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激動,甚至明知不可為非要無理取鬧。


    但是,他不通人情,以前紀荷想要什麽消息,和韓停支隊長好言好氣,對方至少會漏一絲半點,或者給點提示。


    他什麽意思?


    這麽冷淡!


    還熟人呢,熟人個屁!


    她表情恨不得要將他生吞活剝!


    然而對她的主張,這男人殺伐果斷地冷笑,“我記得你上次說過,你欠我一條命。”


    什麽意思?


    她說自己發現屍體有功勞,他欠她人情,結果他就翻出當年在高速上的救命之恩,諷刺她的人情沒他的人情大?


    紀荷盯著他冷漠的眉眼,氣得恨不得噴火。


    燒死丫的!


    她怒火中燒,他越是隔岸觀火,越是讓她發狂。


    “行。我還你!”


    他穿得襯衣配西褲,身上一目了然。


    腰間別著一隻槍套,黑色牛皮材質在下午熱辣的春光中顯現不出一點的柔軟,好像在吸引著她在這男人辦公室飲彈自盡,是一件完全轟轟烈烈和別出心裁的事。


    紀荷不客氣。


    伸手往他腰間一拔,激動到呼吸衝向他胸膛。


    她動亂中倏地分神思考了一下,這件襯衣材質和那晚她穿走的一模一樣,顏色也相同,款式……她來不及看了,慘呼一聲,兩隻手不知怎麽地就被反剪,又痛又屈辱。


    “撒手!!!”大概電光火石間,她剛燃起爆裂的戰意要飲彈自盡,嚇唬嚇唬他,要他交出點情報,腦內算盤剛撥了一隻珠子……


    他不愧幹刑警的,那個反應速度和手勁兒……


    要她老命了!


    “你你……撒手!”她額頭被抵在他胸膛,兩隻手從腰間槍套牛皮上摸了一把,接著就狼狽陣亡,被他一隻大掌卡住,反剪至身後,往前一推,深抵……


    紀荷氣得用額頭在他心口玩怒的魔力轉圈圈……


    當然轉不起來,隻能半圈半圈地發瘋扭轉……


    “撒手!你混蛋!”


    江傾麵無表情,拎一隻小雞一樣拎住她,等她累了,冷聲質問,“奪一名刑警的槍,我現在就可以逮捕你,知道嗎?”


    “我奪了嗎!!!”她大聲,“我摸一下你槍套不行啊!很帥!吸引我不可以啊!”


    “我們什麽關係,你想摸就摸?”


    “我們什麽關係,你想按就按我?!!”紀荷屈辱瘋了,“信不信給你心口撞一大窟窿??!”


    他大約怕了,立即放了她。


    紀荷往後急速退去,至少離了三米遠,惱怒瞪視他。


    春天靜電深,她在他胸口轉了無數個半圈,腦上的發全炸開了。


    江傾低頭,指背擋了擋胸口衣料,漫不經心的嫌棄模樣。


    紀荷再三注視他的表情,接著確定了,他剛才嘴角莫名地一翹是自己的幻覺,他還是這副沒吃鹽的樣子,隻恨自己中午為什麽給他打飯菜,這家夥就該吃一盆鹽巴,讓他知道什麽是人間疾苦!


    “肖冰在哪裏。”紀荷冷著聲音,再也不跟他玩兒了,直擊要點。


    他擋胸口衣料的修長手指轉摸去西褲兜裏,掏出一包煙,白盒,動作懶散撞出一根煙,沒叫人看清那是什麽牌子,伸手到後頭桌麵拿過打火機。


    低頭,清脆一聲點燃。


    她越急,他越磨蹭。


    在將她耐心耗盡之後,他抬眸,從煙霧裏冷著瞳孔,像冷血動物一般的冰冷視線,“他是罪犯。”


    “不!”紀荷激動,忍不住往前一步,糾正,“在法院定性之前,你沒資格說他是一名罪犯。”


    “在我這裏,已經是了。”江傾望著她,“你不是要答案?給了你為什麽又不信?”


