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崇手眼通天,這麽小的一個州,裏麵發生的?事情居然都能傳到他的?手中。倘若是先帝,下麵說什麽便是什麽,壓根懶得看官員上奏了什麽,更不要提徹查真相了。


    倘若自己禦下不嚴,宇文家如今又沒有女子在後宮,地位穩固不了,再有人頻頻拖後腿,祁崇肯定會殺他們一家子,以儆效尤,顯示自己鐵麵無私公正公平。


    方才祁崇不在的時候,宇文諍對明義雄有多麽囂張,如今在祁崇麵前,宇文諍對這名?年輕的?天子便有多畏懼。


    哪怕這名?青年是自己的?外甥,輩分比自己低,宇文諍仍舊從心底感到臣服和畏懼。


    宇文諍道:“微臣有罪,未能調查便貿然啟奏陛下,微臣認罪。”


    祁崇的?臉色並未緩和,他冷冷瞧著地上跪著的?大臣:“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宇文諍,你可要小心侵蝕堤防的蟲蟻。”


    宇文家龐大無比,也有勢力在朝中滲透,祁崇並不想把這個家族連根拔起,因為宇文家倒掉了,總要有新的起來。他隻需要將宇文家如今掌事的?人馴服,將這股勢力完全為自己所用,鞭駑策蹇,成?為他的?工具和奴仆。


    宇文諍對祁崇又畏又怕,聽了祁崇的?話,此時也有些感激。陛下是在善意提醒,說不定是念著宇文皇後的舊情,才提醒他不要讓祖上的?基業被小人毀了。


    先前宇文諍囂張無比,眼下也想著今後要收斂一點,自己鋒芒太過,手下的?人見這勢頭也跟著張揚,說不定會惹出什麽事情來。


    他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微臣謹遵陛下的?教誨,定當鞠躬盡瘁,徹查此事。”


    祁崇冷冷的道:“起來吧。明愛卿,你有什麽事情?”


    明義雄:“微臣——”


    他本來想說自己是看女兒的,但?見宇文諍被祁崇打壓了一番,自己將私事拿到這裏去講恐怕不好。


    因而他隨便找了個借口,講了講最近朝中事務。


    祁崇臉色黑沉黑沉。


    這兩人同進同出,突然找上門來打擾自己的?好事,原來是為這些芝麻綠豆大的瑣事。


    明義雄自然也沒有得祁崇好臉色,兩人都被劈頭蓋臉羞辱了一番,然後滾出了禦書房。


    夜涼如水,明義雄臉上掛不住,宇文諍也一陣紅一陣白。皇帝雖然比先帝要好很多,是難得的?明君,但?他喜怒不定,且專‘製霸道,當真是伴君如伴虎。


    明義雄又在擔心明臻了。


    不知道這個膽小的女孩子在祁崇的?身邊,會怕成?什麽樣子。


    祁崇回?去之後,小姑娘已經睡著了,且睡得無比安穩香甜,暖房裏較熱,因而明臻隻蓋了一角被子,懷裏抱了一個軟軟的枕頭,雪白的小腿露出一截。


    祁崇抓過她的手。


    香香軟軟的?,味道實在好聞。


    明臻睜眼便覺得手很疼,胎眸看到陛下在咬自己手指,委屈嚶嚀了兩聲,鑽進人的懷裏:“疼。”


    方才在禦書房大發脾氣讓權臣叩頭的?皇帝溫柔抱了阿臻,吻她一口:“乖乖睡吧,朕看著阿臻睡覺。”


    第114章 番外三


    半夜明臻忽然覺得悶熱, 她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夜深人靜,外麵的小太監也在打盹兒了,宮女們也都休息, 沒有再守夜。


    石青色的帳幔上以金銀絲線繡了繁複的花紋,層層花紋疊加,華美而富貴, 夜明珠在架子上幽幽散發著光輝, 一旁放著一盆蘭草,在這寂靜冰冷的冬夜,蘭草卻於暖房中開了花,吐露出鮮嫩的花芽。


    夜晚有北風在吹, 窗紙被風吹動, 入耳聽?到?的便是風的呼嘯之聲。風裏也漸漸夾了雪,起初是細碎的雪粒,就像是碎鹽一般, 之後便是晶瑩雪花, 最後鵝毛般的大雪落在了地上,地麵上, 屋頂上,樹枝上, 都是一片一片的白茫茫。


