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酒詞說罷,顧笙笙急著給大家分烤串:“快點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還在夏天,烤串放了一會兒也不影響滋味。牛肉肥美,魷魚鮮嫩,新鮮的生蠔還帶著海水的味道,鮮美多汁。女生們喜歡的蔬菜也不少,爽脆鮮甜。


    叛徒小狗饅頭也分到一塊特製烤牛排,趴在沈妄和顧笙笙腳邊啊嗚啊嗚,短尾巴搖出了殘影。


    由於謝子卿在場,女生們先前還矜持著,不好意思大吃大嚼。男士們也要保留紳士風度,不好意思跟女生爭搶。


    等酒過三巡,眾人開始失去理智。


    一群人搶得披頭散發,唯有沈妄屹立不動,端坐的身姿格外優雅。


    麵前擺著一盤子牛五花烤魷魚生蠔秋刀魚,甚至有新鮮海膽。


    顧笙笙埋怨他:“要不是我特地給你留了一盤,都被他們搶光了。”


    這種區別對待,將沈妄和其他人分割開來,透出隻對沈妄一個人的偏愛。


    沈妄不動手,垂眼看她:“不吃魚皮。”


    “你怎麽這麽挑剔?”顧笙笙嬌嬌地抱怨,手一刻沒停地拿起秋刀魚,用筷子剔掉帶著點炭灰的酥脆魚皮,再一挑,整條完整的魚肉就和魚骨分開,落在盤子裏。


    秋刀魚價格低廉,魚肉幹香偏柴,燒烤後卻獨有一番滋味。沈妄吃了一口,筷子不停就夾起第二塊。


    顧笙笙道:“等一下。”


    她伸手,把一個小青桔汁擠在魚肉上。酸桔汁的芬芳與秋刀魚的滋味互相激發交融,在味蕾上跳動。


    沈妄眉心舒展,優雅又迅速地消滅著烤串。顧笙笙黏在他身邊,小媳婦兒似的幫沈妄剔肉,倒水。


    小叛徒饅頭已經看清形勢,撲著沈妄的腳嚶嚶汪,黑葡萄似的小狗眼水汪汪盯著沈妄看。


    終於換來一塊上好肥牛肉。


    歲月靜好的一家三口身後,是鬧哄哄的一群人。


    曲眉和沈言抓著同一串烤玉米,皮笑肉不笑地唇槍舌劍。周未在一旁勸架,感到幸福又糾結。李竟搶串姿勢穩準狠,悶聲發大財。顧嶼和安荷一塊烤串,顧嶼優雅地逆風一撒胡椒粉,被糊了滿臉,登時麵目猙獰……


    席雪兒和謝子卿在搶奪最後一串牛肉時,謝子卿企圖施展美男計。席雪兒深深地看了這張號稱“十億少女的夢”的臉一眼,毅然決然掰開他的手指,將烤串塞進了嘴裏。


    最後還是顧笙笙親自動手烤肉。大家幹脆圍著烤架,親自動手跟顧笙笙學,邊烤邊吃。雖然味道不能跟顧笙笙親自烤的比,勝在樂趣。


    沈妄占據顧笙笙身邊最有利的地形——也沒人敢跟他爭,由顧笙笙手把手教著烤出了一把肉串。並且在顧笙笙的教導下,慷慨地分享給眾人。


    最好的那一串自然留給了顧笙笙。


    顧笙笙期待滿滿地咬了一口,在沈妄含蓄而不失期待的目光中,將眼淚和愛情一同咽下。點頭:“好……好粗……大家也吃啊。”


    眾人舉著一根焦黑不明物體,背對沈妄,無助地猛搖頭。


    顧笙笙堅持與大家分甘同味。


    沈妄威嚴地一抬眼,眾人趕緊啃肉串,食用後一言不發,隻是紛紛豎起大拇指。


    沈妄唇角輕勾,眼神透出三分涼薄三分涼薄和四分漫不經心,深藏功與名。


    除了這一串小小插曲,這個烤肉派對還是無比成功的。大家一直縱情歡樂到晚上,又再三約定下次再聚,才依依不舍地告辭離開。


    席雪兒一時衝動,想留宿下來跟顧笙笙共度姐妹之夜,被李竟和安荷一人拽一邊拖走了。


    一直到上了車,安荷才道:“你會不會讀空氣!剛才我聽傭人說,沈大佬今晚為笙笙準備了特別節目!你留下來幹什麽?”


    席雪兒恍然大悟:“哦喲哦喲,特別節目~我懂我懂。笙笙有福氣哦~我剛才目測了一下,網傳的十八厘米絕對是謠言。”


    車子裏陷入詭異的安靜。


    席雪兒對著安荷的視線,忙補充:“是絕不止十八厘米!……你這樣看我幹什麽?我不是為了好姐妹把關嗎?……我本來是在看顧嶼來著,可沈大佬身材太好了,眼睛不由自主就看見了,可不是我自己想看的!你還擠眉弄眼幹什麽?你可不準告訴笙笙啊,她非殺了我不可。”


    安荷捂住了眼睛。


    駕駛座上的李竟回過頭來,斯斯文文地問:“你本來在看誰?”


    席雪兒足足當機了三秒,猛拽車門:“你怎麽在車上?!!放我下車,放我下車!”


