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晝也看向周圍,稍微錘了錘腿,問道:“頭兒,我們有沒有可能找錯地方?這地方看著也不像是有山洞的。”


    一直沉默的王斌卻突然開了口:“我們一起找找,應該就在這兒附近,我感覺我逃亡的時候來過這兒。”


    他一開口,其他幾人也都留下了不可置信的眼神,這四周望去都長一個樣兒,這人又何嚐能斷言他來過這兒。


    王斌卻突然走動起來,跑到一個樹邊,摸了摸樹皮上的痕跡,斷言道:“我一定來過這兒,這就是我刻的標記。當時我擔心自己一直走回頭路,就四處做了標記。”


    宋陌竹聞言,他也上前看了看王斌口中的那道痕跡,他卻發現這個痕跡是新刻出來的,應該刻了還不久。


    他卻佯裝不知:“既是如此,那就大家在附近找找。”


    眾人聞言應聲四下散開,宋陌竹則示意楊晝和畫眉跟進王斌。


    王斌看到楊晝和畫眉靠近,則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既然我是從那個方向逃出來的,應該往那邊走。”


    隨即,他們三人向一出山林走了過去。


    時以錦看著那三人深入山林,有些不放心地問道:“不用跟過去嗎?”


    “不用,”宋陌竹給出了肯定的回答,“不一定在那個方向,還有樹上的印記也是新刻的,看樣子是他剛才掩人耳目刻上去的。”


    “你就不擔心他有同夥藏在這山林中,這裏地勢複雜,若是真有埋伏,我們這些人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時以錦的擔心其實也不無道理,宋陌竹卻還是冷靜地說:“來之前,我們已經讓農戶探過路,最多來回最多五六個時辰。若是到那時我們還沒下山,等在山下的車夫便會去報官求援。根據農戶所言,就在這附近,我們再找找,應該快到了。”


    她知道宋陌竹應該是做了萬全準備,才會上山,卻沒想到竟還瞞著他們一行人找人探過了路。剛才麵對王斌的舉動,更是佯裝不知道真正的目的地所在。


    時以錦也不知道他究竟又瞞了她多少事,卻也懶得探究,要說宋陌竹自然會說。


    他們的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那個山洞的所在。


    “找到了——山洞找到了!”


    一陣響亮的男聲響徹山林,驚起了樹中藏著的飛鳥。


    分散開的幾人全都尋聲而去,在下了一個陡坡之後,看到了藏寶圖上的一個石塊和另外和這山林中格格不入的兩棵矮鬆,看起來像是從某個盆栽中移植過來的。


    這個山洞門口,則是垂著藤蔓,順著藤蔓的間隙往裏望去,隻能看到一片的漆黑。


    王斌三人來得最慢,還沒走到山洞門口,王斌就從地上撿起了一截引線:“就是這裏,這截引線應該就是我留下的。”


    第80章 藏寶尋蹤(八)   宋陌竹掀開了洞口掛著……


    聽了王斌的話, 眾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宋陌竹掀開了洞口掛著的藤蔓,看向裏麵依舊是一片漆黑。


    眾人紛紛從懷裏打開了火折子,進入了山洞, 並沒有先看到階梯,而是在黑暗中的山洞走了一段路, 才看到一段向下的台階。


    時以錦一邊拿著火折子,跟在宋陌竹身後往裏走, 她照了照周圍牆壁,上麵攀附著日積月累的青苔, 腳下也顯得有些濕滑。


    “都小心腳下。”走在前麵的宋陌竹衝後麵的人囑咐道,聲音在空蕩的山洞中回蕩開來。


    他們一路向下, 在黑暗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這才終於來到了一個開闊的平地。


    平地周圍四處都放著燃了半截的蠟燭, 他們用手中的火折子將蠟燭點亮, 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這才一下亮堂了起來。


    王斌也拿著火折子在地上仔細地尋找著痕跡,突然指著一處有些焦黑的地麵說:“一定是這裏, 這個痕跡肯定是我當時扔出爆竹留下的。”


    楊晝跟過去看了看, 摸了摸地上的痕跡,放到鼻下聞了聞,卻沒有聞到任何的火.藥味,隻有燒焦和泥土的氣息。


    楊晝趁著王斌不注意, 衝著宋陌竹報告了這一情況。


    時以錦則是四處在張望,看此處是不是有暗門之類的。從剛才找到那個山洞以來,她就覺得那個山洞未免過於惹人顯眼, 若是有人來此處打獵,肯定會發現,也就是說此處根本不適合做藏寶地。


