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臻隻好和明薈一起跟在羅氏的身後。


    兩人對視一眼,明薈握住明臻的手。


    等進了房間,羅氏坐在了主位上,冷冷掃她們一眼:“還不跪下來?”


    明薈不情不願的跪了下來,明臻也趕緊跟著明薈一起跪下了。


    羅氏道:“彩兒,把門關上,把竹條拿來。”


    明薈見羅氏果真又要打人,拉著明臻就要起來。


    羅氏冷喝一聲:“跪下!”


    明薈被嚇得膝蓋一軟,又跪下了。


    明臻不明所以,從小到大殿下從來沒有正兒八經的揍過她,哪怕她小時候也有很調皮的時候,所以她並不知道現在有多危險。


    羅氏接過竹條,站了起來:“將手伸出來。今天穿成這樣,又跑去騎馬了?”


    明薈不敢說自己去偷康王世子的桃子,倘若說了,又要被懲戒得更重。倒也不是沒有被罰過,先前明薈闖禍太大了,羅氏也懲戒過她,隻是這次拉上明臻一起,她多少有些愧疚。


    明薈道:“和阿臻去郊外爬樹了。”


    “爬樹?”羅氏氣得臉色更難看了,“家裏這麽多樹不夠你爬,非要跑外邊?老爺說的沒錯,你一點長進都沒有。”


    說話的時候,羅氏在她掌心狠狠抽了一下。


    明薈嬌嫩的掌心瞬間紅腫了起來。


    明臻看到這樣情形,一時被嚇住了。


    羅氏又問明臻:“你也爬了樹?”


    “阿臻沒有。”明薈道,“都是我做的,阿臻是被我拉出去的,娘不用罰她。”


    羅氏卻在明臻的掌心也敲了一下:“明薈讓你做什麽你就跟著做?好的不學,淨學壞的,明天她讓你殺人,你殺不殺?”


    明臻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兩人被揍了一頓。


    明臻和明薈的手掌心都高高腫了起來,像饅頭一樣。


    明臻本來疼得止不住眼淚,見明薈壓根不哭,她也慢慢抽抽噎噎止住了。


    羅氏被這兩個不省心的孩子氣得腦殼疼:“你們好好長點記性。如果有下次,從此再不能踏出家門半步。你爹說的也對,和旁人家的小姐比起來,你的確少了些乖順,薈兒,回去之後好好想想,別總是任由自己的心意做事。”


    明薈道:“娘,我知道了。”


    羅氏擺擺手:“下去吧。”


    打的說重不重,說不重,每一下又確實疼到了肉裏,需要幾天好好休息,不用塗藥也能快速痊愈。


    等出去之後,明薈看著像小尾巴一樣跟在身後的明臻,趕緊把她拉了過來:“現在如何了?讓我瞧瞧。”


    對明薈來說隻是一點小傷,打手心而已,之前她還從馬背上摔下來過。


    明臻眼淚瞬間又啪嗒啪嗒往下掉:“好疼。”


    明薈給她吹了吹:“回去後用冰水泡一泡,晚上睡一覺,第二天就會好很多。”


    安國公和羅氏分別是自己的父親和母親,明薈無法憎恨他們,隻好把恨意都投注到拿來做比較的人身上。


    “這種時候還拿我和嘉寒這個小賤人比,氣得我胸口疼。”明薈恨恨的道,“都是她偽裝得好,我不屑偽裝罷了。”


    明臻點點頭。


    明薈看到明臻被自己連累成這樣,心中也有些難受,到底還是有血緣的妹妹好,同為一家人,大事小事也不計較,明薈歎了口氣,抱住明臻的肩膀,拍了拍她:“罷了,以後我先收斂一點,以後肯定不會讓你也跟著挨打了。”


    兩個時辰後,明臻在安國公府挨打的事情也傳到了祁崇的耳朵裏。


    李福隻覺得好笑:“當年就覺得明家的小姐個個厲害,原來是有個厲害的夫人,居然真以動手的方式管教姑娘。”


    祁崇的目光仍舊在書頁上:“她被打了,你很開心?”


    李福:“……”


    李福趕緊把看熱鬧的心態換成老父親心態:“打在明姑娘的身上,也是痛在奴才的心上,奴才很是傷心。”


    祁崇冷淡的道:“僅僅被敲手心,疼一兩天就好了,不疼一些,她也不知道長記性。”


    李福:“……是。”


    李福又道:“從前在殿下的身旁時,殿下從未舍得責罰過。”


    隻怕這個時候,小姑娘又該哭一晚上,哭得枕頭上都是她的淚水,第二天一摸,涼津津的一大片。


    明臻和明薈不一樣,或許明薈覺得一點小傷,對明臻來說,這就是重創,無論是身體還是心裏。她被嬌生慣養著長大,猶如暖房裏的花兒,一點苦頭都不能吃。


    明臻回去後洗了個澡,換上幹淨的衣服,她的手心火辣辣的疼痛。手指處倒是不痛,羅氏刻意避著不傷到骨頭。


    新夜用冰帕子給明臻敷手:“明天就會好很多,傷並不重,是姑娘手太嬌嫩,打您的時候,太太刻意比打六小姐輕許多。”


    明臻倒也沒有恨羅氏,感觸最多的便是大人們總是喜歡用身份壓人,讓自己接受他們的想法或者安排。


    明臻是真心感覺明薈這般直來直往比嘉寒那種更值得喜愛,可長輩們隻看到最淺顯的一麵。


    她上床睡覺,因為手心疼,所以睡得並不安穩,直到感覺手心被按了按,明臻忽然睜開了眼睛。


    熟悉的聲音入耳,一如既往的低沉淡漠:“醒了?”


