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孤舟剛把門關上,隻笑不解答:“那再給你幾次機會。”


    這套密碼鎖謝九黎熟,光用指紋、不用密碼也能解鎖,理論上她就算不知道賀孤舟設了什麽密碼也不影響開門。


    但她的人造人居然這麽快就有了小秘密!


    “我不猜,”謝九黎很有主人尊嚴地說,“我等你自己告訴我的那一天。”


    “那過來錄入一下指紋。”賀孤舟說著,接過了謝九黎手中的衣服。


    “我原來就有錄啊。”謝九黎疑惑道。


    向沙發走去的賀孤舟雲淡風輕地說:“我格式化了。”


    謝九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拿著手機去重設指紋。


    倒是賀孤舟聽見她的“哦”以後又走了回來。


    “‘哦’?”他扶著門似笑非笑地問,“‘哦’是什麽意思?”


    謝九黎揚眉:“你猜啊?”


    ——賀孤舟的小心眼,在謝九黎的記憶裏早就已經有跡可循了。


    ……


    沈霧沉倏地從床上醒來,發現周圍一片漆黑,隻有不遠處的窗簾縫中透出一絲光線。


    這個房間對沈霧沉來說熟悉又陌生。


    恢複記憶以前,他出於莫名其妙的執念,每周至少都會來這裏住一個晚上。


    恢複記憶以後,沈霧沉才發現這個房間和他“從前”住時有了不少變化。


    沈霧沉扶著額頭去打開床頭燈,覺得腦袋重得不行。


    他努力試圖回憶自己昨晚做了什麽,但隻能想到自己喝了點酒後叫車來了這個地址。


    本來房子已經都辦好贈送手續,轉給了謝九黎,但醉後他大概是不小心忘了。


    沈霧沉長出一口氣,掀開被子時發現自己身上穿的居然是一套睡衣。


    他愣了一秒鍾,而後立刻瞪大眼睛、手腳並用地翻車下床,擰開房門向外跑去。


    客廳裏燈火熄滅、空無一人。


    沈霧沉打開客廳的主燈,四處看了一圈,目光落在玄關。


    那裏擺著兩雙他從來沒見過的鞋子,一男一女。


    沈霧沉的心髒狂跳起來。


    除了他以外,還能進入這間房子的人,就隻有……


    他的視線立刻朝二樓看去,果然見到屬於謝九黎的那間臥室門是關著的。


    但門口有兩雙鞋。


    賀孤舟肯定也和謝九黎一起來了。


    沈霧沉逐漸冷靜下來,按著突突跳疼的太陽穴長出了一口氣。


    也是。


    有了賀孤舟,謝九黎怎麽可能還需要其他人。


    這間房屋,以後也不是他再能隨意出入的地方了。


    ……即便,謝九黎曾經允諾過他永遠可以保有一個臥室的居住權。


    謝九黎說了那麽多不算話的話,不差這一句。


    沈霧沉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無力反抗的少年。


    但在關於謝九黎的一切麵前,他還是和五年前一樣手足無措。


    仔細回想起來,他們之間從來都是謝九黎在主導。


    她撿回他、馴養他,最後再扔下了他。


    為了賀孤舟。


    沈霧沉剛剛想到這裏,二樓突然傳來了輕輕的開門聲。


    他立刻切斷自己剛剛的念頭,扭臉抬頭看過去,見到的是從謝九黎臥室裏走出來的賀孤舟。


    賀孤舟對著沈霧沉做了個“噓”的手勢,用一種仿佛在破解保險箱密碼的謹慎把門又輕又緩地關上。


    然後他才走向樓梯,到一樓時和沈霧沉打了聲招呼:“你好。”


    沈霧沉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況不好,但勉力集中了注意力:“你是賀孤舟?”


    他用了個問句。


    因為沈霧沉知道賀孤舟早就應該死了。


    他從顧舟口中聽過、在謝九黎那裏也得到過確認。


    可現在這個有著他的聲音、顧舟的性格、時經寒的臉的人,卻活生生地就站在沈霧沉的麵前,會呼吸,有影子,輕而易舉獲得謝九黎全部的注意力。


    “初次見麵。”賀孤舟在沈霧沉對麵坐了下來,“……你的聲音確實和我很像。”


    沈霧沉微微冷笑:“確實。不然你不在的時候,謝九黎為什麽選擇我來做她的撫慰?”


    賀孤舟臉上笑容淡了些,他頓了兩秒才回答:“……之一。你隻是她的撫慰之一。”


    言辭是刀,刀刀見血。


    沈霧沉緊盯著賀孤舟的臉,對方的存在令他覺得相當怪異。


    ——那簡直就像在看一隻奇美拉。


    經過短暫的沉默後,沈霧沉再次開口:“你究竟是從來沒死,還是……你隻是謝九黎的第四個替身,隻不過比其他人都更像?”


