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止清剛放鬆下來一點,就發現兩人此刻的距離過於近了。


    她心有戚戚地往前挪動了一下,卻被背帶限製得頂多隻能走出一步。


    “雙人跳傘,兩個人是連在一起跳的,”應長軒帶笑的聲音響起,略帶狡黠的聲音把他真實的目的顯露了出來,“別亂動,小心掉下去。”


    “你故意的。”邵止清鼓起了腮幫子,踩了應長軒一腳。


    應長軒的笑聲逐漸化在了風裏,他帶著邵止清的身體前傾,一片紛亂之下,他好像在說什麽,但邵止清沒有聽清。


    直到應長軒將嘴貼近邵止清的耳邊,開始念數字時,她才真正確定了應長軒是在和自己說話。


    “三。”


    “二。”


    “一。”


    邵止清閉上眼睛,被應長軒帶著縱身一躍,在風聲大作之中,躍下了飛機。


    邵止清本來以為自己會很害怕,但事實卻恰好相反,從高空中躍下的失重感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冰涼的空氣把她的煩惱全部吹去了身後。


    她保持著應長軒教她的跳傘姿勢,慢慢睜開了眼睛,隨後便看見湛藍的海洋在她麵前鋪展開來,仿佛一匹流動著水紋的錦緞。


    而應長軒溫熱的身軀,始終在她的身後。


    無言之中,邵止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脫與快樂,她理解了應長軒要帶自己跳傘的用心。


    落地後,邵止清立刻轉過頭,望了應長軒一眼,而應長軒也正好看向了她。


    他們對視一眼,隨後默契地衝對方展開了一個笑容。


    她好像被帶得也有點瘋了,邵止清想。


    ===


    “你別生氣了……”


    “我沒生氣。”


    邵止清哭笑不得地望著扭頭不看她的應長軒,這樣的對話已經持續好一會了。


    在落地之後,他們坐上了應長軒提前安排好的車,而上車沒多久,主導身體的靈魂就切換了,被換出來的應長軒對於另一個自己帶著邵止清跳傘、還擁有了專屬稱呼的事情感到十分生氣,便始終冷下了一張臉,等著邵止清來哄自己。


    結果邵止清不僅沒理解他的意思,還因為看到了熟悉的景色,想起來沒給顧子宸和衛遲報平安的事情了。


    在聽到邵止清不來關心自己,而是開口問起了那兩人的情況,應長軒氣得身後都冒起了黑氣。


    邵止清自知理虧,便放軟了聲音,用溫弱的語調安撫他:“是我的錯,我應該先關心你的。”


    她的尾音有些發顫,聽起來像黏黏甜甜的糖漿。


    應長軒的耳朵微微發燙,他側臉望著窗外,表情絲毫未變,心裏卻想著如果邵止清再哄一句,他就原諒她。


    可邵止清見自己屢次嚐試都失敗了,不由覺得應長軒這是想獨自冷靜一會兒,便識趣地沒再說話,保持著安靜等應長軒自己消氣。


    應長軒:“……?”


    為什麽不來哄他了?


    難道是邵止清覺得煩了?


    她不會不想理自己了吧?


    第一次和邵止清賭氣,在這方麵毫無經驗的應長軒慌了,他的目光忐忑地遊移起來,又想去看邵止清的表情又怕被發現,糾結許久之後,他還是決定直接告訴對方自己沒生氣了。


    然而偏偏在這時候,一通電話打進了應長軒的手機裏——他早已把手機設成了非緊急通話不得撥入的模式,所以這時打來找他的,肯定是重要的事情。


    應長軒黑著臉接通了電話,“什麽事?”


