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陌竹推開其中一間屋子的門,對時以錦說道:“當日那賊人就是從這間屋子裏竄出來的。”


    時以錦進了門,四下張望,發現這房間空空蕩蕩,除了桌子和長凳,就隻有一張榻,連個櫃子都沒有,更不要說藏身之處了。


    她卻不死心,四處看了看,甚至敲了敲牆,她認為若是能在這種地方隻靠幹糧維持日常,這忍耐力絕非常人能比。


    但她敲了牆,卻發現並沒有常見的有特別空洞的回聲,各個地方都是實心。


    宋陌竹看著時以錦的動作,覺得時以錦是不是想太多了,他就見時以錦大跨步地走向了那張床榻。


    時以錦從聽到宋陌竹的描述,她就覺得奇怪,若是這人真的在這個堪比密室的房間待了很長的時間,白天也總歸能看見人影晃動的痕跡,但他們卻一無所覺。


    她敲了敲床榻,卻發現床榻也是實心木板做成的,中間也不存在接縫或者是暗格之類的機關。


    床榻下的空洞的地方,則是做成了實心的木板,也無法窺見床榻下麵的狀況,除非將這床榻移開。


    時以錦正琢磨要不要將楊晝和畫眉從另一個房間叫過來,幾個人可以一起將麵前的榻搬開。


    她坐在榻上,正要起身,卻聽到了一陣細微的響動。


    似乎是什麽東西在床榻下,時以錦嚇得一下子蹦了起來。


    她的大幅動作也驚動了宋陌竹,宋陌竹看向她。


    時以錦趁這機會躲到了宋陌竹身後,一臉緊張地拉著宋陌竹的袖子問:“你有沒有聽到什麽響動?”


    宋陌竹凝神細聽,發現似乎有些瑣碎的聲音從床榻邊傳來。


    他剛要往前走兩步,去探查聲音的來源,卻發現他的袖子被時以錦緊緊地抓住。


    時以錦見宋陌竹回頭看她,這才放開了拉著他的衣袖,指了指外麵,並做了個口形:“我去外麵等你。”


    宋陌竹點點頭,時以錦剛要往外走,床榻背後就竄出來一個小小的灰色的身影“嗖”地竄了出來,一溜煙地奔向門外。


    出了門還發出了“吱”地一聲。


    時以錦看清了那老鼠的身影,所有的尖叫全都卡在了喉嚨裏。她強迫自己冷靜了會兒,內心安慰自己反正老鼠都跑出去了,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宋陌竹看著時以錦有些煞白的臉色:“你還好嗎?”


    時以錦點點頭,她已經冷靜了過來,說笑道:“這老鼠看來是看這房子空關著,來安家了,大概它也沒想到有人會來。”


    宋陌竹見時以錦臉色的血色漸漸恢複了過來,這才往剛才老鼠跑出來的方向去查看。


    時以錦則轉身出了門去找來了楊晝和畫眉。


    宋陌竹從榻的側麵和牆壁的縫隙沒有看到任何的跡象可以出入。


    等到時以錦叫來了另外兩人,他們合力將榻搬開,一個半大不小的洞出現在他們麵前,看起來似乎有兩個狗洞那麽大,可以通過一個個子不大的成年人。


    楊晝看著這狗洞說道:“當日那賊人個子矮小若是從這裏進出,也是綽綽有餘。”


    畫眉看著這床榻,也蹲下身子,看了另一側沒有遮擋的榻下的空間,她伸長著手用力向前一推,那側的木板應聲倒下。


    看來他們確實破解了那人出現在這間屋子的方法,雖算不上有多高明,卻也勝在隱蔽。


    時以錦也蹲下看著那狗洞,鑿出洞的地方還傾瀉出了亮光:“這個狗洞是通向哪裏?”


    從方位上來看,似乎就是通向隔壁的民宅。


    畫眉“咦”了一聲,她前兩日監視時記得隔壁住了對老夫婦,他們這才沒特別注意,她卻突然想起來,當時換班的時候,有人還說了句,兒子回家了,當時她也沒放在心上,現在想來可能也不是兒子,而是當日那賊人。


    時以錦一聽,立刻拉上畫眉就往隔壁去,由她們兩個姑娘出麵,或許對方的戒心才沒那麽重。


    時以錦扣了扣隔壁的門,裏麵就傳來了老婦的聲音:“誰啊?來了!”