    更何況大張旗鼓地將財寶運過來, 更加不可能惹人注意。


    時以錦也注意到了他們現在腳下的這塊平地未免過於幹淨了些,除了他們踏入的時候看到了一些零散的腳印,其他什麽都沒看到。


    更不要說,長久以來放在這個山洞裏的箱子在塵土上留下的痕跡,一點四方形的痕跡都沒有留下,她不認為會是前人過來這裏之後,故意毀壞這些痕跡的。


    這裏似乎從來都沒有放過箱子一類的重物。


    正當時以錦想要看向王斌,看看這人的反應的時候,宋陌竹卻“噓”了一聲:“有人來了。”


    山洞內部是個空地,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躲,其他人立刻都做出了戒備的姿態。


    人還沒從樓梯上出現,卻先響起了一陣掌聲,王斌則是快速地向台階的方向移動著。


    宋陌竹意識到了不對,大吼著:“走!出去!快上台階!”


    王斌似乎沒有意識到宋陌竹他們會跟著他一起跑上來,反手就要去推身後跟著的畫眉,卻被畫眉反手擰住了胳膊,王斌沒想到畫眉有這麽大的勁,吃痛叫了一聲,楊晝立刻跟上來,兩人合力將王斌押了出去。


    宋陌竹一出山洞,就將時以錦拉住護在了身後,同時還催促著還沒上來的人抓緊。他們從未見過宋陌竹如此失態,也知道此事嚴峻。


    眾人踉踉蹌蹌地奔出山洞,最後一人前腳剛邁出山洞,就聽到一聲巨響。那人下意識地往前飛撲了出去。


    時以錦也在巨響之中,感受到了地麵上的震顫,而他們剛才還站著的山洞,此時已經轟然倒塌,化作齏粉,無數的塵土和石末在空氣中四處飛舞著。


    時以錦伸手揮了揮麵前的飄過來的塵埃,眼睛也沒閑著,在周圍四處看著,他們明明剛才聽到了有人鼓掌的聲音,在上台階的時候,卻沒有見到人影。


    那人應該先他們一步離開了這裏,但這麽點時差應該還沒有走遠,而且這人應該就在附近時刻監控他們的行蹤。


    而剛才的鼓掌聲,就是那人和王斌之間的暗號。


    宋陌竹先是確認了一下人數,確定無人受傷和失蹤,這才讓眾人四散去搜尋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的蹤跡。


    此時,畫眉正從楊晝隨身帶著包裹裏拿出根麻繩將王斌五花大綁了起來,綁好還找了塊布條,將王斌的嘴也塞住了。


    畫眉整套動作一氣嗬成,做完拍了拍手:“早就看出你不安好心,我們下去再收拾你。”


    畫眉雖然放了狠話,時以錦卻看王斌一臉平靜,既沒有行動敗露的失落,也沒有被發現身份有異的懊悔,整個人平靜得有些出奇。


    楊晝則是借此機會,將王斌徹徹底底地搜了一遍身,沒有在王斌身上發現相關的書信,也沒有發現任何與故複會有關的東西,反倒是一個紙包的小包裹。


    小包裹裏是幾顆黑豆,楊晝不認識此物,就將這個東西拿給宋陌竹看,宋陌竹一看便知這是祥知草。


    看來王斌欺瞞他們的事情不是一件兩件。


    宋陌竹伸手扯下了王斌口中的布條,將祥知草放到他的麵前:“不認識?”


    王斌微微偏開頭,避開宋陌竹的目光,眼睛閉了閉,似乎不願意正視麵前的事實。


    “你說的都是假的,”宋陌竹也沒在乎王斌的態度,沒有疑問,異常肯定地說道,“你根本沒有從這裏一路逃亡,而是有人告訴了你我們的行蹤,你才這麽湊巧地出現在了那裏。你所有的內容都是虛構的,那些痕跡也是偽造出來的,你的目的就是為了引我們來這裏。”


    王斌神色依舊平靜無波,仿佛宋陌竹口中的事情與他沒有一點關係。


    時以錦見狀,也接了口:“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你卻要置我們於死地。你可是為故複會做事?”


    “我們換個問題,”宋陌竹見王斌無動於衷,半蹲在他的麵前問道,“你和王叔有什麽關係嗎?”


    聽到“王叔”二字,王斌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鬆動,啞著嗓子問:“你怎麽知道我和王叔的關係的?”