    邵止清偏頭看他,而對麵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應長軒的表情變得更難看了,他掛斷電話,叫了因為抵達了目的地而正在逐漸減速的司機一聲,“轉向,去公司。”


    然而,一輛車以飛快的速度從旁邊的岔道疾馳而出,接著一個甩尾,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邵止清望著那輛顏色高調的紅色跑車,心想還好這開車方式她曾在衛遲那裏體驗過好幾次,不然她肯定要被司機的急刹車嚇一跳。


    應長軒沉下了眼神,麵前這輛限量款跑車明顯不是一般人開得起的,而會在現在開著這種車來堵路的,他一下就猜到了是誰。


    衛遲從跑車的駕駛位上走了下來。


    “衛遲!”一看到他,邵止清的眼睛就亮了起來,條件反射地喊了他一聲。


    隻是在車窗車門都沒有打開的情況下,她這種音量並不能傳到車外,隔著單麵玻璃,衛遲也看不見邵止清在車裏。


    於是,他在邵止清的目擊之下,氣勢洶洶地走到了車身邊,一腳踢在了邵止清身側的車門上,滿臉戾氣地開口:“滾下車。”


    邵止清呆住了,她從沒見過衛遲對她展現過這副模樣——薄唇含怒,言語凶戾,眉眼中帶著化不開的煞氣,此時的衛遲給了她一種要將她的骨頭一寸一寸打斷的錯覺。


    邵止清慫慫地打開了車門,直麵了衛遲,“我下來了……”


    衛遲也呆住了,臉上那凶狠的表情根本來不及收回,就僵在了原地。


    他是查到應長軒消失一晚後終於再度現身,打算過來追究他獨吞有關邵止清的消息的事,可為什麽……清清會從他的車上下來啊!


    想到自己剛才凶了邵止清,衛遲的表情就更僵硬了。


    而且他今天隨便套了一件衛衣就出門,冒出來的胡茬也沒刮,頭發亂糟糟的……見到邵止清的驚喜與暫時不敢麵對她的猶疑同時在衛遲的心中浮現,他深吸了一口氣,最後緩緩地拉過邵止清,把她按在了自己的懷裏。


    “唔……!”前一秒還在擔心衛遲表情這麽凶,會不會是想打她的邵止清,下一秒就埋進了衛遲熾熱的胸膛,她本能地掙紮了一下,卻被抱得更緊了。


    在這個距離之下,邵止清聞到衛遲身上傳來了淡淡的煙味,她驚訝到掙紮的動作都頓住了。


    高中那會,她撞見過一次衛遲在學校的操場後偷偷抽煙,當時她沒說什麽就走開了,事後衛遲跑來問她是不是討厭別人抽煙,她點了頭,在那之後,她就再也沒在衛遲身上聞到過一點煙味,直到現在。


    她消失的這段時間,衛遲肯定很著急……邵止清垂下了眼睛,默默地安靜下來,任由衛遲抱著。


    接著她聽見頭頂傳來了一道哽咽的聲音。


    “……你哭了?”邵止清不可思議極了。


    “……沒有!”衛遲立刻反駁,隻是那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怎麽聽都是在說謊。


    邵止清推了推衛遲,想抬頭看他,卻被衛遲一手按住了後腦勺,他還凶巴巴地補充了一句:“不許看我!”


    感受到衛遲手臂的顫抖,邵止清不知所措起來,她的手舉了半天,最後還是笨拙地環住了衛遲,小聲地說道:“別哭了。”


    “我說了我沒哭……”


    邵止清無奈應是,嘴邊卻多了一絲笑意。


    “你們還要再抱一會嗎?”應長軒冷漠的聲音打斷了兩人久別重逢後的相擁。


    邵止清恍然意識到這裏還有外人在,臉頓時就紅了起來,她推開衛遲——這次衛遲放開了她,隻是把手移到了邵止清的腰上,一副宣誓主權的樣子。


    “抱、抱歉……”邵止清低著頭不敢去看應長軒,她還記得自己把應長軒惹生氣的事情,現在他估計更惱火了。


    然而衛遲卻在這時不嫌事大地開口挑釁,“應長軒,你可以走了。”


    應長軒那張漂亮的臉上結上了冰霜,他雙臂環胸,靠在車門上,望著衛遲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物,“你讓我走我就走?你不如問問邵止清,想我走還是留下。”


