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嘈雜,根本無法安睡,於是我便轉頭朝著窗外看去,看了一會兒覺得索然無趣,突然想起什麽,便轉頭看向一側的徐清安,問他還記不記得當初第一次見麵時那個牛仔青年。


    見徐清安點頭,我繼續問道:“徐大哥,你當時說那牛仔青年的東西都是用王水浸泡所致,這王水是什麽?”


    徐清安笑了笑,說王水其實就是硝基鹽酸,這個年代雖說從地下挖出來的東西不少,但大部分都不會留在民間,更多的都是現代人仿製而成,先將贗品製造出來,然後用硝基鹽酸浸泡,如此一來便可以達到做舊的效果,一般人沒有鑒別的經驗,所以看不出來。


    我聽後恍然大悟,剛想繼續追問,突然車廂中傳來一陣尖叫聲,緊接著人群一陣騷動,聽到聲響我和徐清安立即站起身來,發現聲音是從前一個車廂中傳來的,而且還有不少人正往我們這個車廂湧來。


    “大叔,前麵怎麽回事,你們怎麽都跑到這邊來了?”


    徐清安拉住一個中年男子,他正是從前麵一個車廂過來的,中年男子一臉的驚恐,說前麵車廂中有個少年突然魔怔了,見人就咬,誰都摁不住,而且連他父母都受了傷,現在血流不止。


    一聽這話徐清安二話沒說直接朝著前麵車廂走去,而我則是緊隨其後,行不多時我們二人便來到了出事的車廂,此時車廂中央已經空出了一大塊區域,乘客都躲閃在過道兩側,而乘務員則是嚇得麵如土色,不敢上前一步。


    我和徐清安穿過人群,剛來到車廂中央就聽到陣陣嘶喊的聲音,循著聲音看去,隻見在旁邊座位上正倒著一名少年,看上去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他渾身不住的抽搐,而且口中正咬著一名中年男子的手臂,他的母親則是急的亂喊亂叫,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跡。


    “眉頭烏雲墜,雙睛瞳泛白,看樣子這小子是中邪了。”


    徐清安說著快步上前,伸手一擋,直接卡在少年的脖頸下麵,他手臂猛然用力上頂,少年的嘴巴直接張開,我見狀快速將那名中年男子拉扯開,這時少年突然嘶吼一聲,掙紮起身,張開血盆大口就要朝著徐清安撲咬過來。


    徐清安見勢不好,雙手手打結印,抬手一掌直接打在了少年的額頭上,少年忽的倒落在地,不再動彈,看樣子是暈厥過去了。


    少年父母見自己的兒子暈倒,連忙前去查看,搖晃一會兒見少年並未醒來,他父親拖著帶血的胳膊直接薅住徐清安的脖領,怒聲罵道:“你憑什麽打我兒子!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非要你賠命!”


    見徐清安被少年父親撕扯,我剛想上前勸開,這時徐清安抬手一擺,示意我不要動手,隨即他側身在那名中年男子的耳邊說了什麽,中年男子聽後神情一變,五官變得扭曲起來,過了數秒鍾後他慢慢將手鬆開,然後看著徐清安問道:“你沒騙我?”


    “自然沒騙你。”


    徐清安說完轉頭看向一旁的乘客,說道:“大家不用驚慌,這少年隻不過是患了一種臆想症,我是醫生,給他開點藥吃了就沒事了。”


    旁邊的乘客聽到這話長舒一口氣,隨即坐回到了自己位子上,開始談笑風生,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可我知道事情沒這麽簡單,少年這副模樣明顯就是中邪了,徐清安是靈衛科的人,雖說不會看病,可卻會驅邪,他之所以這麽說無非是不想讓乘客產生恐慌罷了。


    見少年父母的情緒稍微平和,徐清安拉著我坐到座位上,剛一坐下麵前的中年男子便緊張的低聲問道:“先生,你剛才說我兒子性命不保,到底是不是真的?”


