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了吧。”程惟知伸手戳戳她下巴尖,“我當時但凡說錯句話,做錯件事,就能直接被你掃地出門。”


    “我這麽和藹的人。”本想自誇的葉青說出這句話,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可她強撐著,“我有這麽凶神惡煞嗎?”


    程惟知帶著她轉身,水晶鏡麵的雙開門冰箱映出兩人的麵容。


    “我給你學下啊。”透過鏡麵看著她的眼睛,“程先生,謝謝您的早餐,我和您結一下餐費還有您的工費,另外我買了一瓶酒給您,我注意到您好像有時候會喝酒,純當我的謝禮,我的廚藝很差,承蒙您的照顧,非常麻煩您了。”


    好家夥,他還真都記得。


    是她說的話,是她能說出來的話。


    但賬是不能隨意認的,耍賴的特權,葉青一直牢牢握著。


    “是我嗎?我有這麽硬邦邦的嗎?”她指指鏡子裏的自己,“是我嗎?”


    答案很明顯。


    “是,也不是。”程惟知指腹擦了下她的臉,“你對陌生人和對自己人的態度差別真的大。”


    葉青笑了下,承認她是這樣。


    “你要知足,我對著你說話的量隻比秦優少一點。”


    男人和閨蜜還是不能比。


    程惟知看看銀光閃爍的鏡麵裏,這個不會說的女人若隱若現的緋色麵容,褪去清冷反而透著妖冶的魅惑。他吻在臉頰最紅的地方,呢喃著:“我在糾結。太糾結了。”


    “糾結?讓你回答呢,你還敢糾結?”


    “我糾結,是吃飯還是吃你。”


    臉頰騰得一下更紅了。


    知道她想逃,程惟知的手收的更緊了。


    “這裏樓下便利店開了嗎?”


    “沒開。”


    “那完了,今天沒有作案工具了。”


    清楚這個事實,程惟知手上就鬆了勁,再緊一些,他怕壓不住邪火。


    葉青順勢就掙了出來,她揉著裙擺上的靡白汙跡,“好髒啊,我去脫了。”


    她沒說自己打了皮埋的事,倒不是怕發生什麽,隻是隱隱覺得,他們的調子不一樣。


    就比如他曾經喜歡過她一百天,而她以為,隻是一個月。


    今日再往下,不知道歸途在何方。


    可在程惟知眼裏,這脫字能隨便用嗎?


    他一把就把人撈回來按在了水晶鏡麵上,換來她拳打腳踢的回應。


    “別再動了,你好好親我下,不然我隻能負負責了。”


    他強勢迫人,讓她無處可逃。


    葉青隻好拽著他的衣領,解了一顆扣子,扒開一丁點的領子,在微微露出的喉結上吻了下。


    用她自己都嫌棄的膩膩歪歪的聲音說:“程老師,我沒吃晚飯,胃疼。”


    女王胃疼怎麽辦?


    答:老實做飯。


    程姓廚師很有自覺性,放開了人,由著她像滑魚一樣溜走。


    布丁其實是最簡單的甜品,偏偏葉青那個手殘黨就是學不會。


    程惟知打了雞蛋混合牛奶加上了點點香草精,放進了烤箱。看看手邊,又找了意麵、番茄和芝士,簡單煮了兩碗意大利麵。


    葉青出來時候,換上了他送的高定裙,露肩短款不過膝,碎鑽灑在層疊的裙擺中,上露出她優雅的鎖骨和天鵝頸,下露出一雙白皙修長的雙腿。


    怎麽看都是一朵穀中幽蘭。


    她撩起長發,把後背麵向他,係帶需要人幫忙才能係上。


    他伸手拉住兩根綢帶,指尖從布料與綢帶交錯的縫隙裏點了一下,觸到她柔白滑膩的皮膚,可他隻點了一下,淺嚐即止,萬分克製。


    花了足足有五分鍾,替她牢牢係上帶子。


    “吃飯。”


    葉青要坐他對麵,硬被他撈了過來,按在膝頭。


    “等忙完這陣,我要住清城不走了。”


    “你愛走不走。”葉青拿著叉子往自己嘴裏送意麵,一邊是想不開,程惟知怎麽就能做到腦子好使手也好使呢?


    “程老師,真好吃。”來自開業前吃了一周工作餐的苦命青的哀嚎。


    “我要住滿十天。”程惟知舔了舔嘴角,獨自幻想著。


    表麵上,兩人的節奏完全不對等。


    可葉青清楚他在說什麽。


    當初程惟知回國前,他們就三天沒出門,臨走前看那一片狼藉的室內,調笑著回來要試試十天。


    年輕人十天不出門,除了消耗作案工具還能幹什麽?