    賀孤舟笑了笑:“你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所以不相信我是賀孤舟。”


    熱度異常的身體讓沈霧沉幾乎頭疼欲裂,但他表麵上還是撐住了自己的氣勢:“你的眼神看起來好像沒有你的話那麽自信。”


    “就算我是第四個替身吧,”賀孤舟帶著笑容說,“隻要我比你們三個人都像,不就夠了嗎?就像從前她有你們三個人一樣,那時你們是安全的,現在我就是安全的。”


    賀孤舟居然沒有否認。


    沈霧沉立刻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


    不,或許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賀孤舟也說不定。


    “但你的唯物主義怎麽解釋過去五年間謝九黎的消失?”賀孤舟又問。


    沈霧沉沒有被他帶跑話題,他自桌麵一端微微傾身,冷聲道:“我還在想如果你是真的賀孤舟,那我恐怕沒什麽辦法能贏你。但如果你不是……你在謝九黎身邊的日子很快就會到頭了。”


    ——謝九黎對一個人、一樣東西的興趣能維持多久?


    她就像是幻想作品裏的魔王,因為實力高強就能憑著自己的喜好做任何事,帶著一種孩童式的天真與殘忍。


    當你映入她眼中時,她會溫柔地為你治好渾身上下的傷口;當她玩膩後,就將你的殘骸留在原地揚長而去。


    大概是因為沒有牽掛,所以無論來和去都這樣隨心。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沈霧沉頓了頓,覺得這句話像是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論多相似,終歸隻是替身。”


    “‘你是世上唯一的賀孤舟’,這是她親口對我說的。”


    沈霧沉問:“你就從來沒覺得這句話哪裏不對嗎?”


    ——世上唯一的……


    世界上哪個人不是世間唯一?


    沈霧沉看了一眼二樓緊閉的臥室門,心想謝九黎的語言藝術也是玩得越來越好了。


    賀孤舟似乎思考了一下。


    他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和時經寒幾乎像是一對雙胞胎兄弟一樣,威懾力十足。


    過了幾秒鍾,賀孤舟抬頭,又笑了:“那又怎麽樣?兩個人在樹林裏遇到熊的時候,一個人隻要跑得比另一個人快就可以逃生。”


    第55章 你能不能接著騙……


    謝九黎從床上醒來時, 身邊早就沒有了賀孤舟的身影。


    她下樓去時,發現賀孤舟和沈霧沉兩個人都坐在客廳裏,麵對麵的談話看起來似乎還有點和諧。


    ……不, 他們倆得進行什麽樣的對話才能和諧啊,肯定是在表麵淡定地討論著什麽很不和諧的東西吧。


    謝九黎想了想, 直接繞開客廳去廚房。


    “九黎。”賀孤舟回頭喚道,“醒得有點早,這張床睡不慣嗎?”


    謝九黎:“……”這床之前我也一直睡啊。


    “你也來勸沈霧沉去醫院看看吧, ”賀孤舟歎了一口氣,“他的燒還沒退。”


    謝九黎這才走回去幾步, 仔細看了下沈霧沉的臉色。


    她才盯了那麽五秒鍾左右,沈霧沉就抿直嘴唇微微移開視線,表情看起來雖然很鎮定, 耳根卻控製不住地攀起紅暈。


    謝九黎這時候才想起來沈霧沉的隱藏設定。


    她伸手想試試沈霧沉的額頭溫度,但手才剛抬起來、還沒來得及探過去,身邊的兩個人就都立刻有了反應。


    沈霧沉下意識地往頭往反方向偏了偏, 而賀孤舟則抓住了謝九黎的手腕。


    “……你看,他也不想你碰。”賀孤舟笑著看了沈霧沉一眼, “你離遠一點,萬一感冒傳染你怎麽辦?”


    謝九黎隨口道:“明明昨天還往我手心裏蹭, 還嘟噥‘多碰碰我’啊。”


    沈霧沉愣了一下, 黑白分明、帶著無與倫比少年感的雙眼逐漸睜大, 整張臉都漲紅了起來。


    謝九黎在他的反應裏頓了兩秒, 覺得自己必須要做個嚴肅聲明:“我說的是他的額頭,不是別的地方。”


    賀孤舟不聲不響地揉了兩下謝九黎手腕外側突出的圓形小骨。


    謝九黎垂眸略一思索,道:“這房子裏應該還有簡易的醫藥箱,量個體溫看看吧, 我去找找放哪裏了。真發燒的話去醫院一趟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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