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以錦臨上馬車前,總有些那個憑空出現在莊子上的那個人,她覺得那人出現得甚是蹊蹺,除了一身破爛的衣服,上下既沒有包袱,也沒有任何書信或文牒去證明他的身份。


    宋陌竹順著時以錦的目光看著那間房屋安慰道:“等那人醒了,莊上的人會通知高然,自然就會知道是什麽事情了。”


    時以錦聽了宋陌竹的話,點了點頭,這才上了馬車將圓圓和時浩送回府中。時以錦本想著將兩人送回府中,便去司刑處,結果卻被宋陌竹攔了下來。


    “今日也過了半天,你也不用奔波了,何況近日也無事。”


    時以錦有些為難:“我們兩人都沒有說一聲,這一早都不在會不會不太好……”


    “想這麽多做什麽,”宋陌竹輕笑一聲,“不是還有楊晝和畫眉在嗎,不礙事,不用去了。”


    正當時以錦猶豫不定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李如的聲音:“以錦,怎麽還不進來?”


    時以錦回頭看了一眼李如,再看看宋陌竹說道:“我這就來。”


    李如這才先進了門,時以錦又看了眼宋陌竹,見宋陌竹衝他點點頭,她這才門內跑去。


    等到時府的大門完完全全地合上了,宋陌竹這才騎馬離開了時府門口。


    李如還未回房,就站在門內等著時以錦。時以錦隻好賠著笑,她還以為會招來李如的一頓嘮叨,卻沒想到則是關切地問她:“昨日可是走在路上才下的雨?沒淋著雨?”


    時以錦稍顯意外地搖了搖頭:“沒有,雨在我們出發前就下了,還想著沒辦法通知你們一聲,心裏也擔心你們會替我們掛心。”


    “掛心也是難免的,”李如說道,“我們還擔心你們冒著這麽大的雨也硬要回來。既然沒事,就快回去休息吧。”


    李如拍了拍她的肩,也沒再多問什麽。


    時以錦剛離開,換了一身衣服的圓圓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一下撲到了李如的腳上:“娘,抱!”


    李如也沒抱她,反倒是牽了她的手:“昨日你們都去玩了些什麽,還有昨晚有雷聲,你可睡好了?”


    “我睡得可好了,”圓圓驕傲地說道,“是姐姐抱著我睡的。”


    “那姐姐陪你玩了嗎?”


    “陪了,”圓圓用力地點了點頭,“我們還吃了生蘿卜,還挺好吃的。”


    李如聽到她想要的答案,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就以舟車勞頓為由讓圓圓去好好休息。圓圓看著李如離去的背影,眼珠子轉了轉,立刻溜到了時以錦的房間。


    時以錦正看著話本享受著“偷得浮生半日閑”的閑暇,就看到一抹小身影,在門口張望:“既然來了,就進來吧,別躲了。”


    時以錦把話本的有名字的封麵朝向桌麵放好,圓圓立刻蹬蹬蹬地跑了過來,熟練地把鞋一脫,上了榻,在榻上的小茶幾上托腮看著時以錦,一臉神秘地叫著:“姐姐。”


    時以錦看她:“怎麽?”


    圓圓衝時以錦招招手,示意時以錦的頭靠過去些,時以錦將頭靠到圓圓的耳邊。圓圓雙手放在嘴邊,便朝時以錦耳邊吹了口氣,故意發出了一些嘰嘰咕咕的怪聲。


    時以錦就知道圓圓不懷好意,她故意離遠了點,圓圓立刻追上來:“姐姐,我真的有悄悄話跟你說。我跟你說,剛才娘想套我的話,我都沒讓她套到。”


    時以錦看向圓圓:“你這都在胡言亂語點什麽?”