    徐清安看了一眼暈厥過去的少年,沉聲說道:“你兒子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並非是得了臆想症,而是中邪了,我原本不想嚇唬你,可若是不將你兒子體內的邪祟祛除,恐怕他活不過三天。”


    一聽這話少年的父母登時就急了,連忙問該怎麽辦,徐清安倒是不慌不忙,與他們攀談起來,交談中我們了解到中年男子名叫沈巍,是秣陵人,前些天他接到電話,說他爹不行了,於是他便趕緊帶著老婆和兒子趕回了秣陵,辦完喪事後他準備回縣城,結果在路上出了這檔子事。


    “沈大哥,你們回秣陵這幾天有沒有遇到什麽怪事?”徐清安沉聲問道。


    沈巍沉思片刻,果然想起了一件詭異的事情,前些天他回到家後發現他爹已經病入膏肓,眼看就不行了,村中的赤腳醫生束手無策,讓他準備後事,可就在沈巍準備放棄的時候,村裏的一個老頭說用狐狸的心肝熬一碗湯水,讓他爹喝下或許可以挽回性命。


    沈巍出身農村,自然知道狐狸有靈性,可他是個孝子,為了能夠讓自己的爹活命也顧不得許多,於是連夜上山捕獵,結果在一個洞穴中發現了一隻年幼的狐狸,沈巍心中大喜,帶回家後便剝皮剜心,熬成了一碗湯藥給他爹喝下。


    說來也怪,喝完這湯藥之後他爹竟然慢慢開始恢複了,先前連說話都費勁,可如今卻能夠下床行走,沈巍見他爹恢複如初,便放下心來,準備第二天帶著老婆孩子回縣城。


    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第二天一早沈巍還沒起床就聽到他爹屋裏傳來一聲慘叫,等他進入屋子的時候才發現他爹死了,據他娘說他爹昨晚天上睡覺的時候還好好的,兩個人還聊了半宿,可早上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他爹身體都涼了,什麽時候死的都不知道。


    沈巍雖說心疼,但他爹大限已至,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就在他出門準備張羅喪事之時,突然看到他家大門外竟然擺放著一個長方形的木頭盒子,這盒子並不算太大,也就一人肩寬左右,沈巍見到木頭盒子陡然一震,這可不是一般的木頭盒子,這是存放屍體的骨灰盒!


    “那後來怎麽樣了?”我看著沈巍好奇問道。


    沈巍聽後歎息一聲,說他以為是村民故意惡作劇,也就沒放在心上,後來將他爹屍體下葬完之後他就帶著老婆孩子坐上火車準備回縣城,畢竟孩子還要上學,可沒想到剛上車不久他孩子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徐清安聽完後在一旁默不作聲,似乎是在思量著什麽,過了片刻後他才緩緩說道:“沈大哥,實不相瞞,你兒子招惹的邪祟不是旁物,正是你殺死的那隻狐狸。”


    一聽這話沈巍登時一愣,隨即搖頭說道:“不可能,這狐狸都被我殺了,它怎麽還能夠禍害我家兒子,而且我聽說一般上了年紀的狐狸才有道行,我殺的狐狸不過是隻幼崽,又怎麽可能會有這本事。”


    徐清安冷笑一聲,對沈巍說道:“此言差矣,你殺的狐狸雖說沒什麽道行,可它父母不一定,依我所見你爹之所以當天晚上身死,應該與那隻狐狸的父母有關,而你殺了它們的孩子,所以他們將仇恨報複在了他的身上。”說完徐清安低頭看了一眼還在暈厥的少年。


    “先生,這可怎麽辦,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啊,我們兩口可就隻有這一個孩子,要是他出了什麽事我們可怎麽活啊!”沈巍雙眼噙滿淚水,不住的哀求著,眼看就要跪倒在地。


    第五十四章 五大仙


    徐清安並非鐵石心腸,可如今卻沒有絲毫的動容,這倒是令我大為詫異,畢竟這可是一條鮮活的生命,而沈巍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父親殺了一隻狐狸幼崽而已。


    看著沈巍夫妻二人眼含熱淚,我心中不忍,於是便幫沈巍向徐清安求情,可徐清安卻冷哼一聲,說這都是因果報應,而且他還反問如果我是狐狸幼崽的父母又該怎麽做,會不會為自己的孩子報仇。


    徐清安的一番話讓我啞口無言,他說的沒錯,若我是那狐狸的父母我必然也會想盡辦法報仇,就如同奶奶被巫蠱道下蠱害死,我發誓要為她報仇一樣,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勸說才好,或者說潛意識裏我已經認同了徐清安的說法,沈巍兒子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果報應。


    見我沉默,沈巍似乎失去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望著躺在座椅上的兒子不禁流下了眼淚,數分鍾後他才緩和過來,說願意為了自己的兒子償命,隻求那狐狸能夠放過他兒子。


    徐清安見沈巍已有悔改之心,歎了口氣,無奈搖搖頭說道:“罷了,你們兩口隻有一個孩子,若是我見死不救恐怕也有失人道,不過狐狸身為五仙之一,極為通曉靈性,一般的辦法根本不可能讓他們原諒你,我有一招可保你們一家平安,隻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答應。”


