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佐當然不想再被羞辱:“那你忙你的吧,於庚和我回去,要準備出兵攻城了。”


    “等等,”婁清製止道,“我這兒還缺個人,於庚就留在這裏吧。”


    這就讓尹佐很不服氣:“憑什麽他能跟你留在這兒?”


    婁清沒理解尹佐生氣的點,徑直回答:“打仗是兵士的活計,不缺一個於庚。”


    尹佐當然不同意:“不行,我是將軍,你們得聽我的。從現在開始,先鋒營就交給於庚負責了,跟我走吧!”


    婁清差點被他氣笑,一把將他招呼人的手給打了回去。


    “你好像有點誤會,和你解釋隻是給你麵子,沒有別的意思。別忘了現在還在比賽,於庚也隻是一名對抗賽選手,不是真的成了你麾下的士兵,要怎麽選擇都由他自己決定。”


    爭論焦點·於庚好脾氣地笑了笑。


    婁清朝他揚起頭:“你怎麽說?”


    於庚:“我跟著清清姐。”


    尹佐:“……”


    果然不該留下來被羞辱的。


    氣鼓鼓的尹佐離開後,婁清轉頭盯著於庚,默了三秒,然後微笑著一字一頓道:“再、叫、姐、就、回、去、找、尹、佐。”


    *


    太陽滑到西邊天空的時候,尹佐正式下令出兵攻城。


    戰鼓喧闐,咚咚作響。


    攻城隊扛著撞城木向白鄴城進發,先鋒營持盾列陣在前掩護,左右翼也保持著近似的行軍速度。


    楚軍這時候不再做縮頭烏龜,城樓上一字排開的弓箭手對準秦國大軍不停地射.出箭矢,一旦有人體力不支便立刻有人填補上空缺。


    尹佐身為主將,留在秦軍駐地。


    他隔著遙遠的戰場,看到白鄴城城樓上,邵流站在軍旗旁指揮楚國兵士,穩定軍心。


    邵流一身銀白鎧甲,頭盔頂上縛著長長的紅纓,在一眾楚國小兵中顯得格格不入。


    但他一開口指揮軍隊調度,慌亂的兵丁們立刻平靜下來,隻按著吩咐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秦軍一波波湧上白鄴城城樓,又一個個被打下來。


    攻城隊是楚軍的重度聚焦點,箭雨密布下,他們也無法保持穩定的撞城勢態。


    局麵達成了微妙的平衡,一直持續到太陽落山。


    而這段時間裏,婁清和於庚取道臨山,偷偷潛入了白鄴城中。


    如婁清所料,白鄴城裏早就亂了。


    街上的店鋪有的關了門,有的卻像是被搶劫了,門口攤椅四散,貨物滾了一地,沾上了帶著腥氣的黑泥。路上來往的行人百姓消失不見,偶爾看到一個人影,也是步履匆匆的士兵。


    這幅情形下,婁清和於庚十分輕易便潛入了將軍府中。


    府裏比上回來時還淒涼。


    上次起碼還能瞧見巡邏的家丁,這會兒不知道是因著將軍失勢,還是因為戰亂將起,府裏的下人們全都逃了個一幹二淨。


    偶爾還能看見地上散落著些許珍珠銀錢,想來是下人們逃走時順了府中財務,不小心落下的。


    有過經驗,婁清熟門熟路地找到了主院,楚劍果然像上次那樣被綁在屋子裏,但這回估計沒得到什麽好待遇,已經虛弱得有些脫相。


    婁清抽出他嘴裏塞著的布條,拍了拍他的臉:“喂,醒醒。”


    楚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婁請問:“現在是什麽情況?”


    楚劍氣很虛,緩了片刻才斷斷續續開口道:“是那個姓邵的……白鄴城因為缺糧亂起來後,他就……就搶走了我的虎符和印鑒,說是代我指揮戰局。”


    於庚問:“那你投靠我們的事有讓他發現嗎?”


    “當然沒有,”楚劍喘了口氣說,“毀糧那件事,我做的很小心,都沒有通過親信出手,他不可能發現的。”


    於庚鬆了口氣,隻要沒證據說明楚劍通敵,那他出現在三軍陣前,就還能壓製邵流,奪回軍權。


    “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婁清對於庚說,“帶他去後廚找點吃的吧。”


    於庚點頭應好。


    他安排好楚劍回來的時候,婁清正摸著下巴思索。


    “我們待會兒要把楚劍帶到城樓上嗎?”於庚問,“我們帶來的那些東西怎麽辦?”


    婁清道:“把我們帶來的東西都埋在將軍府裏,一寸土地都不要放過。”


    “為什麽是放在將軍府?”於庚十分震驚,不解地問,“不是用來開城門的嗎?”


    婁清抬頭看了他一眼,緩緩道:“你真的相信邵流沒有發現楚劍的小動作嗎?”


    於庚想了想。


    楚劍瞞過邵流……確實不大可能。


    於庚問:“難道是楚劍在騙我們?”