    圓圓不滿地嘟著嘴:“我怎麽會騙姐姐,娘剛才還在我跟誰睡的,還問我姐姐陪我玩了沒?而且我還沒告訴娘,你和凶凶的姐夫兩個人單獨出去。”


    時以錦哭笑不得地看著圓圓,她這個妹妹,怎麽年紀這麽小就這麽精明,再這樣下去可謂是一點童趣都沒有。


    “你怎麽懂這麽多?”時以錦輕輕敲了敲她的腦門,“你是不是太閑了,要不要我再去給你買兩個九連環。”


    圓圓一想到之前天天解九連環的日子,立刻皺起了眉頭:“沒有,這些我都不知道,都是時浩哥哥告訴我的,她說阿姨不去問他就會來問我,說小孩是不會撒謊的。”


    “那你現在不就是朝娘撒謊?”


    圓圓不滿地說:“我隻是有些內容沒說,我沒撒謊。”


    時以錦看了看圓圓一時也被她的謬論繞了進去,知道小秋搬來熱水。時以錦這才將圓圓打發了回去。


    -


    等到第二日,時以錦超常回到了司刑處。


    比起宋陌竹,她先看到了高然:“高大人,這麽早就來找宋大人。”


    高然卻沒有平日裏那般嬉笑的神色,格外嚴肅地“嗯”了一聲:“莊子那邊來消息了,來找宋大人商量一下。”


    時以錦倒沒想到莊子上的效率這麽快,也隔了一天,人也就醒了,她看高然欲言又止的樣子,也沒打算繼續追問,若是高然相同她說,自然一見她麵就說了。


    她也沒再多問,轉身回了房。


    高然剛等到宋陌竹,剛準備迎上前去,卻看到了跟在宋陌竹身邊的薑公公,身邊還跟著另外一個公公,手裏還端著兩個托盤。


    他一眼就看出來薑公公過來的目的,也就暫時止了上前跟宋陌竹攀談的心思,去房間把時以錦叫了出來。


    時以錦聽著高然對她說有好事,她還有些莫名其妙,剛才一臉欲說還休,怎麽這才過了這麽一會兒,他就換了一副麵孔。


    直到她看到門外站著的人,這才猜到了即將發生的事情。


    薑公公見時以錦出了房間,立刻一臉笑意地說道:“人都在,正好正好,也就不用跑兩次了。那就請兩位聽旨。”


    宋陌竹和時以錦跪在最前麵,司刑處其他的人也非要過來沾一下這份榮光,在後麵跪了一片。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特賜宋陌竹和時以錦於乾天十五年三月十五日完婚,欽此。”薑公公熟練地念完了詔書,將兩份詔書分別送到了兩人手裏,“那就恭喜二位了,倒是我可要討杯喜酒來喝的,我也不耽誤你們司刑處的事情了。”


    時以錦還看著手中明黃色的聖旨有些呆愣。


    宋陌竹將薑公公送出了門,也依照慣例給薑公公塞了兩袋銀子,卻被薑公公推了回去:“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如今得遇良人,這些錢你留著自己好好過日子。”


    宋陌竹卻堅持說是要讓他沾分喜氣,薑公公這才收了下來,想著等他成婚當日送份大禮,就權當是還禮了。


    等到宋陌竹送完薑公公,一回到司刑處,高然卻立刻將宋陌竹拉進了房裏,還關上了門,頗有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


    第75章 藏寶尋蹤(二)   高然將宋陌竹推進了房……


    高然將宋陌竹推進了房間, 臨關門前,還四下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這才關上了門。


    宋陌竹將聖旨放到了桌上, 從抽屜裏找了個盒子將聖旨收好,這才問高然:“你究竟遇到了何事如此慌張?”


