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秦建國不知道我們對話的內容,一時間有些茫然,拉著我的手走到一側隱蔽之地,低聲問道:“陳兄弟,你不是確定殺人者是段寒天嗎,為何還想要查清楚凶手是誰?”


    秦建國不知道段寒天斷臂之事,我也不想告訴他刑玄易曾經見過段寒天,於是說道:“秦局長,兩次殺人手法截然不同,足以說明殺人者應該不是段寒天,而且昨天在碎屍之中也見到了男性特征之物,可以判定死者是男性,張均瑤和張翠之前都有被侮辱過得跡象,說明凶手是為了享受一時之歡,而付大哥手持屍檢檔案,算是判定凶手的證據,凶手盯上他並不奇怪,可昨晚死的那名男性又是因為何事,這點你想過嗎?”


    秦建國從口袋中掏出一盒香煙,默默點燃後吞吐一番雲霧,隨即說道:“陳兄弟說的在理,我本以為這名死者也是被段寒天所害,如今看來凶手應該另有其人,不過現在咱們沒有證據還不能判斷死者到底是誰,等明日陳誌明將屍檢報告拿來之後便可以真相大白。”


    交談一番後我們二人回到大廳之中,此時公安已經準備好了飯菜,我們吃完飯便準備回屋中休息,剛來到更衣室門口準備推門進入,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我抬頭一看,發現來者竟然是刑玄易,見狀我看著他說道:“刑爺爺,你怎麽起來了,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還是趕緊回去休息。”說著我便要攙扶刑玄易離開,可我的手掌還未搭到刑玄易的手臂上他便抬手將我阻攔,看著我問道:“驚蟄,剛才我聽你們說昨晚玉符街又發生了一件命案,此事與寒天可曾有關?”


    聽到這裏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刑玄易剛才是聽到了我們的對話,擔心段韓天再次犯錯,所以才前來詢問,而先前大廳中耳目眾多,刑玄易不想讓更多人知道此事,故而在這裏等待我回來,我沉默片刻,隨即露出笑容,說道:“刑爺爺您多心了,此事與寒天應該沒有關係,昨晚我們已經檢查過屍體,屍體被剁的粉碎,您不是說寒天的手臂被您砍下來了嗎,若真是如此他怎麽可能還會殺人,萬一要是止住的鮮血再次流淌,那他的性命可就堪憂了,寒天可是聰明人,這種事情他決計不會做。”


    刑玄易聞聽此言總算是長舒一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他沉聲說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我真怕寒天破罐子破摔,我現在心中十分後悔,不該斬斷他的一隻手臂,驚蟄,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刑爺爺,您沒做錯,如果不斬斷他一隻手臂,等待他的將是牢獄之災,畢竟這可是三條人命,說不好還會掉腦袋,我知道您是為了他好才將他手臂斬斷,我也希望他能夠痛改前非,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說話之時刑玄易的雙眼已經噙滿了淚水,似乎又想起了傷心往事,見狀我話鋒一轉,說道:“刑爺爺,時間也不早了,您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可別操勞成疾。”


    刑玄易沉重的點點頭,隨即轉身朝著休息室走去,望著他佝僂的背影,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我真心希望段寒天能夠明白刑玄易的良苦用心,不要記恨他,畢竟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疼愛他的人就是刑玄易,想到此處我歎息一聲,轉身推門進入了更衣室中。


    一夜睡得安穩,沒有做夢,更沒有新的案件發生,等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鍾了,我起床洗了把臉,剛來到大廳準備吃早飯,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起身朝著窗外看去,前來之人正是陳誌明,而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名公安,看樣子屍檢報告應該已經出來了。


    見狀我放下手中的早餐連忙朝著院落走去,還未出門陳誌明便已經踏入了大廳,我見他手中拿著一個檔案袋,笑著說道:“陳醫生來的可真夠早的,這才剛七點。”陳誌明此時一臉沉重,沒搭理我,走到秦建國麵前啪的一聲將檔案袋拍到桌上,見到陳誌明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秦建國愣了一下,將塞進口中的包子趕緊拿出,疑惑問道:“陳老哥,你這是唱的哪門子大戲,這大清早的怒氣怎麽這麽大,是不是我那兩個不爭氣的手下惹你生氣了,你實話告訴我,我抽他們!”


