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玉芬不高興地說:“媽,您就是偏心!”


    奶奶理直氣壯:“你都幾十歲的人了,還跟小孩兒爭什麽爭?我疼夢夢和疼音音一樣多,那就不叫偏心。”


    倪玉芬就覺得老太太偏疼倪夢,嘴上繼續逞威風:“等過年的時候您知道了,肚子是藏不住的,我倒要看看孩子爸爸來不來得了!”


    許音音拎著水果來養老院,她老遠就聽到了偏心的話題,進門就說:“奶奶不偏心呀,夢夢經常來看奶奶,我兩三個月才來一次,奶奶多喜歡夢夢才是正常的——奶奶,您今兒氣色不錯呀,臉色真紅潤。”


    奶奶氣呼呼說:“什麽氣色好,我是被你媽給氣的!”


    許音音摘了帽子哈哈笑,又讓倪玉芬少說倪夢的事,還誇讚倪夢說:“單親媽媽多酷啊,這叫借精生子,要男人沒用,不如自己生自己養多好。”


    倪玉芬差點沒氣死,指著許音音說:“你要敢像倪夢那樣,我打死你!”


    許音音笑:“那您可擔心多了,我怕疼,我不生,我可沒夢夢勇敢。”


    倪玉芬當玩笑話聽,哪兒有女人不生孩子的。


    日子平平安安地過去,轉眼到了年關。


    倪夢年底與親戚們吃年夜飯的時候,她一進門,包間裏長輩們的談話戛然而止,所有視線聚焦在她微微突顯的肚子上。


    她在門口就聽到一些閑言碎語了,倪玉芬聲音最大,她拉著臉盯了倪玉芬一眼。


    倪玉芬頓時管不住嘴了,笑著說:“夢夢,你這肚子……怎麽跟懷了似的?臉也圓潤了不少。”


    倪夢還沒來得及回答,其他親戚們開始七嘴八舌地教育起來,說她壞了家風,正兒八經的婚不結,跑去給有錢人當小的。


    倪玉芬搖頭晃腦地歎,仿佛很惋惜:“我給你介紹的羅旺你不要,現在肚子大了,以後孩子生下來戶口都上不了。我這個當姑姑的必須要說你兩句,羅旺就是有些不成熟,不太會說話,但人家正正經經奔著結婚去的,再怎麽不會說話,那也比讓你現在強!”


    “就是就是。倪夢,你真不該拒絕你姑姑給你介紹的羅旺。”


    倪玉芬仰起脖子問倪夢:“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不後悔。”倪夢又說:“羅旺不配和我先生唐烏林比。”


    倪玉芬冷笑,嫁給明星,癡人說夢呢,唐烏林是傻子嗎。


    包間的門繼續被打開,殷雪梅和倪海生帶著奶奶跟安安進門,唐烏林緊跟其後,西裝革履地出現,他個子高,長相出眾,在人群裏站,便與普通人區分開來,大家一見到他,全傻眼了。


    唐烏林緩步走到倪夢跟前,微微欠身跟大家打過招呼,便坐在了倪夢身邊,自我介紹說:“我是倪夢的丈夫,唐烏林。”


    包間頓時靜了,倪玉芬和倪夢叔叔嬸嬸的表情,一點點裂開。


    奶奶笑嗬嗬坐上主位,衝唐烏林和倪夢招手:“來來來,小唐,夢夢,你們挨著我坐。”


    奶奶偏疼倪夢,又喜歡唐烏林,殷雪梅和倪海生兩個自覺讓出位置。


    調整好座位,倪玉芬才一點點回過神,不可思議地盯著唐烏林看了半天。


    年夜飯吃到一半,倪玉芬和其他等著看笑話的親戚一個人字都沒再說,全程隻有奶奶和倪夢一家子說今天的菜很好吃。


    年夜飯要散了之後,倪夢的小嬸嬸小心翼翼打量唐烏林一眼,才開口說:“幸好夢夢沒嫁給羅旺。”她衝倪夢賠笑:“還是夢夢自己眼光好。”


    唐烏林在飯桌底下抓住了倪夢的手,難得開口說話:“一個吃牢飯的人,夢夢怎麽會看得上。”


    吃牢飯?


