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荷打開燈,到廚房燒上水。


    赤足的細微動靜中,他打開客臥的門,進去關上了。


    水開,倒進洗幹淨的杯子裏。


    放下壺。


    她走向客臥。


    客臥相比樓上的主臥小很多,也是毛坯,但同樣是套房,廁所和洗浴間在裏側、隱蔽性、視覺效果非常好。


    這是一棟房型相當完美的別墅。


    沒裝修,一切都是簡單入住。


    衛生間沒幹濕分離,也沒門,熱氣從洞裏散出,離花灑很近的長條鏡麵上水汽一片。


    男人手掌撐在鏡麵上,低頭讓熱水衝擊著後頸,舒緩疲勞,接著手掌挪動,帶走一大塊模糊。


    鏡麵瞬間可視,江傾抬眸,眼神一滯。


    她在外麵脫了長褲,僅著一件襯衣走進來。


    他頭發全濕,從背後看,身材勻稱,兩條腿修長結實。


    她麵不改色,在他背後站定,伸手從白色洗麵盆上壓出沐浴露……


    紀荷立誓般要將他洗的幹幹淨淨,從頭到腳,沒一處遺落。


    江傾被她伺候的由一開始的緊繃到眼神似熱化的巧克力,水泥頂上微白燈光無濟於事照明。


    加上水汽,整個空間都迷蒙。


    她簡直女中豪傑,無論他哪裏起變化,始終麵不改色,淡漠著一張臉,眼神隻對她清潔的部分感興趣。


    伸手從剛才帶進來的一隻小盒中倒出棉花棒,拇食指牽住他耳廓,讓裹著棉花的部分探進去,在裏頭輕微轉。


    他閉眸,輕微的哼了一聲。


    “疼?”她歪了歪頭,無辜的眼睛繞到他麵前。


    他睜開眼,與她對視。


    搖頭,表示不。


    紀荷繼續,用棉簽攪出他耳孔裏的泥沙,兩邊都溫柔照顧。


    結束時,她身上已經被打濕,襯衣是真絲材質,貼在身上 透明,她皺眉,準備離去。


    “紀荷……”嗓音嘶啞,叫住她,眼神有欲望、有抱歉。


    紀荷似乎奇怪,靜靜轉過身,笑著,“怎麽?”


    她眼睛並不往下看,哪怕他那地方多爆炸性,在這種氣氛下,她似乎將他當成一個三歲小孩子,而不是英俊且富有魅力的異性。


    江傾唇角揚起笑,眼皮略垂,水花下半眯的眼睛勾著她,“有話問我?”


    “我覺得你該主動說。”她放下塑料盒子做的醫療箱,不自覺雙臂抱胸。


    江傾眸光熱,凝著她抱起的雙臂之內,半晌,笑音暗啞發出,“我覺得你不懷好意。”


    這麽勾引他……


    紀荷挺好聲好氣的跟他聊起。


    “今天我在江上找你,嗓子都指揮啞了,白曉晨突然在傍晚來找我,說你可能沒死。讓我相信你。”


    音一頓,繼續。


    “我不知道該相信你什麽。”


    盡量保持著平和笑意。


    “曉晨一提醒,我突然想明白,你行為不太合理。她又告訴我,早上你跳江前,她偷聽到她父親和你打電話……如果真的被開除公安隊伍,你老領導隻會覺得臉上無光,怎麽會理你?而且還是一起毫無頭腦的莽撞行為前?”


    江傾劇烈呼吸,聽著她的話,幹脆裝聾作啞。


    她倏然朝他笑,“你是在利用我對吧?”


    他無法作答。


    她等了幾分鍾,見始終守口如瓶,點點頭,失望笑著,“你不知道我這一段時間有多煎熬,每天都自責毀了你前途。現在,我終於輕鬆了。”


    音落,準備離去。


    江傾猛地扣住她手腕,另一掌壓在她後腦勺。


    水泥牆壁粗糙,他皮破血流。抵她在牆上。


    江傾眼底布滿血絲,嚐過漂泊一百公裏的苦水,也聞到她此時近在咫尺活著的芳香。


    “你要弄瘋我……”咬牙切齒,觸著她眸光,痞戾的失笑。


    紀荷似難以理解的稍一斜下顎,問他什麽意思。


    他眼底驟然起風浪,低下頭要激吻她。


    她把頭偏開,神色淡漠。


    江傾敗下陣,說,“在車上我不該裝睡……”


    從見麵那一刻,兩人都是相顧無言、剪不斷理還亂。


    紀荷一挑眉,在他明顯示弱的被欲望包裹的眼神中,嗤笑出一聲,“你知道,我不想聽這個。”


    江傾痛苦的一閉眼,再睜開,暗啞著挑釁,“我跳了一次,你心裏解恨麽?”