    陳誌明冷哼一聲,說道:“秦局,枉我這麽相信你,你竟然還敢騙我,怪不得你派兩名公安一直跟著我,原來付新明已經死了!”聽到這話我心中咯噔一聲,沒想到陳誌明竟然已經知道了付新明身死的事情,我正想著對策,秦建國麵色一變,連忙起身將旁邊椅子拉出,笑眯眯的說道:“陳老哥別生氣,你聽我慢慢給你說……”


    不等秦建國說完,陳誌明直接說道:“秦局,你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知道這其中的不易,萬一我要是真出個什麽事,我家的天可就塌了,你明知道付新明已經身亡,為何還要找我幫你做屍檢,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嗎?”


    “陳老哥,你聽我給你解釋啊,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秦建國一邊說著一邊將桌上的檔案袋拿起,趁著陳誌明不注意猛然打開往裏麵看了一眼,臉色瞬間一變,還未開口陳誌明便說道:“秦局,你就別看了,這檔案袋裏麵什麽都沒有,實話告訴你,昨天我就打聽到付新明已經身死的事情,所以這屍檢我沒給你做,你還是另找高明吧!”


    第三百六十章 刀子嘴豆腐心


    陳誌明說完便要起身離開,見事情已經敗露,秦建國似乎也慌了神,連忙起身拉扯住陳誌明的衣衫,哀求說整個青陽縣城就隻有他和付新明可以做屍檢,現在已經到了查案的緊要關頭,如果這個時候他離開的話那麽案情一定會耽擱下去,必然還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受到傷害。


    陳誌明聽後胳膊一甩,看著秦建國說道:“秦局,別人的命是命,難道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雖說你安排了兩名公安保護我,可萬一要是出什麽意外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我的妻兒老小又有誰來照顧,我聽說付新明的母親聽到她身亡的消息已經暈厥過去,現在還在醫院搶救,而他的妻子終日以淚洗麵,難道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這一番話將秦建國懟得啞口無言,他也有妻兒老小,自然知道這其中的痛苦,見陳誌明心意已決,秦建國歎了口氣,說道:“好吧,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付新明身死的事情,那我就不強迫你了,等會兒我會派人將屍體拉運回來,從此咱們二人之間也不會再有交集。”


    陳誌明聽後冷哼一聲,轉身便要朝著屋門位置走去,屍檢科醫生在那個年代本來就稀少,若是再找一個談何容易,而且付新明的事情已經在他們圈子裏麵傳開,相信也不會有其他的屍檢科醫生敢接下這個任務,如果短時間內無法查出凶手是誰,那麽肯定還會有其他的無辜的人受到傷害。


    想到此處我走到門口位置抬手一揮,將陳誌明攔住,陳誌明見我擋在門口,冷聲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想將我強留在此處?”


    我將伸出的手放下,語重心長的說道:“陳大哥,我知道此事是我們不對,不該向你隱瞞付大哥身死的事情,可這也是被逼無奈,付大哥被凶手殺死,如果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為我們做屍檢,那麽凶手必然就會逍遙法外,無奈之下我們才會隱瞞你,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我知道你心係家庭,不想他們受到任何的傷害,可做醫生這一行也該有醫德,協助我們抓住凶手也算是挽救生命的事情,你能不能再考慮一下,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說我沒有醫德?”


