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口說:“坐過呀。前幾天還坐過呢。怎麽了?”——前幾天我還坐過穆榮家的紅色大巴。


    她又恢複了往常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甜甜地微笑著說:“沒什麽,我有點意外而已。我這就帶您去教室。”


    我看著她手裏的包似乎很重,就隨口問:“要幫忙嗎?你帶了很多東西嗎?”


    她卻連忙把拎著大包的手往身後撤回,做了個躲閃的動作,嘴裏連聲說著:“不用。並不重。沒什麽,都是些上課要用的東西。”


    包裏發出輕微的撞擊聲。我有點好奇她的大包裏到底裝著什麽,但是看她一副警惕的樣子,知道問她也不會告訴我。


    我跟著她往教室走,有點緊張:她會不會把我帶到某個角落,然後從包裏拿出一套網子,綁架我?她會不會走到一半突然趴在地上,從包裏拿出假血漿灑一身,碰瓷我?她會不會趁著沒人的時候,從包裏突然端出一把□□,結果了我?……


    但是她什麽也沒做。她隻是提著這巨大的包帶著我一路往教室走去。她的身材很纖細,從她手臂的肌肉緊張程度,看得出這包著實有些分量。但是她步履矯健,像動畫片裏的怪力少女。我有點理解厲燁對她的刮目相看了。這個女人身上,有一種極為強悍的生命力。


    我們順利地來到了一間大教室。厲燁還沒來,教室裏已經坐了不少學生。這些學生都衣著幹淨,麵容光潔,形象健康向上,就像宣傳片裏最符合大眾想象的那種大學生。


    其實在真實世界裏,大學生也不過就是考上了大學的年輕人,好看的是少數。可當我們回想起自己的校園時代,總記得當時滿校園都是俊男靚女。大約這就是青春時代的美好濾鏡。


    林雪兒徑直帶我來到前排某個座位坐下。我打開我的舊式挎包,拿出紙筆。而她放下大包,拿出了一個漂亮的木質托盤,從包裏一樣一樣地往外拿東西:電熱杯、馬克杯、濾紙、過濾器、咖啡豆、手動磨豆器、奶沫器……她就像是一個咖啡館版本的機器貓,從兜裏掏出了無窮無盡的咖啡器皿。


    把所有的東西放在托盤上之後,她從磨豆開始,認真地做手衝咖啡。


    周圍是一片上課前的話語交織的聲音,沒有人對她奇異的舉動感到意外。當她把咖啡做好的那一瞬間,教室裏突然鴉雀無聲,所有的學生都不自覺地挺直了脊背。教室門口進來一個穿著黑西裝的高個子男人,不用說,自然是我那帥絕人寰的未婚夫厲總裁了。


    林雪兒端著咖啡站起來,向講台走去。她與厲總裁同時抵達講台,她臉上帶著不卑不亢的微笑,溫柔地對他說:“厲總,您的咖啡。”


    厲燁修長的手指輕輕在杯子上觸碰了一下,冷峻的麵孔上帶了點滿意的表情。他說:“很好,是91攝氏度的水。”


    林雪兒微笑著侃侃而談:“別人都說您這個要求很苛刻。我猜,這是因為:手衝咖啡的適合水溫,是在85攝氏度到95攝氏度之間。水溫高,咖啡風味厚重濃鬱,水溫低,味道則比較清新淡雅。您在開會時總是喝espresso,喜歡略微濃鬱一點的口感,所以水溫是應該高一點的。但是95度的水做出來,一來焦糊味太重,二來送到您手上時,溫度太高,仍然燙手。所以,91度,是最合適的溫度。”


    我頓時懷疑我來上的不是天體物理,而是手衝咖啡101。買杯咖啡拿著進來喝不行嗎?在教室裏放個膠囊機不行嗎?差這麽幾度真能喝出來呀?而且,林雪兒應該不是第一天給厲燁提供咖啡吧?她講解給誰聽呢?


    但是厲燁顯然很吃她這一套。他冷峻的目光裏飽含讚許,嘴角已經有了笑意。他對她點了點頭,林雪兒也羞澀又勇敢地看著他。兩人目光相接,愛的火花依稀閃現。


    我這個未婚妻在下麵看得目瞪口呆,隻想說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呀?這是在上課啊!大庭廣眾之下啊!


    我想起以前有個客戶,信養生。他在的房間裏永遠不開空調。夏天實在熱,他居然讓秘書給他扇扇子。他們做得非常自然,好像完全不覺得尷尬,這尷尬就留給了我們。大家隻好假裝沒看見,眼光避開這一幕,仿佛倒是我們做了奇怪的事情似的。


    然而這裏的人都不覺得尷尬。隻聽周圍一片女生的花癡聲:“厲總裁好帥啊!他好講究啊、好有品位啊!”


