宮來給太後請安。連六阿哥七阿哥和寧和嘉公主也都由各自奶娘帶著,給太後磕了個頭。


    太後今日瞧著心情似乎不錯,每一位給她請安的小輩兒都給了賞賜。女孩是釵環首飾,男孩則是玉佩,都是老太太壓箱底的好東西。


    “皇額娘這些都是您當年最珍惜的……”乾隆看了一眼,正要開口。


    便見太後抬了抬手:“最後還是要給你們的,哀家老了戴著不好看,瞧著你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哀家開心。”


    說著太後特地含笑看了和敬一眼。


    不怪和敬得寵,除了嫡出的身份外,她本身也是個極討長輩喜歡的女孩。太後賞了她一對碧璽花簪,和敬謝過恩後便撒著嬌戴上給太後看,說喜歡,很是一副嬌憨喜人的小模樣。


    她又怎麽會缺一對簪子,不愧是故意做出一副小女兒模樣,討太後開心罷了。


    “收好了,不許弄壞。”乾隆見此也不多說,不過還是吩咐了永璋他們一句。


    太後賞的玉佩,都是極好的東西,很多還是先帝所賜,自然得小心一些,若是弄碎了真是可惜。


    “是,兒臣們定當仔細愛惜。”


    一聽乾隆發話,永璋他們連忙站直身體回道。皇子中,除了奶娃娃也就隻有永璉是不怕乾隆的,餘下皇阿哥見到乾隆猶如鼠見了貓一般。


    陳若雪坐在富察皇後下首,看著永珹先摸了摸玉佩,又小心的塞進荷包裏。心裏忍不住搖搖頭,他這副葛朗台的模樣是跟誰學的?一定不是她。


    家宴還得等一會兒才吃,眾人便陪坐再一旁陪著太後說說話。這種場合陳若雪隻說自己該說的話,其餘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


    將場子讓出來,給有需要的人表演,嗯!陳若雪忍不住在心裏給自己的善解人意點了一個讚。


    幸好不管是高貴妃還是嫻妃純妃都是能陪太後說話的人,陳若雪不多開口,眾人隻當婉貴妃本性如此,不愛說話而已。


    正說著話便見永璜和他福晉伊拉裏氏起身,永璜還順手扶了福晉一把。


    “稟皇阿瑪、皇祖母、皇額娘,伊拉裏氏有喜了。”永璜跪下笑著說道。


    一旁的伊拉裏氏見眾人看向她,不禁有些微微臉紅。昨日她難受吐的稀裏嘩啦的,大爺回來後便請了太醫,這才知道是有了身孕。本該第一時間報喜的,可想著時辰也不早了,這才等到了今日才報喜。


    “好!好啊,太醫可瞧了?”乾隆一聽,當即笑著點點頭。


    他的第一個孫輩兒即將要出生,自然是天大的喜事,隻可惜不是永璉的孩子,不過沒關係,他等永璉給他生個嫡孫。


    太後更是笑得合不攏嘴,讓自己身後的嬤嬤去扶大福晉起身。陳若雪聞言也為倆人高興,至於年紀不年紀,如今就是這麽個規矩,若隻能等到二十大幾在生孩子,隻怕旁人覺得她有病。


    笑過之後陳若雪不禁瞧了上首的富察皇後一眼,見她滿眼慈愛的問著大福晉,方才移開了視線。是啊以乾隆這個嫡子狂魔的性子,便是生下皇長孫也不會如何。更何況,永璜和永璉如今的兄弟情並沒有改變,永璜如今看著也無奪嫡之心。


    太後一個高興又讓人開了自己的庫房,賞了大福晉不少東西。不過太後也沒厚此薄彼,還讓人挑了不少東西賞賜給宮外的瓜爾佳氏,永璉未入門的福晉。已經賜了婚,便是皇家中人。


    臘八家宴因為爆出了大福晉有喜,又熱鬧了幾分,至少麵上如此。一個個喜慶的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蹦,弄得陳若雪都忍不住懷疑起了自己的嘴,是不是笨了些?


    等從慈寧宮散去時,喝了兩杯果酒的陳若雪不禁有些微醺。陳若雪酒量不錯,回來的路上吹了點冷風,便清醒了。


    回了永和宮陳若雪隨手解開身上的大氅,荷香在身後連忙接住,白狐狸皮的大氅可不能落地沾了灰塵。


    “打一盆熱水來,我想洗把臉。”


    陳若雪抬起衣袖聞了聞,寬袖的衣裳吃飯時尤其得小心。方才她一不小心便沾染到了酒水,幸好沾染到的不多。若不然好好的一身衣裳才剛上身一次,就給毀了。


    “是。”茴香連忙應了一聲,吩咐人去燒水。


    很快熱水便端了上來。


    茴香將銅盆放下,從架子上取出一瓶精致的玻璃瓶,瓶子隻有半個巴掌大做成玫瑰花型,裏麵裝的是內務府製的精油。滴兩滴在熱水裏:“主子,好了。”


    陳若雪點點頭走過來,褪下長長的護甲和戒指,雙手浸在熱水裏,一瞬間從手指舒服到腳底。


    慢慢浸濕臉龐,陳若雪以前洗臉可沒有這般淑女,幾年下來也習慣了如此。茴香捧著一方琺琅彩瓷盒,裏麵是散發天然香氣的淡粉色洗顏粉。這是太醫院配的,說是宮廷秘方。陳若雪用了幾次還不錯,便留了下來用著。