    如今隻要有辦法能夠救自己的兒子,沈巍連死都不怕,更何況是答應條件,於是一口答應下來,徐清安見沈巍答應的痛快,便開口說道:“你們下一站就下車,然後坐返程路線回秣陵,回去之後將狐狸幼崽剩下的皮毛和屍骨用壇子裝起,埋在你爹墳前,你們一家三口披麻戴孝,守墳三年,如此一來便可消散那狐狸的怨氣。”


    一聽要守墳三年,沈巍臉色有些凝重,還未開口他老婆卻不願意了,說孩子現在正在上高中,不能耽誤上學,若是守墳三年,那學業肯定就跟不上了,一旁的沈巍聽到這話臉漲得通紅,直接衝著他媳婦罵道:“你個虎娘們兒!孩子都他媽什麽樣了,你還想著學業,要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還上個屁學,下站就下車!”


    火車很快到了下一站,臨下車的時候沈巍還掏出了幾十塊錢給徐清安,表示答謝,可徐清安並未收下,隻是勸說他們以後行事之前多想想因果,要不然報應還會出現。


    送走沈巍一家後我和徐清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徐清安一臉的平靜,可是我心中卻是五味雜陳,徐清安見我好似有心事,開口問道:“怎麽了陳兄弟,看你好像悶悶不樂的樣子。”


    “徐大哥,沈巍一家真要守墳三年才能獲得那狐狸的原諒嗎?”我看著徐清安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徐清安歎口氣,說狐狸的怨恨極大,若不這樣恐怕根本難以消其怨氣,況且他們害了狐狸的孩子,如果不這樣恕罪,狐狸必然還會要報複他們。


    我聽後點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麽,於是問道:“徐大哥,你之前說狐狸是五仙之一,這五仙是什麽?”


    “所謂五仙就是五大仙家,分別為胡黃白柳灰,他們雖說也是動物成精,可跟一般的山魈野怪不同,有很多地方都會祭拜他們,尤其是東北三省,所以五大仙家也被人稱作保家仙。”徐清安看著我問道。


    聽徐清安說完之後我才明白了五大仙具體指的是什麽,胡黃白柳灰是五大仙家的總稱,胡是狐狸,黃是黃鼠狼,白是刺蝟,柳是蛇,至於灰則是老鼠,當初刑玄易帶我去簸箕山時見到的應該就是灰家門主灰老太爺,五大仙家各有法器,而且本領不低,門中弟子更是何止千萬,所以勢力極大,並非一般的山精鬼魅可以比擬。


    “徐大哥,雖說他們都是保家仙,可也不全是良善之人吧?”我看著徐清安好奇問道。


    當初在東山腳下時我遇到了灰老婆子,她見我孤身一人還想要吃了我,若不是奶奶給我的玉牌傍身,恐怕我現在已經是屍骨無存了。


    “到底是動物成精,難免少不了些許獸性,即便他們化作人形,可還是喜歡吃人肉,以前吃得多,但自從被人們供奉之後他們也不敢輕易害人,擔心有損形象,所以便挖墳刨屍吃死人肉,這種事情我可是沒少聽說。”徐清安麵色平靜的說道。


    與徐清安交談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他就好像是戲匣子,有說不完的奇聞異事,讓人一點都不感覺枯燥乏味。


    一路交談,等到達北京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鍾,外麵天色也暗了下來,我們二人跟隨乘客下車,然後來到車站外麵,此時大街上行人不少,而且還有叫賣東西的攤販,我見馬路上有出租車駛過,剛想攔截,徐清安卻突然將我攔住,說讓我站在原地別動,他去打個電話。


    我雖說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可畢竟這裏是他的地盤,隻能聽他的,兩三分鍾之後徐清安回到我身邊,說事情已經辦妥了,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我們,就這樣我們二人蹲在馬路邊等了有二十多分鍾,很快就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我們的麵前。


    這轎車極為氣派,通身黑色,而且車頭還有一道紅色的流線型長條,據徐清安所言這輛轎車名叫紅旗,是靈衛科的專用車輛,整個北京城能夠開的上這輛車的人除了領導之外也沒有幾個。


    轎車停下後徐清安將車門打開,隨即進入車中,而我則是緊隨其後,進入車內我朝著四下望去,車內的裝飾十分豪華,座椅都是真皮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開車的司機是個中年男子,看上去大概四十歲左右,穿著一陣灰色中山裝,留著寸頭,他見我上車後回頭看了我一眼,雙眼無比犀利,就好像兩把尖刀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老張,別嚇壞我的朋友,你眼神這麽凶,跟審問犯人的樣子有什麽區別。”徐清安看著司機笑著說道。


    老張聞聽此言將頭轉過去,沉聲說道:“清安,你雖說年紀不大,可在靈衛科的時間比我還長,靈衛科是什麽地方你不會不知道吧,帶這小子前去就不怕惹禍?”


