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時以錦打著哈欠被宋陌竹叫了起來,她還有些迷迷糊糊,宋陌竹也知道這時起床對時以錦來說早了些,對著她說:“伸手。”


    時以錦乖乖地伸出了手,宋陌竹將外衣給時以錦穿上,時以錦才逐漸清醒了過來,利落地收拾了一下。


    來到客棧門口,時以錦卻沒像預料之中看到馬車,正當他疑惑的時候,宋陌竹牽過了馬,翻身上了去,衝時以錦伸出了手:“上來。”


    時以錦有些懵地抱著包裹仰頭看他:“馬車呢?”


    宋陌竹則是說:“先上馬再告訴你。”


    時以錦伸手放上宋陌竹伸出來的手,宋陌竹用力將時以錦拉了上來,將她攏在懷裏:“馬車留給王斌他們了,我們趕路。”


    時以錦不知道為何宋陌竹一個晚上就改了想法,不過她也確實有些在意都城的狀況,若是故複會下一步的目標不止是官員所在的衙門,而是官員的私宅,那就更是防不勝防。


    隨著一聲“駕”,他們一行人就開始往城外趕,準備以最短的時間趕回都城。


    耳邊的風聲呼嘯,饒是這麽惡劣的情況,時以錦在宋陌竹懷裏還是感受到了一絲的困意,但她還是強打著精神,看著麵前的路。


    一天下來,從未騎過馬的時以錦覺得她快在馬背上被顛得人像要散了架,但依舊是堅持了下來,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後麵的幾天也皆是如此,時以錦連吃飯都沒什麽胃口,她覺得她這一路下來,光是喝風就喝飽了。


    宋陌竹將時以錦的疲累都看在眼裏,也就特意找了些小鎮,去店裏要寫粥之類好下咽的東西哄著時以錦吃下去。


    好在天公作美,他們星夜兼程趕路的這些日子都還未下雨,等到宋陌竹騎著馬回到了家中的宅院,天上的雨立刻傾倒了下來。


    小秋見到時以錦回來自是欣喜不已,但看著她家小姐瘦了一圈,也是有些心痛,張羅著為兩人去燒熱水。


    宋陌竹看時以錦勞累的樣子,便將她送回了房間,摸了摸她的頭:“你就在府裏好好休息,我去司刑處看一眼就回來。”


    時以錦本想著跟他一起去看看司刑處被燒得怎麽樣了,但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懶得再去走這麽一遭。


    “我去去就回,在府裏等我回來吃飯。”


    時以錦懶洋洋地點點頭,連送宋陌竹去門口的力氣都沒有。


    時以錦洗了個澡,便開始睡得昏天黑地,等到宋陌竹回來了,她也都一概不知,還是宋陌竹來叫她起來吃飯,說高然和秦雪都來了,時以錦這才飛快地起身。


    幾人也算是久別重逢,先是互相寒暄了一番,這才互相交流起了他們去洛城這一段時間內都城的情況。


    秦雪說話口無遮攔:“我看都城的守城軍真的快累死了。整天不是這起火就是那起火,我看守城軍遲早要專門組建一個專門負責走水的。”


    時以錦則是想起一事:“高大人,你給陌竹的信中說縱火一事都是故複會所為,可是至今卻都沒有捉到人,如何能確定是故複會所為?”


    高然似乎猜到他們夫妻二人會這麽問,從懷裏掏出了一些紙條,紙條上全是故複會的口號:“不少著火的現場都留了這個,而且這些紙條幾乎每家每戶都被塞了。”


    時以錦看著高然手裏一遝的“乾天將亡,故複將興”的紙條覺得現在乾天帝應該是怒不可遏。故複會此舉簡直就是在天子頭上動土。


    宋陌竹也是麵色沉了下來:“這每家每戶都發了,刑部和守城軍卻還是一個人都沒抓到?”


    “你別提了,因為這事最近刑部尚書沒少被聖上罵,”高然夾了口菜到碗裏,“還有守城軍的沈將軍也是抓了人卻說沒證據,都把人放回去了。”


    秦雪也忿忿不平:“我看那沈將軍就是敷衍,那天雖然沒多久就感到寶鑄局,但也就是走個過場,看了一圈就走了,根本沒有打算認真查案。”


    時以錦聽秦雪這麽說,突然覺得她漏了些什麽東西。既然故複會能夠收買孫引,那故複會同樣可以收買其他的高官,他們又怎麽分辨他們身邊的是人還是鬼?


    時以錦將她的想法同宋陌竹說了,宋陌竹其實之前在從洛城回來那一晚徹夜難眠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當時孫引被抓,但他卻並不知道其他跟故複會勾結的人,就連當初發現的那本滿是數字暗號的賬本也沒有全部解開。


    宋陌竹問她:“你懷疑沈將軍?”