    陳誌明反將我一軍,我聽後連忙搖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眼見陳誌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旁的崔向南走上前來,看著陳誌明說道:“陳大哥是吧,佛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既然是醫生,自當以治病救人為己任,我們的本領不過隻是能夠將凶手正法,可您卻能夠讓死者開口,這本事我們自愧不如,試問諾大青陽縣城除了您之外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做到這件事情,所以我請求您幫幫我們,決計不會給您帶來任何的麻煩,您若實在不放心可以將屍體帶到公安局中屍檢,在沒有抓到凶手前也可以住在這裏,吃住我們都承擔,如此一來您就不必擔心任何的風險。”


    聽崔向南說完我才明白語言真是一門極高的藝術,同樣是人,可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先不說陳誌明反應如何,反正如果我是他心思或許已經動搖了。


    陳誌明聞聽此言上下打量一番崔向南,陰沉的臉色也稍微舒緩了些,數秒鍾之後他開口說道:“你小子說話倒是中聽,你說的倒是沒錯,醫生的確以治病救人為己任,我雖說擅長屍檢,但隻要能夠將凶手正法也算是拯救人命,行吧,那我就答應你。”


    聽到陳誌明答應此事秦建國立即走到他麵前,眯著眼笑著說道:“我就知道陳老哥不是那種狠心的人,你可真是活菩薩,我現在就派兩名公安跟你去醫院將屍體搬運回來,等會兒咱們就在公安局中屍檢,我後麵有冷庫。”


    陳誌明看著秦建國冷哼一聲,沒搭理他便朝著門外走去,秦建國剛要追上去,我突然一把將其拉住,示意他別再跟去,畢竟陳誌明剛才已經答應崔向南說幫我們做屍檢,他應該不會反悔,如今出門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果不其然,出了大院之後陳誌明來到一輛麵包車位置停下,打開車門後從中拿出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塑膠袋,看上去應該是存放屍體所用,看到這裏我才恍然大悟,這陳誌明還真是刀子嘴豆腐心,之所以先前說不給我們做屍檢無非就是想讓我們承認錯誤罷了,其實他根本不害怕凶手會對他怎麽樣。


    見陳誌明手中的黑色塑膠袋沉重無比,我趕緊出門幫其提著進了大廳,塑膠袋剛放到地上一陣濃烈的血腥味便彌漫開來,周圍的公安皆是退避三舍,不敢上前,秦建國見到陳誌明已經將碎屍帶來,連忙說道:“都愣著幹什麽,趕緊去收拾後麵冷庫,等會兒就讓陳老哥做屍檢!”


    周圍的公安還未行動,陳誌明直接抬手一擺,說道:“不必了,屍檢我已經做完了,屍體是帶來還給你們的。”說著陳誌明將手伸入懷中,從中拿出了一遝文件,他來到辦公桌前往桌子上一拍,說道:“這就是你們要的屍檢報告,而且這其中不光有這具死屍的報告,還有張均瑤和張翠的死屍報告。”


    見我們眾人一臉茫然,陳誌明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了我們,昨日陳誌明得知付新明被害之後便直接前往了安平醫院,憑他多年做法醫的經驗他感覺這三件凶殺案很有可能其間有關聯,所以他將張翠和張均瑤的屍檢報告一並取來,據他所說屍檢報告一般是一式兩份,除了法醫手中留有一份外醫院內部也會保存一份,他上下托了好多關係才將張均瑤和張翠的屍檢報告拿到手,到手之後他立即回到醫院開始給死者做屍檢,結果真的發現了這其中的問題。


    “陳老哥,我算是服了,你這人品修為那真是沒的說,我秦建國這輩子能夠交上你這位朋友,那可真是三生有幸。”秦建國一臉諂媚的看著陳誌明說道。


    第三百六十一章 冤枉


    陳誌明與秦建國相交多年,自然熟知他的脾氣秉性,陳誌明聽完這番諂媚後白了秦建國一眼,說他隻是不想違背自己的良心而已,客套話就不必多說。


    說完陳誌明來到辦公桌前坐下,讓我們眾人圍上來,隨即他拿起手中的三張屍檢報告說道:“你們仔細看看這屍檢報告,這上麵的檢查結果有問題。”