    倪夢小嬸嬸有些意外地看向倪玉芬,羅旺坐牢了,怎麽沒聽說?


    倪玉芬吃驚地看著唐烏林,羅旺坐牢是最近的事,他們一起做生意的人才知道,唐烏林怎麽會知道?一種恐懼感油然而生。


    .


    年後,殷雪梅打電話來跟倪夢說:“你說怪不怪,以前你嬸嬸們隻給咱家拿酒,不拿煙,今年全部都給咱們家送煙了。”


    而且家族裏安靜如雞,再也不說倪夢的事了。


    倪夢笑笑,問安安怎麽樣。


    殷雪梅發自內心地高興:“烏林給安安請的醫生真管用,安安現在可以下樓和別的小朋友玩了。”


    倪夢也開心,安安如果能夠自理,她父母就可以輕鬆很多了。


    倪夢又想吐,就掛了電話,她剛要找點酸的吃,唐烏林就把一小碟水果遞過來了。倪夢吃了點車厘子,好受了一些,下午讓唐烏林陪著去做了產檢。私人醫院私密性很好,每次來的時候,唐烏林和倪夢都沒被人拍到。孩子已經快五個月了,片子裏已經可以看出嬰兒的輪廓。


    倪夢把孩子的“照片”全部都拍照保存,然後跟家裏人和葉思凝分享。


    唐烏林沒有跟家人分享的習慣,但是唐新榮心裏記掛,頻頻找唐烏林問關於孩子的信息,又囑咐倪夢多多注意身體。


    唐烏林便定時給唐新榮發孩子的“照片”。


    唐新榮這次收到之後,發現孩子比上次更加清晰,捧著手機去跟唐曄分享:“看到沒,這是你侄子的鼻子。”


    唐曄盯著手機,皺巴著臉說:“爸,我看不出來。”


    唐新榮指了又指,唐曄又問:“爸爸,是侄子還是侄女啊?”


    唐新榮搖頭,他哪兒知道,唐曄對著照片許願:“我要侄子,小侄子,拜托拜托一定要是小侄子。侄子長大了陪我打球!”


    秦韻路過唐曄的房間,看見父子倆在聊倪夢的孩子,冷著臉走了。


    晚上,唐新榮樂嗬嗬跟秦韻分享:“小豆丁長得真快,都五個月了,估計是姑娘,鼻子眼睛長得真好看,比烏林還好看。”


    秦韻看著財經新聞,一副沒興趣的樣子。


    唐新榮把手機湊過去給秦韻看,秦韻打開唐新榮的手,不耐煩說:“不看,不想看。”


    唐新榮笑容淡了,拿上衣服去洗澡,他邊往浴室去,邊自言自語:“再過五個月都要出生了,也不知道烏林跟夢夢給孩子取名字沒……”


    水聲嘩啦啦的,秦韻放下手機,拿起了唐新榮的手機,她點開微信,找到聊天記錄,放大了唐烏林發過來的照片。


    孩子輪廓真好看,也不知道長得像誰。


    秦韻看了半天,不知不覺過去了好幾分鍾,浴室門打開,她嚇得丟了手機,慌慌張張想藏起來。


    唐新榮閉著眼探出頭說:“老婆,沒沐浴露了,幫我拿一瓶新的過來。”


    “來了。”秦韻撫了撫胸口,把手機放回原位,去給唐新榮拿沐浴露。


    孩子七八個月的時候,唐新榮的期待感更強了,天天就守著手機,等孩子出生。


    唐曄放學回來,第一句話就是:“爸爸!哥哥發照片來了沒有?我侄子現在多大啦!”


    唐新榮無奈回答:“沒有。已經三天沒有小小夢的照片了。”


    他覺得孩子那麽漂亮,一定是女孩兒,所以就叫小小夢。


    唐曄頓時蔫兒巴了,問唐新榮:“爸,我能去看看哥哥嗎?我想找哥哥玩。”


    唐新榮笑:“你去找你哥玩?你最怕的就是你哥,你敢去找他玩?”


    唐曄閃爍其詞:“哪、哪有怕哥哥,我喜歡哥哥!”


