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頓時恢複了明亮。


    花時錦也連忙安撫那些受驚的女孩,“我們是今早將你們救出的人啊!你們難道不記得我們了嗎?”


    而尤念蹙著眉,看著那些極為慌亂的女孩,心中十分不解。


    她不明白自己方才的動作有何不妥之處,以至於把她們嚇成這個樣子。


    突然,一雙手搭上了尤念的肩膀。


    尤念:“!”


    那手柔若無骨,手指卻緊緊地扣在尤念的肩膀上,仿佛正在抓著自己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尤念側過頭,看到一張莫名熟悉的臉。


    “快逃!”


    那粉衣少女睜圓了眼睛,表情非常驚恐。


    “不然它會吃了你的!”


    尤念:“誰?誰會吃了我?”


    關山月和花時錦也聽到聲響,紛紛向尤念這邊望來。


    那將手搭在尤念肩上的女孩,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順著目光看回去,隨即大叫一聲。


    她盯著關山月和花時錦的方向,瀕臨崩潰地嘶吼,“你!你也要走!”


    “你更要走!你更像它,你根本跟它一模一樣!”


    聞言,花時錦被嚇得不輕。


    但她還是上前一步,問道:“你在說什麽?它是誰?”


    那女孩哆哆嗦嗦,吐出了兩個字,“骨皮......”


    話音剛落,房間裏的女孩便開始劇烈地尖叫起來。


    關山月努力安撫,道:“大家不要害怕!有什麽隱情可以告訴我們!我們會盡力為大家解決的!”


    然而,沒有絲毫作用。


    似乎“骨皮”兩個字刺痛了她們脆弱的神經,讓她們徹底失去了理智。


    四周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女孩們皆是滿臉驚恐,好似看到了什麽極其恐怖的事情,不停地尖叫著。


    刺耳的尖叫聲震得人雙耳發麻,恐懼的情緒迅速蔓延,失控進一步加深、加重。


    花時錦甚至下意識摸向自己的玉符……


    “大家不要吵了!”


    很突兀地,有人大喊了一聲。


    是聶霏。


    她比其他女孩都要矮上不少,是以在人群中很好分辨出來。


    “大家不要再害怕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已經得救了!”


    聶霏從女孩們中走出,來到關山月與花時錦身邊,四周竟然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她仰起頭,微笑著道:“兩位恩人,大家隻是太容易受到驚嚇了,不是有意這樣無禮的。”


    似乎是因為眼下這種情況聶霏實在笑不出來,所以她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生硬。


    她站得離關山月很近,夜明珠的光亮將她的臉照得極為清楚。


    明珠之輝下,聶霏細膩的皮膚非常之薄,甚至能看見臉皮下密密麻麻的血管,臉頰因此透著不正常的紅暈。


    方才夜明珠亮起之後,聶霏仿佛人間蒸發,隱匿身形,一言不發,此時才顯露蹤跡。


    關山月與花時錦方才數次努力安撫女孩們的情緒,都毫無效果,這聶霏隻說了兩句話,就讓大家瞬間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種種異常之處,很難讓人不起疑心。


    而係統也在這時,開始為尤念劇透接下來的劇情。


    <


    “聶霏”是一隻靠吞噬人的血肉長大的“骨皮妖”。


    而玄武宗煉製藥鼎的邪法,便是從骨皮妖一族得來的。


    被玄武宗弟子帶上山的少女隻有一小半被煉製成了藥鼎,一大半都成了骨皮妖的盤中餐。這也正是骨皮妖將邪法交給玄武宗的條件。


    >


    <


    骨皮妖,懼光,極為稀有,半死半活,不能靠已身的力量化為人形。


    它的皮囊,是它所吃之人的容貌的融合。


    它吃的人越多,長的便會越高,身體的協調性也會越好。


    >


    尤念眯了眯眼睛,對係統道:“怪不得被帶上山的少女,身形與容貌都差不多。”


    按照係統的描述,骨皮妖如果長時間隻吃容貌相似之人,必定會擁有更固定、更精致的皮囊。


    尤念也終於明白,自己為何覺得聶霏與其他姑娘不同了。


    她的長相與裝扮都與別人相似,但比別人都要矮上不少,而且動作不如正常人那般協調。


    那邊的花時錦抬手,指了指聶霏的臉,問道:“你的臉......怎麽那麽紅?”