    “我們並不知道你和王叔是何關係,”宋陌竹說,“首先你姓王,更何況應該不少人說過你和王叔長得像。”


    王斌這才開了口:“其實沒什麽人這麽說,都說我們父子長得不像,說我更像我娘一些。如果你們能幫我擺脫故複會,你們想知道,我會說的。”


    聽王斌這個口氣,似乎是被逼進入的故複會。


    其他幾人雖然在山林裏找到了一些腳印,追蹤過去,卻發現腳印斷在了一處古舊的陷阱中,陷阱裏也隻有枯葉,不見人跡,他們追蹤的人這才回到了原地。


    他們一行人這才原路下了山,頗有些劫後餘生的僥幸,看來這一次故複會是打算拚個魚死網破了。


    回到客棧後,為了不讓王斌逃走,楊晝王斌房間監視他。


    宋陌竹則是陪著時以錦卻是陪著時以錦到廚房為大家要口吃的,廚娘看到他們就問他們想要什麽。


    時以錦想了想,覺得這天也不算暖和,還有些涼,既想要點熱乎的,也想要點能飽腹的,便問:“你們能下湯麵嗎?幫我們多下幾碗湯麵。”


    廚娘確實一臉不情願:“我們客棧掌櫃最討厭麵條,所以我們客棧不賣麵條,要不給你們整點別的。”


    時以錦也沒想到還有客棧不賣麵,有點意外:“那您看著辦吧。”


    宋陌竹則是問廚娘:“廚房裏就您一個人嗎?”


    “還有一個廚娘,最近家裏有事,就我一個人頂著。待會兒給你們燒個菜泡飯,你們也熱乎點。”


    時以錦也想起昨晚聽宋陌竹提過,昨日王斌去後廚要了碗麵,而且跟他說話的人還是個男的。


    廚娘今日卻說他們客棧不賣麵,那昨日的那個人就有可能偽裝成廚師來和王斌接頭。


    他們吃過飯就去找王斌,他們倆剛才商量了一下,也覺得很奇怪。若是王斌真存了脫離的心思,那就應該在莊子上就表明他的態度,甚至應該將山洞的事情提前告知他們,表現出他的誠意。


    王斌現在的說辭,看起來隻是為了脫身找的借口。


    他們進到了房間,王斌已經不像之前被五花大綁,卻依舊是手腳被綁住了坐在了屋裏的長凳上,楊晝為了防止他逃跑,甚至將他的腳和椅子的凳腳綁住了一起。


    宋陌竹端著飯菜進了門,先給王斌鬆了綁,示意王斌先吃點東西。


    一旁的楊晝原想要說什麽,卻還是閉了嘴。


    王斌也不見外,拿過碗蒙頭吃起了飯,房裏其他人也不說話,就等著看他吃完之後,能說什麽。


    等到王斌將麵前的碗往前一推,時以錦問他:“現在可以說了嗎?”


    王斌口中的他自出生以來,就很少生活在父母身邊,父母總是為了些事情在四處遊走。直到他大了些,他才知道照顧他的人也並不是父母口中的親戚,而是故複會的成員。他也被灌輸了不少故複會的理念,並且對乾天充滿了敵意。


    隨著他長大,開始接觸了外麵的人,發現現在的這個朝代並沒有從小教導他的人說的那麽的不堪。


    他開始漸漸懷疑起了那些人所說的話。


    他雖然一直覺得自己將那些懷疑藏得很好,但還是被其他人發現了,但眾人念著從小將他養育成人,一定能順利扭轉他的觀念,就將他關了起來,給他灌輸那些想法。


    但無論他表現得多麽歸順,但故複會的成員對他依舊十分懷疑。


    直到他消失許久的爹重新出現,並派給了他這次的任務,答應他若是這次能完成任務,就能放他脫離故複會。


    因此他不得不照做,將他們交給他們的話一字不差地背了下來,來到他們麵前,根據他們交的方法,用祥知草偽裝重病。


    但他不確定祥知草的毒性,一不小心服用過多,這才將事情一再拖後。


    他來到客棧之後,去廚房和人接頭,飯和麵條的選項,就是明日是否要按原計劃動手,最後再把他們引到山洞。


    “這都不是我想做的,是他們逼我做的。”


    王斌最後說的這句話,在房間其他人麵前顯得蒼白而無力。


    明明給過他選擇,卻偏偏選擇為虎作倀,心甘情願地成為他們的傀儡。更何況,他們現在也無法分辨他的話中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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