    衛遲低頭看向自己身邊的邵止清,藍色的眼睛裏明明白白地寫著“快讓他走”。


    “不……”眼前的修羅場讓邵止清深感頭痛,她拽了下衛遲的衣角,為應長軒說話,“是應長軒帶我出來的。”


    衛遲的眼神黯淡了一點,似乎是在自責,邵止清也是這時才發現,他一下子瘦了好多,麵容也很憔悴。


    想到同樣是這副模樣的應長軒,邵止清心情低落,離開幾天他們就成了這樣,如果到了她要徹底離開世界的那天……


    她情緒的變化落在對峙中的兩人眼中,就是他們的爭吵造成的,兩人飽含敵意地對視了一眼,最後決定各退一步。


    應長軒放緩了聲音,開口對邵止清說道:“晚飯吃過了嗎?”


    他不提還好,一提,邵止清一天幾乎都沒吃東西的後遺症就冒了出來,她的肚子很不爭氣地叫了一聲。


    邵止清的臉漲紅了,她低下頭,想假裝無事發生。


    “都到門口了,進我家吃晚飯吧。”應長軒笑了一下,走近邵止清,拉起了她的手。


    衛遲冷著臉拉住邵止清的另一隻手,語氣死板地宣布:“我也餓了。”


    “關我什麽事?”應長軒的嘴角還掛著點柔和的笑容,語氣卻是截然相反的冷漠,顯出幾分“餓死最好”的意思。


    衛遲不理他,轉而衝邵止清撒嬌,“這些天你不在,我每天都沒心情吃晚飯……”


    他本以為自己會收獲邵止清憐愛擔憂的關懷,結果卻被邵止清瞪了一眼,“你為什麽不好好照顧自己!”


    衛遲心一暖,感受到了邵止清的關心,但看她的表情,是真有點生氣了,他就又蔫了下來。


    “你都不在我身邊……我哪有心情……”


    應長軒笑眯眯地打斷了他,“不會照顧自己的人,當然也不會照顧別人,衛遲你沒事的話還是先走吧。”


    衛遲被他陰陽怪氣的語氣氣到額角跳起了青筋,又聽應長軒對邵止清獻殷勤:“我的廚藝又進步了,我一會給你做個菜好不好?”


    應長軒一邊說,還一邊拉著邵止清往別墅的方向走,衛遲不甘示弱地跟上,也想說自己給邵止清做菜,可話還沒說出口,他就想起了自己上次做出的章魚小丸子口味的巧克力。


    算了……做菜這方麵他實在有點不行。


    衛遲打定了主意不給應長軒與邵止清單獨相處的機會,就算被應長軒多次警告,他也不痛不癢地無視了過去,今天這飯他是蹭定了。


    兩人之間的交鋒邵止清感覺到了,但她深知自己管不了,就幹脆當作沒聽到,把手從兩人手中抽了回來,還加快了腳步,打算做一個走在幹飯第一線的人。


    在台階上走快了的後果,就是她的腳尖不小心地絆了一下,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前撲倒。


    兩聲呼喚同時在身邊響起,邵止清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她還是摔倒了,隻是沒有摔在台階上,而是摔在了某個人的身上,姿勢還特別不妙。


    ——兩人的嘴差點就碰上了的那種。


    第70章 嘴唇   裝可憐就可以騙來親親嗎?……


    衛遲站的遠, 慢了一步,就看見邵止清差點和應長軒親上的一幕,他頓時就怒從心起, 一把拉起了邵止清,把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裏。


    然而就算被他拉了起來,邵止清卻還是在看應長軒, 她滿眼擔憂地問他:“你有沒有哪裏受傷?”


    毫發無損的應長軒眉頭一動,接著捂住了自己的後腦勺, 小聲抱怨:“很痛。”


    衛遲一眼就看出了他在裝,立即就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 可邵止清的反應卻並不如他所想。


    她從衛遲手心中抽回自己的手,蹲下了身, 語氣有些急切,“你鬆開手, 讓我看一下。”


    應長軒難受地嗯了一聲,才慢慢鬆開手, 引得邵止清傾身去看,兩人的距離貼得更近了,看起來關係十分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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