    一個看起來大概六旬左右的老婦先是開了條縫,看到外麵站著的是兩個姑娘,這才敞開了門:“這兩位姑娘有何事?”


    時以錦看向庭院,庭院正中央有個巨大的石磨,那老先生現在正推著磨。


    時以錦指了指隔壁的那件民宅:“我們姐妹兩人是來看隔壁那間房的,主人說是要出售了……”


    時以錦故意沒有說下去,她正等著那老婦人的反應,那老婦人轉頭叫來了老伴:“你們等等,這事我也不了解,你們有事問他就好。”


    那人似乎不願過來,直到那老婦人走過去扯了他一把,他才不情不願地走了過來,臉色也看起來像是麵前的人欠了他許多錢,不耐煩地問:“什麽事?”


    “我就是要買隔壁的那個小宅子,但我聽說最近那間宅子出過事,不太吉利,想來找附近的人打聽打聽。”時以錦如此已經鍛煉了出來,這類的“謊話”更是信手拈來。


    “姑娘,你這話可不能亂說,”這老頭一聽就急了,“這房子都空關了多久了,也就最近才有人偶爾去坐坐。正要出事,我們老兩口還怎麽住在這裏。”


    “是嗎,”時以錦假裝剛剛知道這件事,“那這房主是個怎麽樣的人,我還沒見過房主,都是通過其他人幫忙辦的。”


    “我怎麽知道?”那人揮了揮手,“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快走吧。”


    這老頭剛要關門,卻被畫眉伸手抵住了門,畫眉說了句“打擾了”就衝了進去。


    就連那在房裏的老婦人也叫道:“你們究竟是什麽人,怎麽亂闖別人家門!”


    時以錦從懷裏掏出了司刑處的令牌在他們兩人麵前晃了晃,兩人的麵色這才變得十分難看。


    那老婦人更是對著另一半直接怨懟道:“早說了不讓你收這錢。”


    老頭麵對著妻子的指責,更顯不耐。


    畫眉從其中一間房間裏出來,對時以錦說道:“那洞就開在他們廚房裏。”


    畫眉出來的時候,還將一小袋銀元寶扔在了他們麵前,銀元寶在裏麵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等到楊晝和宋陌竹從隔壁屋子過來,這兩人才一五一十地全部坦白了他們的行徑。


    說是那年輕人找到他們,一開始要從他們這裏挖條地道到隔壁,他們死活不同意。


    那人就給了他們不少銀元寶,他麽兩個平日裏生活也拮據,他們這才退了一步,勉為其難地讓那人在廚房開了個狗洞,通到隔壁的房間。


    “她可有同你們說過,他平日裏是從哪裏過來的?”


    老夫人搓著手討饒道:“我們也是收錢辦事,各位官爺行行好,就不要再追究了。”


    老頭則是橫著眼攔住老夫人:“你求他們做什麽,還看不出這幾個人就是要把我們捉到牢裏嚴刑拷打。還要把我們弄成人質,逼那年輕人現身。告訴你們都沒有用,他才不會管我們兩個老東西的死活。”


    時以錦覺得這人對官府的成見頗深,似乎好言好語也不能交流。


    宋陌竹卻耐著性子:“我們不會對你們做什麽,我們隻需要知道那人的蹤跡,就不會再來找你們了。”


    “我就記得他有次來身上腥味特別重,其他都不知道了,”那老先生說完,就像將他們轟出去,“錢要拿也都拿走。”


    幾人得到了線索,也不再多做停留,轉身出了門。


    那老頭立刻將門“砰”地一聲關上,發出了震天的響聲,就連門上的扣環也隨著猛烈的撞擊還在搖晃著。


    “這臭老頭,做了壞事還這麽囂張。”畫眉對著合上的門,低聲罵了句。


    時以錦卻在思考剛才所說的腥味,這腥味既有可能是受傷的血腥味,也有可能是沾染上的魚腥或者海腥味。


    第51章 未卜先知(十四)   時以錦同宋陌竹往碼……


    宋陌竹想了想, 覺得這賊人身上的腥味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一是之前陳豐之他們的市集,這人假借漁夫的身份, 來掩蓋和陳豐之他們交往的蹤跡。


    另外這人可能藏匿的地方就是碼頭。


    平時碼頭人來人往,漁夫進出也不甚規律, 不會有誰注意到一個人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宋陌竹決定四人分兩路去兩處查探。