    聶霏捂著自己的臉,後退了半步,道:“恩人有所不知,我從小便懼光,哪怕是被燭光一照,都要起紅血絲。”


    關山月將手中的夜明珠拿遠了些,關切地問道:“這珠光最是明亮柔和,你也受不得嗎?”


    聶霏點頭。


    關山月蹙眉,“可是......”


    話說到一半,花時錦便將關山月攔了下來,“師兄,你就別多問了。聶霏姑娘如果想說,自然會告訴我們的。”


    花時錦邊說著這話,邊走到房門之前。


    然後,倏地將房門踢開。


    “眼下大家都不再驚慌亂跑了,我便將門打開吧!”


    方才房門開著時,這聶霏一直站在門後的陰影中,躲避著陽光,此時卻正站在陽光照進來的方向。


    正午的陽光從大門射入,聶霏當即慘叫一聲,臉上薄薄的皮肉頓時滋滋冒出一陣白煙。


    她捂著自己的臉,手上的皮肉便在陽光之下瞬間脫落,露出一大片血肉模糊的傷口。


    花時錦抽出自己的佩劍,便向那聶霏刺去。


    劍柄上精致的鈴鐺叮鈴作響。粉色的花瓣殘影紛紛飄落。


    “關門之時,你走向前來,我與師兄便看出你是個妖怪!”


    “看劍!”


    此時已麵無全非的聶霏猙獰地看向花時錦,張開血淋淋的口,發出了一聲嘶吼。


    一人一妖,劍拔弩張。


    尤念正在感歎那花時錦也不完全是個降智兒,手卻突然被拉住了。


    正是關山月將她拉到了自己身邊,道:“小心。”


    他很快將手放開,對尤念微微一笑,“斷情長老一定在某處觀察著我們的行動。師妹若想得到甲子,此時便是她表現的好機會。”


    “師妹的武器由她祖父親自鍛造,最是克製妖類,一定可以將聶霏製服,尤念姑娘不必擔心。”


    “不過你還是站得離我近一些,更安全,不會被她們的殺招所波及。”


    尤念這才看到,關山月眉間有一片龍鱗,此時正微微發亮。


    而房間中的其他姑娘也被這藍白光亮保護著。


    那龍鱗純白,隻有鋒利的邊角微微發著藍色光暈,貼在關山月的肌膚上並不顯眼。


    此時尤念離得夠近,才能觀察到這龍鱗的光彩。隻見其上有微微凹凸的紋路,極盡炫目的光芒在這些紋路之間流轉,可謂流光溢彩。


    負責人地講,這一片小小的龍鱗比很多世所罕見的珠寶更漂亮、更奪目。


    察覺到尤念心中的感歎,係統道:“這一小片龍鱗,也比那些世所罕見的珠寶加起來還要貴重。”


    聞言,尤念眨了眨眼睛,道:“這龍鱗是你的法寶?可真漂亮啊。”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關山月原身是不是這樣一條漂亮得要死的小白龍。


    關山月微微抬眸,“嗯?”


    他雙手微微攤開。


    隻見衣袖內側上是近百個顏色不同、形狀各異的龍鱗。


    關山月非常真誠,非常無辜地問道:“尤念姑娘,你是說哪個漂亮?”


    尤念:“......”


    豪無人性!


    難道這就是龍宮太子的財力嗎?!


    關山月輕輕勾唇,很是人畜無害地笑了一下。


    “這些龍鱗都來自不同種類的龍,我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把這些顏色、花紋都不同的龍鱗收集起來。”


    邊說著,他邊將右手伸向左袖,修長的手指極盡溫柔地撫摸過那上的龍鱗。


    他垂著眼眸,語氣莫名有些幼稚,像是小孩子在向旁人炫耀自己用光了所有零花錢,才集齊的卡通卡片。


    尤念卻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係統突然紊亂了一下,發出了一係列亂碼,好像受到了什麽驚嚇似的。


    與此同時,關山月倏地抬眸,看向尤念。


    他瞳仁極黑,比深不可測的海底更加幽深,偏又眼神無辜,語氣真誠,“尤念姑娘,你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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