    “不是,他沒有說謊。”


    “楚劍看見的不一定是真相……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而已。”


    第18章 攻城之戰09   過河拆橋,贏得勝利……


    於庚按著婁清的吩咐,兩人一起在將軍府裏準備了近一個時辰,完事的時候天色已經全然暗了下來,外頭的喊殺聲也漸漸減弱,想來是白鄴城久攻不下,尹佐下令暫時撤兵。


    撐著酸軟的腰回到正堂時,楚劍正好也吃飽喝足,恢複好體力,慢慢走過來。


    “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婁清從懷中掏出一張空白信紙,伏案邊寫邊道:“現在。”


    “現在?會不會太趕了一點?現在天已經黑了,外頭的士兵打了一天仗,都心力交瘁,哪怕我們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邵流的虎符是從我這兒搶來的真相,恐怕也很難立即奪回軍權。”


    “誰跟你說要去奪.權了?”


    楚劍懵住:“不奪軍權怎麽開城門放秦軍進來?”


    “那自然是由秦軍主將想辦法,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關我什麽事?”


    楚劍:“……”你確定?


    皺了皺眉,楚劍還是開口提醒:“你們答應過我,等到秦軍進駐白鄴城,會向秦王為我請功,封候拜將。”


    婁清在信紙上落款蓋章一氣嗬成:“確實有這麽回事。”


    “那你們現在在幹什麽?姓邵的領兵頑抗,秦軍久攻不下,萬一到時候你們連白鄴城都拿不下,約定還作不作數?”


    “那就是我們的事情了。”


    楚劍氣憤地一掌拍在桌案上:“你們想要過河拆橋?”


    婁清卷起信紙,笑著瞥他一眼:“上次你命人燒了楚軍糧倉,通風報信的證據我已經交給了秦軍主將。這座橋,拆不拆得由我的心意,可下不下……你以為還由得了你?”


    楚劍:“……!”


    “行了,別想太多,白鄴城我們一定會拿下的,或遲或早而已,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


    打一棍子給顆甜棗,真熟練。


    楚劍本就不太挺拔的身軀一瞬間又佝僂了些。


    “……那我現在需要做什麽?”


    “現在啊?”婁清向外頭看了眼,從交錯的枝椏間可以瞧見彎彎的新月,“離開將軍府吧,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不然一會兒打起來了可顧不上.你。”


    楚劍後槽牙一咬還想說話,於庚就按住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把話給憋回去。


    滿心不忿卻無可奈何,楚劍甩甩袖子走出去,臨出門前回頭看了一眼,隻瞧見婁清將一隻信鴿放飛出去,而那信鴿半邊翅膀是褐色的,瞧著十分眼熟。


    他搓了搓手指,回憶片刻後猛的一跺腳。


    那信鴿明明是他養的,之前用來和婁清聯係。他被邵流抓起來後食不果腹,早忘了通信的事,沒想到那信鴿還在婁清這裏。


    可既然不是和他聯絡,婁清放這信鴿是想要傳給誰呢?


    *


    兩刻鍾後,楚軍一眾選手匆匆趕來了將軍府。


    他們在城樓上與秦軍廝殺了一下午,全身上下都還沾著暗紅的凝固了的血塊。


    一腳踢開正堂大門時,婁清正坐在裏頭悠閑地喝茶。


    “婁清!這回你可跑不掉了!”霍恩衝在最前頭興奮開口,“沒想到吧!你用來聯係楚劍的信鴿被我們攔下了!”


    這幾天秦軍那裏屢屢出現些奇奇怪怪的招數,不傷筋不動骨,卻沒得叫人惡心的難受,不用想就知道是婁清的鬼點子。


    霍恩早就想以牙還牙報複回來,如今可算找著機會了!


    “逃不掉?邵流都不敢說一定能抓住我,就憑你們幾個?”


    “嗬,別想著激怒我們試圖逃跑了,邵流現在就待人在外頭搜查你的同黨,這次你插翅也難飛!”


    “哦?”婁清攥著空空如也的茶杯站起來,往前邁了一步,臉上浮現出隱隱的焦急神色,卻好似仍在竭力隱藏,“你們陣營那麽多人圍在這裏,就為了堵我一個弱女子?不怕我聲東擊西,趁機讓尹佐帶著秦國大軍圍攻過來嗎?”


    封晁道:“我們自然提前做好了防備,秦軍想要攻破白鄴城還沒那麽容易。”


    眼看局勢大好,霍恩歪著嘴角笑說:“陣營可以輸,你婁清必須死,誰叫你一天天淨整些花招。”


    “是嘛?我都沒想到,我還有那麽大的吸引力。”


    話音剛落,邵流像抓小雞一樣拎著於庚走進來,然後一把將他甩在地上。


    於庚護著腦袋滾了兩圈,最後挪到了婁清身邊。


    “你輸了。”


    婁清抿抿唇:“還未必吧?”


    邵流:“我們所有人都在這裏,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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