    “我說不上,但剛才秦雪說沈將軍趕到寶鑄局很快,他若是早就知道放火的地點,就在不遠處守著,那他就能最快趕到現場,”時以錦繼續說,“而且這事關係到朝廷命官他本不該敷衍,當晚卻也沒派人守在寶鑄局。故複會的一次沒得手,說不定當夜仍然會回來,但聽這沈將軍當晚的表現就似乎是知道寶鑄局當晚不會再出事。”


    高然聽了時以錦的話,一拍桌子:“我想當天他怎麽來的這麽快,我都還沒派人去找他,他就自己出現了,說是在因為司刑處的事在附近巡邏。按理說,司刑處起火的事情,對外宣稱是場意外,他不該知道司刑處是有人蓄意縱火。”


    高然當時隻當沈將軍他消息靈通,沒有放在心上,被時以錦這麽一提點也變得很是奇怪。


    宋陌竹也想到了一些,如今都城火災頻發,守城軍本應該提醒都城各家各戶準備滅火用具和蓄水以備萬一,但如今卻悄無聲息,就像是有人故意隱瞞這些事情一般。


    他們明日或許該去會會這個沈將軍。


    是夜,宋陌竹和時以錦剛入睡,門外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趙嬸披著外衣去開門,門才開了一條縫,楊晝就衝了進來,直往宋陌竹的臥房門口走去。


    宋陌竹拉開門,看著大步走來的楊晝:“出了何事?”


    “都城有十來處都著了火。”


    第84章 藏寶尋蹤(十二)   明明是黑夜,四處的……


    等時以錦換好衣服出來, 出了府門,看到外麵各處都是火光衝天。


    明明是黑夜,四處的天空卻被火光照得亮如白晝。


    宋陌竹已經吩咐了楊晝讓他去司刑處將人四處派向有火光的地方去救援。


    宋陌竹和時以錦駕馬往火光最近的一處去了, 還未臨近火光,他們就看到四處有人竄了出來, 望著火光的方向在張望。


    越臨近火光的地方,周圍越顯得混亂, 有附近的百姓跑出來看熱鬧的,也有提著家中水桶想要過去助上一臂之力的。


    那戶人家的人已經四散逃了出來, 身上大多也都是衣衫不整,看起來也就是倉皇出逃。


    到了這家宅院門口, 時以錦看著麵前走過來的中年男子, 這才意識到這是誰家。


    刑部尚書看到宋陌竹和時以錦立刻上前:“宋大人, 這, 這,哎……宋大人你還是趕緊帶你夫人回時府看看, 我這裏沒事。”


    宋陌竹見狀也不再多言, 立刻帶著時以錦翻身上馬,往時府趕去。


    他們來到時府門口,時府則是一片靜謐無聲,絲毫沒有受到外麵的驚擾。


    似乎是守門人覺淺, 聽到門外的動靜,看到時以錦和宋陌竹在門外,有些意外:“大小姐和姑爺怎麽這個時辰來了, 可需要我去替你們叫老爺和夫人。”


    時以錦覺得沒有為他們徒增擔憂,畢竟明日一早應該消息就會傳開了,他們隻囑咐守門的今晚多留個心眼, 並且讓護院加強一些府外的巡邏。


    看門人雖然有些奇怪,還是一一應下,照著兩人的吩咐去辦事。


    正當兩人準備回司刑處待命的時候,畫眉策馬奔了過來,馬還未停穩,她就跳了下來:“頭兒,你們快進宮,說是宮裏有異狀。”


    宋陌竹和時以錦一聽,也覺得此事刻不容緩,立刻帶著畫眉往宮裏奔去。


    來到宮門口,宋陌竹發現宮門周圍站滿了禁軍,他就看到一個人急匆匆地在往外走,他上前走過去問道:“薑公公,你怎麽在宮門口,聖上呢?”


    “我在等沈將軍,剛才說禦廚那邊著火了,”薑公公說,“聖上又聽聞城中各處著火,此時正在發怒。”


    宋陌竹問道:“這些禁軍怎麽回事?”


    “聖上擔心會殃及到皇宮中,特意讓人都守在宮門。”


    時以錦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近日可是調動了全部的禁軍,都守在門外?那聖上身邊呢?”


    “聖上身邊留了十來人看護。”


    時以錦衝著宋陌竹耳邊說了幾句,宋陌竹看向時以錦,時以錦堅定地朝宋陌竹點點頭。


    宋陌竹同薑公公說道:“薑公公,若是可以,我們希望關閉宮門,從此刻起宮中暫時不能再有人進出。”


    “這……”薑公公猶豫道,“還是秉明聖上為好……”


    薑公公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他們就看到他們剛才來的方向響起了陣陣的馬蹄聲。


    時以錦閉了閉眼,說了句:“來不及了。”


    就在時以錦說話的間隙,沈將軍已經帶著軍馬逼近到他們的麵前,沈將軍見到宋陌竹等人也沒有下馬打算,反倒是居高臨下地看著眾人:“這麽熱鬧,既然都在了,那我們正好大家都聊一聊。”


    說著,他一揮手,他身後的人就將皇宮團團圍住。皇宮外立刻形成了禁軍和守城軍兩兩對峙的場景。


    薑公公厲聲質問他:“沈將軍這是在做什麽?”


