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夠了?”她關心的一問。


    “我很早醒了。”江傾咬牙切齒,不由緊了緊握奶瓶的手指。


    “哦,我以為你會多睡一會兒。”


    “不要你以為。”他迫不及待回擊五個字。


    ……


    這邊的紀荷,到達泰國清盛碼頭。


    這裏標誌性建築是一座金色大佛,她站在佛像底下打著電話。


    聽到他鬧脾氣似的聲音,不由捂嘴,控製著嘲笑聲,清咳兩下,一本正經說,“辛苦了。”


    手機裏一時寂靜。


    她後知後覺一咬舌頭,然而為時已晚。


    “操……”那邊響了一個字,咬字極重,尾音卻長拖,綿長的表達著對她的怨恨與威脅。


    紀荷哄了哄,“我錯了,下次不鬧你了。”


    昨晚她有罪。


    前兩次是真心想要。


    後幾次是玩他。


    胸肌,腹肌,大長腿,她心情不好,就玩上癮。


    江傾陪她鬧了一夜,到早上睡去,紀荷有點心疼。


    “我到清盛了。”周遭汽笛聲劃過,忙忙碌碌,她眉心緊皺,“你趕緊回國,該上班上班,該帶孩子帶孩子,別跟我後頭轉了,我在這邊會照顧自己,還有金大哥幫忙,萬無一失,等工作結束,我就回去了。”


    昨晚鬧騰的間隙,紀荷跟他坦言,不喜歡他圍著自己。


    男人有男人的天下,女人有女人的版圖。


    成天跟著她,像什麽樣兒?


    而且念念年年才三歲,怎能長期沒有父母在身邊照顧?


    江傾當時沒吱聲,但一臉的不情願。


    紀荷就“玩”到他情願。


    他連連磨牙,對她束手無策,吻她,像發泄仇恨般的,吻到她快窒息。


    紀荷難得幾次反客為主,當然乘勝追擊,讓他丟盔棄甲。


    她不是沒那個本事,過去三年,拖家帶口,追求者無數,身份從政府官員到同行精英,真要放棄他,他回來連根毛都不會有剩。


    當然,紀荷也承認這輩子,除了這男人,其他一個看不上。


    得過玉石之潤,怎會稀罕草芥之情。


    拿命給她,方得一眼回敬。


    現在,這個等過她十年,非她不可,情感與性命全都對她義無反顧的男人,鬧著離別情緒。


    冷冰冰笑了一聲,放最軟的話:“……不見不散。”


    紀荷“哦”一聲,明明他看不見,卻揮起小手,搖了搖,“回見。”


    世上最令人期待的話語該是:回見。


    最激動人心的告白當是:不見不散。


    這一回見、不見不散,是三個月後。


    明州迎來冬季。


    白雪皚皚,暖意融融。


    年年念念尚未入學,可能來年九月。他們遠在國外的母親認為,孩子過早入園對身心發展不利。


    家裏有人有錢,就先帶著。


    等她回國,她打算回南江買山種地,在夏季來臨時帶著孩子們度假,暢情於山水,培養情操。


    江傾隻回了一句話:“你先把我操了,再談培養情操的事。”


    大其力一別,他刺激頗深,對那事兒始終有怨念。


    想著報仇雪恨,讓她擦亮眼睛,到底誰他媽虛弱。


    紀荷和他連視頻,被這話氣笑,反唇相譏,“你幼不幼稚。”


    穿著高級警官才有資格穿的白襯衣,肩上頂著同齡人望塵莫及的警銜,男人發型一絲不苟,在文件上寫劃之際,抬眸看一角的連線視頻,英俊容顏似乎能炸破屏幕。


    多看一秒,呼吸急促。


    紀荷離手機遠了一些。


    她畫麵裏是海島風情的小旅館窗前沙灘。


    穿著清涼無比,倏地背對畫麵,兩手舉起,合在頭頂,來回活動腰肢。


    邊抱怨,“昨晚寫了一夜稿子,整個人都僵了。”


    屏幕裏沒有聲音。


    紀荷又往前走了走,讓自己全身,尤其一雙圓潤緊致的美腿入鏡,用美色堵住他口。


    “你體諒體諒我,沒幾天就回來了,天天跟我發脾氣有用嗎?”


