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裏實不是可以給你講故事的好地方。你們劈碎了屍魔老祖,想必早已驚動了看守人。本座勸你一句,還是早點帶著那小女娃,一同離開這裏吧。”


    “本座與蘇老頭雖然都隻有一副殘軀,但拚盡我二人之力,自問還是能送你們安全離開的。”


    蘇老頭聞言也是頻頻點頭,又依依不舍的看了黑色披風之下的白緲緲兩眼。


    展星辰長睫低垂,沉聲道:“二位前輩若是有此擔憂,實則大可不必。我將那看守之人殺了便是。”


    這一聲話下,冰寒之氣更甚,獵獵寒風不知從何而來。整個深淵熔爐,乃至於這最底下翻滾的岩漿,都似乎要被萬裏冰封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更有雷聲轟隆,由遠及近而來,電光閃動,似是一條條藍色遊龍,在冰封的石壁上、鐵鏈上不斷遊走、尋找。


    “這、這、這是什麽法術?你不過元嬰修為,還被封印了魔骨,怎麽、怎麽會……”


    魔尊自持修為高深,即使被囚在此地多年,仍然眼高於頂、自負不凡。


    但此時,他見到展星辰不動聲色之間,便展現出如此強大驚人的實力,已然瞠目結舌,大感不可置信。


    蘇老頭也是感受到了一股無比駭人的力量與威壓,那威壓仿佛來自於天地之間,混沌初開之時,若不是他強自拚盡了全力,把持住了自己,少不得讓他有一種跪地求饒、俯首稱臣的衝動來。


    “展少俠……展少俠身俱踔絕之能,著實老頭子敬佩。讚一句後生可畏,也不能表達老頭子現在的心情。但……”


    蘇老頭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虎口,又有氣無力道:


    “但此地的看守之人能力詭異,並不是一般的修士。他們來無影去無蹤,行蹤詭秘。隻怕稍有不慎,反而會害得展少俠與……這位小友,陷入萬劫不複之境地……”


    “是嗎?”展星辰卻淡淡接口道,“蘇前輩,您多慮了。”


    此話音未落,幾處閃動著雷光的鐵鏈便忽而朝著某處飛舞了起來。


    “砰砰砰——”


    火星四濺之下,帶著寒冰的鐵鏈就好似長了眼睛似的,猛地從一處看起來陡峭的石壁之中,拉拽出了一道纖瘦佝僂的人影來。


    “這、這、這?!”


    蘇老頭與魔尊見到這一幕,俱都是麵麵相覷、瞠目結舌。若不是那兩條鐵鏈緊緊纏繞著他們,他們二人隻怕都要跳將起來了。


    “你、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非但是這兩位老者吃驚不已,而那被抓出來的人,顯然也是目瞪口呆。


    隻見那人身上披著一件極大的黑色披風,風帽遮掩住了其麵容。


    但是,從其佝僂的身軀,與手中拚了老命揮舞的龍頭拐杖看來,這人不是逆仙門靈植宗師——春姑姑,又是何人!


    “嘩啦”一聲,一條結滿了冰霜的鐵鏈,滿的掀開了風帽,露出了春姑姑遍布皺紋的臉孔。


    又有一條鐵鏈破空而來,緊緊纏住了她的脖子,將她在半空中吊了起來。


    春姑姑目眥欲裂,雙手攀著鐵鏈不斷掙紮,口中嘶吼道:


    “你到底是怎麽發現我的!這不可能!?這絕無可能?!”


    魔尊見狀,一下子便幸災樂禍地拍起了大腿來:


    “哈哈哈哈!臭丫頭,這可真是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啊!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春姑姑雙腳亂蹬,自顧不暇,她幾乎都要被展星辰驅使的鐵鏈給掐死了!


    近十幾年來,此地的一切盡數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如何會不知有兩隻小蟲子尾隨著她,悄無聲息的進入了這深淵熔爐之中。


    不過是無名小輩而已,既然自己找死,她便不客氣了。


    春姑姑原以為深淵熔爐入口的屍魔老祖,就足以讓這兩隻小蟲子死無葬身之地,卻不想這二人不但劈碎了嗜人千萬的屍魔老祖,居然還有餘力從其手中奪取了整個掌控權。


    甚至於,那小子竟然還不費吹灰之力,一下子就抓到了來不及退出去,向主人通風報信的她。


    這不可能!?


    這怎麽可能?!


    別說她如今已有渡劫前期修為,光她的族群自身能力,便可以讓她隱匿在世間萬物之中,絕沒有任何人可以發現得了她的行蹤。


    他、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展星辰將手一揮,幾根鏈條相互糾結,匍匐在他的腳下,將他緩緩的送至了春姑姑的麵前。


    俊美糜豔的麵容麵無表情,就猶如高高在上的神諦,睥睨著在紅塵濁世之中掙紮的螻蟻。


    蒼白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塊玉牌。


    玉牌光潔無暇,頭頂處雕刻著纏繞糾結的返魂樹紋徽,內裏更是隱隱透出蓬勃的木靈根靈力。


    “這、這是逆仙門門主令?!”


