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被女兒問了會不會一直陪著她,時煙怕自己某一天突然消失讓周周難過,開始給女兒準備她要留給周周的東西。


    這晚時煙很晚才睡,導致隔天清早她都沒能按時醒來。


    周周喊她起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做早飯了。


    母女倆決定在路上買點吃的。


    林宴得知她倆沒吃早飯,在時煙去買東西之前就跑去給她倆買早餐去了。


    公交車還沒來,林宴站在早餐鋪前,對老板說:“來兩個糖餅,兩杯豆漿,都加糖,再要個煎餅,加雞蛋加香腸不要香菜。”


    過了會兒,他點的早餐被打包好。


    林宴拎了東西走過來,他把糖餅和一杯豆漿給了時周周,不加香菜的煎餅和另一杯豆漿給了時煙。


    時煙狐疑地抬頭瞅了他一眼。


    她從未說過她不吃香菜。


    因為她不是完全不吃,是可以忍受,但如果可以選擇,她是絕對不會加這個東西的。


    而這點挑剔的毛病,隻有寥寥的幾個人知道。


    但絕對不包括林宴。


    時煙接過林宴給她買的早飯,說了句謝謝。


    三個人和往常一樣去了學校。


    在要上第一節 課的時候,時周周的手機突然傳進一條微信。


    林承:【他什麽時候去廁所你告訴我,我去幫你看,不準讓別的男生替你去做事。】


    時周周的重點放在了前半句上,她回了句:【嗯,一般應該是大課間,到時候我再跟你說。】


    這事兒定下來後,第一節 課的鈴聲也響了起來。


    老師抱著他們元旦之前寫的測試作業走進來。


    因為當初交作業的時候都是每一列的最後一個同學往前傳,最後都交給每列的第一排,再由課代表收走交給老師,所以這會兒也是從每列的第一排往後傳,各自找各自的試卷。


    可是到了時周周這裏,就隻剩下一張齊茅遲的。


    她把試卷遞給後桌齊茅遲,然後舉手。


    “怎麽了?”老師看著時周周問。


    時周周說:“老師,沒有我的試卷。”


    老師意外地皺了下眉,道:“不應該呀,我都是一遝一遝批改的,沒有單獨把試卷拿出來。”


    時煙隻是不經意間一撇,就看到時周周的前桌張溪遙正往桌屜裏塞著什麽,而還沒完全藏好的一角,一看就是紙張。


    時煙站起身,扒拉開張溪遙緊緊貼著桌屜的身體,手伸進她的桌屜一摸,抓出一張被撕成兩半的試卷。


    試卷上寫的名字正是時周周。


    時煙把試卷從張溪遙頭上丟下,冷聲問:“有病吧你!私藏別人的試卷還撕掉!”


    張溪遙抿緊唇一言不發。


    老師問她:“張溪遙,怎麽回事?”


    張溪遙這才站起來,破罐子破摔般地說:“是我藏的,也是我撕的。”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老師有點生氣,顯然不理解張溪遙的做法。


    張溪遙沉默。


    “這節課你別聽了,”老師說:“去你班主任辦公室反思去!”


    張溪遙在全教室的注視下,兩手空空地昂著頭走出了教室。


    這個插曲就算這麽過了。第二節 課張溪遙也沒有回教室聽課,聽去老師辦公室抱作業的課代表說,張溪遙正在鬧著要調班。


    “調班?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調班的。史無前例吧?”


    “一般都是轉學,怎麽到她這兒就成調班了?”


    “調班是什麽操作?不過她想去哪個班啊?”


    “不知道,不懂。”第二節 課下課後,林宴起身要去衛生間,時周周看到他起來,問了句:“林宴,你幹嘛去?”


    林宴沒多想,回道:“去趟廁所。”


    時周周轉頭就偷偷給林承發了微信:【他去廁所了!你快跟上!】


    這兩節課林承一直在思考,自己要怎麽看人家屁·股。


    怎麽想怎麽覺得這事兒做起來真像個不懷好意的變態。


    大號在隔間,更不好操作,那就隻能等他放水的時候,趁其不備扯一下褲子。


    林承從沒料到自己有一天會淪落到要去看男生的屁·股。


    雖然心裏很沒底,到他還是在收到時周周的微信後就下了三樓,去了三樓的男廁所。


    林承進去的時候,林宴剛好在放水。


    褲子是鬆的。


    林承挪到他的身後,假裝不經意地伸出手,悄悄捏住林宴的褲子,然後視死如歸地往下拽了下。


    他一眼就看到了紅色的胎記,左邊。


    而在林承抬眼的那一刻,不僅是林宴在回頭瞅他,旁邊排隊的那哥們也在震驚地盯著他。


    林承甚至從對方的眼睛裏讀出了:“臥槽校草林承居然在廁所扒男生褲子怕不是個gay!!!”


