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晨景是灰色,天空是灰色,心情也是灰色。


    “晨蕊,地球另一端的你會在某一天想起我嗎?”和傅晨蕊一起出門的柳妍琦最終沒有忍住,問出心裏的擔心。


    “什麽傻問題。”傅晨蕊努力微笑揉了揉柳家妹子的馬尾。


    “是哦~!”柳妍琦也試圖活躍氣氛,可惜失敗。


    兩人選擇沉默,因為害怕說得太多,會忍不住心裏那股酸楚。


    走到樓下,看見顧瑾瑜、徐子鑫、程昱三人站得筆直。


    “你們怎麽來了?”傅晨蕊歎氣。


    “我們送你去機場,傅晨蕊,你不會是連這個都要拒絕我們吧~?”徐子鑫裝得委屈。他和顧瑾瑜兩人已經選擇拒絕國外學校的邀請,外國老師也很大度,表示很歡迎兩年後他們再來。


    “好。”傅晨蕊被徐子鑫堵住了拒絕的話,隻得同意。


    五人坐的士朝機場方向前進,一路默然。


    到達機場的五人剛下車就看見李媽在門口等他們。


    “小姐,你來了。大家都在裏麵等你們了。”


    “嗯,好。我們走吧。”


    五人跟隨李媽的腳步進入機場。


    在貴賓等候室裏,傅晨蕊的外公外婆,父親母親還有阿姨表妹都到齊了。


    “外公外婆,父親母親,姨,我來了。”傅晨蕊平靜地說。


    “嗯,這些是你的同學嗎?”陳欣看見女兒有這麽多朋友,替女兒開心。


    “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們好,我們是(傅)晨蕊的同學。”四人參差不齊地回答道。


    “嗯。大家都坐下來休息吧。”陳欣連忙招呼女兒的朋友。


    “我對你有印象,比賽贏了傅晨蕊的男孩子。”傅正誠對徐子鑫說。


    “叔叔好,我是徐子鑫。”徐子鑫不卑不亢地回答。


    “嗯?比賽贏了晨蕊?不錯~!”傅晨蕊外公仔細打量徐子鑫,讚許地點點頭,其他人也不住地點頭。


    陳怡從五人一進來時,就注意到顧瑾瑜,時不時地瞥一眼顧瑾瑜。“晨蕊,你應該介紹介紹你的同學呀!”


    “這是柳妍琦,我的舍友,這是程昱,徐子鑫,還有…”


    “乘客們請注意,飛往美國波士頓的航班即將起飛,還未檢票的旅客請盡快辦理登機,謝謝。”廣播裏傳來的話語打斷了傅晨蕊的介紹。


    “好了,晨蕊該出發了。”傅晨蕊的外公拄著拐杖站起身,嚴肅地說道。


    “哇…不要、不要!!姐姐,不要走…嗚嗚…爺爺不要讓姐姐走…”依依聽到傅晨蕊要走,開始哭個不停,伸手就想抓住傅晨蕊。


    “依依,乖!聽媽媽話,不許鬧!”陳怡眼疾手快拉住陳依依的小身子,陳依依拚命地胡亂揮舞自己的小手,想掙脫陳怡的懷抱。然而大家也因為依依的哭鬧染紅了眼眶。


    “晨蕊,照顧好自己,我…”陳欣哭咽得說不下去,忍不住轉過身去。


    “哭什麽!你們要是想,也可以過去看她!”傅正誠大聲。


    “對啊,媽,你們可以過來看我。”傅晨蕊苦澀地說。


    “晨蕊…”柳妍琦欲言又止,感受到徐子鑫在身邊拉拉她,索性背過身趴在徐子鑫的肩膀。


    一邊的陳依依還在哭鬧個不停。


    傅晨蕊用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似乎想把每個人都牢牢地刻在心裏,當她看見哭鬧的依依心裏很想去安慰;看見阿姨和母親不舍的神情,她很想告訴她們,她的難過;看見無所謂的奶奶,她很想去抱抱;看見一臉嚴肅的父親和外公,她很想說謝謝;看見李媽紅透的眼眶,她很想假裝自己很好,不讓李媽擔心;看見程昱和徐子鑫朝她揮手,她很想說,她很高興認識他們;看見背過身的柳妍琦,她很心酸;看見顧瑾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想到當日桃花林的話,不禁脫口而出:“其實,我不想去國外的。”


    此話一出,每個人的表情都不一,傅晨蕊的母親和阿姨、徐子鑫、程昱、柳妍琦都驚訝不已,陳依依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盯著傅晨蕊,傅晨蕊外婆依然無所謂,傅正誠臉色沉了下來,傅晨蕊的外公則是思考似的注視傅晨蕊,最開心的莫過於顧瑾瑜。


    傅晨蕊說完話才反應過來,她剛剛說了什麽,心生懊惱。家裏怎麽可能會聽她的想法呢~真是笨蛋,等下又要被罵了。


    “傅晨蕊,你在說什麽!不想去?你又想幹嘛!”傅正誠對傅晨蕊凶。


    “是啊,晨蕊,怎麽突然說不想去了?”


    “是啊、是啊,這種事任性不得。”


    “傅晨蕊,你怎麽突然這樣說?”


    …


    “嘖,會這樣還不是你們寵的。”傅晨蕊外婆終於開了金口。


    “嗬,你們前一秒不還在上演離別的不舍麽?這一秒,我說不去,你們又不願意了?”傅晨蕊突然特別生氣,鑽牛角尖地認為大家都在演戲。


    “傅晨蕊,你!”傅正誠舉起手正準備賞女兒一個五指山。


    “啪!”傅晨蕊的外公用拐杖拍掉傅正誠舉起的手。“打、打、打!打孩子就能解決問題嗎?”


    “晨、晨、晨蕊,你是真的…”柳妍琦太過激動,話都說不完整。


    傅晨蕊看向柳妍琦的眼神,溫暖真摯,“是的,我不想去!”


    “你休想,不想去也要去!傅晨蕊,聽到沒有!”傅正誠表情崩裂,一臉怒火。


    “哈哈哈~休想,我想什麽,你知道多少?!這個家你來過幾回?父親,除了喊你聲父親,我可還和你說過什麽?!”傅晨蕊放聲大笑過後是滿臉不屑。


    “你!”傅正誠鐵青著臉,他的女兒沒有說錯,他的確很少回家,甚至連他的妻子都是一年忙碌,兩夫妻都很少照顧女兒,隻有保姆李媽在細心照料。


    “晨蕊,你確定你不想去嗎?”傅晨蕊的外公開口。


    “嗯。”傅晨蕊感覺這是她長這麽大,心中從未有過的肯定答案。


    “這是你的選擇,你有你的理由?”


    “對。”


    “晨蕊,做出這個決定可不能後悔,你選擇的路向前走了就不能回頭,你確定嗎?”傅晨蕊的外公客觀陳述事實。


    “嗯,外公,我相信我這次能考上,下一次還能。”傅晨蕊點點頭。


    “好!不愧是我陳帆的外孫女!既然自己做出選擇,你就好好向前走,明白嗎?外公當你的後盾,誰都不要再說了,回家!”傅晨蕊外公霸氣外漏地拄著拐杖往機場外麵走。


    “爸…”傅正誠快步追上去。


    “閉嘴,不要再說了!你這個不負責的父親,先去自我檢討吧。”傅晨蕊外公堵得傅正誠一陣氣悶。狠狠瞥了一眼傅晨蕊,氣衝衝邁步地走出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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