    他那裏半晌才顫回一聲:“兩個孩子都在,你姿勢注意點。”


    紀荷以為他開玩笑,畫麵裏是他辦公室,兩個孩子怎麽可能過去,他顫抖的音調分明是對她的把持不住。


    繼續搔首弄姿,迎海風展臂,接著,身後暴出一聲:“媽媽——”


    女孩兒童真的嗓音,歡騰無比。


    她動作一頓,不可思議扭回頭。


    小小的手機屏幕裏,先前還一本正經工作著的江副局長,這會兒左擁右抱。


    鋼筆在桌上隨意滾動,他一邊大腿上坐了一個,專心致誌將兩個孩子親了又親,這才抬眸看她,眼底是幸災樂禍的笑。


    哪有半點把持不住,一副看笑話樣子。


    紀荷將自己肩帶不動聲色往上一扯,遮住起伏美景,麵不改色衝孩子們搖手,“年年念念,想媽媽嗎?”


    “想!”江時念和她爸親得不得了,這聲想是在和江傾的嘴對嘴中發出來的。


    紀荷表示辣眼睛,抗議,“你想個屁。”


    江時念立即雨露均沾,撅著小嘴,湊來鏡頭吧唧一聲,響亮至極。


    離開時,屏幕上還有她的口水。


    紀荷樂不可支。


    江時念又來了一口,滿屏幕的小姑娘的口水。


    江副局長看不下去,怕屏幕上的細菌將他女兒毒死,劍眉一擰,不由分說就取過手機,拿紙巾擦了擦。


    擦完後,江時年連媽都沒看到,就被他獨自霸占。


    整張俊臉放大在屏幕中,“趕緊回來。想你。”


    “讓年年看我。”紀荷記掛著兒子。


    江傾雙標,不但不給江時年出聲,還一掌將兒子蹭過來的臉捂住,隻管自己親兒子頭頂親個夠,就不給對麵人看。


    言語挑釁,“你的皮夾克在我手上,想見他,趕緊回來。”


    “不然,你撕票嗎?”紀荷吃驚不已。


    他笑了笑,抬眸,一雙犀利的眼睛,蠱惑人心,“是啊,先前答應他,回來就跟媽媽同一棟房子,你讓我食言,這是男人間的較量,顏麵盡失,該怎麽補償我?”


    “誰知道怎麽補償。”紀荷嘴角笑意克製著,環抱雙臂,一時拽起來,“我又沒答應他。還不是你本事不行。”


    江傾連笑三聲,“好啊,倒看看我本事到底如何。”


    說完,江時年被拉去一邊,江時念取代父子二人,沒給紀荷多發一言機會,小丫頭一揮手,“媽媽,待會兒見!”


    聯線中斷。


    紀荷在海邊旅館的小房間等了半晌,那頭都沒再打來,不由失望,“什麽待會兒見……小丫頭騙子。”


    心裏到底悵然,想念視頻裏的那三人。


    一時歸心似箭。


    爬起來收拾東西,離開這座海島。


    事實上,紀荷現在幾乎到了澳洲北部。


    昨天,他們還在跟奴役勞工的美國漁業公司短兵相見。


    對方的船艇在太平洋中,追擊他們的小艇,不準記者靠近。


    紀荷和尤欣程誦加一個攝像師,在海島上悄悄暗訪一個月,最終在密林中被漁業公司的人發現而大打出手。


    場麵混亂,采訪資料差點損壞。


    好在紀荷運氣不錯。


    不但逃脫,還收獲頗豐。


    這趟采訪結束,再不用擔心公司錢不夠用,自己房子會不會被銀行收走。


    肉眼可見的新聞變現效應即將魔術般的上演。


    這會,坐了半天船,在泰國南部登陸。


    一路驅車前往曼穀市區。


    火辣的熱帶風情,仿佛一曲高奏的凱歌。


    燒的人心浮動。


    豪情壯誌,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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