    “林雪兒不得了哦。就在上個月的今天,厲總裁辭退了他的貼身助理傑西卡,原因僅僅是:她本來應該替老板送來攝氏91度熱水衝泡的咖啡,但她端上的卻是攝氏90度熱水衝泡的咖啡!”


    “噓!小點聲。林雪兒旁邊坐的是厲總裁的未婚妻蘇茜茜!”


    這個爆料人的聲音比誰都大,很多人的目光就集中在了我身上。林雪兒這套表演應該是做給我看的。如果我還是那個腦殘少女蘇茜茜,此刻大概會發脾氣大鬧課堂吧。可惜我是在職場上摸爬滾打了將近十年的□□湖,又豈會被她這種雕蟲小技激怒。我巍然不動,麵帶正牌大奶之微笑。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在職場上,我們經常這樣對付事兒精同事。


    林雪兒表演完畢,施施然走下講台,坐回我旁邊。教室裏鴉雀無聲,不知道是因為該上課了,還是目睹厲總裁同時帶未婚妻和緋聞對象一起來上課所致。


    我攤開林雪兒給我準備的懷舊本子,打算洗耳恭聽厲燁講課。厲燁環顧四周,終於開了他作為大學教授的金口:“今天是這個學期的第一節課。我的規矩很簡單:不點名。不查考勤。但是會隨時測驗、考試、布置作業。如果不來可以拿高分,那是你的本事。我無所謂。不過,我討厭遲到,討厭被打擾。所以你可以不來,但不許遲到。遲到的人,一概不許進教室。”


    教室裏一片竊竊私語,想必是同學們感受了厲害總裁教授的壓力。


    厲燁麵無表情地繼續道:“天體物理不是一門普通的學問,而各位能來到帝國大學,當然也不是普通的學生。我相信你們都是資質優秀,心理成熟之人。所以,我的課,不會對各位,有任何智商和情緒上的照顧。我不重複講過的內容,不回答書上已經有的答案。我的作業量很大,判分非常嚴格。眾所周知,想在我手裏拿到a絕非易事,但是想要在我這裏不及格,那倒是輕鬆得很,不需要做任何努力。”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林雪兒馬上配合地笑了起來。在她的帶領下,同學們意識到有笑一下的義務,也跟著笑了起來。


    厲燁悠悠地說:“所以,上完這節課,退課還來得及。這一節課,算是我給大家的試吃。先嚐後買,童叟無欺。”


    同學們這次哄堂大笑了。幾個女生在我身後小聲說:“好帥啊!好有幽默感啊!怎麽會有這麽出色的男人啊!”


    其實這種程度的幽默感,如果是個相貌普通的男人說出來,恐怕沒幾個人笑。厲燁能博得滿堂彩,就是因為他長得好看。俊男靚女講笑話,不管逗不逗,大家都會哈哈哈。重要的不是逗不逗,而是美人居然要跟我們凡人互動了,我們怎麽可能不給麵子?


    但厲燁並不看大家,似乎對一切反應早就習以為常。他在電腦上簡單操作了一下,投影屏幕上就顯出幾個大字:天體物理第一節:什麽是天體物理。


    第25章 課堂


    厲燁麵對大家,風度翩翩,好整以暇,就像天下所有的名教授那樣,把那幾個字念了一遍:“什麽,是天體物理?”


    真沒想到,林雪兒給我的複習資料是有用的,那上麵第一個問題就是這個。她居然沒有捉弄我。我有點盼著厲燁提問,然後我就要舉手回答。我將麵帶微笑,侃侃而談:“天體物理學是物理學和天文學的一個分支。它研究天空物體的性質及它們的相互作用。天空物體包括星,星係,行星,外部行星,宇宙的整體……”


    我倒也不是要討厲燁的歡心,至少,我想讓他知道我可不是什麽學渣!


    “什麽是天體物理?”厲燁並沒有提問,他隻是重複了一遍,然後頓了頓,目光炯炯地看著大家。很顯然,這是強調的停頓,為的是讓人知道他後麵的話更重要。


    十六年寒窗苦讀的經驗告訴我:他接下來就要正式開講了。我摩拳擦掌,趕緊在本子上寫下這幾個大字。我可是筆記高手,不僅寫字速度快,還能兼顧排版。我相信下課之後厲燁見了我的筆記,一定會對我刮目相看。


    我摒心靜氣,握筆待寫,猶如戰士在黎明前的薄霧中等待衝鋒的號角。大概是心理作用,我覺得厲燁的一舉一動都變成了慢動作,連張嘴說話的動作都特別優雅,簡直就是書裏說的“輕啟朱唇”。