    “我要是怕惹禍就不帶他去了,放心吧,我心裏有數。”徐清安看著麵前的老張說道。


    老張聽後便不再多言,專心開起了車,後來在行駛過程中徐清安說司機名叫張孟憲,脾氣雖說不好,可卻是刀子嘴豆腐心,讓我不要在意,先前徐清安給我說過靈衛科的重要性,我不過隻是一個外人,張孟憲有這種反應也是在情理之中,他隻是擔心徐清安會受到處罰而已。


    汽車一路行駛,大概行駛了有二十多分鍾後汽車在一幢大樓前停下,這大樓比起周圍的居民樓高出不少,大概有十多層,我透過車窗朝著四下張望一眼,這棟大樓周圍有不少的飯店和旅館,而且還有一些攤販,攤位上坐著許多吃飯的食客,看樣子應該是剛下了夜班。


    “徐大哥,靈衛科不是屬於國家機密之地嗎,為何會建立在這裏?”


    如果靈衛科隻是一個普通的政府機構我或許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可據徐清安描述靈衛科專門處理一些靈異事件,是存放國家高度機密的地方,這種地方怎麽會處在鬧市,萬一要是有人不小心闖入可怎麽辦。


    第五十五章 沈濘熙


    見我心生疑惑,徐清安嘴角一挑,說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越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雖然靈衛科身處鬧市,但外麵把守森嚴,沒有人能夠闖進去。


    聞聽此言我轉頭朝著大門方向看去,隻見門口的立柱上豎掛一麵白色的匾額,上麵寫著北京市監察委員協會,而在門內則是站著八名身穿黑色中山裝的男子,幾人站姿筆挺,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就好像機器一般,他們粗壯的胳膊將衣衫撐起,一看就是練家子。


    下車後張孟憲開車揚長而去,而我則是跟隨徐清安來到了大門位置,站在門外徐清安敲了兩下鐵柵欄,朝著那幾名黑衣男子說道:“我是徐清安,把門打開。”


    一名黑衣男子聽後行至門前,看了一眼徐清安後又上下打量我一番,陰沉著臉色說道:“徐大哥,這位兄弟麵生,不是咱們部門的人吧?”


    “他是我朋友,雖說不是咱們內部成員,但有我擔保你怕什麽。”徐清安看著麵前的男子說道,黑衣男子聽到這話立即說道:“徐大哥,咱們這裏並非是一般的政府場所,除了內部成員之外沒有門令任何人都不許進,凡事都有規矩,你既然是這裏的老人,規矩二字不用我多說了吧?”


    徐清安聽後臉色一沉,點頭說道:“好,不為難你們,我進去通報一聲。”說完徐清安轉頭看向我,說讓我先在門外等待一會兒,他很快就出來。


    我聽後點點頭,隨即就看著徐清安進入了院中,不多時消失了蹤影,見其離開,我便在門外轉悠,大概等了有二十分鍾左右徐清安便從大樓內走出,腳步急促的朝著我走了過來,來到門前,徐清安臉色有些難看,看樣子事情進展的並不順利。


    “陳兄弟,領導說此地高度機密,不讓外人進入,所以沒有給我派發門令,這樣吧,現在天色不早了,你先在附近找個旅館住下,等天亮之後我再想對策。”徐清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我說道。


    這結果我在來時已經想到了,畢竟靈衛科不是一般的地方,豈能說進就進,我嗯了一聲,抬手指向不遠處的一條胡同,說道:“徐大哥,剛才我在外麵轉悠的時候發現那條胡同裏麵有不少的旅館,我去那裏對付一宿,明天一早我會到這裏找你。”


    徐清安聽後朝著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說道:“你小子倒是挺會挑地方,我可告訴你,多注意身體,千萬別明天起不來床。”


    徐清安的話讓我一陣摸不著頭腦,不過見他離去我也沒多想,直接朝著那條胡同走了過去,來到胡同口,我發現裏麵燈火輝煌,而且還有五顏六色的燈光在牆壁上閃爍,看上去有些耀眼,燈光下不少門牌上都寫著旅館二字,而在門前則是站著不少衣著暴露的女子,一個個濃妝豔抹,看上去就如同古代的妓女一般。


