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好凡爾賽啊,但卻是事實。除了不斷學習進修外,小景作為夢巴黎的金牌化妝師,她還經常被點名跟妝。這部分錢是直接交給夢巴黎,但人家會額外給紅包啊。單這筆收入,小景一年下來就能攢出一套房的五成首付。


    她不擅長理財,不懂股票也不懂證券,索性轉頭就跑去幸福到家,讓相熟的小趙姐給她挑套房。嗯,她可想好了。她爹媽年紀不大,身體健康。來了江海之後完全可以做點小生意,就是賣個茶葉蛋肉粽子,也不愁進項的。


    “每個月七百塊錢的房貸,他們能還得起。”


    淼淼皺眉頭:“那你哥呢,他會樂意?”


    嘿,父母去伺候妹妹了,小學老師不抓狂才怪。


    小景搖頭:“我哥他們那個小學被撤銷了,他沒考上鄉裏小學老師的編製。嗐,那個要送禮的,黑的很。我讓他別在那裏代課了,一個月兩百多塊錢夠幹嘛啊。我喊我哥過來搞小飯桌,他是正經師專畢業,又教過好幾年小學了,輔導小學生作業還是沒問題的。”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合著小景喊爸媽過來其實是找人做飯啊。


    這種小飯桌現在常見的很。小學普遍沒食堂,家裏住得遠或者是父母雙職工都要上班的,沒有小食堂,你讓小孩中午吃什麽?也不是誰家都有爺爺奶奶當保姆啊。


    尤其是放學後,家長還沒下班呢,小孩子更加需要人管。既然政府指望不上,學校也不會伸手,那家長就隻能指望小飯桌了。


    嘿,小景她哥是老師,能輔導小孩作業,這可是天然的競爭力。


    淼淼不痛快:“哼,你哥升學,你出來打工。你哥丟了飯碗,你給他找工作。我看你啊,真是活菩薩。”


    小景無所謂:“那總比我哥在家裏過得不如意,我見到我爸媽就被念叨強吧。等著吧,我感覺我哥跟我爸媽搞小飯桌,後麵肯定比我有錢多了。”


    自己有錢了,也就沒那麽容易惦記人家手裏的那點錢。


    胡月仙跟陳鳳霞咬耳朵:“小景活得還挺通透。”


    這叫什麽啊,這叫生活的智慧。


    陳鳳霞也笑:“看得開才能活得自在。”


    反正房產證寫的還是小景的名字。到時候真有什麽,這姑娘能做得出直接趕人滾蛋的事。


    第364章 這個瘟生


    過了小年,春節的步伐便愈發急促。


    大街上流動的喇叭天天喊:“禁止燃放煙花爆竹。”,提醒人們馬上就要過年啦。


    家家戶戶都在撣塵打掃衛生,人人頭上戴著報紙做的帽子,穿上舊衣服擦窗戶掃屋頂,結果個個吃了一臉灰。


    就連曹老板都受不了,忍不住在陳鳳霞抱怨:“我讓我桂珍嫂嫂她們別回去吧,她們非要不聽。別的不說,就這年前幾天,但凡她們接了給人打掃衛生的活,都能把過年的開銷掙回頭。”


    98年一場大水,她老家被迫在江海躲災的人不少。曹老板熱心,給好些個人張羅了工作,不是在小吃鋪幫忙就是自己也管個小院做生意。


    但做買賣這種事,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像桂珍一家人老小,就沒一個能站出來張羅客人的。而且自家也拿不出手藝來。


    後來周強從網上批發東西出來賣的時候,大家也給他們家出過主意,讓他家有樣學樣,直接拿衣服到夜市上擺攤子擺。


    結果同樣的衣服,人家賣得貨都接不上。到她家這裏,卻變成了乏人問津。沒辦法,最後還是陳鳳霞幫忙,把她家男人安排進了物業公司跟著當保安,隻有她自己則幹起了保潔員。


    曹臘梅氣得跺腳:“你說,這大過年的,多好的掙錢機會。她不曉得留下來趕緊多掙錢。就算不打掃衛生,去小吃攤上幫忙,過年也是一天一百塊。看看今年小院裏,哪個願意回老家?哪個不是鉚足勁兒掙筆錢好開過年來弄套房子的首付。就她,還非得回老家去給一大家子老小做牛做馬,簡直腦殼不好。”