    高然從門前轉過身來, 深吸了一口氣:“你還記得我們莊子上救下的那個人嗎?是我說廢話了,你肯定記得。那個人, 那個人……”


    “有話直說,”宋陌竹皺眉看他, “吞吞吐吐的不像你。”


    “那個人說他是從山洞裏逃出來的,你讓我先捋一捋, ”高然在宋陌竹的房間裏踱著步, 過了一會兒才說, “那個人說自己是個煙火師, 幫人家炸了個山洞,但炸完山洞後, 人家找到了東西, 就要殺了他們那批幫忙一起找東西的人。他說他從中逃了出來。”


    聽著高然的話,宋陌竹的麵色漸漸沉了下來,難怪高然會一早就跑到司刑處來告訴他這個消息:“那些人可是故複會的人?”


    “農戶來找我的時候,沒說太詳細, 隻說了這麽點。我一聽就想到了之前說故複會的人在找寶藏的事,就急匆匆來找你了。”


    宋陌竹聽完之後,也就椅子上起身:“走, 我們現在就去莊子上。”


    高然剛要跟著宋陌竹一出門,卻一頭撞上了宋陌竹的背上,一臉氣憤地揉了揉鼻子。


    宋陌竹看了他一眼, 對高然說道:“你先去牽馬,我們一會兒門口見。”宋陌竹說完,就往時以錦房間走去。


    高然認命地點了點頭,怪也隻能怪他自己來的時候沒挑對時間。


    房裏的時以錦正在看上次寶鑄局送來的案卷,打算一起整理後再存檔放置,她一抬頭卻發現宋陌竹站在門口。


    宋陌竹臉上似乎帶著一絲歉意:“今日聖上賜婚,我卻沒辦法陪你,高然莊子那人醒了,我打算和高然去看看。”


    時以錦一聽便知那人的來曆或者經曆應該有些問題,不然也不至於興師動眾:“你去好了,反正畫眉和楊晝都在,要是有外出的事情,他們也會處理的。”


    “抱歉,”宋陌竹道歉道,“我本來想陪你回去見時大人和夫人的,現在這種情況……”


    意識到狀況的時以錦,故意生氣道:“我爹娘是你說見就見的嗎?我爹那種大忙人,我也不是能天天見到的,你就過兩天等我回去問好,他哪天在府裏,你再上門。”


    宋陌竹聽時以錦這麽說,這才微微笑了笑。


    時以錦起身去推他:“不是說要去莊子上嗎,我送你到門口。何況你要找我爹什麽時候都好去,又不急於這一時。而且我覺得很多事情,我爹是不是都跟你說好了?”


    時以錦想著之前宋陌竹到她家府上,就和她爹兩人躲在房裏說悄悄話,想來當時兩人估計就談妥了。不然按她爹也不會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去駁當時丞相孫引的麵子。


    宋陌竹點了點頭:“確實說了一部分,但有些細節還有商議一下。”


    時以錦露出了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她確實猜的八九不離十。兩人到了司刑處門口,宋陌竹似乎還想同她說些什麽,時以錦看了看高然想催不敢催的樣子:“你快去吧,高大人都等急了。你們兩人都注意安全。”


    宋陌竹這才利落地翻身上馬,衝著時以錦招了招手,身影消失在了長街上。


    兩人一路疾馳,比上一次有馬車同來縮短了不少的時間。莊子上的人聽到有人聲,大概就猜到了是高然來了,已經等在了門口。


    高然和宋陌竹兩人一到門口,翻身下馬,將牽馬的韁繩交給了等在門口的農戶,反倒問另一人:“人呢?”


    “在房間裏休息呢,”那人回答道,“大夫說了這人好幾天沒吃沒喝的,身上也都是傷,腿還折了,要靜養。”


    他們兩人推門進去,房間裏就彌散著一股苦澀的藥味,就看到那人躺在床上閉著眼,農戶似乎給他換了身衣服,不似當日身上被泥汙掩蓋,也露出了原本的麵貌,白淨的臉上倒也顯得麵容姣好,看樣子不過三十左右。


    那人聽到有人進門,這才睜開了眼,看到出現他麵前的兩個陌生男子,先是有些害怕地往床裏麵縮了縮,警惕地看著兩人:“你們是誰?”


