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去了宣王府,以後兩人見麵的機會都少之又少,他唯有守在唐家,才能有更多的希望見她一麵。


    他也的確見到了,隻不過是在她丈夫的陪同下。


    戚軒心底五味雜陳,愈發後悔當初沒當機立斷,直接向唐元明提親。


    他的眼神像是粘在了唐曉慕的身上,怎麽也挪不開。


    季修睿察覺到,不悅地蹙起眉頭。驀然,他停下腳步,轉過身去。


    唐曉慕沒防備,身子因為慣性撞在季修睿身前。她下意識抬頭,恰好遇上季修睿低下頭來。


    鮮豔的紅唇無意間劃過季修睿蒼白的唇,兩人皆是一驚。


    第31章 定情信物   王爺這是要給王妃一個驚喜……


    唐曉慕頓時臉頰滾燙, 驚得不敢去看季修睿,慌忙想要掙脫掉他的手。


    季修睿卻不鬆手,抿抿唇, 壓住嘴角的笑意, 挑釁似的抬頭看了眼戚軒, 才再次牽著唐曉慕的手往裏走。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轉角,青竹保持著為他們倆撐傘的姿勢在原地長歎一口氣, 無奈地再次追上。


    唐知禮想起老夫人還擔心唐曉慕在宣王府受冷落,瞧宣王這架勢,顯然是喜歡唐曉慕的。


    他心中的大石頭落地, 忍不住失笑:“戚公子, 我們也走吧。”


    唐知禮與戚軒年紀相差大, 沒什麽私交,兩人之間很客氣。


    戚軒聽到他的聲音才回神,怔怔應了聲,才邁動像是灌了鉛的雙腿,與唐知禮告辭, 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唐曉慕與季修睿接-吻的畫麵仿佛用烙鐵印刻在他眼睛中, 燙得他睜不開眼。


    一時之間,他甚至不知道堅持借住在唐家有什麽意義。


    他喜歡的姑娘都結婚了, 他離得再近, 也沒法像她的丈夫那般立在他身側。


    想起季修睿, 戚軒忽然想起聽過的傳聞, 慌忙跑到唐知禮麵前:“世子留步!”


    唐知禮尷尬道:“唐家並未回複爵位, 我已不再是世子。”


    “抱歉。”戚軒衝他施禮。


    唐知禮知道他不是故意讓自己難堪,並未在意:“戚公子怎麽了?”


    “我……”戚軒掃了眼季修睿和唐曉慕離開的方向,遲疑片刻, 小聲問,“我在涼州曾聽說宣王殿下中了奇毒,病得厲害?”


    他問得很委婉,但唐知禮知道他想問的是季修睿是否馬上就要死了。


    這三年季修睿幾乎不出現在人前,所有人都以為他病得起不來身。誰能料想到他會為了一個突如其來的王妃,主動踏出宣王府呢?


    季修睿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任誰看了都知道他病著。


    可現在唐家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他活著,唐曉慕才不用被殉葬。


    麵對戚軒的提問,唐知禮禮貌性地笑了笑:“殿下必定能好起來的。”


    唐知禮沒有直接否認他的話,就說明季修睿的確病得很重。


    戚軒在這一刻恨不得季修睿馬上死去。


    他為自己的惡毒感到心驚。


    戚軒麻木地回到自己的住處,上次沒送出去的錦盒就放在顯眼的地方,他打開錦盒,細細撫過盒中的金簪。


    不同於京中大多金簪都是花開富貴的造型,這枚金簪刻著敦煌飛天,形態飄逸靈動。


    戚軒看到的第一眼,就想起了曾與他和唐澤旭一道策馬奔騰的唐曉慕。


    他花重金買下來,隻是想看她戴上這枚金簪。


    戚軒不甘心連自己的這份心意都不能被唐曉慕知道,在房中沉思許久,握著錦盒打開房門。


    正在廊下燒炭爐的小廝聽到門牖吱呀聲,意外地抬起頭:“少爺要出去嗎?外頭雪這麽大,要不等停了再去?”


    戚軒沒理他,邁步走入漫天大雪之中。


    他怕自己晚一步,唐曉慕就會回宣王府去,再次與她失之交臂。


    “少爺等等!”小廝從未見他這般模樣,慌忙找了傘去追戚軒。


    戚軒接了傘,吩咐小廝回去,自己則從唐家下人那裏問到了唐曉慕的院子所在。


    院落精致優雅,右手邊有一小片竹林,竹林中擺著怪異嶙峋的太湖石。左手邊有著石凳石桌,此刻積了厚厚的一層雪,顯得寂靜而冷清。


    鈴蘭從廚房端了薑湯出來,見到戚軒,神色稍冷:“戚公子怎麽來了?”