    陳敏佳一本正經地強調:“阿姨,這才是國家需要的人才啊。她們隱忍奉獻與犧牲精神維持了整個社會的和諧穩定。她不回去做老媽子,怎麽能體現出大家族的身份地位呢。”


    得,也不曉得這幾個丫頭寒假裏又看什麽書還是電影了。


    陳鳳霞趕緊開口催促:“佳佳,幫嬢嬢把拖把給洗了吧。”


    陳敏佳就撅著嘴巴離開,分明是她說得對,嬢嬢沒話反駁,所以才打發她走開的。


    陳鳳霞轉過頭安慰曹臘梅:“嗐,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說不定人家這樣才感覺自在,才有年味呢。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要那個熱鬧,就總得有人幹活吧。對了,你家王月榮還在外麵拍戲?你啥時候過去?”


    說起這事,曹老板又要歎氣,糾結得不行:“我都不知道讓這丫頭拍電影演電視是對是錯。時間都花在這種事上了,將來就算保送高中,又要怎麽考大學?她又不能演一輩子的小姑娘。等到長大了,人家就要好看的女演員了,她這樣的出不來。到時候文化低沒文憑又沒手藝,她要怎麽辦哦。”


    晚上想起這事,她睡覺都睡不踏實。


    跟她家王忠德說這事吧,王忠德還講她好煩神。啊呸!天底下的爹都一個樣。要說操心孩子的未來,還是當媽的勞心勞力。


    陳鳳霞正琢磨著要怎麽安慰曹臘梅,畢竟作為一個一集電視劇能拿到三四千報酬,在全國都有知名度的童星的娘,她的煩惱,實在是有凡爾賽的嫌疑。


    這邊大人沒開腔,那邊初中生就先發話了。


    陳誌強拎了一桶(對,字麵意義上的桶)炸藕圓過來。他媽包圓了菜市場一家攤子的小藕,全部擦了炸藕圓,讓他給特地拿到燈市口給相熟的人家分分。


    這半年的功夫,大概是兒子順利上了江外,又成功在電視裏露臉,甚至還成為了情景劇的常駐演員,陳誌強他媽的心氣也順了不少,居然開始知恩圖報。一個是當初幫她家辦買房手續的鄭明明的媽媽,一個是推薦兒子演戲的王月榮他們家;嗯,炸藕圓不值錢,但多少是個意思。


    曹臘梅正跟他道謝,等陳鳳霞拿塑料袋過來分炸藕圓呢,這小孩就開始紮她的心。


    陳誌強一本正經:“阿姨,你家王月榮就是不拍戲,也考不上大學的。她什麽成績,我們自己心裏還沒數嗎?”


    嘿,報紙上寫什麽他們這幫小演員都才藝雙絕品學兼優。大人好意思吹,他們自己都沒眼睛看。到底怎麽上的知名中學,大家又不是不知道。


    曹臘梅一口氣憋在胸口,嗓子眼愣是梗得發不出聲音來。


    陳鳳霞找了幹淨的食品袋,趕緊給她分炸藕圓,又往回找補:“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哦。你看看前麵方教授她外孫女,一天天練鋼琴為了什麽?還不是要考級好加分嚒。你看看那一天天雞飛狗跳的,多造孽。好歹你家王月榮戲是自己找上門的,她也對拍戲感興趣。多難得!你還不知足。”


    曹老板夾了隻炸藕圓放嘴裏嚐了味道,朝陳誌強豎起大拇指:“你媽手藝真不錯,能出去擺攤子了。”


