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荷深深回摟,又蹙眉,倏地輕推他,“壓到刀口……”


    仿佛是夢。


    誰都不清醒。


    江傾沒退讓半分,甚至更加用力。


    他手掌插進她發中,沸騰般的情感、力度卻要命的緩慢,幾乎算折磨著彼此的摩挲,仿佛在告訴紀荷,他有多喜歡她的短發。


    紀荷失笑,下頜抵在他肩窩。


    屬於男人身上的熱力源源不斷傳導,她馬上就不再寒冷。


    江傾胸膛一如既往的寬闊,兩人擁抱在一起,真切感受。


    紀荷閉著眼,聽到他特別奇怪冷靜的笑音,“和他在一起快樂嗎。”


    “誰……”


    “你說呢。”


    紀荷一時沒答上來。


    江傾又問,“和孩子們相處呢?”


    “特別好。”紀荷如實講述,“甚至沒有底線寵愛。”


    “他不是孩子親生父親,當然要討好他們。”江傾拍拍她背,笑著安撫,“不過這樣,我就放心了。這輩子夫妻緣盡,下輩子我再努力努力?”


    雖問卻不給她機會答。


    說完,徹底放開她。


    起身,留下一個背影。


    到靠牆的茶幾邊,查看水壺剩下的熱水量。


    紀荷澀笑不語,又泡了一會兒,熱水才徹底用完。


    兩人那短暫的擁抱,餘溫尚留。


    紀荷穿好鞋子,看江傾接著一通電話,走去了窗前。


    沒穿警服的他,特別柔軟,柔軟的令她迷糊,眼前這個含蓄內斂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他呢?


    似乎為驗證這個結論,她微微一挑眉,抱緊自己冰涼的胳膊,打著哈欠,在他的沙發上,直接蓋著小毯子睡著。


    不知多久過去,聽到刻意壓低的幾道聲音。


    睜眼一瞧。兩個小人在麵前晃。


    江時年、江時念這對兄妹終於姍姍來遲。


    在病房裏想大聲,卻被一個大人製止著的動靜。


    “紀荷,你醒了?”阮姐眼尖,正向孩子們叮囑,抬眼就瞧到她睜著眼,微微發愣的模樣。


    接著,驚叫,“你剪頭發了——”


    紀荷無語,慵懶著身體,在床上換了一個平躺姿勢,笑開,“不好看?”


    “好看好看!”阮姐笑著問,“是不是最近太忙,沒時間打理頭發才剪?”


    “差不多。”紀荷伸一個懶腰的起床。


    兩個孩子衝來,圍著她叫媽媽。


    紀荷笑問一雙兒女,“怎麽來這麽晚?媽媽等好久。”


    這對小東西每天來醫院一趟,有時候早上,有時候傍晚。紀荷一般都讓阮姐傍晚帶過來,自己下班時剛好帶他們回去,順便看看江傾、一舉兩得。


    今天來的顯然有點晚。


    江時念笑嗬嗬一聲回,“我們跟周叔叔玩了好久。坐滑梯!”


    紀荷一怔,眼神詢問的看阮姐。


    阮姐尷尬笑,“是啊。”


    紀荷蹙眉,“現在才過來,時間太晚了。”


    江傾明天出院,這對小東西也太不上心了。


    “媽媽不要生氣哦。我們在商場折星星……”江時念說著將自己的小豬佩奇包包打開給她看。


    紀荷看到一包的手折星星。


    “周叔叔可會折了!”江時念得意地搖頭晃腦,“我們送給爸爸啊!”


    紀荷歎息,心說,你們爸爸隻會氣死。


    又笑逐顏開,“行了。送給爸爸後,咱們就得回去了。”


    “我還沒待夠。”江時念嘴巴一嘟,就要發脾氣。


    江時年反正是裝聾作啞,除了在江傾昏迷時叫過兩聲爸,其他時間由他妹妹全權發言。


    此時,兩人顯然統一戰線,站在病房裏沒有任何往外挪的意思。


    紀荷跟他們講道理,“明早爸爸出院,你們不是說了要去爸爸家玩兒?那就得早睡早起。”


    “媽媽不去嗎?”


    “媽媽得出差。”紀荷無奈。


    兩個娃顯然不讚同。


    一個比一個沉默凝視她。


    紀荷笑,抬眸意味深長看阮姐。


    阮姐再次尷尬笑著,甚至偏走目光。


    ……


    “媽媽,你怎麽不跟爸爸睡覺?”


    “媽媽,你老公不跟你住嗎?”


    “媽媽,你好奇怪。別人家爸爸媽媽都住在一起。”


    這段時間,江時念仿佛成了一本十萬個為什麽。


    一想起被女兒問題支配的恐懼,紀荷就發麻,搓了搓自己冰冷的手臂,擔心她在醫院裏再次爆發連環問。


    趕緊一疲憊笑著,跟兩位求饒,“給媽媽一點時間,出差回來後就跟爸爸一起住行嗎?”


    “可爸爸都不理你……”江時念天真了。


    紀荷“噗嗤”笑出聲。從他床上下來。


    眼底自信。


    外麵會客室,周開陽似乎聽到動靜,朝他們揚聲,“醒了?”


    “醒了!”紀荷回複一聲。一點兒也不意外周開陽的到來。


    兩個男人正坐在外麵。


    周開陽今天來探望加道歉。


    上次念念的無心之失,讓紀荷與他大吵一架,第一次用責怪的口吻對他。


    周開陽想著探望道歉,又落不下麵子單獨來。


    今天趁機接了孩子,在輕鬆的氛圍下向江傾道歉。


    江傾說了一聲“忘了”,簡單直白的就繞過去,讓周開陽挺摸不準他的意思。


    直到和紀荷下樓,還在謹慎問,“他應該不在意了吧?”


    “應該。”紀荷與他並排走在香樟樹林下,前方兩個孩子在奔跑,阮姐陪護在側。


    霞光漫天。


    歲月靜好。


    她仍然覺得冷,例假來襲渾身軟綿綿。


    周開陽似發現異常,脫襯衣給她。


    這一年紀荷身體時好時壞、忽冷忽熱的,周開陽早見怪不怪。


    他為此,甚至養成襯衣裏頭穿打底衫的習慣。


    紀荷這回卻沒有接,“沒事。”


    “他在,就和我保持距離?”雖然已經離那棟樓很遠,周開陽卻始終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注視著這裏。


    他回身,向剛才出來的那棟樓的三樓看時,窗前卻空無一人。


    不由更加惱火。


    “你太小看他。”紀荷將一切看在眼底,嘴角澀笑,“他要是爭,火燒連營,沒一個能安然退出。”


    第89章 蠱   “到頭來還是原配的好,是嗎!”……


    周開陽神色鬱結, “我不知道怎麽為自己辯白,但感覺很無力,一切都計較太多, 顯得小家子氣。”


    紀荷深深失笑,明明知道對方的心結在哪裏,卻沒有資格說開。


    對於一個過去三年受朋友們多方照顧的受益人而言, 她不能告訴對方,請立即滾開。


    這不道德, 也喪失人情。


    兩人散著步往停車場走時,周開陽再次問起, 會不會和江傾複合。


    紀荷說,“人生無限可能。”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明確的回複。


    周開陽臉色鐵青, “那天你從會場來醫院,我就知道, 你正在撲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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