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出含糊地聲響:“唔……”


    “天還早,你再睡會兒。”季修睿溫聲哄她,吻了下唐曉慕的額頭,幫她蓋好被子。


    唐曉慕實在是困得厲害,睡眼朦朧間聽到這麽一句,又踏踏實實閉眼繼續睡了。


    自打季修睿開始早朝,她除了一開始幾天陪他早起外,之後幾天全是季修睿走了她還睡著。


    反正季修睿寵她,唐曉慕也不會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更別提昨晚兩人折騰得很晚才睡,這會兒唐曉慕更是閉上眼就又睡著了。


    季修睿輕手輕腳地換上朝服,洗漱好出去。


    用早膳時,青竹小聲問:“殿下,教坊司的兩名姑娘被榮喜送去客棧了。昨日陛下送來的東西都還在廳中,公公們也都還沒走,該怎麽處置?”


    季修睿原本心情大好,一聽到這事,皺起眉頭。


    皇帝給他送兩個女人過來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離間他與唐曉慕,或者最好是讓他冷落唐曉慕。


    得虧唐曉慕是講道理的人,不然要是真的鬧起來,這事還指不定怎麽收場呢。


    “全部送回去。”季修睿冷冷道。


    青竹應聲。


    將東西送回宮的時間正好與早朝時間相同,不少大臣都看見了這一幕。


    眾人稍一打聽便知緣由,一時不知道該敬佩季修睿的從一而終,還是該可憐他年紀輕輕就家有悍妻。


    唐澤旭原本得知皇帝給季修睿送女人還是很氣的,但一看季修睿如此有覺悟,不僅連夜把人丟出府,還特別有骨氣地連其餘賞賜都退了,唐澤旭對這位妹夫相當滿意。


    兩人到宮門口的時間差不多,以唐澤旭對自己妹妹的了解,唐曉慕昨日肯定給季修睿甩臉色了,他決定去安慰一下妹夫。


    然而一見麵,唐澤旭卻發現季修睿容光煥發,完全不像是才為納妾一事爭執過的模樣。


    唐澤旭試探性地問:“殿下,昨日睡得可好?”


    想起昨晚,季修睿努力忍住想要彎起的嘴角,含糊而矜持地說:“還好。”


    唐澤旭以為他在粉飾太平,同情地問:“慕慕是不是因為教坊司歌姬之事生氣了?”


    季修睿微微頷首。


    “她不許你進房?”唐澤旭又問。


    季修睿瞥了眼他,唐澤旭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唐澤旭哈哈一笑:“她生氣的時候就這樣。”


    季修睿要不是皇室子弟,那成婚前唐澤旭就會警告他以後不許納妾、隻許對他妹妹一個人好。


    但季修睿如今是儲君,有些話唐澤旭不能說的那麽明顯,隻能含蓄地提醒他:“殿下,我妹妹這個人吧,大部分時間都是很大方的。但要是碰上她特別珍視的東西,她就特別小氣。她小時候有一隻水晶兔子,特別寶貝,太後都不給碰一下的那種。我那時候愛逗她,仗著自己身手好,就把她的寶貝兔子給拿過去拋了幾下。結果你猜怎麽著?”


    季修睿塵封的記憶被喚醒,隱約記得那是唐曉慕養的活兔子死掉後,司製局為了討好她,特地送了隻水晶兔。


    那時候唐曉慕可高興了,小小的一個人,整天抱著水晶兔跑來跑去,還給水晶兔做了特別漂亮的小衣服,都是她親手縫的。


    季修睿想起當時的情形就覺得有趣:“後來怎麽著?”


    “她找侍衛從我那裏搶回去,當場就砸了。”唐澤旭至今想起當時的畫麵都心有戚戚,“我從來沒見我妹妹那麽凶過。關鍵是她砸完還哭,哭得特別傷心。明明特別舍不得,但因為兔子被我拿過去玩了,她就不要了。”


    自打這以後,唐澤旭再也沒敢惹過唐曉慕。


    季修睿怔了片刻,終於明白為何後來再也沒見唐曉慕抱著水晶兔子出來玩過。


    那得是多大的決心才能把那麽寶貝的水晶兔給砸了。


    唐澤旭小心翼翼地觀察季修睿的神色,不確定他有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繼續說,“後來為了哄她,我去買了好多一模一樣的水晶兔,她看都不要看見。後來我就明白了,平時她什麽都分給我玩,送我東西也特別大方,那是因為我們是兄妹。但當時她特別喜歡那隻水晶兔,再三跟我強調過不許我碰,我不僅碰了,還拋來拋去逗她玩,性質特別惡劣。要不是看在我認錯態度良好的份上,我跟她的兄妹情差點到此為止。”


    季修睿腦海中卻浮現出小小的唐曉慕哭得打嗝的模樣。


    “殿下,慕慕現在也特別喜歡你。”唐澤旭說。


    季修睿微微一笑:“我知道。”


    他現在就是唐曉慕的水晶兔,他膽敢讓別的女人碰他一下,唐曉慕當場就能把他和那女人的骨灰都揚掉。


    “我不會讓她失望的。”季修睿往前走了兩步,忽然腳步一頓,嚴肅地問唐澤旭,“她那隻水晶兔誰都不許碰嗎?”


    唐澤旭點點頭:“睡覺都抱著。”


    季修睿心情愉悅道:“她讓我摸過兔子耳朵。”


    唐澤旭懵了:“什麽?”


