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們就想代加工也沒問題。自營店聽過嗎?大不了老板我自己來,我找人幹自營。


    她就不信了,等到自營店賺得盆滿缽滿,這些人會不動心!


    第322章 進山收貨


    朗鄉地處西南,海拔高,氣候濕潤,物產豐富。


    此處地廣人稀,一個鄉的麵積估計都抵得上旁處縣城的大小了。


    因為交通不方便,光是到各處實地考察農產品的種植情況和產品質量,陳鳳霞就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要錯位了。


    媽呀,這個路真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而且紫外線的強度驚人。


    原先陳老板也沒精致到頭發絲,還帶著糙的原始特性。比方說,她不愛抹防曬霜也不喜歡打遮陽傘。仗著底子好,曬黑了捂一捂也就白回頭。反正她也不在工地上搬磚了,不用天天頂著大太陽。


    這回她不敢了。曬了一天,皮膚就刺痛發紅,她不想跟蛇一樣蛻皮,就不敢瞎折騰。


    鄭明明和陳敏佳也老老實實,安靜如雞地戴上了遮陽帽,跟著大人到處跑。


    啊,雖然說起來很不禮貌。可是人真到了這兒,她們就明白為什麽閔老師年紀輕輕就麵容滄桑了。估計跟這裏的氣候條件有關,紫外線催人老。


    可是,這似乎卻是大自然最喜歡的,它孕育出了萬千生命。


    鄭明明他們原本已經覺得鴻安鎮夠美的了,可到了朗鄉才知道什麽是花草妍麗,到處是流淌的油畫,色彩明豔的簡直飽和度超標。


    那花那草都吸飽了陽光雨露,豐盈得要沁出來。


    鄭明明盯著前麵的一棵樹的葉子,突然間歎了口氣:“我以前一直以為翠綠欲滴是因為剛下過雨或者葉子上沾了露珠。現在我才明白,就是裏麵的汁水足顏色濃,所以翠色才真的像要滴下來一樣。”


    豐盈通常是跟財富聯係在一起的啊,可這裏為什麽會如此貧困?比鴻安鎮,比謝軍哥哥老丈人他們村子還要貧困好多的貧困。


    如果用時間進度算,這裏的經濟比鴻安鎮差不多還要落後十年的樣子。


    陳敏佳已經從阮成文給她帶來的小惆悵中走了出去,此時此刻,看著濃鬱如墨色的青山碧水,也忍不住跟著歎氣:“好酒也怕巷子深啊,咱們得想辦法幫忙把老鄉的東西都賣出去。”


    嗯,很有新時代扶貧幹部的口吻。


    可實際上,他們就是跟著當地鄉鎮供銷社采購隊伍進村選購合適的銷售產品而已。


    陳鳳霞品嚐了當地農民手工製作的香酥辣椒。不是特別辣,鹹度也適中,酥酥的脆脆的香香的,倒是並不算油膩。


    陳老板吃了一把之後又無恥地要了第二把,然後轉頭招呼供銷社的負責人:“這個要了,你們自己加工也行委托加工也罷,反正你食品衛生得有保障。我會請監督管理部門過來,得敲了合格的章子才能往外麵賣。”


    老鄉眼巴巴地看著遠道而來的客人,他聽不懂普通話,得供銷社的人幫忙翻譯。等人家用本地話重複一遍後,他就焦急地抓著香酥辣椒往陳鳳霞手上塞,嘴裏咿咿呀呀地說著什麽。


    供銷社的人盡職盡責當翻譯:“他說他家的東西幹淨著呢,肯定不會鬧肚子。”


    陳鳳霞笑著接,又安撫老人:“這些我買走了,我自己帶回去吃。放心,我一定想辦法給你們把東西賣出去。”


    香酥辣椒好啊,不做菜,直接當零食吃就很美味。


    隻是因為不加防腐劑,這些東西的保存時間都不算長。得想辦法看能不能在加工貯存方麵下功夫,比方說真空包裝技術什麽的。


    陳老板一邊吃一邊思考。


    鄭明明和陳敏佳則在驚歎這裏東西的便宜。這好大一袋子香酥辣椒居然隻賣三十塊錢。而且真不是他們占老鄉便宜,老鄉拿到三張十塊錢的票子時,臉上直接笑開了花。


    還有那些羊肚菌什麽的菌菇,放在江海絕對緊俏貨。王月榮她媽媽大排檔裏煨湯,用上這個比肉都貴。可是,在這裏,這些也不值錢。大家都是采摘好了等客商進山收貨,一大袋子才賣十塊錢,或者人家幹脆拿些鍋碗瓢盆過來換。


    後者在兩個姑娘看來,跟白送有什麽區別?


    鄭明明都忍不住跟媽媽抱怨:“那些人心也太黑了,這不是在明目張膽地欺負老鄉嗎?”