    戚軒收起臉上的冷意,衝鈴蘭一笑:“有勞姑娘請唐小姐出來一趟。”


    鈴蘭輕哼一聲:“我家小姐現在是宣王妃,戚公子稱呼錯了。”


    鈴蘭比唐曉慕大一歲,婆子間的閑話聽得多一些,有些事比唐曉慕敏銳。


    那天聽唐元明在唐曉慕跟前誇戚家公子不錯,鈴蘭便猜到唐元明是想讓唐曉慕嫁給戚軒。


    隻不過唐曉慕一心隻顧著玩兒,壓根兒沒注意到這點。


    鈴蘭幫她多長了心眼,跟著去涼州時,用未來姑爺的標準打量過戚軒。


    論家世,戚軒絕對比不上唐曉慕。


    隻不過唐元明並不過分看重這一點,隻需要找一個對他女兒好的人就夠了。


    戚軒在漠北眾多公子哥兒中算出色的,戚家與唐家又是世交,雙方知根知底,唐元明覺得女兒嫁過去不會受委屈,才想讓唐曉慕先去涼州看看與戚軒是否合得來。


    相比於唐曉慕的毫不知情,戚軒是猜到唐曉慕來意的,與唐曉慕相處時,因為緊張,他總是顯得有些局促。


    這點無傷大雅,但讓鈴蘭不滿的是戚軒的母親。


    這位戚夫人可是個能人,最後兩人婚事沒成,戚夫人“居功至偉”。


    如今再次見到戚軒,鈴蘭下意識想到戚夫人的嘴臉,就氣不打一出來,語氣中忍不住帶上了幾分嘲諷:“王妃在裏頭陪王爺說話,是奴婢能隨便喊出來的嗎?”


    戚軒自知理虧,無奈將手中的錦盒送上:“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有勞姑娘轉交王妃。”


    他們倆站得不遠,戚軒上前一步,在鈴蘭拒絕前將錦盒放在她手中裝有薑湯的托盤上。


    正在這時,唐曉慕掀起厚重的簾子從裏麵走出來。


    見到戚軒,她倍感意外:“戚公子怎麽來了?”


    戚軒袖中的手緊了緊,示意她看了眼托盤上的錦盒,盡可能讓自己聲音平靜地說:“上次你去涼州也沒好好玩,這算是一點賠禮。”


    “戚公子的向導做得很好,上次我和哥哥玩得很開心,不用賠禮。”唐曉慕笑著將錦盒還給他。


    “王妃。”鈴蘭小聲喊她,緊張地示意唐曉慕看後麵。


    唐曉慕回頭,季修睿單薄的身軀倚在門框上,神情懨懨。


    “外頭冷,你怎麽出來了?”唐曉慕轉身朝他走去,想要讓季修睿回屋。


    季修睿沒動彈,取過唐曉慕手中沒來得及放下錦盒,冷著臉打開。


    戚軒莫名覺得狼狽,倉皇補充:“隻是個小玩意兒。”


    看到裏頭東西的那一刻,季修睿麵若冰霜。


    金簪是陌生男女間能隨便送的嗎?


    他居然還敢說是什麽賠禮的小玩意兒。


    金簪上的飛天仙女活靈活現,仿佛下一息便會翩然從中飛出。


    唐曉慕真心地讚歎:“好漂亮呀。”


    戚軒眼底湧出亮光,欣喜地抬起頭,卻撞上季修睿深如幽冥的雙眸,整個人微微一顫。


    “漂亮麽?”季修睿語氣平靜,甚至帶著三分笑意。可落在戚軒耳中,這冰冷的聲音與簌簌雪花融在一起,像是暴風雪來臨的前兆。


    “是挺漂亮的呀。”偏偏唐曉慕沒聽出來,不以為意地將錦盒從季修睿手中拿回來合上,還給戚軒,“戚公子,你真的不需要給我送什麽賠禮。外頭雪大,早些回去休息吧。”


    寒風吹起,靠牆的竹葉簌簌作響,竹葉飄落在季修睿的肩頭,小心翼翼地好似戚軒想要靠近唐曉慕的心。


    風雪仿佛鋒利的刀,刮在臉上生疼生疼。


    戚軒的視線都被漫天大雪模糊了,艱難地撐著眼皮,將錦盒拿回。


    唐曉慕踮起腳,為季修睿將微微泛黃的葉子拿走,對上季修睿的眼神,衝他露出淺淺的笑。


    戚軒心間苦澀,低下頭去,不再看他們,告辭離開。


    唐曉慕隱隱覺得戚軒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季修睿低低咳了一聲,唐曉慕忙關切地去看他:“殿下回屋喝薑湯吧。”


    季修睿牽住她的手,轉身進屋。


    戚軒走到院門口,不甘心地回頭,隻看到季修睿護著唐曉慕進門的側影。


    厚重的簾子遮住唐曉慕的身影,也好似遮住了他最後一點點靠近唐曉慕的可能。


    ……


    屋內,季修睿喝了薑湯,發涼的肺腑一點點暖起來。他吐出一口熱氣,看到唐曉慕發間那枚不起眼的牡丹花蕾金簪。


    含苞欲放的花蕾雕刻得栩栩如生,似乎隨時都會綻放,一看便是宮中經驗豐富的匠人所製。


    這枚金簪其實應該有一整套,另外幾枚金簪分別雕刻著牡丹花一點點綻放的過程中,最美的幾個畫麵。


    大婚那日,唐曉慕戴著的便是這套名為牡丹絕色的金簪。


    唐曉慕似乎不愛花太多時間折騰自己的頭發,每每隻要梳起來不影響到她日常走動就可以。


    平時季修睿都隨她,但今日想到戚軒送的金簪,季修睿心裏有些膈應,忍不住問:“怎麽不戴別的簪子?”


    “好重的。”唐曉慕說。


    季修睿輕笑,盡可能讓自己顯得不在乎地問:“他常送你東西嗎?”


    “誰呀?戚軒嗎?”唐曉慕愣了下才想起他,見季修睿沒有反駁,失笑道,“怎麽會呢?人家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送東西給我?”


    看來沒有交換過什麽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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