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識憋在書房時,明珠正拿著她差人專門做的魚竿在湖邊釣魚,興高采烈,興致勃勃。


    她還嫌棄寬大的袖子礙事,將衣袖卷到胳膊肘,一段時間沒人管她,她就恢複本性,想幹什麽幹什麽。


    她這人除了讀書,別的事情都能做的很好。


    不到半天的時辰,水桶裏就沒過了半桶的魚。


    天快黑了她還舍不得走。


    碧瑩勸她,她就撒嬌,“再釣兩條大的嘛。”


    碧瑩望著已經吃不完的魚,唉聲歎氣,“姑娘,您這又是跟誰學的?”


    明珠嘴角一滯,小聲地說出那個在夢裏都不敢叫出來的名字,“衛池逾。”


    她那時候想吃魚,又總是吃不到。衛池逾也沒有錢頓頓都給她買大魚大肉,就帶著她去湖邊垂釣。


    明珠故意遺忘衛池逾,這樣才不會難過。現在想起來,眼睛又要紅了,她也不管碧瑩回不回她,抹了抹眼睛又說:“他真的是個特別好的人。”


    良久沒聽見聲音,明珠邊問邊轉過身,“碧瑩,你怎麽不理……”


    話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


    明珠望著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眶裏有著明顯的血線,神情一如既往是嚴肅的。


    她從小凳子上摔了下去。


    趙識歎了歎氣,而後踩著靴子往前走了幾步,朝她伸出了手,問:“屁股疼不疼?”


    第48章 短命。


    圓桶被明珠的手打翻在地, 桶裏的水緩緩流出,濕冷的湖水浸過她的裙擺。


    明珠將手放在他的掌心,借著他腕上的力氣站了起來, 她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塵, “不疼。”


    實則忽然摔的這一下,還是有些疼的。


    圓木桶裏的魚兒還活蹦亂跳, 趁此機會跑了好幾條。


    明珠現在都無暇去管趙識聽見了什麽,她看著蹦回湖裏的魚, 十分心疼自己。


    這些可都是她冒著炎炎烈日, 釣了一個下午的成果, 得之不易。


    趙識望著她齜牙咧嘴的小表情, 還是覺得生動可愛,心裏那點不愉, 一掃而空。


    他握著她的手,牽著她往回走,“回去換身裙子。”


    明珠在太陽下曬了好幾個時辰, 雖然戴著帽子,但身上還是暖烘烘的, 尤其是她的手掌心, 冒著濕熱的汗水, 黏膩滾燙。


    她低眸看了眼自己被迫和他扣在一起的手掌, 有些嫌棄, 但又不好明說。


    她想了想, 還是忍了下來。


    不過明珠實在不耐熱, 沒過過久還是覺得不舒服。


    她忍不住出聲問,“殿下,您不熱嗎?”


    明珠又悶又熱的狀態下說話好像聽起來都黏黏糊糊, 像是從鼻腔裏哼出來的聲音,帶著種天然的嬌憨。


    趙識恰恰和她相反,不怕熱也不怕冷,他說:“不熱。”


    明珠一下子哽住,“但是我熱,你別牽著我了。難受。”


    何況就這麽一小段路,拐個彎就到了。


    趙識瞧了瞧她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珠,一張小臉像被熱氣蒸的熟透了,他鬆開了手,“既然怕熱,下次就不要在日頭下曬那麽久。”


    曬傷了皮膚,又要過一陣才能好。


    明珠站在日頭下越曬越白,皮膚看著就似一塊沒有瑕疵的玉,細膩白皙,嬌貴鮮嫩。


    趙識這種說教式的口吻,讓人聽得心煩,她悶悶不樂看著兩人的倒影,“我戴了帽子,也打了傘。”


    炎炎夏日,趙識周身自帶著潮濕的冷氣,微微皺眉,“我沒看見。”


    明珠起先確實是戴了帽子的,但戴著帽子也不舒服,她找到一個背光的位置坐下,就將帽子摘了。


    趙識來得晚,當然沒看見。


    明珠說:“那也不是我騙了你。”


    趙識漫不經心嗯了聲,拽過她的手腕,將她帶到遮陰避涼的長廊下,徐徐微風拂過,一陣涼意。


    他又拿出一塊幹淨手帕,一根根替她擦幹手指。


    他神色認真,低眉順眼,目光看著十分的溫柔。仿佛周遭的世界都靜了下來。


    回了小院,丫鬟們將提前備好的涼茶送到兩人麵前,又臨時要來一盆冰塊,放在屋子裏。


    明珠這會兒已經沒有方才那麽熱,臉頰的溫度跟著降了降,她啜了涼茶,嫌味道苦,就又放下了茶杯。


    用晚膳的時候,出了個小插曲。


    明珠“失寵”之後,吃的這方麵確實不如從前,院子裏伺候的丫鬟也沒有從前那麽盡心。


    廚房的人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回府了,送過來的一桌子菜,看著都不怎麽樣。品相普通就不說了,幾乎全是些明珠不愛吃的菜。


    趙識當即冷了臉,麵色淡淡,聽不出喜怒,他說:“都撤了吧。”


    布菜的丫鬟們又小心翼翼將這一桌子菜都給撤了。


    明珠餓的肚子直叫,在心裏小聲嘀咕,難道趙識現在才想起來要和她計較傍晚她提起衛池逾的事情?