    低買高賣是商人的本能,但是凡事都得有度。


    陳鳳霞就笑:“也不能這樣說,你需要的東西才是昂貴的。再昂貴的東西,遍地都是,對你來說就完全不稀奇了。再講這裏交通不發達,條件又差,人家進山收山貨也是冒著風險的,被搶了被騙了都有可能發生。這些都必須得算在本錢裏,不然誰給你買單?”


    鄭明明小聲道:“那他們也不能這樣。母雞都餓死了,還怎麽生蛋?”


    陳鳳霞叫女兒的說法給逗笑了,她點頭:“好,那咱們就想辦法把這些東西給賣出去。”


    她轉頭問供銷社的人:“前麵還有東西嗎?”


    供銷社的人表情有些猶豫,試探著問客人:“要不,你們先回去,我們過去拿了東西回來給你們看?”


    陳鳳霞奇怪:“怎麽了?那裏有什麽不方便給我們看嗎?”


    供銷社的同誌立刻擺手:“不是,是路實在難走。”


    剛才賣香酥辣椒給陳鳳霞的老農又伸手往上指,嘴裏發出急促的話音,迫不及待地想表達什麽。


    供銷社的人被他逗笑了,表情鬆快下來,隻說了句:“要去也行,這兩天天好,不下雨,路應該還湊合。他女兒就嫁到了前麵村裏,他可以帶我們過去。”


    陳鳳霞立刻放下心。她也是在農村長大的,明白晴雨天道路的天差地別。既然本地人都這樣說,那應該沒問題。


    結果等爬到半山腰,瞧見麵前這條所謂的路,陳老板就感覺眼前發黑。


    嗬嗬,這人跟人同一件事物的理解差別未免太大了些。這這這,這是懸崖啊,這要怎麽走路?腿一抖,腳一軟,下麵就是萬丈深淵啊。


    這種地方,要怎麽住人?裏麵的人桃花源,這輩子都不打算出來了嗎?


    老農倒是積極,一直在前麵招呼著,大概是告訴客人沒關係,這路完全可以走過去。供銷社的同誌牽著小毛驢,也積極安慰大家:“我在後麵看著,沒事的。”


    鄭明明小聲念叨了句:“我要當列寧了嗎?”


    陳敏佳不明白她的意思:“什麽?”


    “日出啊,列寧穿過懸崖去看日出。”鄭明明歎氣,“列寧隻是為了美景冒險。可這裏的人卻是為了生活不得不冒著生命危險。”


    好慘,好可怕。


    她們居中,小心翼翼往前走。雖然頭上一片太陽,照在她們身上暖融融。可這遠道而來的城裏嬌客卻都忍不住手足冰涼,後背冷汗直冒。


    陳鳳霞甚至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帶孩子來這裏,讓供銷社的人直接收了東西送到她麵前不香嗎?做人何必為難自己,真是吃飽了撐的。完全屬於老壽星上吊——嫌命太長。


    不是她非得搞歇後語顯擺,實在是不想點兒東西轉移注意力的話,她就忍不住要往懸崖底下看。


    那哪裏能看啊,不看她都腿軟,看了她就直接癱了吧。以這條路的寬度,癱了之後,她也甭想再爬起來了,因為已經掉下去了啊。


    走到一半時,陳老板的後悔已經膨脹到極點,絕望也到了巔峰。她想回頭,來不及了,都在半道上回去更慘烈。繼續往前走,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是盡頭。


    不能問,因為從一開始出發時,充當向導的老農和供銷社的人都號稱快了快了。天知道他們的快的標準究竟是什麽。


    陳鳳霞帶著兩個姑娘跟在小張身後,感覺自己走了足有一個世紀之久。待到他們麵前柳暗花明又一村時,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生怕是自己緊張過度出現的幻覺。


    供銷社的大叔哈哈笑:“這裏才是世外桃源,美得很。茂林修竹,花草鮮美。”


    美是真的美,一路都是鳥語花香,每一株植物都能當成攝影背景圖。窮也是真的窮,比懸崖外的山村更窮。光是看這些低矮的茅草屋泥巴房,鄭明明和陳敏佳就驚訝,待到狂風暴雨的時候,這些房子不會被泡散了嗎?