    之前一直隱身在沈將軍身後一個副將從黑夜中露出了臉:“大名鼎鼎的薑公公這都看不出來嗎?當然是要謀反。”


    時以錦和宋陌竹也看清那人的真麵目,正是消失已久的陳豐之。


    正當宋陌竹盤算著他有多少把握將麵前的人拿下的時候,他們一行人的脖子上就被架上了冰冷的劍,陳豐之看著他們幾人說道:“我無意傷你們,也無意讓你們流血,若是能和平解決自然最好,但我們還是去見一見乾天帝看他怎麽說。”


    時以錦輕笑了一聲,就在都城裏放了這麽多把火來擾亂視線,還說要和平解決,這陳豐之一派胡言的本事還真是一點沒變。


    當下,他們幾人奮起反抗顯然也抵不過麵前這麽多人,暫時隻能采取順從的姿態,看看這陳豐之下一步究竟打算怎麽做。


    幾人被押進了宮,宮門在他們的身後緩緩合上。


    夜晚的皇宮也顯得黑暗而靜謐,遠處的花園裏也傳來微弱的蟬鳴,他們進宮的一路上都沒有任何的光亮,隻有他們手中的的燈籠散發出微弱的燈光。


    陳豐之等人也下了馬,押著他們幾人往前麵走,時以錦看著押著他的士兵,看著他的容貌突然升出了一種熟悉之感,但她確確實實又沒有見過這人。


    “看什麽看!還不快走!”這人對上了時以錦的眼神,惡狠狠地說道。


    直到他們一行人走到了,來到乾天帝的書房門口,才看到從書房裏有著黃色的光從門窗上透露出來。


    他們還沒走上台階,陳豐之就站在台階前仰天大笑:“這就是當朝皇帝的書房,也不過如此,我當有什麽了不起。”


    門口的禁軍也都意識到了來人似乎有異樣,紛紛按上劍,幾欲拔劍,但看到薑公公的眼神,並且衝他們緩緩地搖頭,他們這才將劍收回了劍鞘。


    沈將軍和陳豐之帶進來的人也立刻控製住了門口的禁軍,他們推門進入宮室。


    乾天帝看到來人臉色變了幾變,再看到宋陌竹等人被挾持的狀態,知道現在的狀況是落了下風,但還是坐在位置上強自鎮定了下來:“嗬,沒想到沈將軍還真是給了朕一份大禮。”


    沈將軍倒是沒再說話,反倒是陳豐之一臉好奇地問道:“聖上就不好奇我等的身份嗎?”


    一旁的薑公公習慣性地出言嗬斥道:“一介草民而已,又豈能以你的名諱汙了身上的耳朵。”


    隨著薑公公的話語,陳豐之臉色不悅,朝著挾持薑公公的人看了一眼,那人將劍從他脖子上移開,隨即在薑公公的小腿上劃了一劍,傷口立刻滲出了一道血痕。


    陳豐之環視著眾人:“再多說廢話就是他這個下場。”


    其餘幾人狠狠地盯著他,此時,全都沒有說話。


    陳豐之像是很滿意他們的沉默,一步一步地拾階而上逼上了乾天帝的座位,乾天帝卻依舊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沒有看到陳豐之一樣。


    陳豐之走到了乾天帝撫過了麵前鋪著明黃桌布的書桌和麵前的奏折:“原來這就是萬人之上的感覺嗎?”


    說著,陳豐之突然發瘋一般將桌上所有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聲嘶力竭地說道:“嗬,這些有什麽了不起,這都不算什麽,這一切都是我的了。”


    看著陳豐之癲狂的狀態,乾天帝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憐憫。


    陳豐之像是讀懂了乾天帝眼中的想法,他伸手上前拎住了乾天帝的衣領:“你這是在可憐我,你憑什麽可憐我。”


    乾天帝則是看著麵前的陳豐之,神情複雜,似是想到了以前的舊事。


    陳豐之看著乾天帝的眼神似是從夢中醒轉,放開了乾天帝的衣領,還輕輕扯平了衣領:“我還有事求聖上,沒想到我卻如此心急。”


    乾天帝順著陳豐之的話說了下去:“你有何事要求朕?”


    陳豐之拉過一張白紙,平鋪在了乾天帝麵前,又將毛筆蘸滿了墨,將毛筆塞到了乾天帝手裏,瞬間,蘸滿墨的毛筆滴下了一滴濃墨在白紙上暈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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