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然有無限的聯想,顧黎還是拿著這些食物,走回那破舊的房間內。


    拿起已經完全生鏽的鍋看了兩眼,顧黎微微歎氣,無奈搖頭,又從空間手環中拿出來一個嶄新的鍋,隨後用手壘了個土垛子。


    說起來這個技能還是他在幼兒班時,老師教的手工課作業,顧黎的父親教給顧黎的呢。


    當時好像還出了很大的洋相,別的學生都是可愛的玩具,就他帶著個泥坨去了。


    壘好一個小火坑,把鍋擺上去,隨後慢悠悠的,走了幾百米取的一大瓢山泉水,走回小屋中,倒進鍋中。


    在這永遠隻有自己一人的漫長的壽命,就是蒼天對他最殘忍的刑具,不找點事兒做,真的要被磨瘋了。


    顧黎席地而坐,看著麵前一鍋水,還有一地的食材,一時之間竟像小學生畫畫一般,不知從何下手了。


    “媽媽當初是怎麽做飯的?”


    顧黎小聲念叨著,拿起土豆,開始削皮,隨後又把倭瓜削皮。


    “豆角是怎麽吃來著?”


    顧黎看著那一袋豆角,陷入了沉思


    “好像要掐頭去尾,媽媽當時是這麽幹的。”


    於是,顧黎把所有豆角的第一個豆和末尾的豆都掐掉,隻剩下中間那一塊。


    “然後呢我記得好像...是要抄吧。”


    這麽想著,他顧黎看著鍋裏的水,無奈一笑,又拿出來一個盆,把水倒在裏麵,隨後又拿出油來開始炒豆角。


    努力回憶的記憶中母親的做菜方式,顧黎終於整出一鍋看上去能吃的菜。


    喝了一口湯,抿了抿,總覺得少了點啥。


    “唉,沒有肉啊。”


    顧黎想了半天,可算是想起來差啥了,豆角沒有肉,根本就沒有味道,值得可惜的蓋上鍋蓋,又拿出一個鐵鍋,從永恒鎖定的空間中拿出千年前的大米,開始悶飯。


    “肉?魚肉行嗎?”


    就在顧黎看著火苗發呆的時候,一塊巨大的魚肉遞到顧黎麵前。


    ?


    顧黎一臉茫然的抬起頭,看著麵前的那個女人,與她的金色瞳孔對視,看了半天才想起來她是誰。


    “你是那條蠢龍?”


    嵐本就十分疲憊,聽到顧黎的話後,還是瞪起眼睛反駁道。


    “誰是哪條蠢龍?”


    顧黎被這質問聲噎了一下,無奈擺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看向她手中的那塊肉。


    “你從哪搞到的魚?這個世界有生命嗎?”


    “不對,也不像是出去過,難道...”


    顧黎想了半天,又看了一眼站著的嵐,咽了口唾沫,默默往後挪了下。


    (?д?)


    “抱歉,我不吃龍肉。”


    嵐:(`?′)?


    “愚蠢的人類,這是1400年我儲存在空間戒指中的小零食,再敢多說,就把你吊起來打!”


    顧黎嘴角一抽,不過還是接過嵐手上的肉,切了幾塊放到了鍋裏。


    “你小空間裏一共藏了多少魚肉?”


    嵐正好也累了,不顧外表的坐在顧黎旁邊,看著麵前沸騰的菜。


    “就幾千條,沒有很多。”


    嵐小聲說著,一臉麻木的看著麵前的鍋。


    “我們在這兒是要幹嘛來著?”


    “找先天至寶啊,愚蠢的人類,一千年給你待成傻子了?。”


    “那你找著了嗎?”


    “沒有.....”