    “怎麽相信?”望著他從始至終冷淡的眸子,紀荷難受低聲,“我想你不了解他,他隻是一個孩子,父母失蹤後自己養活自己,過得很不容易,但一直努力生活,他不會殺人的。”


    “孩子?”江傾一挑眉,伸長胳膊到身後的桌麵,隨意彈了彈,卻精準的彈進水晶煙灰缸。


    他眼睛和獲得新生的煙頭一樣熱烈燃燒起來,“一個畏罪潛逃的人。你未免太自信。”


    “你能不能說點人話?”紀荷瞪著他,難受地啞聲。


    “什麽叫人話?”他好奇。


    “就是有人情味的話。”


    “在法律麵前,人情不值一提。”


    他太冷漠了。


    紀荷完全感受到他的法大於情。


    也對,他和肖冰完全不熟,無法共情她,理所當然。


    她點點頭,眼底酸澀地看他,“行。畏罪潛逃就是你們還沒找到他。我現在就去找,我一定比你先找到他。”


    “那就看,你快還是我快。”轉身,碾滅煙蒂,背對著她。


    紀荷恨不得拿桌上煙灰缸敲他背,她腳步動了又動,期待他會挽留幾句,或者最起碼透露一絲半點的對嫌疑人投案自首的期待。


    結果沒有。


    她失望極了,瞪了這男人背影三秒,轉身一邊心裏忐忑肖冰的情況,一邊不甘示弱地,走到門口一回身。


    他仍然背對她。


    背脊寬闊,襯衣仿佛秀場model,加上腰間的槍支,修長西褲的雙腿,高高在上,又冷又酷,男人味兒十足。


    紀荷冷笑,衝他背影一抬下巴,“喂!”


    他頭微偏轉,高冷地給了一點側顏展示。


    紀荷諷笑,“江兄……男人呢,就不要說自己快!哈哈!”


    妖笑兩聲,她頭也不回泄完憤走了。


    江傾猛地回頭,隻捉到她一個囂張的背影。


    他一笑,像三九寒天的冷意。


    ……


    紀荷在路上猛打噴嚏。


    一邊抽著紙巾擦鼻子,一邊低罵,“操,終於感冒了……”


    自從楚河街分屍案爆發以來,她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可江傾也沒睡過好覺,幾乎連軸轉的工作。


    這拚命三郎勁,比上任的韓停隊長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看他精神抖擻,除了眼下稍微有點青,那個不可一世的模樣,哪裏有半分疲憊!


    “一定要在他之前找到肖冰……”


    自言自語著,她迅速在屏幕上點彭琳的號碼。


    肖冰最後一次給她發信息,說自己沒事的那晚,她迫切需要知道,當時他在哪個位置。


    彭琳在110指揮中心工作,出身警察世家,爸爸爺爺都有權有勢,指揮中心的工作完全是給大小姐製造的天然溫室。


    大小姐接到她的電話,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管理人員,但路子可謂四通八達。


    身份好使,沒幾下就在網警總隊那裏查到肖冰發那條消息的地址。


    紀荷戴著藍牙耳機,蹙眉洗耳恭聽。


    彭琳親自到了網警總隊,正在一位技術大哥的電腦前,準備報,“啊……他當時是在網吧……叫什麽……等等!”


    “怎麽?”紀荷驚訝。


    那頭支支吾吾,“荷啊……嗯……”


    “搞快點!”綠燈一跳,紀荷踩油門往前衝,十萬火急呢,她一定要在江傾前麵找到肖冰,不管有沒有殺人,警方都不能先找到他,不然主動投案這個量刑優勢就沒了!


    她真的心急如焚,情緒一再地臨近失控。


    彭琳大概沒見過她這慌亂狀態,訝異再三,最後來了一句抱歉。


    “怎麽?”紀荷一下懵住。仿佛希望的泡泡霎時在眼前破滅。


    “技術大哥說肖冰是在逃人員,一切信息隻有刑偵隊能調度。”


    那頭還想抱歉什麽的,紀荷說了句沒事。


    立即掛斷。


    冷靜片刻,她明白了:江傾這是要逼死她啊!


    第24章 蠱   這麽晚還來接我不錯哦…………


    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


    找天河分局的張政, 剛響了一下,及時掛斷。


    紀荷眉頭擰地極深,想著張政未必肯幫自己。


    平時小事小情, 查個ip地址,看個視頻內容,不費吹灰之力。


    這會兒江傾攔在前麵, 他們誰還敢幫她?


    況且,今天掃.黑辦黃主任出現的也太蹊蹺。


    他們明顯是一個團隊, 剛開完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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