    聞聽此言我和徐清安等人立即分別拿起屍檢報告,看了一會兒後互相交換,可由於裏麵的專業性文字太多,我根本看不懂,正當我準備詢問的時候,一旁的徐清安好似發現了什麽端倪,陰沉著臉色嘴角還在不斷抽搐,見他這副模樣我連忙問他發現了什麽。


    徐清安將其他人手中的屍檢報告拿到手中,隨即將其平鋪到桌麵上,指著dna一欄說道:“張翠和張均瑤檢查的dna是留在體內的粘液,並非是她們二人自身的dna,可這具屍體是通過血肉采集,三人的dna竟然一模一樣!”


    聽到這話我腦袋嗡的一聲炸響,後脊梁骨一陣發涼,若真是如此的話那侮辱張翠和張均瑤的凶手豈不就是這黑色塑膠袋中的人,難道是我們冤枉段寒天了,想到此處我立即看著陳誌明問道:“陳大哥,有沒有可能凶手在剁碎屍體的時候將自己的血液也融合其中,而你正好檢驗到了凶手的血液,所以才導致dna結果相同?”


    陳誌明搖了搖頭,說他猜想過這種結果,所以在檢查dna的時候他特地重新找了一塊較為完整的屍塊用來檢測,屍塊內部不可能混入凶手的血液,所以說張翠和張均瑤體內的粘液正是這被害男子所留下來的。


    “陳大哥,屍體你仔細檢查過嗎,是不是少了一根手臂?”徐清安看著陳誌明緊張的問道,此時他的額頭已經滲出了汗水,陳誌明抬手一擺,說道:“屍體我曾拚齊,不曾少一塊肉,更別說一條手臂,而且拚完屍體後我還拍了一張照片。”


    說著陳誌明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我見狀立即奪過,仔細一看,這屍體完整無缺,雖然麵容已經分辨不出,但從身高來判定這男子絕對不是段寒天,因為段寒天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根本沒有這麽高大!


    一瞬間我感覺天旋地轉,神智好像都有些混亂,段寒天竟然真的是被冤枉的,他根本沒有害過張翠和張均瑤,說不定付新明也不是他害的,我轉頭看向徐清安,徐清安此時也在看著我,他的五官猙獰無比,而且渾身都在顫抖,麵麵相覷數分鍾之後徐清安才緩緩說道:“驚蟄,咱們都錯了,凶手不是段寒天,是咱們冤枉了他……”


    說到最後的時候徐清安言語已經有些顫抖,而且還帶著哭腔,我知道他內疚不已,若不是我們或許段寒天也不至於白白斷掉一台手臂。


    “驚蟄,既然張均瑤等人不是被段寒天所害,為何他還要承認,這是為什麽?”徐清安此時情緒已經有些激動,如今周圍的人還不知道段寒天的事情,我擔心他們追問,於是趕緊將徐清安拉拽到一旁拐角處,見眾人沒有注意到我們,我這才說道:“徐大哥,據我推斷段寒天應該是已經對刑爺爺死心了,所以才會說人是他殺的,刑爺爺是段寒天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連他都懷疑段寒天殺了人,段寒天還能如何解釋,況且他先前解釋過,但刑爺爺不光沒有相信,還給了他一巴掌,悲憤之下段寒天才承認了此事。”


    說到這裏我才恍然大悟,一切事情都明白了,張翠是被凶手殺害的,而張均瑤在玉符街時應該是被這凶手迷暈了,隨即帶到其他地方侮辱並且殺害。


    後來段寒天發現了張均瑤的屍體,於是便將其帶回到東山荒廟,準備下葬,而當時他之所以不在應該就是前去尋找凶手了,他擔心凶手本領比他高,無奈之下臨走的時候隻能取走刑玄易的至寶赤尾金蠶。