    季修睿笑而不語,腳步輕快地朝正殿走去。


    那年唐曉慕大概五歲,懵懵懂懂地把水晶兔當真兔子養,每日都帶水晶兔去禦花園的草地上玩,美其名曰給兔子喂草。


    有次季修睿正好路過,好奇多看了兩眼。


    唐曉慕開開心心地把水晶兔抱起來跟他說話,最後還給他摸了兔子耳朵。


    當時兩人說了什麽季修睿已經不記得了,但季修睿記得那時與唐曉慕說話時的輕鬆氛圍。


    隻是簡簡單單地聊幾句,不需要擔心自己是否會說錯話,也不需要擔心突然被抽問課業,更不需要琢磨對方話語中是否有什麽陷阱。


    壓抑的皇宮中,那是他難得的愜意時光。


    早朝結束後,季修睿忙裏偷閑,去了趟琉璃廠。


    他回府時唐曉慕剛用過午膳,她把衣服穿得更嚴實了些,才能擋住脖子上的痕跡。


    看到鈴蘭將占有落紅的床單換掉時,唐曉慕怪不好意思的,紅著臉走了出去。


    她今日懶懶地不想動彈,便坐在院中的秋千上看書。


    裴霜給了她很多醫書,唐曉慕抽空便會看一些,能學一點是一點。


    但今日她總是出神,總是會想起昨晚的事。


    唐曉慕努力讓自己不去想,但看到季修睿回府,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又湧上來了。


    她用醫術遮住自己的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麵,含羞望著季修睿。


    季修睿低頭在她額前落下一吻,坐在她身旁,從身後拿出一個錦盒:“給你。”


    “什麽呀?”唐曉慕好奇地打開,看到裏麵是一個兩個拳頭大小的水晶兔,歡喜地彎起眼睛,“好可愛哦。”


    季修睿見她沒有嫌棄,舒了口氣。


    唐曉慕對著陽光端詳手中的水晶兔,好奇地問:“怎麽會想到給我送這個?”


    “路上正好看見的。”季修睿說。


    唐曉慕把水晶兔翻來覆去看,若有所思道:“我以前好像也有一個,不知道去哪裏了。”


    季修睿麵露意外:“不知道去哪裏了?”


    “我記不清了,好像是有吧。”唐曉慕實在是想不起來了,保險起見補充道,“也可能沒有。”


    季修睿忽然有點心疼大舅子。


    不知道唐澤旭知道這事會是什麽表情。


    不過……


    這是不是說明再喜歡的東西,一旦讓她傷了心,就連存在於她記憶中的資格都沒有?


    想到這兒,季修睿緊緊抱住唐曉慕。


    他決不允許唐曉慕忘記他。


    唐曉慕對水晶兔的喜愛至今沒有消失,隻不過不會再像小時候那麽幼稚得誰也不讓碰。


    但神奇的是,她這次玩著滑溜的兔子耳朵,竟然說出了跟十多年前同樣的話:“這個好滑哦,你也摸摸。”


    季修睿修長的手指順著她指的方向輕輕劃過兔子耳朵,時隔多年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當時沒有察覺,如今卻開出香甜的花,滴落甜膩的蜜。


    兩人正膩歪著,鈴蘭幹咳兩聲走了進來:“殿下,蒼柏回來了。”


    坐在秋千上的兩人神色微變。


    唐曉慕端坐好,季修睿沉聲吩咐:“讓他進來。”


    蒼柏去了趟江寧,神色憔悴了些。他看樣子是才回府,風塵仆仆地走進來行禮:“爺……”


    季修睿打斷他:“廢話少說,查到什麽沒有?”


    蒼柏微微頷首。


    這是季修睿的隱私,唐曉慕想帶著鈴蘭離開,卻沒想到季修睿卻拉住了她的手。


    看蒼柏神色凝重,答案恐怕並不樂觀。


    從前孤身一人也就罷了,如今既然有了心心相印之人,季修睿想有人陪著。


    唐曉慕明白他的心意,示意鈴蘭退下後,重新坐到季修睿身邊。


    蒼柏偷覷了眼主子的神色,低著頭小心翼翼地開口。


    第111章 尾聲四   他必須弄個明白


    海寧地處江浙地帶, 是江南最為繁華的城鎮之一,轄下除了海寧城,還有周遭的幾個縣和村子。


    蒼柏手中的線索不多, 查證起來非常困難。


    裴霜與謝貴妃算是青梅竹馬, 但他十一歲就跟著師父到處遊曆治病, 對自己離開後謝貴妃在村中發生了什麽一無所知。


    直到有一次他在京城為貴人看病,在王府重遇謝貴妃, 才知道當年皇帝強-搶一事。


    這次蒼柏去海寧前,唐曉慕找裴霜要了謝貴妃祖籍的具體地址。


    村子裏的人雖然記得有過一家姓謝的人家,但二十多年過去, 許多人早就忘了是怎麽回事。


    蒼柏費了很大的力氣, 才勉強找到幾個上了年紀的人問到些信息。


    謝貴妃的父親是村中唯一的秀才, 平時在村中教書,一家人日子過得不算富裕,但也不至於落魄。


    然而有一年突降暴雨,謝父下學回家時不幸墜河身亡。


    家中唯一的支柱倒下,母女倆的生活就變艱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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