    他終於繼續講了,聲音不徐不疾,優雅鎮定:“天體物理,聽起來隻有四個字。但是這四個字組合在一起,卻形成了一個浩大的宇宙。這四個字,會讓每一個聽到的人都浮想聯翩,甚至有可能會改變一個人的一生。歌德曾經說過:讀一本好書,就像和一個高尚的人說話。學問也是同樣。天體物理就是這樣一門學問。這似乎解答了我們的一些疑惑。天體物理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我們必須了解清楚,才能徹底地解決問題。莎士比亞曾經說過:世間的很多事物,追求時的興趣,總比享用時的情趣來得濃烈。這不僅讓我們陷入了一個複雜的、需要深思的境地。顯然,怎樣去學習天體物理,就成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羅素曾經說過:日常生活中的知識有三種缺陷:自以為是:cocksure,含混:vague;和自相矛盾:self-contradiction……”


    他滔滔不絕地講著,聽得我滿心煩躁——這些話根本沒有什麽可記的,都是些沒有意義的套話廢話。當然很多老師在第一節課都會掉幾句書袋做引言,但他這節課的引言也太長了吧!


    可身後的幾個女生聽得津津有味。當厲燁引用羅素語錄時,她們適時發出驚呼:“厲教授的詞匯量好大啊!學問好淵博啊!”


    厲燁並沒有被這些花癡的讚美打擾到,繼續口若懸河:“當然,如同世上萬物一樣,抓住問題的關鍵,是一切重要問題的基石。那麽天體物理到底是什麽呢?這就是我們這節課要解決的問題。霍金曾經說過:懂與不懂,都是一種收獲。而牛頓說過:沒有大膽的猜測,就做不出偉大的發現。這樣看來,天體物理裏,就充滿著偉大的發現了。聽起來我們離正確答案很近了,這不禁讓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然而,維特根斯坦說過:世界上的事物是怎樣存在的這一點並不神秘,神秘的是它是那樣存在的。這麽看來,天體物理的很多現象是不是還值得深思呢?我們不能輕易地得出結論。海森堡的名言告訴我們:提出正確的問題,往往等於解決了問題的大半。所以,很高興我們今天就在這裏提出了天體物理是什麽的問題。我想大家都聽過法拉第的那句話:在知識領域,不思進取的人隻配受到譴責和鄙視……”


    十分鍾後,二十分鍾後,三十分鍾……厲燁都維持著這樣的“講課”方式。我已經徹底傻掉了。這也太荒唐了!我是誰?我在哪兒?!


    厲燁的聲音很好聽,他講課的樣子也很好看,但這一切都不能改變他說的全都是廢話的事實。這些廢話就像是一種難聞的氣味,讓厲燁的美貌打了折,再也引不起我的興趣。


    我想起我有個女朋友特別喜歡一個年輕的偶像,說她的偶像直播隨便做什麽,哪怕是坐著不動,或者胡亂閑聊,她都可以看好幾個小時。


    我十分懷疑如果她的偶像也像厲燁這樣“講課”,她還能不能堅持對著視頻看幾個小時。


    詭異的是教室裏其他人都反響熱烈,大家都認認真真地記筆記,間或發出幾聲無法抑製的讚美。


    我數次看向身邊的林雪兒,我希望她其實也在走神,或者臉上有那麽一星半點的勉強的神態。總之,我隻希望有一點點的暗示,至少可以讓我知道,我是正常的。其實別人也不愛聽這些廢話。我希望看到她坐在這下麵不過是職位使然,或者是心機使然。


    可是,一次又一次,無論我什麽時候偷看她,都隻見她運筆如飛,一邊聽課一邊點頭,並時不時托腮凝視厲燁,眼中閃動著無比崇拜的光芒。


    漸漸地我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懷疑。我覺得也許厲燁說的是一種特殊的語言,這種語言聽起來是中文,但其實不是中文,它有另外的意思。這間教室裏,每個人都懂這種語言,隻有我不懂。所以別人都聽得甘之如飴,隻有我一頭霧水。


    就像是當年,我第一天實習報到,一切都小心翼翼,時刻都想跟那些熟練的老同事套近乎。到了下午,聽幾個同事抱怨說:“哎呀,一會兒又該下午茶了。你準備了嗎?”


    另一個同事搖頭:“沒準備。煩。愛咋咋地。”


    我很疑惑地問:“下午茶不好嗎?為什麽還需要準備?”