    他留下一條金蠶,將金絲楠木盒子還了回來,為的就是不想讓刑玄易過多責怪自己,尋找多日無果,後來在回荒廟的時候他碰上了刑玄易,二人最終鬧翻,段寒天被刑玄易斬斷一臂。


    斷臂之後的段寒天沒有放棄,繼續尋找凶手的下落,最終凶手被他找到,並且殺人碎屍,如今我才明白為何這屍體這麽零碎,這其中夾雜著段寒天的憤怒與不甘。


    “驚蟄,你知道這塑膠袋中男子是被誰殺的嗎?”徐清安將我的思緒拉扯回來,看著我問道,我沉聲歎了口氣,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殺害他的應該就是段寒天,張均瑤是被凶手殺死的,而且還淩辱了她,段寒天也因此被誤會,最終失去一條手臂,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這個凶手,段寒天不顧自身安危,即使斷了一壁也要將其剁碎,而之所以屍體出現在玉符街,或許段寒天是想讓我們發現屍體,也可能是為了祭奠張翠和張均瑤。”


    徐清安聽我分析完之後倒吸一口涼氣,詫異說道:“原來是這樣,這也就是說咱們之前猜測的全反了,張翠等人不是段寒天殺的,而這塑膠袋中的男子才是他殺的,怪不得兩種殺人手法截然不同,果然不是同一個人!”


    “先別說這些了,若是時間一久秦建國等人或許會起疑心,對了徐大哥,段寒天是為了給張姑娘報仇才殺害的這個凶手,我看他也算是為民除害,這件事情就別給秦建國說了,常言道殺人償命,雖說段寒天是做了好事,但在秦建國的眼中依舊是犯了罪,如果咱們和盤托出或許對於段寒天不利。”我看著徐清安說道。


    徐清安點點頭,隨即與我回到了大廳之中,此時眾人還在滔滔不絕的討論著什麽,見我們二人回來,秦建國看著我說道:“陳兄弟,你們兩個說的什麽私密話,怎麽躲到這麽老遠,對了,既然人不是段寒天殺的,那我就通知手下兄弟別再找了,你看如何?”


    第三百六十二章 避風港


    如今秦建國還不知道這塑膠袋中的屍體正是段寒天殺的,既然他這麽說我倒是可以將計就計,段寒天雖說殺了人,可殺的是該死之人,從法律上來看雖說是犯了錯,可從人道上來看卻是替天行道的好漢,如此之人若是再被通緝,那就真有點說不過去了。


    想到此處剛要點頭答應,一旁的陳誌明突然開口說道:“等等,我在屍檢的時候並非隻發現了一人的dna,除了死者之外還有一份dna樣本,想必應該就是凶手留下的,在剁砍屍體的時候凶手應該是受了傷,自己的血液也融入了屍塊中,隻是他不知道罷了,如果通過這一線索查詢,或許能夠知道這殺人凶手是誰。”


    聽陳誌明說完之後秦建國麵露欣喜之色,連忙看著旁邊的一名年輕公安說道:“趕緊帶著dna樣本去數據庫裏麵查找,看看有沒有符合的嫌疑人。”


    年輕公安聽後點點頭,剛想拿起桌上的dna樣本,這時徐清安突然將幾份樣本用手掌摁住,看著秦建國說道:“秦局長,陳大哥說的已經很清楚了,張翠和張均瑤都是被這塑膠袋中的男子所殺,既然如此他就是我們一直要找的連環殺人凶手,如今他已經身死,為何咱們還要繼續追查下去,殺他的人無非也隻是做了件好事,若咱們還要通緝他,那以後誰還會做這種除暴安良的事情!”