    該裝傻時一定要裝傻,不然容易出事故,葉青尤其擅長這招。


    現在是專心做個幹飯人的青。


    程惟知吃了幾口,突然反應過來,她就是個裝傻充愣的料子。


    伸手就奪了她的叉子,把她臉掰過來。


    葉青嘴裏還有沒咽下去的意麵,鼓鼓囊囊的臉頰,像個小河豚魚。


    可可愛愛。


    “又裝傻。”程惟知咬她鼻尖,“你可憐可憐我。”伸手掐在柔軟的地方,連頭發都埋了下去。


    這男人欲起來,真的要她命。


    葉青深吸口氣,心跳得和擂鼓般,快忍不住了。


    “快點吃完,你還趕飛機呢。”


    這是想敷衍了事的催促。


    “總要把這些事一件件都處理好吧,程老師,說好人間清醒,我們一件件來。”


    她抱著他的頭,這是發自內心的回答。


    “我其實今天不該答應你的,你知道。”


    程惟知停了下來,因為懂,所以不再繼續。


    連這句話都不懂,那他不配和她有以後。


    吃完稍微收拾了下,攜手下樓。


    葉青這一身小禮服莫名就和這兩浮誇的跑車十分貼合。


    鷗翼門如海鷗般張開,程惟知比了個請女王上車的手勢,她笑著坐了進去。


    風馳電掣,兩千萬的跑車和她的老舊奧迪就是不一樣,連撲麵而來的海風吹起秀發都更囂張。


    “你自己買車的事定了嗎?”


    “沒呢,古斯特好貴,我再看看。”


    握著方向盤的男人就笑到無語,“我真是榮幸,能讓葉總花重金。”古斯特頂配也不到這輛車的一半。


    “那不一樣,你過生日。”葉青想想補充道,“也就你運氣好,這是我們第一回 過節,以後肯定不會再有了。”


    好歹快四年,才碰上能和他過個節日或紀念日,她這才鉚足了勁想要花一下。


    壓抑的需求一次性爆發了而已。


    “無情。”程惟知說了她一句,“那以後換我來。”


    “caelyn超季全套就行。”葉青給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不過你最好弄兩份,秦優秦總是caelyn狂熱愛好者,我打不過她。”見到caelyn眼睛就冒狼煙的女人,葉青擋不住,也搶不過。


    程惟知一句開到了海灣高速的最後一個閘口,“她會有人準備的,憑什麽搶我女朋友的,她敢來你告訴我,我給你把她打出去。”


    “噗”葉青想象著秦總被小程總因為幾件衣服打出去的場景,樂到合不攏嘴,“你這麽說,我都要慫恿她來搶一次了。”


    程惟知罵她“唯恐天下不亂”,兩人在車裏吵著嘴,嚷嚷個不停。


    就在快要到航站樓的時刻,雨點突然劈裏啪啦砸在了車窗上。


    多雨的清城再次展現了自己喜怒無常的一麵,葉青連車窗都來不及關,露出的肩膀就被砸到了雨滴。


    “沒事吧?”


    車立馬開進了地庫,跟著綠色的指示燈,一直到專屬車位。


    程惟知的保鏢坐在奔馳商務車上,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看見豪車歸位,連忙迎了過來。


    “老板,暴雨了,整個機場都延誤,起飛時間待定,我幫您去租個貴賓室。”


    “行。”清城國際機場也有大大小小的貴賓室,程惟知本來是打算卡著點上飛機的。


    值機手機上就能辦,程惟知拉著葉青,要她去休息室陪她。


    再豪橫的貴賓室,也要穿過熙熙攘攘的值機廳。


    程惟知把自己風衣披在葉青身上,遮住她暴露的肩頸,把人攬在懷裏往前。


    “都這個點了誰不想早點飛啊?”


    突然的暴雨堵住了夜間所有航班,往常十一點已經安靜的值機廳裏擠滿了各種人,焦躁、焦急、等待的人朝航空公司地勤憤怒地嚷著。


    可葉青和程惟知相視一笑。


    他們不是,他們就是那個不想早點飛的“誰”。


    貴賓室的入口,在值機櫃台z島旁,因為延誤的人群,z島旁的小小便利店加班加點新煮了一鍋關東煮。


    葉青深嗅了一口,突然拽住了程惟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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