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睿將她藏入綢緞中的動作非常迅速,唐曉慕的手先前沒地方放,隻能高高舉起。


    如今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太久,她的手有點舉不動了。


    可帷幔裏就這麽點地方,如果她想把手放下,勢必會從裏麵將帷幔推出異樣的形狀,引得皇帝察覺。


    可她實在是不想再舉著了,手真的好酸。


    唐曉慕的眼神不自然落在季修睿的肩膀上。


    她把手在這裏搭一下不要緊吧?


    唐曉慕見季修睿蹙眉望著皇帝所在的方向,應該是全神貫注思地在考該怎麽解決眼下的困境。


    唐曉慕趁著他不注意,悄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纖柔的小手落在肩頭,如羽毛般輕盈,卻像是戳動了季修睿的心。


    他錯愕地回頭。


    唐曉慕見被發現,心虛地抬起手。可她的手剛抬起,季修睿便蹙起眉頭。


    不知怎麽了,唐曉慕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立馬又把手放了回去。


    望著她忐忑緊張的小眼神,季修睿緊繃的唇稍稍勾起。


    被他這樣看著,唐曉慕莫名就紅了臉。


    燭火透過厚重的綢緞照亮兩人的臉龐,狹小的空間中,豔麗的紅綢映得這一方天地都帶著一層喜慶的紅色。


    唐曉慕心想還好是這樣,要不然季修睿就該發現她臉紅了。


    她不敢去看季修睿,低下頭去。


    季修睿的心間同時鬆一口氣,慶幸唐曉慕沒發現自己的緊張。


    皇帝獨自一人喝了不少酒,一直到貼身伺候的太監進來提醒:“陛下,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皇帝苦笑:“阿漾不在了,現在連個陪朕喝酒的人都沒有。”


    聽起來兩人關係還不錯?


    唐曉慕抬頭去看季修睿,這人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顯然對此並不奇怪。


    “貴妃娘娘若在,也會勸您少喝些的。”太監尖著嗓子說。


    皇帝笑著搖頭:“她不會,她隻會自己先去歇息。”酒杯似乎被碰倒了,皇帝也不甚在意,扶著太監的手起身,朝前走去。


    聽著腳步聲不斷靠近,唐曉慕的心緊張地提起。


    皇帝越過兩人藏身的地方,走到靠牆的首飾盒前,怔怔地望著:“後宮中所有女人的首飾加起來都沒她多,你說她到底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太監不敢答話,低頭不語。


    皇帝也並非要他回答,隻是想抒發心中鬱結,“朕從前以為睿兒不像她那麽倔,誰知母子兩人一個脾氣。朕對她不好嗎?她要什麽給什麽,她怎麽舍得丟下朕去死?”


    還以為能聽到什麽大料的唐曉慕麵露失望。


    皇帝喝多了酒,腳步逐漸有些不穩,走路時忽地一個踉蹌朝他們藏身的地方倒去。


    紅綢擋住了雙邊視線,季修睿察覺到背後傳來一道輕微的力度,立馬抱起唐曉慕的身子,往裏藏得更深。


    他的動作太過突然,唐曉慕差點發出驚呼聲,還好忍住。


    她被季修睿整個抱起,雙腳離地,後背被季修睿的雙臂環住,緊緊貼在牆上。


    兩人臉頰相貼,同時感受到那裏傳來的火熱,也不知道是自己害羞,還是對方臉熱。


    皇帝仍舊在絮叨往事,唐曉慕想示意季修睿放下自己,卻沒想到頭剛一動,季修睿也正好看向她。


    兩人的唇貼在一起。


    季修睿愣了片刻,沒有鬆開她,忐忑地吻住她。


    唐曉慕怔在原地。


    第88章 她生氣了,她裝的   季修睿怎麽能親她?……


    季修睿不久前才服過藥, 唇齒間帶著淡淡的草藥香,伴著溫熱的唇,混合成男子獨有的氣息,


    唐曉慕從呆滯間回神, 想要掙脫, 手才稍稍一動,就被季修睿桎梏住。


    男子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 緊闔的雙眸睜開,露出含情的雙眸。


    唐曉慕與他四目相對,原本就發紅的臉頰更加滾燙, 一雙桃花眼又凶又羞地瞪他, 示意他鬆開自己。


    季修睿似是很無辜地轉了一下眼珠子, 示意唐曉慕看向簾外。


    紅綢很厚,看不清簾外的情形,但聲音聽得很清晰。


    太監石忠是皇帝的心腹,擔憂地勸:“陛下,歇息吧。”


    “朕沒醉。”皇帝的聲音很近, 仿佛就在旁邊。


    唐曉慕不敢再動彈, 生怕被發現。


    季修睿含笑抱著她。


    忽然,外麵傳來石忠尖銳的驚呼:“陛下小心!”


    皇帝的身子毫無征兆地一頭栽下, 所幸被石忠及時扶住, 才沒讓他摔倒在季修睿身上。


    酒意逐漸上頭, 皇帝未察覺到紅綢後有人, 隻覺得喉嚨裏傳來一股腥甜, 一陣咳嗽過後,竟然發現自己捂嘴的掌心沾著一灘血。


    眼紅黏稠的血從掌心滴落在純白的羊毛毯上,看得人心驚。


    石忠臉色大變:“陛下……快傳太醫!”