    正巧農戶熬好了藥,端了進來,看到床上的人要起身,立刻越過宋陌竹和高然,將藥放到床頭的桌案上,將他重新扶回到床上:“大夫說了你不能起來,你先躺下。你不要緊張,這兩位是我們這兒的主人,當日還是他們兩人救下你的。”


    床上的人重新正視了宋陌竹和高然,不好意思地說了聲:“當日謝謝二位。”


    宋陌竹和高然也並非不通人情,知道這人剛剛死裏逃生,對其他人可能難免心存芥蒂,但麵前這人身份也暫且存疑,宋陌竹和高然也沒透露自己的身份,隻讓這人將經過再說一遍。


    他們這才知道麵前躺著這人叫王斌,正如他所言他是河城的煙火師,當聽到有人高價要找煙火師的時候,他想著機會來了,便去了。


    他卻沒想到那群人卻是讓他做炸藥,他一開始想要拒絕,但那人開出了更令人心動的價格,他覺得做炸藥和煙火也不算分家也就答應了下來。


    他以為他幫他們炸開了山洞,就可以拿錢走人,卻沒想到那些人押著他一起進了山洞,說錢都在山洞裏,讓他跟進去一起取,聽到對方這麽說,他雖然跟了進去,卻也多長了個心眼。


    進入了山洞後,出現了一條長長的階梯狀的小道,兩邊都是石牆,還能看到石牆上似乎有燭台和已經變了色的蠟燭,看來也是多年之前人修出來的,並且似乎真的有人在使用。


    他們就順著這一條路一直走了下去,這才來到了山洞的中央是一塊平地,裏麵四周用夜明珠照得室如白晝,中間整整齊齊地放了不少的黑色箱子。


    當為首的那人仿佛如獲至寶準備上前開箱子的時候,他身邊的護衛卻攔住了他,讓他慢點再開箱子。


    說到這裏,王斌頓了頓,似乎又想起了當日的事情,渾身抖了抖,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他說當時那為首的人當時就下令讓把領路的人和他都殺了,還好他下到山洞之前藏了火折子,還帶了管火藥下來,他點燃了爆竹就朝為首的人丟去,這才在煙霧中尋求得了一絲生機,磕磕絆絆地往樓梯跑去,


    沒了去時領路人領的路,他在山林裏沒日沒夜地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一開始都不敢停下來,生怕有人追上來,到後來發現沒有人追上來,才大膽了些,敢找點野果子吃,靠著樹睡一會兒,卻始終不敢點火,就生怕會把人引了過來。


    他一直走到這個莊子邊,看到有煙氣,他剛想敲門求助,卻兩眼一閉,人事不知。


    從王斌的話裏,高然和宋陌竹也都可想而知這人一路逃亡過來,這其中的艱辛肯定也還有很多都沒有說出來。


    王斌一口氣說了許多話,接過農戶的茶杯喝了口水,顯得頗為自責地說道:“我不是不想管那個領路人,隻不過當時自身難保,就無暇再顧忌其他了。”


    高然見宋陌竹皺著眉在沉思,便出言安慰了王斌幾句,讓他不要多想,暫時隻管好好休養就是,他看王斌也露出了倦怠之意,想著事情也聽了,打算拉著宋陌竹離開。


    宋陌竹看著麵前這人說的話也不似作假,也不打算拐外抹角,直接問他:“你可認識為首那人和他身邊的侍衛?還有你說的山洞大致方位可還記得?”


    “我不認識那人,隻聽到過有人叫為首的人似乎姓陳,”王斌說到這裏,還努力回想了一下,“當時我是被蒙著眼睛帶到那處的,我也不知道那裏是哪裏,不過我逃亡是一路往西才逃到的這裏。”


    宋陌竹點點頭,麵前這人還算有些智慧,不然也不會自己救了自己一命,但他也沒打算暴露他司刑處的身份:“知道你擔心領路人,我們也要知道消息,才能托人幫你打聽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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