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做刑警的好危險,一定注意安全。昨晚你背後的疤都嚇到我了。”


    他臉色稍霽,“你想管我?”


    紀荷懵了一秒,繼而委婉笑,“還當以前呢。以前管可有工資的。”


    他繼續莫名其妙,“你倒是想讓我發工資。可我會發嗎?”


    話題越來越偏!她絕對發誓,沒有求他給她發工資、管他!!!


    紀荷正襟危坐,已經接不上他的話,隻好盯著前頭街景看。


    江傾突然聲音緩慢地,“想做我老婆?隻有我老婆能管我。”以後他也不會發工資,而是直接上交工資卡!


    自己的老婆自己寵。


    完美。


    ……


    後視鏡裏。


    紀荷的表情開裂了。


    再不敢發出一句聲音。擔心他又說出奇怪自戀的話。


    ……


    到達市局。


    兩人氣氛古怪的打了招呼。


    一個去往辦公室,一個和台領導匯合。


    昨晚領導們聚集在醫院,將幾個傷兵好一陣鼓舞和安慰,說勢必要為他們討回公道。


    至於紀荷,出師未捷身先死,台裏有些風言風語,說她領導錯誤。


    楚河街的案子可能要換人。


    可早上,台長親自來到市局,為她撐腰不說,還要求肖家律師以後再也不要煩她,他們這邊始終不會接受和解,等著吃官司和承擔法律責任。


    紀荷從頭到尾沒出聲。


    一個人窩在沙發裏,品著和武夷山百年大紅袍截然不同的清淡茶香,思考良久。


    台長會見完律師,和孫處長出門說話。


    這間調解室隻剩老蔡在旁邊陪著。


    “現在傷兵過多。你這邊,是和我一起了唄?”老蔡品著茶問她。


    “你這把老骨頭,能扛機器?”紀荷失笑。


    她不缺人,台裏攝像很多。但顯然楚河街的案子非同凡響,她得找親密的人一起行動。


    老蔡今年四十五歲,可以算正當年,經驗又豐富,兩人一起暗訪絕對比帶著小新人程誦強上一百倍。


    可還是太危險……


    “你還有幾年就要做姥爺了,萬一我沒照顧好你,對不起嫂子侄女……”


    “得了吧。”老蔡失笑,“我做姥爺還早。況且,不知道誰照顧誰呢。”


    紀荷最大的優點也是她的缺點。


    她對死無畏。


    常常把殉職掛在嘴邊,這類人,拚起來敵人聞風喪膽,自己人也害怕。


    希望她控製一點。即使是同事,也不忍心看到犧牲。


    紀荷想,的確,她過於拚命,早晚一天會將身邊人嚇到魂飛魄散……


    神情忽然就停滯了,不知想到誰,心裏猛地發慌,她閉了眼,單手支撐額,架在紅木沙發扶手上,穩定失序的心跳。


    片刻。


    她起身,對老蔡打招呼,“既然一起。那走吧。這麽歇著實在容易胡思亂想。”


    老蔡看也沒什麽事了,放下茶杯和她一起往外,一邊商談著接下來到底要幹哪些活。


    “你不跟江隊打招呼?”過道裏,老蔡的聲音回響。


    “不打了。”她單手插牛仔兜,低頭,一邊撿著自己胸前布料上的柳絮,一邊路過某間辦公室。


    裏麵大概女警員多。


    她一經過,“唰”地一下起了一道音浪!


    她看過去。眾女卻又維持著笑意,淡淡偏轉了視線,仿佛是她的錯覺。


    紀荷蹙眉離開。


    春光明媚的辦公室內立即哇哇一片!


    “我就說了吧,兩人一起同車來的。江隊的衣服還沒換!不是過夜了是什麽!”


    有人笑,“紀製片可真厲害。人廳長女兒都沒搞定的男人,她三兩下就解決了!”


    又有人說,那是魅力不一樣,白曉晨太白了,紀荷哪兒哪兒的神秘,和江隊在一起有性張力!