    守在門外的小太監立刻應聲跑開,


    “陛下,奴才扶您去坐下。”石忠擔憂地扶著皇帝去床邊坐下。


    聽著兩人腳步聲遠去,季修睿鬆開唐曉慕,悄悄挑起紅綢一角,看見純白的羊毛毯上灑落一小團殷紅色的血跡。


    皇帝的身子一向很好,怎麽會突然咯血?


    季修睿與唐曉慕對視一眼,誰都沒有出聲,重新藏入紅綢之中。


    很快就有太醫前來為皇帝診脈,脈象一切正常,他露出疑惑的表情:“陛下真的吐血了?”


    “這還能有假?”石忠將剛剛為皇帝擦手的帕子拿出來,上麵殷紅的血跡清晰可見。


    在外行醫,大夫說什麽就是什麽。可在宮中行醫,主子的話比大夫管用。


    太醫拿著帕子聞了聞,皺眉沉思片刻,還是想不出緣由,思索著說:“許是陛下飲酒過度,身子一時承受不住,加上思念貴妃娘娘,才會吐血。臣給您開一副安神養生的房子,往後陛下能不喝酒還是別喝了。”


    皇帝擰眉:“朕的身體真的沒事?”


    “脈象強健有力,不像有事。陛下有那裏不舒服嗎?”太醫問。


    皇帝沉著臉思索:“明顯的不舒服也沒有,隻是貴妃去世後,朕時常會覺得胸悶。”


    這之前就找太醫診治過,太醫院多名太醫的診斷都是“皇帝因謝貴妃去世悲傷過度,鬱結於心,才會導致胸悶”。


    如今太醫也說了一樣的話,並勸皇帝:“陛下,娘娘去世三年,您也該走出來了。”


    皇帝長歎一口氣,沒再說什麽,揮手示意他退下。


    一直到皇帝喝了安神藥睡下,攬月樓才再次安靜下來。


    皇帝睡覺不喜全黑,偌大的寢宮內在床榻便留了一盞昏黃的宮燈。


    季修睿聽他呼吸均勻,確定皇帝睡著,才牽著唐曉慕的手,小心翼翼從紅綢後走出。


    兩人都練過功夫,腳步很輕,沒有發出半點聲響。皇帝睡得很熟,完全沒注意到他們。


    石忠守在門外,昏昏欲睡。他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腦後一疼,便失去了知覺。


    季修睿接住他往下倒的身子,將石忠偽裝成是自己睡著,帶著唐曉慕避開更外一層的守夜宮人,迅速回到自己屋內。


    青竹把兩人的鞋放回床邊,小聲道:“沒人來咱們院子裏,但攬月樓好像出事了?”


    “沒出大事,不用管。”季修睿示意他退下,坐在床沿若有所思。


    怕被人察覺,屋內沒點燈。


    唐曉慕強迫自己不去想剛剛那個吻,脫了外衫爬上床,閉眼睡覺。


    她有點生氣。


    季修睿怎麽能不經她同意就吻她呢?


    但好一會兒沒聽見季修睿睡覺的動靜,唐曉慕不解地睜開眼,見季修睿仍舊保持著之前的動作,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邊。


    唐曉慕忘了生氣,坐起身小聲問:“你怎麽啦?”


    季修睿思索著說:“我剛中毒的時候,也一直覺得胸悶。”


    當時全身都疼,胸悶的症狀反而並不令他多在意。一直到後來病情用各種珍貴藥物穩住,疼痛稍微緩解,他才注意到胸悶得厲害。


    唐曉慕知道他是在想皇帝吐血之事:“太醫不是說陛下是因為思念過度,鬱結於心麽?我爹想我娘的時候,也經常也這樣胸悶。”


    “那他吐血嗎?”季修睿問。


    唐曉慕搖搖頭,忽然意識到季修睿在想什麽,驚訝道:“你懷疑……”她本來聲音已經很輕了,但想到自己下麵要說的是誅九族的大罪,唐曉慕生怕隔牆有耳,起身探到季修睿身邊,與他咬耳朵,“你懷疑陛下中毒了?師父做的那個毒?”


    溫熱的氣息傳來,染紅了季修睿的耳朵。


    他微微頷首:“嗯。”


    唐曉慕想了想,對季修睿說:“師父既然能從偷襲你的箭頭中驗證上麵的確是他做的毒,那這次陛下吐血後,他說不定能從吐出的血中驗出有無中毒。我讓青竹去把那塊染血的羊毛毯帶回去。”


    這個想法與季修睿不謀而合。


    太醫來之前,就有宮人把染血的羊毛毯換掉了。這東西在攬月樓極多,隨便拿一塊就能替換掉。


    季修睿告知青竹地點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青竹就辦完事回來了。


    唐曉慕讓他直接把東西送去給裴霜,速度快的話,等到明日她和季修睿回府,裴霜就能告訴他們答案。


    ……


    第二日一早,唐澤旭進宮拜見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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