    徐清安義憤填膺,我知道他是想隱瞞段寒天是凶手的事情,可秦建國不知道這其中隱情,來到徐清安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徐兄弟,我不想跟你爭辯,但破案本就是我們公安的職責,不管殺的人是誰,凶手我們都會嚴懲不貸,即便死者是罪惡滔天的連環殺人犯,隻要他被害,我們同樣要將凶手找出來,你是靈衛科的成員,官銜比我高,但在這件事情我還是要秉公執法,就算是靈衛科科長來了也要這麽做!”


    徐清安聽後麵色一沉,手臂青筋凸起,我見他好似要發作,連忙將其摁住,低聲說道:“徐大哥別衝動,現在咱們表現的越反常越會引起他們的注意,沒事,你聽我的,讓他們去查就好,反正查不出什麽結果。”


    我之所以這麽胸有成竹是因為我了解段寒天的過往,他一直都與刑玄易住在東山荒廟中,縣城估計也沒來過幾回,雖說品性頑劣,但有刑玄易看著自然也不會壞到哪裏去,所以我斷定青陽公安局中絕對沒有段寒天的備案。


    雖然我沒有直接告訴徐清安我的猜測,但徐清安似乎已經琢磨出了幾分滋味,於是轉頭看向秦建國,說道:“秦局長說的沒錯,強龍難壓地頭蛇,算了,既然你們想查那就查吧。”說罷徐清安將手掌撤出桌麵,秦建國見狀笑了笑,隨即一擺手,年輕公安立即拿走桌上的dna樣本前往了後方檢驗室。


    見其走後我們在大廳中閑聊著,畢竟要想知道死者的具體身份,隻能安心等待結果,即便是著急也沒有任何的作用,就這麽等待了大概二十分鍾之後,年輕公安從走廊中出來,拿著檢驗報告說道:“秦局,我剛才已經跟計算機中的數據庫比對過,這兩個樣本其中一個有備份,是塑膠袋中屍體留下來的,至於殺人凶手好像並未從咱們這裏留下過案底。”


    秦建國上前一步將其手中的報告接過,看了一眼之後麵色一沉,說道:“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畜生,真是大意了!”聞聽此言我立即接過秦建國手中的檔案,看完之後我才知道死者的名字叫做殷鐵民,今年四十二歲,是青陽本地人,之前犯過盜竊罪,還犯過強奸罪,被判罰三年有期徒刑,前段時間才剛剛放出來,沒想到剛放出來不久就做下了這麽大的一樁案子。


    “秦局,這個殷鐵民到底是什麽來頭,平日裏都幹什麽工作?”我看著秦建國問道,秦建國冷哼一聲,說這個殷鐵民無非就是一個混子罷了,以前家境倒是殷實,但再有錢也經不住他的揮霍,終日吃喝嫖賭,家中的財產被他敗了個精光,而且還欠了一大筆高利貸,債主四處尋找他的蹤跡,他知道自己被抓住之後肯定會挨一頓毒打,於是便躲了出去,債主找上門後發現他家裏隻有他的一雙父母,一番詢問後他的父母說不知道殷鐵民去了哪裏,債主一氣之下就將他家的大門給鎖住了,由於他家是獨門獨戶,鄰居聽不到叫喊,最終他的父母活活餓死,而從此之後殷鐵民便走上了犯罪的道路,除了小偷小摸之外還強奸良家婦女,最終鋃鐺入獄。


    “那他就沒想過找個踏踏實實的工作?”徐清安看著秦建國問道,秦建國歎口氣,說他欠下的錢幾輩子也還不完,他早就破罐子破摔了,之所以一直犯罪就是想進入監獄裏麵躲避,畢竟追債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敢進監獄抓人,所以監獄便成了他的避風港。


    “前幾年他犯了強奸罪被判三年有期徒刑,沒想到這一出去就犯了大案,依我看他出去之後肯定又被債主找上了門,他想找個長期飯票,所以才會冒險做出如此驚天大案,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給他判個無期徒刑,這樣一來他這輩子都不用再過得提心吊膽了。”秦建國沉聲說道。