    回頭她又對陳鳳霞感慨,“照你這樣一說,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


    方教授那樣厲害的中醫老教授,到了子孫輩照樣有人為升學愁禿頭。可見這人啊,養小孩這種事,還是要碰運氣。


    凡事得對比著看,如此一想,曹老板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幸運了。那顆因為姑娘連著幾年不能回家過年的心又安定了下來。


    嘿,總歸還不錯的。


    陳誌強默默地欣賞完大人臉上的風雲變幻,就在心中吐槽一句。大人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膚淺的生物。因為他們的喜怒哀樂全是建立在和別人的對比上。


    算啦,他不杵在這兒,他還是去問問鄭明明有沒有什麽新的作文書好方便他抄了當日記吧。老天爺啊,為什麽天底下的老師都認為學生每天都有事情可以寫長達五百字的日記呢?明明大家每天都過得差不多。


    曹老板不知道小孩子心中的吐槽,拎起炸藕圓回家前,還谘詢陳鳳霞的意見:“你說,我找人弄個清潔公司怎麽樣?”


    雖然從她賣小吃開始,生意就火得很,那錢像流水一樣往家裏淌。可她有居安思危的意識,她老擔心政府規劃一調整,燈市口的生意就一落千丈。再說現在下崗工人這樣多,賣小吃又沒門檻。到時候賣的人比買的人還多,那還咋整?


    所以,直覺告訴她,她得弄點有門檻的。要麽開個酒樓,和路邊攤拉開差距。要麽就弄個不同的行當,到時候餐飲業不行了,她還有後手。


    她可是看得真真的。人家正經培養的小演員可不像她家王月榮這樣野路子出身,人家裏頭可是花好多錢培養什麽琴棋書畫各種才藝的。就算有知名度,將來考藝術學校,不會那些,也過不了藝考關的。


    她得給女兒多攢錢。將來以備不時之需。


    陳鳳霞也搞不清楚以後清潔行業的發展情況。不過房地產市場起來了,以後高樓大廈增多,蜘蛛人好像也隨之增加。那應該算是興旺發達了吧。


    她想了想,審慎給出建議:“那你的員工可得好好培訓,尤其是安全這塊可得有保證,不然有的麻煩呢。”


    曹臘梅聽她沒反對,愈發高興,直接揮手告辭:“那行,我先走了啊。等我找到人手,明年你就等著掏錢,別自己吃灰了。”


    鄭國強掃完樓上走廊的蜘蛛網下來,正好瞧見曹老板離開的背影,就好奇地接了句話:“她找人手幹什麽?”


    “開清潔公司呢。”


    陳鳳霞笑著將曹老板的發財大計重複了遍。


    鄭國強也點頭:“我覺得還不錯啊。要有現成的,我都想找人來搞。這種專業的,真不一樣。對了,她要是真想弄,跑手續的話,跟我講一聲。我有個戰友,老韓,他老婆就在這口子上。”


    他現在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


    陳鳳霞看了眼丈夫,笑著點點頭:“行哎,那我替曹老板先謝謝你啊。我到時候看看,要是有譜,我就也參一股。你可是在替家裏掙錢哦。”


    鄭國強笑了:“那我可得認真跑手續,爭取早點掙錢。啊,今天吃什麽啊,我記得冰箱裏還有牛尾巴。是紅燒還是燉湯啊?”


    “燉湯。阿媽已經燉上了。”


    鄭國強翻出了冰箱裏的茄子跟土豆,立刻興致勃勃:“那我再燒個茄子燉土豆吧。炒個韭菜煎蛋好不?”


