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祝你長命百歲!】


    拍畢業照那天,林芝沒有穿班集體統一訂購的班服,而是穿了一件黑色長裙,一向叛逆的孟思雨卻穿上了中規中矩的班服。


    林芝走到孟思雨麵前,拉著孟思雨的手說:“孟思雨,和我談戀愛吧!”


    孟思雨微微一愣,然後笑了……


    就像在夾娃娃的店裏,兩人的初遇一樣,孟思雨嘴角露出了她標誌性的小虎牙,那尖尖的虎牙讓她這一刻看著更加可愛了。


    孟思雨聲音溫柔的說道:“好!”


    這一刻,少女卸下了所有的偽裝。


    她成為了真正的自己。


    不止是她,林芝也終於做了一次她自己滿意的決定,這個決定不受任何人幹擾。


    “哢嚓~!”


    在攝像機按下快門的那一刻,最後一排角落裏的兩個少女,擁抱在了一起,她們擁吻著,這一刻,愛情不分性別。


    後來的日子裏。


    林芝陪著孟思雨做化療。


    兩人又去了第一次見麵的娃娃機店裏。


    裏麵又換了新的娃娃,田井中律和秋山澪的娃娃已經找不到了。


    然後,兩人去了網吧、去了遊戲廳,還去了遊樂園。


    上次來的時候,人太多了,沒有坐上摩天輪,這次兩人得償所願。


    摩天輪升到了最高的地方,這個小小的縣城可以被一眼收入眼底。


    坐在最高點上,孟思雨問道:“聽叔叔阿姨說,你選了中海的大學?”


    “嗯。”林芝點了點頭。


    孟思雨眼中帶著憂慮,看著林芝:“該不會是因為我吧?”


    “別自戀了。”林芝搖了搖頭,“隻是想去中海看看,看看繁華的魔都。”


    孟思雨苦笑了一下,問道:“你放棄了清北的懷抱,去了中海,你父母肯定罵了你很久吧?”


    “沒有……這次他們支持我自己的選擇。”


    “那就好。”


    “還得謝謝你。”


    “為什麽?”


    “是你教會了我父母,生命比成績更重要!”


    “哈哈……”


    孟思雨笑了笑,笑容有些難看。


    摩天輪開始下降,孟思雨緊握著扶手說:“芝芝,能不能抱著我?”


    “為什麽?”


    “我有點恐高。”


    林芝推了推眼鏡,眯著眼睛說道:“你喊聲姐姐讓我聽聽。”


    “芝芝姐姐,抱我!”


    “好嘞,乖~”


    林芝坐到了孟思雨的旁邊,抱住了她。


    孟思雨靠在林芝的懷裏,說道:“你是這個世界上第三個抱過我的女生。”


    林芝笑著問道:“讓我猜猜,前兩個是不是你的奶奶和媽媽?”


    孟思雨豎起大拇指說:“不愧是學霸,猜對了!”


    兩人離開了遊樂園,然後去了江邊吹風。


    江風有些冷,林芝怕孟思雨會感冒,化療後的她,身體變得非常虛弱,如果不小心生了一場病,就有可能會失去生命……


    孟思雨看著披在她身上的外套,皺眉說:“奇怪,太奇怪了。”


    “怎麽了?”林芝問,“什麽奇怪?”


    孟思雨笑著說:“現在明明是夏天,為什麽我感覺有點冷呢?”


    林芝聞言,緊張的皺起了眉頭:“你該不會是病了吧?”


    她伸手摸了一下孟思雨的額頭,卻被孟思雨握住了手掌。


    孟思雨抱著林芝的臉,輕輕的親了一口。


    孟思雨調皮的笑著說道:“好了,屍體稍微回暖了一點點。”


    林芝板著臉說:“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


    過了一會,孟思雨說:“芝芝,你知不知道,狗能感知到自己的死亡,它們快死的時候,為了不讓主人傷心,會偷偷躲起來,躲到主人找不到的地方,然後自己給自己刨好坑,躺在裏麵靜靜的等死。”


    “你不是狗!”


    “但是我不想讓你傷心!”孟思雨閉上了眼睛,她靠在林芝的肩膀上,那雙手瘦的快沒肉了,顏色慘白,看著有些可怕,“我可能……要走了!”


    “我還有幾天就辦升學宴了,你一定要來!”


    “我……盡量吧……”


    林芝態度強硬的說:“必須來!”


    孟思雨咬了咬牙說道:“好!我一定來。”


    孟思雨又說:“對了……我告訴你個事情,你別生氣。”


    “什麽事情?”


    “我最近又背著你,偷偷又去紋身了。”


    “你是不是瘋了?”林芝聽到孟思雨的話,情緒一下子就上來了,她推開孟思雨,站起身說道,“你現在都什麽樣子了,你還去紋身?你知不知道紋身的那個藥水……你……你……”


    林芝的話還沒說完,就哽住了。


    隻見孟思雨輕輕的拿下了她頭頂的假發,露出了一根汗毛都沒有的頭頂,左耳往上的鬢角處,紋著幾個字。


    【祝:林芝長命百歲!】


    林芝看著這幾個字,沒憋住,捂著嘴哭了起來。


    隻有生病的人,才會知道健康是多麽奢侈的東西。


    長命百歲,是孟思雨對林芝最衷心的祝福,也是她愛她的具象化!


    孟思雨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說道:“別哭了,在大學裏,別老是獨來獨往了,要多交點朋友,哦……好好吃飯!”


    那是夏天。


    林芝的心卻和江水一樣冰冷。


    ……


    幾天後的升學宴,孟思雨沒來。


    林芝去孟思雨的家裏,也沒找到孟思雨。


    或許,正如孟思雨說的,為了不讓林芝傷心,她像隻即將死去的狗兒,偷偷躲到了一個林芝永遠找不到的地方,給自己刨好了墳墓,安安靜靜的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講這個故事的時候,已經過去兩年了。


    林芝再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眼中依然泛著淚花。


    ……


    ……


    “咕嚕……咕嚕咕嚕……”


    牛油鍋底熱氣騰騰,香氣充斥著整個房間。


    顧、沈、周三人卻是一點兒胃口也沒有了。


    “吃啊,怎麽不吃了?”林芝眯著眼睛,笑著問道。


    周小楠捂著眼睛,猛哭了一陣,說道:“林芝你個大壞蛋,嗚嗚嗚……”


    顧晨曦和沈霞也好不到哪去,她倆神色複雜,說話聲音都是哽咽的。


    沈:“所以,你的戀愛隻持續了一個月?”


    “嗯呐~”


    周:“那你後悔和她在一起嗎?”


    “這有什麽好後悔的,隻是……有些惋惜,為什麽沒有早點遇見她。”


    顧:“遇到這種事情,應該很難走出來吧。”


    “是啊……”


    林芝看著鍋裏迅速煮熟變成暗色的肥羊卷,聲音看似平靜的說:“有點想她了呢……好了,不聊這些了,吃火鍋吧!”


    沈霞撇了撇嘴說道:“你覺得,我們還有心情吃火鍋嗎?”


    林芝開玩笑說:“好吧,我坦白了,其實我是故意在吃火鍋前給你們發刀子,這樣你們都吃不下了,我就可以一個人全吃了!”


    周小楠咬了咬牙:“這一點也不好笑!”


    顧晨曦輕輕拍了拍林芝的背:“早知道就不問了,讓你揭傷疤了,對不起。”


    另外兩人也立馬道歉說:“對不起!”


    林芝眯著眼睛,搖了搖頭:“道什麽歉,過去的事情,說再多也沒有用了,吃火鍋啦!”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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