    供銷社的人就笑:“我們這裏有句話,大概意思就是嫁到了不漏雨的人家就是好人家。”


    可見,當地居民的住房條件普遍差到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


    帶路的老農相當人間真實,第一站就領著陳鳳霞去他女兒家,要將女兒割的野蜂蜜和曬得竹筍幹賣給他們。


    他女兒還泡了蜂蜜水端到陳鳳霞麵前,眼巴巴地瞅著她,意思是讓她喝。


    陳鳳霞心中天人交戰,十分不敢喝這一碗水。不僅僅是碗黑黢黢的,叫人心生疑惑,還因為水是從毛竹筒裏倒出來的,而她在這低矮且光線暗淡的屋子裏都沒瞧見一隻暖水瓶。


    這,就讓她有充足的理由懷疑碗裏盛的是生水,沒煮過的那種。


    老農的女兒不明所以,還在焦急地將碗往陳鳳霞麵前塞,嘴裏念叨著什麽,似乎很怕客商不收自己的蜂蜜。


    剛才阿爸說了,這個老板出手大方,錢給的是人家的好幾倍。


    陳鳳霞不忍心傷害對方,隻好捏著鼻子端起碗咕嚕嚕喝下去。


    供銷社的人不明所以,還在旁邊幫腔:“這裏的蜂蜜是真的好,正宗的野山蜜,外麵不容易得到的。喝到嘴裏都不一樣。”


    陳鳳霞囫圇吞棗,哪裏知道究竟是什麽滋味啊。她就含混應答,當場下訂單:“好,這罐子蜂蜜我也要了。”


    結果老農的女兒立刻到處找竹筒裝蜂蜜給人帶走。她家就這一個能裝東西的罐子。


    不能賣給陳鳳霞,不然後麵有了蜂蜜,她就沒地方裝了。


    鄭明明和陳敏佳再度目瞪口呆。連罐子都這樣稀奇嗎?小謝姐姐的家鄉雖然也不發達,可真沒到這一步啊。


    供銷社的人看出了他們的震驚,就笑著解釋:“東西不好運進來。”


    就這交通情況,大家出山買東西換東西都是緊著必須得用的東西。其他的,能省就省。


    小張搖頭,說了句大實話:“這裏的人搬出去,整個村子改成旅遊景點才好。”


    如斯美景,不發展旅遊業簡直對不起老天爺的饋贈。他也算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好多聲名在外的地方還比不上這裏濃墨重彩又寧靜幽美的景色呢。


    遍地都是畫。


    但是要發展旅遊業,首當其衝要解決的難題就是交通。沒路的話,你怎麽讓人進來看風景?可修路要錢啊,你得拿錢出來才能修。


    這就好比雞和蛋,你必須得先有一個,才能考慮是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問題。


    可如果有錢的話,現在的問題壓根就不存在了,還想什麽雞和蛋啊。


    陳鳳霞不敢想太遠,先把這些山貨搬下山賣了錢換上生活必需品,讓老鄉也感受二十一世紀快要來了才是重點。後麵的,一步步慢慢來吧。這全民奔小康也不是張張嘴就能實現的。


    老農的女兒賣掉了野山蜜,心滿意足。她領著外來的客商一家家地去收東西,誰家曬了木耳菌子,誰家又獵了隻野兔山雞。嗯,字麵意義上的那種。本地人現在還打獵。他們食物來源中的肉食部分有不少就是來源於獵物。


    鄭明明和陳敏佳那種時空虛脫感又來了,她們總覺得打獵是好早以前的事,是隻要書裏才擠記載的事。再講,不是不讓打獵嗎?


    陳鳳霞倒是不驚訝,其實她在家當姑娘那會兒,打獵根本不稀奇。他們老家地處平原還好,山區打獵正常的很。就連他們村裏有次野豬跑下山,大家也是直接圍追堵截,掀翻了那兩三百斤重的野豬。那天生產隊還分野豬肉了呢,給大家開葷。


    鄭明明好奇:“野豬肉是不是特別香啊。”


    他們漂流那天吃到的豬肉就是野豬和家豬雜交的,超級好吃。


    陳鳳霞笑著搖頭:“不好吃,又粗又柴,那時候我們都愛吃家豬肉。”


    她收了風幹的野雞和臘兔,又跟人打聽村裏還有什麽東西。那位被介紹是村長的中年男人要領著他們再出去尋寶時,外頭就有人過來喊。


    拍門是不必拍門的,村長家住的也是茅草屋,估計門一拍就倒了。報信的人隻扯著嗓子叫喚。


    陳鳳霞沒聽懂他說什麽,供銷社的同誌先變了臉色,立刻招呼:“我有毛驢,我把人馱回來吧。”


    原來是兩個年輕姑娘進山,結果在懸崖小路上,其中一人扭到了腳。要不是被樹給擋住了,就真摔下懸崖了。


    在懸崖邊上玩的小孩聽到了叫喚聲,卻沒能耐幫她們,這才跑回村裏喊大人。


    供銷社的同誌牽著小毛驢出去了,不多時拖回兩個狼狽不堪的年輕姑娘。陳鳳霞一開始以為她們是本地人,因為她們身上都穿著本地的服裝,還戴了銀飾。


    但兩人一開口,她就明白對方跟自己一樣是異鄉客。再詢問,果不其然,她們姐妹是藝術學院的學生,從外地過來采風的。


    “我們在網上看到這裏風景特別好,又有很多富有特色的工藝品,所以我們就過來取經了。”姐姐開口道謝,“真是謝謝你們,我們也沒想到路這麽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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