    ……


    撲麵而來的鮮紅。


    帶著露水的紅玫瑰填滿了臥室的每一個角落,馥鬱的花香熏人欲醉。


    雪白的大床上灑滿了玫瑰花瓣,亮如露水,柔如絲絨。


    顧笙笙玉體橫陳地躺在這堆花瓣裏,眼神空洞,哼哼唧唧。


    那一串愛情把顧笙笙放倒了,吃了幾片腸炎寧後,她徹底癱了。


    沈妄也崩潰了。


    他喂顧笙笙吃了藥,蹲在床邊為她揉了半天的肚子,然後獨自走進了浴室。


    如山般的背影透著隱隱的崩塌之勢。


    顧笙笙心疼,肚子更疼,包著淚打開手機想找姐妹傾訴。誰知一點開姐妹花群,就見席雪兒發了幾十秒的語音咆哮,控訴顧笙笙的肉串是不是變質了,她拉得要虛脫了。


    顧笙笙咆哮回去:“那可是空運來的上等和牛!”


    隻是由於虛弱,這咆哮聽起來軟綿綿,嬌滴滴,透著十分的委屈。


    沈言和曲眉立刻跳出來,一個指責席雪兒竟敢質疑我們夫人,一個將矛頭指向安荷撒的調料不對勁才導致大家肚子痛。


    隨後兩個人意見不一致,互相掐了起來。


    顧笙笙:“不是,你們為什麽在這個群裏?”


    沈言:“因為我們都在廁所裏吧。”


    席雪兒:“@沈言@曲眉,滾出客。”


    係統提示:泡泡已退出本群。


    安荷:“……”


    係統提示:泡泡已加入本群。


    泡泡:“我是被拉進來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這裏,別罵我……瑟瑟發抖.jpg”


    大家夥連忙安慰了她一番才好。


    席雪兒忽然道:“不對,笙笙你現在不應該正跟沈大佬共度春宵嗎?幹嘛來群裏撕逼?”


    曲眉:“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那9999朵玫瑰您還喜歡嗎?總裁親自吩咐我訂的。”


    沈言:“嗬嗬,還是我親自吩咐女傭布置的呢。”


    曲眉:“嘖嘖嘖,那可真是辛苦妹妹了。”


    安荷:“吵什麽吵,就這麽一點事。我們今天之所以歡聚在這裏,是為了……”


    群裏鬧哄哄,你一言我一語搞得顧笙笙更心酸了。顧笙笙把手機摁掉,軟綿綿在床上翻滾,用被子把自己卷了起來。


    浴室門開了,沈妄圍著浴巾走出來,一眼瞧見床上的人不見了,心中一緊。


    隨即才看見被子裏鼓囊囊的一團。


    沈妄擦拭著濕漉漉短發,單手開櫃門找睡衣穿。


    顧笙笙等了會兒,沈妄沒過來抱住她叫毛毛蟲,隻好自己掙紮著鑽出被子筒,將一雙藕臂也掙出來,氣喘籲籲地瞪著沈妄。


    恰對上那一雙含笑的鳳眸。


    顧笙笙愣了愣,臉頰紅撲撲,烏發逶迤淩亂散落在肩上和胸前,柔膩肌膚在燈光中隱隱生光,雪白被子裹著她胸部以下柔軟身軀,她晃了晃被包裹的雙腿,衝沈妄伸手,要抱抱。


    沈妄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毛毛蟲?”


    顧笙笙哼唧一聲,衝他搖搖頭,又擺了擺腿。


    沈妄沉吟片刻:“在破繭化蝶的毛毛蟲。”


    顧笙笙哇地哭出聲:“是小美人魚!美人魚!”


    沈妄把顧笙笙的小臉按在胸口,無聲地笑夠了,才道:“你怎麽不直接告訴我?”


    顧笙笙更委屈了:“小美人魚不會說話……我們一點默契也沒有,你根本不是真的愛我!”


    沈妄大手揉著顧笙笙軟滑的小臉,擦拭掉不存在的眼淚,逗貓似地摩挲她,給她順毛。


    沈妄的短發還在濕漉漉地往下滴水,水珠蔓延過他寬闊脊背和緊窄腰肢,又浸濕了顧笙笙身上單薄的絲綢睡衣。


    溫熱清爽的沐浴露香氣混合著他身上獨有的冷香,溫柔而霸道地侵占了顧笙笙的感官。


    不知是不是錯覺,肚子的疼痛也奇跡般減輕了。


    顧笙笙反手攬住沈妄的脖子,水蔥似的胳膊軟綿綿往下滑,一點力氣也沒有:“肚子也摸摸。”


    沈妄溫熱的大手撩起薄薄絲綢布料,直接覆上單薄柔軟的肚皮:“還疼不疼?”


    “疼的。”顧笙笙舒服地眯起眼,依賴地貼著沈妄的臉。


    沈妄將她的小心思盡收眼中,隻是勾勾唇角,繼續耐心地給她揉肚子。又教育道:“知道疼,以後就少貪吃。”


    顧笙笙癟了嘴。


    沈妄繼續道:“少吃烤肉和冰飲料。”


    顧笙笙荷包蛋眼。


    沈妄總結:“一定是那杯雪梨汁的問題。”


    顧笙笙喵地哭出聲來。


    沈妄將她抱在胸前,溫柔地吻她額頭和眼角:“乖,不哭,以後不亂吃東西,就不會再疼了。”


    顧笙笙哭著哭著就睡著了,夢裏都在抽抽嗒嗒。還有一隻溫暖的大手,慢慢揉著她的肚子。


    這個夢也不算壞。


    顧笙笙一夜好眠,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肚子已經不疼了,隻覺得餓。吃了一碗甜粥和兩塊紅糖糕,就恢複了元氣,去浴室梳洗打扮了。


    一隻小狗腦袋從門縫鑽進來:“嚶嚶汪~”


    饅頭身材像個冬瓜,黃茸茸奶毛柔軟非常,一雙葡萄眼能把人心融化了。


    顧笙笙歡喜地張開手:“饅頭,抱抱!”


    饅頭一個急刹車,看清楚是顧笙笙後轉頭就跑了。


    顧笙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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