    不等她發作,又火上澆油,“別再牽連我。行嗎?”


    紀荷沒忍住,一巴掌扇到他臉上。


    響聲回蕩。


    “冠冕堂皇。”她眸光起變化,下顎崩地死緊,眼神也直崩崩的像一把槍開出去。


    猛然抬手,將醫藥箱砸在牆壁,情緒炸裂。


    “江傾,你真是夠了……”


    氣得眼角通紅,嘶聲,“你隻是為了打入鴻升內部,拿我做幌子,裝什麽深情!”


    江傾回正臉,“你沒有說過,心裏對跳江的事念念不忘?”


    “說過。”她顫聲,“不過我沒讓你真去跳!”


    “你說過就行。”江傾抵抱住她,眼神熾熱。


    水珠從他鼻梁滾落,到唇峰,最後流進他開合著發聲的嘴裏,“我做這一切,可以說不為你,也可以說全為你。”


    “這就是男人!”


    永遠冠冕堂皇的有理。


    紀荷再次抬手,卻被一下扣住手腕,往背後水泥牆壁上重抵。


    接著下一秒,他整個人埋了過來。


    紀荷隻覺得腦海炸了一瞬,一下什麽都不清楚了,暈乎乎的被他抱著,眼前白茫茫一片。


    他沒說話,視線火燙的落在她臉上,低頭,熱烈的吻住她。


    紀荷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兩人在一起了。


    和十年前不同的是,他們彼此都太清醒,清醒到身體發痛,從心尖上蜷縮起來,像含羞草,一碰就要命閉合。


    瘋狂捶打他。


    “在合江第一眼看到你就想這麽做。不過那時太髒了。”他讓她喘了會兒氣,彼此適應。


    他的吻似甘霖灑下,鋪天蓋地,在她的反抗中,咬牙切齒發言,你不惹我,我會去跳江嗎?紀荷你想要我死直說,今天滿足你了,為你跳了,以後別再提十年前那檔子事!


    滾!


    她罵他。


    “就這麽算了行嗎?”他吻她,完全占上風,用男人的力量說服她,一路如火燒草船,所向披靡。


    她氣得流下淚,怒火從腦仁裏一直炸出七竅,全身上下沒有哪個地方是服他的!


    江傾捏住她下顎,眼底猩紅,警告她不要這樣,最後吃苦的還是她……


    說著還猛提腰。


    紀荷砸光了洗手台上的所有東西。就不如他願!


    罵他不知廉恥,明明為了事業才去招惹喬景良,一次又一次欺騙她、利用她,到頭來卻惡人先告狀。


    “這就是你的愛……江傾……你……不如在江江裏……不不回來……”


    他猛地停滯,緊皺的眉頭蹭著她的耳廓,倏地一睜眼,欲念暫緩,“……你真這麽想……”


    紀荷小腹都漲得痛,緊緊咬住下唇,不聽、不理……


    江傾轉過她頭顱,低頭激烈深吻。


    她嗚咽。


    ……


    “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在車邊站崗的一個保鏢提出疑惑,問自己同伴。


    他同伴含蓄一笑,“好像是有點?吵得蠻激烈。”


    豈止有點。


    這塊別墅區荒無人煙,一到晚上,回聲極大。


    麵前這棟又是靠湖的,似乎窗子沒關,那裏麵激烈糾纏聲,在水麵都輕微回蕩。


    那位後知後覺的終於緩過味兒來,臉色一下爆紅,罵了聲,“操,太激烈了吧!”


    又驚,“咱們老板會不會有事兒!”


    “有什麽事兒?”同伴翻白眼,“沒聽到白天老板怎麽和喬董說的麽,她就是喜歡姓江的,就喜歡這爆裂脾氣,軟一點的男人她還不稀罕呢。”


    “好吧。”強打精神頭兒,警戒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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