    春姑姑雙眸圓瞪,血色翻湧,布滿了紅絲:


    “你怎麽會有逆仙門的門主令?!大幽族的老太婆居然將逆仙門門主令交給你了?難怪你能找到我……”


    逆仙門與大幽族締結了盟約,逆仙門提供白氏墓園地底給大幽族居住,大幽族世代替其守護陵墓。


    白緲緲得到了門主令之後,雖然解了大幽族隻能世代幽居地底的禁錮,但大幽族老太太仍然讓大幽族全族上下,供白緲緲驅策。


    而展星辰一路追蹤著春姑姑的腳步而來,自是早已看清楚明白她的路數。


    可何況,在此深淵熔爐之中,他隻覺察到了兩名老者的氣息,與岩漿之下、尚在沉睡的另一道氣息,卻根本沒有察覺到春姑姑的氣息。


    放眼整個菩提大陸,有此隱匿氣息能力者,除了大幽族族人,還有何人?


    想那春姑姑也是自屍魔老祖的入口進入此地。


    此時,屍魔老祖的入口已毀,這一時三刻之際,她絕無可能丟棄這部署了多年的深淵熔爐。也自然不肯就此逃離。


    所以,那春姑姑便極有可能還在一旁窺探觀望,準備隨時伺機而動。


    這若是往日,展星辰想要將那春姑姑一舉抓獲出來,也著實要花費些體力。


    隻是如今,白緲緲得了逆仙門門主令,早已將自己的木靈根靈力打入其中,也便對大幽族族人有絕對的掌控權。


    而展星辰與白緲緲互換了靈力載體,二人靈力相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然是不分彼此。


    展星辰早已摸準了白緲緲收藏寶物的習慣,駕輕就熟的就將門主令取了出來,也輕而易舉的將藏匿在一旁的春姑姑給抓了過來。


    “逆仙門……門主令?!”


    可隨著春姑姑這一聲喊破,其下的蘇老頭也立時便竄將了起來了:


    “展少俠,那她、她、她……她真的是……?!”


    蘇老頭不管不顧的便要朝著盤腿坐在玄蛇背上的白緲緲,衝將了過去。


    展星辰長眸低垂,微微地一蹙眉。


    “吼——”


    那圍繞在白緲緲身邊,看起來乖順柔軟的大白毛團團,昂然抬頭,將口器一張。


    “咻咻咻!”


    無數雪白晶瑩的蛛絲,猶如一支支利箭,直接就擦著白發老頭兒的麵皮而過。


    蘇老頭見狀急急後退,鐵鏈凝結成的球迅速旋轉,才堪堪避過。


    “噗呲!”


    蛛絲利箭狠狠插.入白發老頭兒身後的石壁之中。


    若是方才,他隻要有瞬間的猶豫,這蘇老頭隻怕就要被紮成了刺蝟。


    “蘇老頭,你、你那麽激動做什麽啊!?”魔尊翻滾上前,急急安慰道,“小娃兒在那不是好好的嘛。”


    蘇老頭也是驚魂未定,蒼老的麵容更顯老邁,似乎下一秒就要入土為安了。


    他全然不顧魔尊的安慰,顫顫巍巍的朝著展星辰抬起手來:


    “展少俠,你、你能不能讓我見一見她,見一見她啊?”


    展星辰居高臨下,睥睨著他,低聲道:


    “緲緲如今正在突破的緊要關頭,希望前輩不要打擾到她。”


    “緲緲?……她原來叫緲緲,白緲緲……”


    “群仙縹緲,餐玉清涯。似月華迷離,隻憐取一人顧……你終究還是替她起了這個名字。”


    蘇老頭口中喃喃,雙眸隻盯著了處在黑色披風之下的白緲緲。


    “門主令在緲緲的手中,那……夢凝、夢凝是不是已經……已經……”


    聽到“夢凝”二字,尚處在玄妙境界的白緲緲也似有所查,放置在膝蓋之上的指尖微微顫抖了一下。


    展星辰眉頭微蹙。


    “呼啦啦——”


    下一刻,鋪天蓋地的鐵鏈瞬間席卷而來,一下子就將蘇老頭拉拽了起來,吊在了半空之中。


    展星辰形如鬼魅,瞬時便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玄衣少年,眸色極黑,沉聲道:


    “蘇前輩,休要讓我再說第二次。”


    隻這一眼,冰冷刺骨,讓人如墜冰窖,難以自拔。


    “唔!”蘇老頭好似瞬間就被人抽離了所有生機,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哈哈哈!”


    一旁,春姑姑原本自顧不暇,卻在這刻大笑了起來:


    “蘇木修,白夢凝早就死了!就在你還試圖將那淩怡月迎進門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


    “賤男人,我雖然不喜歡白夢凝那副故作矜持的做作模樣,可更看不起像你這般見一個、愛一個的臭男人!你還真以為自己是情聖啊,所有女子都會被你的風采傾倒,都會義無反顧的愛上你。”


    “你這個賤人!你就活該被困在此地,活該做這深淵熔爐的燃料,時時刻刻,為法陣運轉提供動力!”


    春姑姑一語便道破了白發老頭兒的身份,將他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蘇木修低著頭,耷拉著四肢,是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


    待到春姑姑罵夠了,再回過頭來,對展星辰咬牙切齒道:


    “小子,雖然你抓住了我,但是,我們的計劃早已籌謀了百年。今日也便是計劃成功之日。你休想在我口中,得到一句有用的消息。 ”


    “是嗎?”展星辰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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