    “什麽是性張力?!”有沒談過戀愛的妹子傻了。


    “就是……”一個看起來老手的警花解釋,“相互雙方的眼神,仿佛要將對方溺死,一個不服,另一個更不服,就他媽容易擦出火花,搞來搞去!”


    “太低俗,我看還容易擦出火鍋呢!”


    辦公室內響起一片大笑。


    老手警花茅塞頓開一指,“哎!就你這樣的,和江隊走在一起,我們肯定都以為你們身後還跟了一大批,完全團體聚餐的氣氛!就是沒有性張力的典型啦!!”


    “靠。吃貨沒有尊嚴……”


    再次哄堂大笑。


    外頭過道,一個女孩的腳步悄悄離開。背影愴然。


    ……


    楚河街、鳳凰大街六巷。


    夜晚燈紅酒綠,白天門可羅雀。


    寫著肖冰發廊的小店門鎖著。紀荷在外麵又是打電話又是敲門,一無所獲。


    “唉,我昨晚就該來看看他。”紀荷走回車邊,靠在車門上,表情懊悔。


    昨天眾目睽睽,肖冰為她跪在地上,還被人吐口水,那畫麵她倒現在都不敢回想。


    青少年心思都是敏感的。先後父母失蹤,家業敗落,自己還被“強.奸”……


    他能堅持到現在太不容易了。


    老蔡轉著自己的紫砂壺,裏麵有一壺微燙的龍井,挑眉問,“你沒問江隊,當年這孩子到底怎麽回事?”


    “問了。”紀荷如實答,“可信息很少,和我們了解的差不多。”


    “不然,我們去陳顏那兒?”這楚河街案子一樁接一樁,老蔡都有點不耐煩,“那個斷肢也還沒找到主人,簡直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紀荷說,“這樣更好。案子越多,楚河街問題越大。頂多查起來困難一點,收獲肯定不小。”


    可現在一籌莫展,怎麽查?


    兩人又轉到陳顏那兒。


    陳顏所住的房子在一片親嘴樓之間。什麽叫親嘴樓?


    就是房與房之間,住客可以隔空親到彼此的嘴巴。還有一種叫牽手樓,顧名思義,可以牽到手,樓間距還算大的。


    還有那種“啪啪”樓,一對男女辦事,周圍樓房住戶清晰可聞。


    陳顏家小孩正生病,所以鬧得很,一直哭。


    紀荷計算著,這前後左右的住戶們大概不得安寧。


    采訪結束,紀荷沉默不語。


    老蔡在旁喋喋不休,“如果李明奇在肖家遇害,那他的屍體在哪裏?再延伸,肖冰父母現在又在哪?還有那個斷肢主人?”


    “一定是一個空曠的地方,而且很有隱私性。”紀荷回身望這片密密麻麻的水泥樓群,一聳肩,“顯然這裏不是好地方。”


    兩人開車轉。再次來到昨天出事的地方。


    紀荷跳下車。老蔡隨後。


    街上立刻有人朝他們看來。


    尤其紀荷,她昨天在這裏出名,現在還有一大批人被扣在警局,可想而知,人們看她的眼神是何等惡意。


    紀荷視若無睹,和老蔡找了一家豬肚麵吃中餐,好在老板不錯,沒給他倆下毒。


    出來後再次轉了轉,直到天黑兩人才離去。


    這時候,停在路邊偽裝成卸貨車的一輛警車內,穿著便裝的男警員立即撥市局號碼。


    “江隊,情報組2號車,剛看到紀製片離開。”


    “哪個方向。”


    “北城區。”


    “知道了。”


    掛上電話,江傾立刻從桌前起身。


    匆忙一勾鑰匙,腳步飛快。


    在出辦公室門時,豁然撞上一個丫頭。


    “曉晨?”連忙將人一勾,穩住對方身形,江傾蹙眉、鬆開對方腰,自己往後站一步。


    春夜的走廊,白熾燈雪亮。


    他相貌還是以前的樣子,打扮也沒有變化,喜歡襯衣西褲,而這些衣服的尺寸都是白曉晨親手量的。


    她當初學過服裝設計,對搭配頗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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