    全體同事哄堂大笑,好像我說了什麽可笑的話。我窘迫極了。


    半晌,才有一個好心的女同事私下對我說:“老板總是下午兩三點把大家叫到會議室裏開會,其實就是找茬。所以我們說這是下午茬。”


    後來我工作了幾年,在這種情況發生時,學會了開玩笑似的追問,學會了自己化解。可我仍然覺得那樣的哄堂大笑是令人不快的。那是一種排擠。


    而我此刻就被這滿教室的人排擠在外。


    周圍的人都在讚美,厲燁神采飛揚地“講課”。我慌張得如同一個誤闖妖界的人類。你可知道那種感覺?本來你在一個熱鬧的市鎮玩耍。隨著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方才滿街的人類漸漸變成了直立行走的飛禽走獸。原來,白天他們隻是化成人形,此刻才露了真容。他們熟稔地彼此歡樂交談,自得其樂。雖然他們並沒有任何要傷害你的兆頭,可是你卻感到萬分緊張,隻想趕緊逃走,或者藏起來。


    因為,滿街站著的,沒有一個你的同類。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事。


    這時我的手機輕輕震了一下,是一條短信。我把手機藏在桌麵下,偷偷看短信。


    是穆榮:“是不是很無聊?我沒有騙你吧?”後麵還有個笑臉。


    在那一瞬間,我想起了穆榮對厲燁講課的評價:


    “根本就不知所雲,莫名其妙。下麵的人還一副崇拜的樣子,簡直見了鬼。”


    “也沒覺得很難。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要說什麽。”


    “我聽得懂,我隻是聽不進去。”


    當時我還暗笑一定是穆榮不學無術,聽不懂這種高級課程。這下子我明白了。穆榮是對的。厲燁這些長篇大論引經據典,中英文並茂,可全都是不知所雲的廢話。


    我偷偷給他回複:“你說得對。”


    “那你一會兒提前出來吧,我們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可以去帝國大學接你。”


    “好。你知道教室在哪裏吧?”


    “當然知道。全地球的人都知道,厲燁永遠隻用那一間教室。”


    “那一會兒見。”


    “好的,我們已經在路上啦。”


    放下手機,我心裏輕鬆了很多。而厲燁仍然在那裏滔滔不絕,說一些“不明覺厲”的華麗的廢話。雖然他之前說過,不需要我懂天體物理。但真的聽了一半就走,他肯定會有點不高興。上班時,我們常常開玩笑說:老板的會議發言再無聊,拿牙簽支著眼睛,也得裝出一副愛聽的樣子。否則就會有殺身之禍。


    我決定先斬後奏,直接偷偷開溜。如果他問起來,我就說鬧肚子,身體不舒服之類。


    下課鈴響了,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看了看厲燁,他已經被一群向他請教的女學生包圍,正是我溜走的大好時機。可是我剛站起來,林雪兒就問我:“蘇小姐,你去哪裏?”


    我敷衍地說:“我去趟洗手間。”


    她說:“太好了,我也要去呢,我們一起吧。”


    等從洗手間出來,我就要往外麵走。林雪兒叫住我:“蘇小姐,你走錯了,教室在這邊。”


    我虛偽地笑道:“啊,我出去透透氣。你先回去吧。”


    林雪兒理解地微笑:“是呀,聽厲總裁的課,確實很費腦子。而且記筆記也要飛快。可是,內容實在太精彩了,我一句也不舍得漏掉!”


    我忍不住問:“你真的很喜歡聽?”


    她驚訝地看著我:“當然了!在帝國大學,每個學期厲總裁的課一開課,馬上就會被選光。有的學生為了能搶到他的課,還做了搶課程序呢!”


    她壓低聲音說:“其實我們這樣旁聽,按帝國大學的規矩是不允許的。但是帝國大學好容易才請到厲總來講課,他的課堂,當然他做主了!”


    她臉上的快樂真不像是裝的。可我又實在無法相信有人可以從那樣的“講課”中獲得快樂。我試探地問:“那你聽完有什麽收獲?”


    她看了看我,笑了:“每個人的收獲,要每個人自己總結。”


    我楞了一下,這才明白她是怕我聽了她的心得去討好厲燁。其實她想多了。我隻是想確定一下,到底她是不是“妖怪”。結論是,她果然是個“妖怪”。


    她似乎怕我繼續追問,故作親熱地說:“好啦,快要上課了,咱們趕緊回教室去吧。”


    第26章 逃學


    我敷衍她:“你先回去吧。我想去校園裏散散步,馬上就回來。”


    “哎呀,那你可別回來晚了。厲總最恨有人遲到。”


    “好的好的。”我隨口應答,一邊往外走。


    可林雪兒並沒有回教室,不知為何,她居然和我攀談起來。她跟在我後麵,甜甜地說個不停:“說起來好搞笑呢——我第一次跟厲總開會就遲到,當時嚇死了,以為肯定要遭殃。沒想到他不但沒有和我計較,還讓人事部幫我解決了很多生活上的麻煩。他說,遲到肯定是有苦衷的。蘇小姐,你說,厲總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我急著甩脫她,靈機一動,說:“是啊,所以盯著他的女人好多呀。我看剛才就下課的一會兒工夫,有幾個女生就圍著他打轉。哎呀,好像都挺漂亮的。算了,我也是眼不見心不煩,沒辦法呀沒辦法。”


    林雪兒果然馬上止住了腳步,說:“我先回去了。你也快點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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