    男人的心眼,比針還小。


    不像她,若趙識後院是三妻四妾,她肯定不會有任何的意見,也絕對不會吃一丁點的醋。


    “您吃過了嗎?”明珠真不希望他回來,她一個人待著,誰的眼色都不用看。更不用像現在這樣小心翼翼的問話。


    她抿了抿唇,“我還沒吃飯呢。”


    她越說越餓,“讓廚房幫我把今天釣來的魚給燉了吧?您吃魚嗎?您不吃我可以吃。”


    趙識忍著沒發作,“你想吃魚?”


    明珠點點頭。


    趙識便吩咐丫鬟去將魚給燉了,說完這些,他的臉色還是不大好看。


    他就是不過來,別的人也不能怠慢了她。


    魚湯很快就燉好端了過來,明珠就著魚湯吃了兩碗飯。


    趙識挑了挑眉,抿唇笑了下,有些詫異她現在食欲怎麽變得這麽好了以前吃個兩口就吃不下了。


    明珠被他看的有些臉紅,她也知道自己今晚吃的有點多。


    趙識也沒笑話她,“能吃是福。”


    晚些時候,趙識將廚房的人罰了一頓。


    掌廚的還想喊冤,他也是受了指使才敢給明珠姑娘使絆子啊。


    趙識冷眼看著,卻懶得聽他們的辯解。


    這件小事最後也沒落進明珠的耳裏,沒人同她說。她自己還奇怪,怎麽看碟下菜的小人,又重新對她獻起了殷勤。


    更為不解的是,劉嬤嬤竟然被打發到別處去了。


    明珠同碧瑩閑聊,“劉嬤嬤是犯了什麽事?竟然被發落了。”


    碧瑩知道內情也不敢跟她說,她搖了搖頭,對她撒了謊,“奴婢也不清楚。”


    明珠剝了一小盤瓜子,送進嘴裏,邊吃邊說:“連你也不知道,那肯定是很大的事情了。”


    她不感興趣,但心裏還有幾分高興。以後終於不用聽劉嬤嬤陰陽怪氣對她說些嘲諷的話。


    趙識這幾天來她的屋子有些勤快,不過他的話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少,沉默寡言。兩人待在一間屋子裏,也是各做各的。


    除了在床上那些事上,明珠和他鬧了點不愉快,其他勉強算和諧。


    趙識有時太過動情,就顯得有些太凶,她過了幾個月清閑的好日子,一下子真的招架不住。


    趙識看她難受,放輕了力道,動作也溫柔了幾分。


    明珠熟透之後身上好似散發著濃鬱的香氣,軟軟的耳根子燒的通紅,胳膊無力搭在他的腰上,連吐息聲都變得淺了許多。


    偃旗息鼓,一團亂遭。


    趙識抱著她去洗了個澡,幫她換上舒服幹淨的衣裳,明珠半睡半醒,半睜著眼睛看向他,嘴裏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麽。模模糊糊,聽不清楚。


    可能是因為太累,明珠做噩夢,睡了一個好覺。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要喝藥。


    趙識本來心情尚且不錯,聽見這兩個字,一張臉冷了下去。


    明珠以為這件事上趙識已經妥協了,所以才敢當著他的麵提起。


    趙識一清閑下來就喜歡捉弄她,將她按在鏡子前,有模有樣說要給她梳頭發畫眉毛。


    明珠不大願意,推了推他,“你讓碧瑩進來。”


    趙識拿過木梳,“急什麽?”


    他不慌不忙幫她疏開長發,眼神專注,動作認真,一梳梳到尾,好像這樣她和他就能白頭到老。


    剛梳完頭發,丫鬟就將廚房煮好的藥送了進來。


    明珠吹了吹滾燙的湯藥,分幾次喝進肚子裏。


    趙識沉默不語的望著她,斂了斂眸,眼底神情不明,這種時候她就不怕苦了。


    明珠喝完了藥才覺得安心,她望著鏡子裏的人,小聲地問:“殿下,您今天不用忙嗎?”


    這都快晌午了。他早就該走了。


    趙識低聲回:“要忙。”


    他接著說:“這兩日正好有空,帶你去外麵逛一逛。”


    明珠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這真真兒是出乎意料,“您要帶我出去?”


    其實她最近真的懶得動彈,走一段路都覺得累,何況這幾天是整年裏最熱的日子,逛不了多久,就會把人曬的頭暈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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