    “哎呦,年紀輕輕就來這風流,毛長全了嗎,讓我姐姐我看一眼。”


    我正愣神,耳畔突然傳來一名女子嬌媚的聲音,抬頭看去,這女子正站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上身一件低胸背心,下身一條短皮裙,裙子幾乎已經短到了大腿根的位置,這種穿著若是在古代恐怕是要浸豬籠的。


    我見這女子不是正經人家,便轉身離去,隻是還未走出數步,突然手臂好似被抓住,轉頭一看,剛才那名妖豔女子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我的身後,正用手挽住我的胳膊,還在不住咯咯嬌笑著。


    “走什麽啊,是不是剛才姐姐的話說得你不好意思了?”


    濃烈的香味彌漫在女子的周身,聞後有些讓人頭暈,我不敢直視女子,連忙將手掙脫,隨即朝著胡同外麵跑去,身後還不斷傳來女子的喊叫聲。


    怪不得剛才徐清安讓我保重身體,原來是這個意思,看樣子這條胡同裏麵應該都是風塵女子,隻是在靈衛科前做這種勾當,的確讓我沒有想到。


    出了胡同後我在大街上又找到了一家旅館,這家旅館倒是正規,沒有什麽所謂的特殊服務,價格也合適。


    屋內設施極為簡單,除了床和桌椅之外就再無其他的東西,不過這對於我來說已經足夠了,畢竟隻是暫時在這裏落腳。


    一路顛簸早就已經困倦,我將窗簾拉上之後就直接躺在床上睡了過去,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就聽到一陣刺耳的聲音從耳邊傳來,那種聲音就好像用指甲在玻璃上劃動,讓人聽上去極其的不舒服。


    睡夢中猛然驚醒,我原本以為隻是做夢,可是清醒之後卻發現聲音的確存在,傳來的方向正是窗外,我扭頭看向窗戶,這時就看到窗戶外麵有一個黑色的影子正在閃動,此物不大,倒有些像是動物。


    一開始我以為可能是野貓野狗爬上了窗戶,所以也就沒怎麽在意,可等了數分鍾之後聲音還在持續,攪得我心煩意亂,根本無法安睡,於是我起身下床,來到窗戶位置,抬手將窗簾拉開,這時就看到窗外正蹲坐著一隻黑貓,黑貓雙眼散發著幽綠的光芒,有些瘮人。


    見到是貓我長舒一口氣,剛想將其驅散,就在這時黑貓突然起身,將壓在身下的六條尾巴露了出來,這哪裏是普通的黑貓,分明就是沈濘熙的靈官,沈濘熙與黑貓靈官砣不離稱秤不離砣,難道說沈濘熙就在附近!


    想到這裏我立即朝著樓下看去,街道上空無一人,攤販已經收攤回家,可就在不遠處的路燈下我竟然發現了一個打著傘的人,油紙傘將其遮蓋,所以看不清楚容貌,不過倒是極有可能是沈濘熙。


    先前沈濘熙給我續了七天的壽命,如今還有三天時間壽命將至,我必須找到她再次給我續命才行,隻是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還沒找她,她倒是先送上門來了。


    回到床邊我立即拿起衣衫穿上,然後朝著樓下跑去,來到樓下的時候我看了一眼牆上懸掛著的鍾表,已經是淩晨三點了,此時櫃台中的老板還在呼呼大睡,我見屋門鑰匙就放在櫃台上,也就沒有打擾他,取了鑰匙打開門,隨即便出了旅館。


    街上夜風清冷,寒風呼嘯而過,我穿過街道直接來到那人麵前,試探性的問道:“是沈姑娘嗎?”


    話音剛落此人便將油紙傘慢慢收起,這時我就看到沈濘熙穿著一件紅色長衫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這次的妝容比上次淡了一些,不過看起來更為順眼,隻是有些奇怪的是空氣中除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之外還有濃重的血腥味道,


    “沈姑娘?看樣子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對吧弟弟?”沈濘熙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令人春心蕩漾。


    我點點頭,說道:“進入奇門之後我曾將你的事情告訴了孟門主,是他告訴了我你的事情。”


    “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難道你不害怕嗎,世人都說我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你就不怕我殺了你?”沈濘熙看著我笑著說道。


    “憑你的本領若是要殺我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到現在你都沒有動手,說明你不想殺我,而且若是真想殺我的話你也沒有必要給我續命。”如今我已經是將死之人,所以麵對沈濘熙我沒有太多的恐懼,畢竟這世上她是唯一可以救我的人,若想為奶奶報仇,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我必須要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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