    明臻眼睛逐漸清明:“殿下?”


    祁崇道:“現在認得孤了?你的好姐姐呢?沒有陪著你睡?”


    明臻伸出自己的手:“阿臻手心疼。”


    祁崇看著少女豔紅的手掌,她手心過分稚嫩,肌膚細薄,平時連任何重物都沒有提起過。


    明臻覺得好委屈:“而且阿臻好想殿下,白天想,晚上也想。”


    “花言巧語。”祁崇捏了捏明臻的臉。


    明臻湊進祁崇的懷裏:“殿下用的什麽香?這個味道好聞。”


    這是新換的香,淡淡的烏木沉香氣息。


    祁崇一副冷清禁欲的模樣,直到明臻真的在他衣領上輕輕嗅,她長發散落在床上,衣物鬆鬆的,鵝黃色的兜衣半顯,很親昵自然的靠近他。


    但他極為寵愛明臻,自然不可能推開,隻好閉了眼睛,不甚情願的讓小姑娘去聞聞看什麽香料。


    明臻突然腿酸,身子沒撐住,一把倒在了祁崇懷裏,恰好在他脖頸處啃了一口。


    柔軟唇瓣帶來極為美妙的觸覺,貝齒卻帶來一些刺痛,但疼痛稍縱即逝,更多的是祁崇都說不清的感覺。


    這讓他瞬間被情與欲占據。


    然而卻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第33章 加更


    祁崇手指摩挲著明臻精致纖巧的下巴, 眸色越來越暗。


    她的唇瓣是很誘人的色澤,祁崇指腹按上去,一點一點撬開她。


    指腹從瑩白齒列掃過。貝齒如玉, 與嫣紅唇瓣形成鮮明對比。


    明臻不太懂,舌尖輕輕掃過祁崇的手指。


    他放開了明臻, 聲音克製,如往昔般冰冷:“時間不早了,孤給你上藥後就該離開。”


    明臻水潤的眸子注視著他:“殿下不能陪阿臻嗎?阿臻好長時間沒有見到殿下了。殿下是不是拋棄阿臻了?阿臻很想殿下。”


    “有多想?”


    或許明臻理解不了思念究竟是什麽, 但她卻切身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從幼年時起,祁崇每一次離開, 都在明臻的心口重重劃上一刀,然後隨著時間流逝慢慢變淡,隨著他的到來而結了疤痕而痊愈。但他再一次離開, 明臻心上又會被傷一次。


    每一次,每一次,明臻都擔心殿下永遠離開自己的世界。


    她與殿下是完全不同的人, 殿下站得太高,走得太遠, 而明臻隻是一名一無所有的小小孤女,憧憬與依戀, 朦朧且未知的情感籠罩於心頭。


    不知何處是歸處的漂泊感與不安的感覺也讓明臻愈加想要握住祁崇的手。


    明臻委屈的低頭:“很想很想, 殿下如父如兄, 是阿臻的所有。”


    祁崇又掐了她的下巴, 指腹用力,明臻感覺到了疼,眼淚又湧了出來。


    祁崇順勢把她摟到懷裏:“孤可生不出你這麽笨的女兒。況且,血緣親情, 對孤而言等同沒有,你若把孤當成兄長,是認錯人了。”


    明臻靠在祁崇的胸膛上,被勒得骨頭都隱隱作痛,隻能聽到男人沉穩有力的心跳。祁崇的手臂有力,肩膀寬闊,桎梏她的時候,她隻能乖乖靠著。


    祁崇用帕子擦淨她的手指。


    明臻當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這些年在秦王府中待遇極好,衣食住行,十個寧德公主都比不上她花費多,寧德公主的體麵與風光都在外人眼中,什麽都有個度,有具體份例限製,明臻的都在日常點點滴滴,全部都是無限的。祁崇對於明臻從不吝嗇。


    因為付出心血與感情越多,才會越加珍貴,心頭也當重視。


    這雙手纖小細嫩,柔若無骨,握在手中,簡直可融化在掌心。


    與秦王常握刀劍執掌生死的大手比起來,明臻顯得太過柔弱。


    他用帕子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給她擦,本來就幹淨,擦拭後也是如此。


    明臻也覺得困了,窩在祁崇的懷裏閉上眼睛。


    她的掌心也被擦了藥膏,清涼藥膏讓細嫩掌心變得舒服了許多。


    祁崇在她指腹上輕吻片刻。


    眼下明臻受了點傷,哪怕傷患不足掛齒,他也沒有直接離開,就陪了明臻一晚上。


    不過並未在床上陪她。


    明臻房中有筆墨紙硯,文房四寶俱全,祁崇寫了幾封信,安排下去一些事情。


    明臻睡在枕上,不曉得祁崇給她塗了什麽,手也不怎麽腫疼了,所以安然睡了三個時辰,直到覺得口渴,想下來喝水。


    她光著腳從床上下來,就看到了祁崇。


    在明臻眼裏,祁崇自然是最好看的男子。實際上,祁崇金質玉相,容貌之俊美,氣度之雍容,京城無人能及。但因為他高貴且肅冷,平時雷厲風行,手段決絕,旁人便很少敢直視在意祁崇的樣貌,而是為他本人的風采而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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