    然而在這暖閣之中,春意正濃。紅木座錯金銀螭紋夔身銅熏香爐裏燃著催使人情意綿綿的香料, 這股香料一直熏到?了人的骨頭裏。


    祁崇入睡前放進去的一把香,因為並不?濃烈,起作用?也太慢,因而,直到?香快要燃完了, 明臻在半睡半醒之中,才情不?自?禁的湊到?了他的懷裏。


    少?女溫軟的身子讓人深深迷戀,袖口處也籠著她身上的體香,很暖的香氣,沾了這情香之後便略帶幾分甜了,卻甜得恰恰好?。


    祁崇喊了明臻的名字,小姑娘睡得太熟,哪怕身上很熱,如今也不?願意醒來。香料雖然起了作用?,卻沒有把她催醒。


    她隻是小腿翹起來,不?安分的搭在了祁崇的身上。


    小姑娘睡覺的時候有點可愛,喜歡把腿翹在人的身上壓著睡,然後把臉乖乖埋在人懷裏,整個人小小的一團,要多乖就有多乖。


    祁崇炙熱的呼吸從她脖頸處往下。


    她一截細膩如天鵝般的脖頸於夜明珠的光輝下幽幽散發著光澤,如同?價值連城的昂貴絲綢,肌膚質感實在太好?,以至於讓人想?要觸碰。


    明臻睡夢中嚶嚀了幾聲,緩緩睜開了眼睛,小聲:“阿臻好?困啊。”


    祁崇握住她的手,揉捏了幾下手指,每一根都很細膩柔軟,在夜裏淡淡的光輝下瑩白勝玉,讓人有親吻的衝動。


    床幔垂落在地上,石青的顏色如水,金線銀線交織而成的花紋便是水上的粼粼微光,如今湖水起了波瀾,波浪起來,微光流轉,仿佛從上而下在流動著。


    龍床本?來極為堅固,此時卻發出吱呀聲音來。


    裏麵隱隱傳出女子的哭泣聲,算得上是泣不?成聲。


    哭聲柔軟而帶著可憐撒嬌的意味,仿佛想?要讓人放過她。


    如何舍得放過。


    一個時辰之後,祁崇興致剛起,但見明臻滿麵淚痕,一雙眼睛略有些?失神,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般可憐模樣,實在誘人想?要再捉弄她,讓她軟綿綿的喊夫君才好?。


    他捏了捏明臻柔軟的臉頰:“阿臻?”


    明臻此時很困,朦朦朧朧的入睡,頭腦尚在空白之中,她耳邊壓根聽?不?到?任何聲音。


    身體還是弱一些?的,如今長時間未見麵,祁崇對她是很好?,但是一到?冬天就會?身體虛乏,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祁崇知曉明臻一直都不?適應此事,而且剛剛回到?淩朝,沒有再做更多,將人摟在懷裏,抵著她的額頭:“好?了,朕不?欺負你了,乖乖睡吧。”


    男人的聲音低沉。


    方才他還在明臻的耳邊講話,男人低沉聲音格外撩人,鼻音在她的耳畔響起,帶著幾分饜足,又像是完全不?足,低聲告訴她,阿臻就是他最喜歡的小寶貝。


    第?二天明臻自?然起不?來,但祁崇還有很多朝事需要處理?。


    她躺在床上,隻覺得昏昏沉沉,還想?再睡幾個時辰,祁崇太凶戾了,多少?有些?招架不?來。


    她現在忍不?住比劃了一下祁崇,之後覺得對方太過分,這怎麽可能是人有的東西。不?過對方身形確實強悍無比,這般與他也很匹配。


    喜歡自?然是有的,祁崇有這麽好?的條件,自?然能讓女人為他心生歡喜。


    就是太多了,愛意都滿滿的占據了她的心。


    晚上回來,把阿臻抱在懷裏安慰了一下,深愛的小姑娘並沒有太記仇,坐在他的大腿上,眯著眼睛打盹兒,白嫩的小手握著祁崇的衣襟。


    祁崇咬著她的耳垂:“昨天晚上感覺如何?”