    顧黎和嵐兩人縮在破房子的一角,一問一答的,消磨著讓人絕望的時間。


    蘇鳴黎就在一旁看著,斯拉嘖嘖稱奇。


    『好家夥,原來你爹是這麽得到你媽的,真厲害。』


    『一千四百五十年啊,硬生生給一條龍磨抑鬱了可還行。』


    蘇鳴黎搖頭


    “不,龍的心鏡沒有這麽脆弱,她隻是來試探顧黎罷了。”


    『你就這麽確定?』


    “看下去就好了。”


    斯拉和蘇鳴黎說著,又把視線轉向在鍋麵前的兩人。


    此時飯菜已經好了,顧黎也拿出兩雙碗筷,正在一口一口的吃飯。


    “這就是你們人類的食物,還挺不錯的。”


    嵐剛學會筷子,夾起一塊土豆,放在眼前打量幾眼後,一口送進嘴裏。


    “意外的好吃。”


    顧黎一口一口的吃著與記憶中相差甚遠的飯菜,一邊看天上的月亮。


    嵐則是在一旁喋喋不休個不停,直到一直沒得到顧黎的回聲,才轉過頭懟了顧黎一下。


    “怎麽不說話?在想啥呢。”


    顧黎看著外麵的天空,咽下嘴裏的飯菜說道。


    “我在想我媽媽。”


    嵐端著碗,金色的瞳孔中倒映著顧黎的樣子。


    “媽媽?”


    顧黎點頭


    “對啊,就是媽媽,我看你是南海的龍吧。”


    嵐斜眼瞥了顧黎一眼,若有所思的答道。


    “是啊,怎麽了?”


    “都說龍族一生隻娶一個伴侶,你不想你媽媽嗎?”


    嵐聽後,看著手上的飯菜,又扭頭看了眼顧黎道。


    “我沒有媽媽。”


    “那你的童年還真是悲慘呢。”


    嵐:(⊙︿⊙)....


    兩口吃完飯,嵐起身沒有說一句話,化作雲霧走了。


    隻剩下顧黎,抱著碗,看著天。


    蘇鳴黎看著嵐離去,和又一次變快的時間,計算著。


    “我想,我們快接觸到事實了。”


    『看著吧,我很期待。』


    ......


    四千年後,顧黎盤坐在一片山川林木間,身上的衣服還是五千五百年前的那一套,樣貌也是沒有一點變化。


    可他身上一點氣息都沒有,整個人好像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化作了石頭,塵土一樣的東西。


    自四千年吃完最後一口飯後,顧黎已經在這裏盤腿坐了四千年了。


    看上去還活著,其實早就停止了思考。


    就在這靜謐的叢林中,一雙纖纖素手就點在了顧黎的頭上,隨著一股力量的注入,顧黎醒了過來。


    “人類,你醒醒。”


    顧黎聽到呼喚,一臉茫然的看向麵前的景象。


    一個滿目金色瞳孔,疲憊幾乎要溢出來是女人正站在他麵前。


    “起來,陪我說兩句話吧。”


    那女人好像認識他一樣,坐在顧黎身旁,甚至靠在了他身上。


    顧黎想了半天,才想起如何發音,一臉茫然的問。


    “你..是誰?”


    嵐一愣,顧黎見她不回話,又是問道。


    “這裏是哪裏?我又是誰?我在幹什麽?”


    嵐看著顧黎的麵龐,回想起自己這五千年的翻找。


    她幾乎快要把整個星球翻遍了,上至無垠的星空,下至地下幾十萬米,最後拚盡全力,找了能找的一切位置。


    什麽都沒有。


    這讓她不由得真正的審視起來,五千五百年前顧黎所說的,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至寶,兩個人隻不過是到了另一個世界罷了。


    這五千年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真實的度過,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假,這個世界的變化,這個世界也在運動,可唯獨缺少了生命。


    隻有他們兩個人在這永恒寧靜的天地間,宛如兩個汙點一樣存在。


    “我是你的伴侶,你記起來了嗎?我們還有契約的。”


    嵐撲在顧黎身上,胸前大片的柔軟擠壓,金色的眸子直視著顧黎,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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