    唐新榮掏出手機,“等等,我跟你哥哥約個時間。”


    新別墅。


    倪夢跟唐烏林剛剛搬過來半個月,唐烏林說他爸爸和弟弟想過來拜訪,問倪夢願不願意接待。


    “當然願意。那是你家人呀。”倪夢還說:“可是唐曄過來沒有玩伴,要不我把安安也叫來?安安現在可以和小朋友們交流了,應該也可以和唐曄一起玩。”


    唐烏林跟唐新榮約了個周末。


    周六的時候,唐曄謹小慎微地去向秦韻申請:“媽媽,我作業今天全部寫完了,鋼琴練了,高爾夫球打了,傑西老師這周請病假,我周日沒有功課了,我能去……去哥哥家玩一天嗎?”


    秦韻麵無表情:“隨你。”


    唐曄眸子一亮:“謝謝媽媽。”


    一離開秦韻的房門,唐曄跳著跳著跑了起來,實在是太高興啦!


    周日,唐烏林空出時間在院子裏布置了燒烤和踢足球的場地。


    唐曄到的時候,安安已經在和唐烏林踢足球了,唐曄尖叫著丟掉背包,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參與了,踢了半場才想起來跟唐新榮說:“爸爸,別告訴媽媽!”


    唐烏林拍打球戲份的時候,摔斷過肋骨,秦韻擔心唐曄摔骨折,不許他踢球打球。


    唐新榮覺得男孩子受點傷挺好的,朗聲答應:“好,我不告訴你媽媽。”


    “噢耶!”唐曄歡天喜地跟唐烏林一起踢球,唐烏林見他們倆有勁兒,退出場地,回去衝了個澡,下樓和唐新榮說話。


    唐新榮最關心的當然是倪夢的狀況。


    唐烏林說:“一切都好。”


    唐新榮點點頭:“預產期什麽時候,需不需要我和你媽媽……”


    唐烏林一口拒絕:“不用了,倪夢媽媽會來。”


    唐新榮趁機和唐烏林商量,“烏林,等孩子學會說話了,千萬要記得要教孩子叫爺爺。”


    唐烏林笑了笑,“爸,那得看孩子聽不聽媽媽的話。”


    唐新榮很懂,他說:“晚上我給你賬戶上轉些錢,給倪夢和孩子。”


    唐烏林:“好。錢我替孩子媽媽收了,您的要求我也會轉告孩子媽媽的。”


    交易完成,唐新榮心情極好。


    整個周日,唐曄都是在別墅裏度過的,膝蓋雖然摔破皮了,但是在草地上奔跑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而且安安性格好好,居然隨身攜帶創口貼,看他摔傷了,還給他貼創口貼。


    唐曄喜歡哥哥家,恨不得天天都來。


    最高興的事,是中午的時候,嫂子的肚子動了一下,小寶寶從裏麵伸拳頭了,唐曄驚奇地摸了摸,嫂子居然告訴他:“寶寶在跟你打招呼。”


    唐曄震驚地問:“嫂子,寶寶還沒出生就認得我嗎?”


    倪夢點頭,“她已經可以聽到聲音,如果經常聽,出生之後也會記得,可以憑借聲音認人的。”


    唐曄暗暗打定主意,以後每個周末都要來,他要侄子記住他!


    安安也把這話記住了,他回了家問殷雪梅,可不可以周末再去姐姐那裏。


    殷雪梅巴不得安安出門跟人交流,倪夢和唐烏林沒意見,她當然樂意帶安安過去玩。


    隔壁別墅的小孩兒看到倪夢家裏有人踢足球,都想假加入。


    倪夢跟唐烏林這兒,一到周末,都快成兒童樂園了。


    在千呼萬喚之中,寶寶終於出生了,是個女孩兒,六斤多一點,長得眉清目秀,醫院的護士都說這是她們見過的少有的一出生就讓人覺得漂亮甜美的小孩兒。


    唐烏林和倪夢一起給孩子取名叫唐棠,小名糖果,倒是很襯孩子的長相。


    唐烏林等孩子滿月之後,上微博分享了喜悅,當晚熱搜竟然不是“唐烏林女兒”而是“唐烏林女兒太漂亮了吧”。


    不到一小時,評論過萬,並且還在火速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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