    時以錦同宋陌竹往碼頭的方向走去。巳時已過, 街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越往碼頭,人卻越來越少, 來到碼頭,也不見人影, 隻看見三三兩兩的漁船停靠在岸邊。岸上的石磚上四處都是水漬, 一些夾縫中還殘留著魚鱗, 空氣彌漫著化散不開的濃重的腥味。


    時以錦看著麵前的停著的一艘艘漁船, 漁船上還放著的漁網、魚叉之類的捕魚器具。


    她看向宋陌竹,不由說了一句:“這似乎不太好找人。”


    宋陌竹看著麵前的漁船, 他們來得晚了些, 似乎錯過了漁市最為熱鬧的時辰,不過他看向別處,還有攤販一樣的人,似乎還在等著其他漁船靠岸。


    他朝時以錦使了個眼色, 兩個人朝著那些人聚集的地方走了過去。


    “今日這船回港的事情似乎比平日晚了些。”


    “我看都差不多,說不定是你今天來的早了點,等得時間長了, 才嫌人家漁夫回來晚了。”


    他們兩人走近,就聽到其他人在聊天,聽他們說話的語氣, 似乎也是老熟人了。


    宋陌竹和時以錦剛走過去,剛才在聊天的兩人,就將目光放到了他們的身上:“哎,你們是新來的吧,之前從來沒有看到過你們,是生臉。”


    麵對這兩人的打量,兩人倒也是不怯:“我們之前都在另一處碼頭買魚,但聽說這裏的魚肉質更緊實鮮美,這才來這邊看看。”


    聽到時以錦這麽說,閑聊的兩人立刻誇起了這邊:“你們是不知道,我們都城最大的碼頭就在這裏,漁船最多的也是這裏。這裏不僅能停漁船,看那邊,還有不少貨船。”


    時以錦順著對方的目光看過去,覺得似乎貨船那邊也應該納入搜索範圍之內。


    另一人還在誇:“你們不知道,我們等的這個漁夫是最良心的,每天都出去打漁回來,雖然回來得晚,東西確實不錯。其他的漁船有的一次都打好多,一天賣不掉,隔日再買,那魚都發臭了。”


    時以錦邊聽著這人的誇讚,邊打量著貨船的方向,她突然間看到了一個略顯熟悉的身影,她對著宋陌竹小聲說道:“你看那邊走過來的那個人像不像是陳豐之身邊的那個小廝。”


    宋陌竹看著走來的那個人,無論是身形還是步態似乎都與那小廝十分相似:“走,找個地方躲起來,看看他往哪裏去。”


    正巧在碼頭不遠處,有一片樹林,他們二人躲到了林中。


    剛才還在同時以錦和宋陌竹閑聊的人,發現一眨眼的功夫,兩人就不見了,還嘟囔了一句:“不是來買魚的嗎,魚都沒買到,說走就走了。”


    那人剛嘀咕完,就看到又有人朝這邊走來,看到對方的臉又熟絡地打起了招呼:“哎,你又來買魚啊。”


    小廝點了點頭,沒有搭話。


    不多久,一艘小小的漁船駛進了碼頭,漁夫上岸用纜繩將船固定在岸邊,這才開始招呼客人。


    等了許久那幾人更是一窩蜂地湧了上去,挑到了幾條看起來最大的魚,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碼頭。


    小廝落在了人群的最後,他看著麵前一字排開的魚沒有動手挑選,隻是在打量。


    漁夫拎了條魚給他,意有所指地說道:“這條最好,剛才那些都不怎麽樣。”


    哪怕是時以錦遠遠望去,也知道漁夫給小廝拎的那條魚是剛才別人挑走的魚的大小的一半,換了其他人肯定是不會選的。


    小廝卻拎著魚爽快地付了銅板。


    時以錦看著小廝離開,這才問宋陌竹:“我們要去找那漁夫嗎,還是跟上那小廝。”


    “小廝有人跟著,”宋陌竹看著小廝離去的方向,“這漁夫應該每日都在這裏賣魚,先不要打草驚蛇,回去先派人來監視他,等明日再來。”


    等到兩人回到司刑處,發現楊晝和畫眉也已經回到了司刑處。


    他們從市集回來也並非一無所獲,他們也帶回了一個新消息:陳豐之又開始擺攤算命了。而且排隊的人相較之前的人,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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