    陳若雪洗幹淨了臉,接過荷香遞過來的帕子擦幹水珠,到梳妝台前坐下。陳若雪的梳妝台中間是一麵大大的水銀鏡,兩側各有一方能夠旋轉的五邊形琺琅彩漆雕首飾盒,高高的首飾盒各有五層,每一個小銅鎖都是能夠抽出來的。裏麵放著陳若雪喜歡常用的首飾。


    桌上放著一柄玉梳,瓶瓶罐罐也擺了不少。拍了一層花水後,隻薄薄塗了一層用珍珠人參杏仁等多種藥品熬製的護膚霜,膏體是蛋黃透明的,味道不重放到鼻下細細的嗅著一股人參味。效果不知道,但這一盒子都是真材實料,便是珍珠都是挑的南珠中最上等的,絕不參假。


    “明日從庫房挑些物件送去阿哥所給大福晉。”陳若雪一邊用玉滾輪按著臉一邊說道。


    “是,成親兩年大福晉總算是得償所願了。”荷香忙應了一聲,便聽到茴香說道。


    陳若雪一怔,這一算還真是,秋日大婚過個年可不就兩年嘛。這催婚催生的問題,古今難逃。


    第111章 更新


    一頭長發用玉梳從上到下一點點梳順,舒服的陳若雪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不說了,歇著吧,記得明日將賞賜送過去。”陳若雪揮揮手道。


    “是。”荷香忙應了一聲,扶著陳若雪起身。


    床榻已經鋪好了,被子下麵放了幾個湯婆子暖床。見主子要歇息了,茴香連忙去將湯婆子拿出來,隻留腳底下的一個。


    “主子您歇著吧,今日是奴婢值夜。”荷香扶著陳若雪坐下,拉下簾幔道。


    冬日裏主要的取暖方式就是燃炭盆,所以必須要留人守夜。陳若雪點點頭:“明日你歇一天。”


    裏間的羊油蠟盡數吹滅,隻留下外間幾盞,以免主子晚上叫人,黑漆漆的沒有亮。


    ……


    臘八過後,離年節就不遠了。年底宮中事多,陳若雪也沒能悠閑幾日,又被富察皇後抓了壯丁。好算都是這些年做習慣了的事情,陳若雪跟荷香她們耍耍賴,收獲一大堆安慰之後,便也認真的忙了起來。


    陳若雪忙,身為後宮之主的富察皇後更忙。


    長春宮裏,富察皇後坐在書桌前,富察皇後雖然提倡節儉,平日裏衣著用度都以簡樸為主,但畢竟是一國之母。長春宮雖然不奢華,但處處都透著雅致。古董架子上隨便一個不起眼的瓷器瓶子,那都是唐宋時期的古董。


    富察皇後有一手極好的字,她的字可是曾經得過先帝雍正爺誇讚的。此刻富察皇後提著筆,麵前放了一本空白折子,上麵寫的是晉位名冊四個大字。


    春天那陣兒皇上給各宮重新安排了住處,後宮便猜測皇上這是要冊封六嬪。可眼瞅著都要過年了,也沒個動靜,後宮不禁有些坐不住了。


    後宮的湧動,富察皇後都是看在眼裏的。六嬪之位空缺多年,也該補上了。而且如今宮裏都是伺候多年的老人,比起不知底細的新人,富察皇後更願意提拔老人。


    既然皇上不提,那身為皇後的她便出動出個頭。


    令貴人晉令嬪、慶貴人晉慶嬪、穎貴人晉穎嬪、慎貴人晉位慎嬪。這四人的晉位不必多說。富察皇後好歹和乾隆夫妻多年,還是看得清乾隆對後宮的心意的。


    除此之外……富察皇後不禁思索起來。


    秀貴人有了身孕,給了嬪位也是應當,秀貴人晉位秀嬪,富察皇後繼續寫到。愉妃還住在景仁宮,秀貴人晉位後,住處也得重新安排。不過不急,怎麽也得等秀貴人將孩子生下來再安排。


    還有鄂貴人,進宮多年,雖然不得寵也無功勞,但按照她的資曆給個嬪位也是應當。隻是摸不準皇上對鄂貴人是什麽態度,富察皇後想了想還是在上鄂貴人後麵寫了一個嬪字。


    除此之外,後宮也就沒有再有資曆、功勞晉位嬪位的人了。和穎貴人同年入宮的林常在,看在宮外的阿瑪辦事得力,倒是可以給了貴人位份,再給一個封號。


    還有柏常在進宮多年給一個貴人也成。柏貴人那般鬧騰,富察皇後一直沒表示什麽,可不代表她對柏貴人沒有意見。這不就要給柏常在一個貴人位份,這下子姐妹二人都成了貴人,也是有趣。


    富察皇琢磨了半天,才將晉位名單擬好。


    “備攆,本宮去趟乾清宮。”富察皇後放下筆,說道。


    “是。”一旁的青玉連忙應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清穿之婉貴妃陳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醫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醫藥並收藏清穿之婉貴妃陳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