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星辰捏住圓珠的兩邊,用力一拉扯,又倏然變成了細細長長的“小棍子”。


    “小棍子”在他的掌心處扭來扭去,倒像是一條銀白的蚯蚓、亦或是一條小蛇。


    白緲緲吞咽了一下口水,遲疑道:


    “居然可以這樣子……那我將你背上的都挑下來吧。”


    “好。”


    展星辰臉色蒼白,更顯得黑眸深邃幽深、迷離莫辨。他盯著那搖頭晃腦的銀色小蛇,低聲道:


    “隻怕,這還是我們能離開此地的關鍵。”


    “嗯。”


    白緲緲滿手都是展星辰的鮮血,又滑又膩,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泡在血水裏,都快要麻木了。


    又有了剛才的經驗,她的動作倒是明顯熟練了很多。


    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一麵在心裏念叨:【這是豬肉,這是豬五花,五花三層,燒紅燒肉肯定好吃。】


    一麵又趴在了展星辰的肩頭,用匕首小心翼翼的幫他把傷口裏的銀白顆粒一顆一顆挑出來。


    展星辰擁著那香香軟軟的小身體,隱隱約約的聽見了她的心聲,也是哭笑不得。


    隻要白緲緲在他的身邊,就可以幫他屏蔽那些煩雜之聲。


    但也有一個弊端,那便是展星辰想要聽見她的心聲,也是十分艱難,非要有肢體、頭發上接觸才可以。


    此時,他輕輕擁著她,將她圈在了自己的懷抱之中。


    即使背上疼的厲害,但隻要聽她絮絮叨叨、又軟軟糯糯的小抱怨,倒是剛好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讓展星辰沒有那麽難受了。


    過一會兒,白緲緲總算將展星辰背上的傷口都處理好了。


    “刺啦——”


    裂帛之聲再次響起,白緲緲又從自己內衫上撕下了大片布條,小心翼翼的替展星辰包紮起來。


    她替他當胸裹好,另一邊則繞過脖子圈住肩膀。


    是一個斜肩裹胸的模樣,中間甚至還打了一個漂漂亮亮的蝴蝶結。


    白緲緲歪著頭打量。


    此時的展星辰,一身月白長裙,黑發披散,蒼白俊美,看起來靡豔脆弱。


    但是,他的身體又一點都不柔弱,肌肉緊實,反而充滿了力量感。


    這般矛盾的感覺奇妙的糅合在一個人身上,莫名的充滿了吸引力。


    【好看!想ri!嘿嘿……】


    白緲緲忍不住在心裏“哧溜!哧溜!”,卻察覺到展星辰的手臂倏然收緊了,將她往自己的懷裏按去。


    “是不是很疼啊?”


    白緲緲怕弄髒了他身上的衣服,隻得高舉著兩隻血糊糊的手,擔心問道。


    展星辰把腦袋靠在她的肩上。


    在她看不見的角度,他唇角微勾,氣息炙熱,都噴在她的耳垂上,聲音縹緲迷離,似是帶著無限的委屈,小小聲道:


    “疼。”


    【她就說很疼吧,可剛還一直死鴨子嘴硬。】白緲緲心中腹誹,但還是忍不住輕輕抱住了展星辰,那幹淨的手腕子,rua了rua他密實的黑發:


    “已經都上好藥了,馬上就會不疼了……”


    【小辰辰,媽媽愛你,媽媽呼呼,乖……】


    展星辰瞬間就脊背一僵,臉色古怪的抬起頭來,盯著白緲緲,許久,才啞著聲音道:


    “別忙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嗯。”


    白緲緲將傷藥還了回去,忍不住打了個大大哈欠。


    這一天真是無比的漫長,幾乎將刀山火海都來了一遍。


    隻是她的手上全是血,四周地上也全是血,整個就跟殺人狂魔凶殺現場一般。白緲緲就算再大大咧咧,也沒辦法安心在這種環境下安睡。


    展星辰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忽而攤開手掌,其上一條由天一生水凝結而成的銀色“小蛇”緩緩扭動。


    下一刻,在白緲緲無比驚訝的視線中,那“小蛇”突然就搖頭晃腦的朝著她爬了過來。


    “展星辰,幹、幹嘛啊?!”


    眼見著那“小蛇”就要遊到她的手上來了,白緲緲立時就把自己的手背到了身後,蒼白著臉,瘋狂搖頭:


    “你、你別過來啊!”


    展星辰抓住了她的手腕,語氣溫柔,動作堅定:“緲緲,別怕,它不會傷害你。相信我。”


    白緲緲用力吞咽著口水。


    【不是我不相信你啊!我也相信你啊!但是,這是蛇啊!】


    她與展星辰出生入死也不是第一次了,信任感、默契度可謂滿滿。但是,她是真怕蛇啊。一想起蛇身上黏糊糊、又冷冰冰的觸感……還是殺了她算了!