    林承決定無視無關人員奇怪的目光,他直接看向林宴,然後不好意思道:“抱歉,不小心勾到了。”


    林宴:“那你得多不小心,才能用手把我褲子勾下來。”


    林承:“……”


    臉皮薄的林承真覺得自己要經曆社死現場了。


    他轉身就急匆匆地往外走,林宴在後邊整理衣服,揚著嗓子問他:“你不是來上廁所的?不放水?”


    林承加快腳步,一溜煙跑走。


    他快步來到一班的後門,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叫人:“時周周,出來。”


    時周周往後扭頭,然後就走了出來。


    旋即,她就被林承拉住手腕扯去了大廳。


    學校有工作人員不知道從哪兒搬出來的立櫃放在了大廳,還沒弄走,林承和時周周就待在櫃子旁,能隱蔽些。


    林承對時周周說:“我看到了。”


    時周周從林承把她叫出來心髒就一直在撲通撲通地跳。


    這下親口聽到林承說,她還是有些恍然,甚至反應遲鈍地都緩不過神。


    “他的左屁·股上確實有紅色的胎記。”時周周聽到林承這麽說。


    他的話就回蕩在她的耳邊。


    時周周卻仿佛人傻了一樣,杵在原地目光茫然地無法聚焦。


    “時周周?時周周?到底怎麽回事啊?”林承問她。


    時周周還沒回答,林承就聽到了時煙和林宴的聲音。


    他這會兒可太不想看見林宴了,而且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和時周周躲在這裏是在討論林宴屁·股上的胎記。


    情急之下,林承拉著似乎成了提線木偶的時周周打開櫃子鑽了進去。


    櫃子裏空間有限,連個人相對而立,幾乎胸貼胸,呼吸都要交錯。


    林承微微地抬下巴,身體繃的很直,喉結不斷地滑動著。


    時周周滿腦子都是,林宴好像真的是她父親,對如此曖昧的氛圍毫無察覺。


    林宴回了教室就被時煙喊了出來。


    倆人來到這處僻靜隱蔽的地方,林宴率先問時煙:“把我叫過來想說什麽?”


    時煙直截了當地問:“你昨晚說你喜歡我。”


    “是。”


    “為什麽?”時煙直勾勾地盯著林宴,問:“為什麽?”


    林宴也瞅著她,目光望進她的眼睛裏,緩聲輕喃:“因為,你是時煙。”


    氣氛忽的沉默下來。


    時煙想到周周認出她來後說的話:“會不會是……我把你認出來了,所以你就可以說了?”


    須臾,這一隅仿佛遠離了課間的喧嘩吵鬧,趨近安靜。


    躲在櫃子裏的時周周聽到母親問:“你是周冬安嗎?”


    時周周沒有看到,林宴在時煙問出這句話來後,眉眼都彎了下來。


    “你覺得呢,小煙?”林宴的聲音格外低沉溫柔。


    時煙的眼眸中瞬間盈滿了水霧,淚眼朦朧的她望著眼前這張變得模糊不清的麵容,咬了咬嘴唇,努力克製著不讓自己失控哭出來,可是聲音還是染了顫意:“我要你說。”


    她不由自主地抽噎起來,帶著哭腔任性道:“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林宴無奈地輕歎,話語寵溺又縱容:“是我。我是周冬安。”


    “是你的周冬安。”


    “為什麽不告訴我?”她的情緒接近崩潰,捂住臉泣不成聲,“你為什麽不說!”


    時煙明明知道原因,知道他自己很可能和她重生回來一樣,無法自己主動說出來,除非她發現他是誰。


    可她還是不斷地質問,問他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就是周冬安。


    “小煙……”林宴試圖把她捂著臉的手拉下來。


    “對不起,”他的眼框微微泛紅,低聲道歉:“是我不好,沒能陪在你身邊和你一起把周周撫養大,這些年讓你受苦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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