    聞聽此言我算是三觀盡毀,沒想到殷鐵民竟然是為了躲避追債才去犯罪,如今倒好,惹下滔天罪過,最終連個囫圇屍體都沒留下。


    “秦局,那你知道殷鐵民住在什麽地方嗎,你剛才說他有房子,那他還住在房子裏麵嗎?”崔向南看著秦建國問道,秦建國苦笑一聲,說道:“那房子早就被追債的人拿去作抵押了,不過我聽說他好像在東直門橋洞子底下安了家,說是家其實就是一塊破布圍起來的,崔兄弟,如今人都已經死了,你還問這個幹什麽,難不成你還想去他那狗窩看看?”


    崔向南抬手一擺,說道:“我對他家絲毫不感興趣,不過你們別忘了現在還不能確定是誰殺了付新明,如果是被殷鐵民殺的,那麽他的家中必然留有證據,驚蟄先前告訴我付新明攜帶的屍檢報告不見了,如果咱們能夠在他家中找到這份屍檢報告,那麽一切將大白於天下!”


    第三百六十三章 真凶


    崔向南果然是心思縝密,竟然還記得屍檢報告丟失的事情,他說的沒錯,如果能夠在殷鐵民家中發現失蹤的屍檢報告,那就足以說明付新明也是殷鐵民殺的,想到此處我開口說道:“崔大哥說的不錯,看樣子咱們必須前往殷鐵民家中一趟,隻有這樣才能夠知道到底是誰害了付大哥。”


    商量完對策之後我們便送陳誌明離開了公安局,畢竟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再留在公安局也沒什麽意思,送他行至門口,陳誌明回頭看向秦建國,說道:“秦局,咱們二人可是多年的朋友,以後有什麽事情盡管開口,我能幫上的自然傾力而為,隻是你可別再騙我了,這樣傷感情。”


    留下一句話後陳誌明便上了麵包車,不多時就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中,望著遠處空蕩的街道,秦建國無奈苦笑一聲,說道:“我還真是低估陳老哥了。”


    送走陳誌明後我和荊無命還有秦建國便乘車朝著東直門橋洞子駛去,由於徐清安和崔向南身上有傷,我就將他們留在了公安局中,不過這其中也夾雜著我的私心,刑玄易剛才沒有露麵,我擔心他是聽到了什麽,有徐崔二人在公安局中把守,想必也不會出什麽事情。


    汽車行駛飛快,即便如此我們到達東直門橋洞子的時候也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此地幾位偏僻,周圍都是一些荒山野地,而不遠處有一座石橋,看樣子下方便是殷鐵民安家之處,我四下打量一番,看著秦建國問道:“秦局長,這青陽縣城裏麵能夠容身的地方多了去了,殷鐵民怎麽會選擇這麽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秦建國還未開口,一旁的荊無命便說道:“殷鐵民欠了高利貸,若是留在縣城很容易就會被債主發現,此處荒無人煙,半天都沒見到一個人影,正是躲藏的好地方,那些債主自然找不到這裏。”


    “荊兄弟說的沒錯,不過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此地偏僻,靠近荒山野地,野兔山雞等動物不少,殷鐵民敗盡家財,身無分文,即便留在縣城也沒有人會施舍給他東西吃,所以他住在這裏可以靠山吃山,僅是這山林裏的動物就足以讓他存活,再者說石橋下麵還有溪水流淌,水源也充足。”秦建國看著我說道。


    說話間我們三人已經來到石橋位置,我側身朝著下方一看,石橋下麵果然有三個圓形的孔洞,中部最低,兩側稍高,直徑大概在兩米左右,中部用以通水,兩側用以防澇,而殷鐵民的家當則就放置在其中一個孔洞中,我們三人順著土坡走下去,剛來到孔洞前一陣惡臭氣味便傳來,那種味道就像是衣衫數月不洗,惡心至極,我捂著口鼻朝著孔洞中看了一眼,裏麵果然有一些破布遮擋,再往裏應該就是殷鐵民的家當。