    陳敏佳立刻從衛生間伸出頭,提要求:“姑爹,加魔芋豆腐。”


    小姑娘們從時尚雜誌上看到日本流行吃蒟蒻減肥,立刻張羅著要試試。後來知道蒟蒻就是魔芋之後,她們又開始滿世界地找魔芋,最後還是在超市裏找到了魔芋豆腐,就迫不及待買回來做實驗。


    鄭國強笑著搖頭:“你們真是的,我跟你嬢嬢像你們這麽大的時候最怕被人講身上沒二兩肉。”


    為啥?你瘦證明你家窮,連飯都吃不飽唄。隻有長得紮實的人,才是正經勞動力,下田才會給你算全工分。


    鄭明明跑下樓,歡快地笑:“時尚就是風潮啊。說不定再到二十年後,又流行健美了呢。”


    陳鳳霞心道,別幻想了。從你們這代人開始,大家都恨肉。就連鄭教授你這樣理智的人,當年也是要跟肚子上的肉肉作鬥爭的。


    鄭國強笑著搖頭,又拿出冷凍層裏的凍魔芋豆腐,進廚房招呼陳高氏:“阿媽,你休息下吧,我來弄。”


    陳高氏沒跟女婿爭,洗了手一邊擦手一邊出廚房門。等孫女和外孫女上樓拖地時,她才小心翼翼地問女兒:“鳳霞,國強最近不忙啊?”


    往常要過年的時候,是女婿忙得腳不沾地的日子的。哪天不是到老晚才下班。就是周末,他也經常一個電話就被喊走。


    今年好了,他又是學車又是跑學校的事情,現在還待家裏打掃衛生。他工作哩,他不是還有一堆事要做嗎?


    陳鳳霞微微笑,輕描淡寫道:“嗐,湊巧而已。剛好那邊種樹的事情了了。這邊臘月裏也不能耕田養小龍蝦。加上他們縣委班子也就是他沒駕照了,石書記就放他假,趕緊把駕照學了,以後下鄉也方便。”


    陳大爹附和:“是該會開車子方便,以後出去做事什麽時候不要車子啊。”他又說妻子,“就你愛問東問西的。國強稍微鬆快一點,你就要說三道四。”


    陳高氏委屈:“我不是怕國強有事嘛。”


    她這一輩子,出嫁前聽爹媽的,嫁人後由丈夫做主,等到年紀大了,現在女兒說沒事,她也不敢再多問。


    可她還是一顆心突突突,總覺得沒女兒講的那麽輕鬆。


    等到兩層小樓裏裏外外打掃幹淨,就連外麵的小院子都清清爽爽透出了新春的喜氣,所有人都在等待新年鍾聲敲響的時候,陳家老兩口可算是知道為什麽女婿如此清閑了。


    因為陳文斌回家了。


    為著這人個把月頭影子也不伸,陳鳳霞從頭到尾都張羅在金錢湖別墅過年。又是說陳文斌的別墅買到手之後一直沒再那邊暖過房,又是說今年大家都忙,老家好久沒收拾了,回去反而不方便;又是說從山裏帶出來的那幫小年輕沒過春節的習俗,還留在江海,少了人照看怕出事。還是留在江海過年吧,就去金錢湖別墅。


    為啥不索性待燈市口還熱鬧點?因為大家都知根知底,會有人好奇:“你家兄弟呢?”


    嗐,這就是撒一個謊得用一百個謊言去掩蓋。


    陳鳳霞正焦頭爛額的時候,誰知道陳文斌就突然間登家門了。


    當時鄭國強還以為阿爹帶三個小的從街上買了棉花糖回來,一開門,瞧見的就是陳文斌淚汪汪的臉。


    他一把抱住鄭國強,開口就掉下眼淚來:“姐夫,是我對不起你。連累了丟了官。”


    這人的嘴巴太快,搞得鄭國強想堵他的嘴都來不及。


    陳大爹抓在手上的棉花糖直接掉到了地上,聲音都跑調了,帶著顫抖:“文……文斌,你造什麽孽啦?”


    這一聲,石破天驚。經過鄭家門前的人都好奇地側目。


    鄭國強趕緊張羅人進屋:“進來講,沒事沒事。”


    陳大爹也想起來要給女兒女婿做臉,立刻著急忙慌地往屋裏走。就小三兒的棉花糖掉地上髒了,小家夥嘴巴一咧就要嚎啕。


    鄭驍到底上幼兒園了,又算早慧,趕緊拉住弟弟:“好了,別哭了,我的給你,我的是紅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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