    明臻輕聲道:“有一點點疼。”


    祁崇綁住了她的手,不?讓她掙紮,檢查了一下。


    之前太醫說五日?同?床一次,祁崇如今朝事繁忙,回來之後,一身的精力無處發泄,隻想?與明臻歡好?。


    和她一起睡覺,指不?定半夜興致突然上來,把人給欺負壞。


    喂了明臻吃藥,祁崇讓人早些?睡了。


    明臻一連幾天看不?見陛下,據說祁崇在前麵書房睡了,因為和大臣們議事到?深夜,不?僅僅是他忙,大臣們也都提著腦袋待命。


    過段時間會?好?些?,沒有這麽多的事情。


    午睡過後,明臻抄了幾頁書,之後將筆放下,新夜送了參湯過來,明臻嚐了兩口,讓新夜又準備了一些?,帶著去祁崇的書房了。


    宇文諍這兩天頻頻來見明臻,這一回還未進門,便見小太監在前麵開路,讓閑雜人等全部退開。


    宇文諍這名權勢滔天的大臣,也作為了“閑雜人等”,被迫退到?了路邊。


    隻聞到?香風細細,丹墀儀駕過來了。


    隻有皇後才能在重要場合用?丹墀儀駕,宇文諍倒不?知道對方如何好?大排場,這樣就過來了。


    他略有些?疑問,心中想?著大概是霽朝王女,因為虞懷風僅僅有這麽一個妹妹,他們又重感情,王女被教養得刁蠻無理?也是可能的。刁蠻無理?些?倒好?,越是不?懂規矩,將來被廢掉的可能性就越大,隨口問了下,結果?太監給出的回答並不?相同?。


    一人道:“這是陛下養在身邊的小美人,千嬌萬寵的,平日?特別?嬌慣。”


    另一人道:“這是明家的小小姐呀,體弱多病,陛下特別?寵幸。”


    宇文諍一頭霧水。


    這到?底是誰啊?總不?能兩個人都會?用?丹墀儀駕,讓外人分辨不?出吧?


    而且,隻有皇後才能用?這正紅啊,這兩人如果?真的這麽僭越,霽朝王女怎麽可能容得下,隻怕要在自?己宮裏一哭二鬧三上吊,讓她哥把她給接回去。


    祁崇的很多事情,宇文諍都完全不?了解,對於祁崇的後宮之事,他知道的更加不?多了。


    隻是眼下還有事情需要和祁崇稟告,宇文諍隻能再跟著進去了。


    他家女兒宇文婉,本?就是為祁崇準備的,祁崇已經暗示他,後宮不?需要宇文婉,讓宇文諍為她找個人家許配,但是,宇文諍總是抱著幾分希望。


    萬一陛下又回心轉意了呢。


    祁崇難得見明臻主動來找自?己,她帶了參湯過來。


    他嚐了一口,參湯太補,祁崇的身體一直都很健壯,補多了不?好?,太醫也不?讓他多用?這些?補品。


    明臻卻不?了解這些?,她是經常喝,沒有把這個當藥,隻覺得今天參湯做得好?喝,所以要帶來給祁崇嚐嚐。


    祁崇嚐了一口,甜膩膩的,他不?愛這種味道,不?過明臻嗜甜,喜歡甜的東西。


    她坐在了祁崇的懷裏,祁崇隻好?放下了手中忙的事情。


    男人穿著龍袍,明黃的色彩,不?過他容貌俊美,穿什麽顏色的衣服都好?看,能夠壓得住一切,龍袍上的花紋繁複精致,明臻在他的衣物上輕輕扣了扣。


    祁崇道:“身體好?些?了麽?”


    明臻點了點頭。


    祁崇道:“朕要看奏折,阿臻乖乖坐在朕的懷裏,不?要亂動。”


    明臻沒有想?亂動,她今天並不?鬧騰,在祁崇的懷裏打盹兒。


    但男人看起來一臉冰冷,禁欲高冷的模樣,實際上把手伸進了小姑娘的衣服裏。


    明臻不?習慣大白天和他親近,剛想?從祁崇懷裏掙紮著出來,又被壓了回去。


    祁崇道貌岸然,捏著明臻細細腰肢:“阿臻不?舒服?”


    明臻道:“我沒有不?……嗚嗚……”


    話未說完,祁崇的另一隻手捏了她的下巴,修長手指堵住了她的櫻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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