    荊無命從背包中掏出三把手電,遞給我和秦建國各一把,隨即我們三人便捂住口鼻朝著孔洞中走了進去,隨著步伐的邁進臭味越來越濃烈,我真想不明白殷鐵民是如何在這裏生存下去的,穿過格擋的圍布,我們終於見到了內部場景,地上一片狼藉,各種雜物隨意的扔在地上,這其中除了有髒亂的衣衫還有一些吃剩下的食物。


    我尋找片刻之後終於在一張報紙下麵發現了端倪,報紙下麵掩蓋著的正是一個牛皮檔案袋,檔案袋上清楚的寫著張均瑤的名字,而且上麵還沾染著血跡,如此看來付新明可以確定是被殷鐵民殺害的。


    “我找打屍檢檔案了,你們快過來。”我看著旁邊的荊無命和秦建國說道,二人聽後立即聚攏上來,秦建國用兩根手指捏住檔案的一角,生怕沾染到其他的東西,而就在他剛將檔案袋拿起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下方寒光閃動,定睛一看,在檔案袋下麵的東西竟然是一把鋒利的匕首,這匕首還未擦拭幹淨,上麵還有黑紅色的血跡,看樣子這把匕首就是殺害張翠三人的凶器。


    秦建國將檔案袋打開看了一眼,隨即說道:“沒錯,這檔案袋裏麵的內容和今日陳老哥帶來的報告一模一樣,可以斷定這報告就是付新民所做,如此看來付新明還真是死在了殷鐵民的屠刀下,三條鮮活的人命,碎屍萬段我都覺得不解恨。”說到這裏的時候秦建國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孔洞中的味道的確是太過難聞,我們找到檔案之後便趕緊離開了孔洞,出來之後我深呼吸一口氣,突然想起了什麽,看著秦建國問道:“秦局長,雖然現在咱們已經能夠判定付大哥是被殷鐵民所殺,可是我還有一件事情沒弄明白。”


    “什麽事情?”秦建國看著我疑惑問道。


    殷鐵民與付新明可以算是八竿子打不著,一個是監獄的常客,一個是安平醫院的醫生,二人天差地別,也不可能認識,這殷鐵民怎麽知道付新明會做張均瑤和張翠的屍檢呢,這點太奇怪了,難不成這其中還有什麽隱情?


    聽我說完之後秦建國沉思片刻,猛然一拍大腿,說道:“哎呀,我想起來了,他們二人的確是見過,三年前的那樁強奸案就是付新明給做的dna檢測,要不然我們也沒有證據判殷鐵民有罪,而且付新明一直與我們青陽公安局有合作關係,這一點殷鐵民肯定也知道,他猜想張均瑤和張翠的屍體肯定會交給付新明去做屍檢,所以才會暗中對付新明下手。”


    我聽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過隨即就發現其中還是有兩個疑點難以解釋,一是先前秦建國說殷鐵民是為了躲避債主討債才會犯下累累罪行,從而進入監獄中自保,可若真是如此的話他為何還要殺死付新明,隻有付新明的屍檢報告才能夠判定他是凶手,如果屍檢報告沒有交到秦建國的手中,那秦建國又怎麽知道他就是凶手呢,這一點有悖常理。


    第三百六十四章 解惑


    而且還有一點也值得推敲,在張翠死後我們曾給她體內留下的粘液做過屍檢,屍檢報告也被付新明送到了公安局中,秦建國還安排手下公安做了數據調查,結果發現公安局的數據庫裏麵並未有凶手的任何案底,這就奇怪了,為何第一次沒有檢測出來,這一次卻檢測出來了呢,這其中必然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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