    展星辰動作一滯,抬手便擋住了銀白“小蛇”,又輕輕點了一下。


    “嘩啦啦——”


    隻聽得一聲輕響,“小蛇”倏然就化成了一顆顆銀白小顆粒。


    顆粒隨即又相互糅合吞噬。


    而後,在白緲緲越瞪越大的視線中,那天一生水居然變成了一隻小小的……蝸牛。


    “蝸牛”全身銀白,背著一隻同樣銀白無暇的小硬殼,兩隻觸角抖動著,朝著白緲緲揚起小腦袋。


    展星辰抬起手掌,略有擔心:“這……可以嗎?”


    白緲緲雙眼亮晶晶,拿指尖點了點“蝸牛”殼:“還蠻可愛的。”


    “呼……”展星辰幾不可聞的鬆了口氣,又點了小蝸牛一下。


    小蝸牛在他的掌心處蠕動了一下,突然就揚起小腦袋,深吸了一口氣,蓄勢待發……


    “噗!”


    下一刻,一股清澈的細小水流就從小蝸牛的嘴裏噴了起來,就跟個小噴泉似的。


    白緲緲:“……”


    “這怎麽回事啊?”


    展星辰托著小蝸牛,將白緲緲的手拉到了水流下方,細細揉搓,將血水汙漬盡數衝洗幹淨。


    “此乃天一生水,借助的乃是星辰之力。此地詭異,設有禁製,使得我等無法使用靈力修為。但星辰之力,東升西落,永遠存在,並不受此禁製的影響。此水便是世間普通凡水,天一生水與外界接通,自然可以將凡水運到此地。”


    “哦,原來你是大自然的搬運工啊……”


    白緲緲洗幹淨了手,瞬間就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拿指尖點了點噴水的小蝸牛,又用一種學渣看學霸的眼神,雙眼亮晶晶道:


    “展星辰,你好厲害啊,你怎麽什麽都懂呢?”


    展星辰低頭淺笑,耳尖紅紅:“緲緲若是想學,我可以教你。”


    緲緲不想學,緲緲其實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口中卻還道:


    “好啊,我學,你教我……”


    展星辰遂道:“星辰之力,與五行八卦息息相關。《道德經》雲: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河圖》: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此皆為萬物之始,隻要掌握其中關鍵,便萬變不離其宗。這世間的一切法陣、結界,乃至修煉法門,皆都如此……”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不急不緩,讓白緲緲宛若有置身物理課堂的感覺。


    ——挺好聽,就是聽不懂,真是深有催眠之效果。


    白緲緲努力瞪大雙眼,可視線卻越來越迷糊,最後,不知不覺就靠著展星辰昏睡了過去。


    “逆仙門注重靈植種植,《逆天》、《常青》兩本基本功法,並不側重於打鬥,而在於用自身修為潤澤萬物。若配以法陣之術,效果必是更加……”


    展星辰說著,也漸漸放低了聲音。


    小姑娘縮在他的懷中,是小小軟軟的一隻。


    為了替他包紮,她身上的幹淨內衫一半都裹到了他的身上。自己身上則隻留下了短短的一截,腰線都快露出來了。


    那一抹潔白細膩的顏色、又纖細仿佛盈盈不足一握的線條,看得展星辰鼻腔發熱。


    迅速將身上的月白長裙剝下來,裹在她的身上,才止住了他想要流鼻血的衝動。


    四麵髒汙,並不好清理,展星辰抱著白緲緲站立起來。


    小姑娘分量不重,他單手就能抱起。


    另一隻手則飛快的將石床上收拾幹淨,又將已經幹了的月白錦袍墊在了石床之上,再將已經睡過去的白緲緲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


    放穩了,展星辰便想放手,這時,卻又被一隻小手拉住了“裹胸”的一角。


    迅速低頭一看,就見小姑娘縮成了小小的一團,可那隻小手卻攥緊了他的“裹胸”不肯放。


    展星辰俯著身,趴在白緲緲的上方,試圖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來。


    可這四周冰冷冷的,即使燒了火堆,離得遠了,氣溫也不高。並別說這石床更是堅硬寒冷,遠沒有靠在他身上溫暖舒適。


    展星辰捏著她纖細修長的手指,視線幽深。


    這雙手細膩柔軟,十指纖纖,一看就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可此時,上邊遍布細小的傷口,指甲縫裏還留有未洗幹淨的汙漬。


    此時,小姑娘被裹在淺藍色裙子裏,蜷縮著,秀氣的眉頭微蹙。


    看起來,連睡都睡不安穩。


    展星辰用力閉了閉眼,才又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她,摟進了自己的臂彎之中。


    熟悉好聞的雪鬆氣息傳來,白緲緲漸漸睡的安穩了起來,無意間翻了個身,輕輕軟軟的氣息便噴到了展星辰的鎖骨上。


    展星辰黑眸幽深,呼吸都忍不住變得急促起來,低下頭去,便見小姑娘睡得香甜,紅潤柔軟的唇微微開啟。


    是一副毫無防備、任君采擷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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