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珩垂下眼眸,沒有再看老王,笑著說了兩個字,“結束。”


    老王也笑了一聲,把椅子拉過來坐下,“你能結束?你知道要結束什麽嗎?你就結束。”


    蘇白珩也向後靠到桌子上,挑眉反問道,“我為什麽不知道?我來幹什麽的我不知道?你是為什麽存在的你會不知道?”


    這句話讓老王的笑收起來了,坐直身子,麵色沉靜的說道,“我的存在是為了等一個人。”


    蘇白珩站直看著老王的眼睛,立馬接口,“我就是你要等的那個人。”


    不管是什麽,先把身份占了再說。


    老王也看著蘇白珩沒有在說話了。


    蘇白珩又開始笑了,往後靠,輕聲道,“你一個人在這裏清醒著不感覺痛苦嗎?清醒且痛苦的等待著一個結束一切的人,即使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但是,你還是沒有放棄。怎麽?現在等到了,反而不敢相信了?”


    老王也放鬆了身體,看著蘇白珩,“你確實比我之前遇到的看著好點,但也隻是好一點。”


    說著說著,忍不住笑出聲,“哈哈哈哈,不管行不行,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這麽快,當天晚上就找我挑明的。”


    “不管行不行,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老王點頭,“確實,反正最後的結果再不好也不會比現在更壞了。”


    直接說道,“我上麵有人,所以我可以不在乎業績,隻完成最低指標就行了,不會有人因為這個來找我的事,他們隻會在背後說兩嘴罷了。


    這裏的員工都被迷惑了,不知道是因為我沒有吃過聰明藥,還是我天生比較愚笨,反正我不會被這裏的幻想迷惑。


    我可以清楚的看見他們手裏所謂的原材料就是人頭,我剛開始還會說,但他們都說我瘋了,那明明就是一種汁水比較足的跟人頭差不多大的果子。


    後來我也覺得是我看錯了,畢竟誰會看見別人剝人頭啊,在這個法製文明社會,其他人都說這是我沒有吃聰明藥的緣故,都勸我趕緊吃,我也覺得是因為沒吃聰明藥。


    但是我不能吃,我的家裏還有一個兒子呢,我要把藥留給我兒子,我就忍著,當時我還隻是一個員工,不是小組長,我埋頭苦幹,就是為了每月的最佳員工,因為獲得了嘴角員工還會再獎勵一份聰明藥。


    但是我看到的還是人頭,直到有一天我聽到了一個聲音,別人都沒聽到,就我聽到了,他說我沒有被扭曲認知,我看到的都是真實的場景,我不信,但是他讓我去了原材料生產基地。


    你知道嗎?那是我這麽多年以來吐得最狠的一次,我覺得我要把腸子都吐出來了。”


    蘇白珩默默點頭讚同,因為他從那裏出來後,也仰著頭緩了好一會兒,“我知道,那裏麵看的人難受,有種自己不是人的感覺,有種自己的命運不受控製的感覺,有種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感覺,讓人恐慌,非常的恐慌。”


    老王深呼了一口氣,皺著眉頭問道,“你已經去過原材料生產基地了?”


    “嗯,去過了,所以才更要結束這一切。”蘇白珩語氣淡然,表情卻很堅定。


    老王看著蘇白珩,忽然咧開嘴,“現在我比剛才更相信你一點。”


    然後接著說,“雖然我還沒有見過那個說話的人,但是我有點相信他了,我看到的就是真實的,其他人的認知扭曲了,他們像怪物一樣。


    他說他隻能出現一小會兒,他能把我提拔為小組長,把我的工作指標定到最低,


    作為交換條件,以後每隔一段時間會來一批新員工,他讓我去接待那些新員工,這些新員工中會出現能結束這一切的人,我的任務就是幫助那些新員工。


    後來,我確實被提拔成小組長去接待新員工了。


    一開始的時候,你們這些新員工都人模狗樣兒的,看著都差不多,我呢,就盡心盡力的去幫,咱憑心說,我可是待你們不薄吧,結果你們這群龜孫子,把我當保姆使,是吧?我現在提起來都生氣!”


    老王說著說著,說出來了火氣,狠狠瞪了蘇白珩一眼。


    蘇白珩聳了聳肩,不以為意的說道,“又不是我,朝我發什麽脾氣!”


    “那不就是你們這些人嗎?我當時可是被指使的團團轉!但是,直到他們走了,媽的!一點事兒沒幹成不說,一聲不吭的就走了!後來我想去找他們都找不到,我到現在想想都生氣!


    那個跟我說話的王八蛋也不知道去哪了,就出現過那一次,之後不管我幹什麽他都沒冒頭過了,我當時就感覺那家夥就是想騙我打白工,要不是我真的去看過原材料生產基地,我當時就翻臉了!什麽玩意兒。


    後來又來了幾批新員工,還是我接待的,讓我幹的事倒是沒變過,那些人跟第一批的都一個樣兒,又是啥事不幹,就想白嫖。


    嗬!我就說有那麽好的事嗎?前幾批我還好聲好氣的說,後麵的,愛幹啥幹啥吧,出事了我可不管。


    我就看著他們幹那些蠢事,跟沒腦子一樣,前麵都有巡邏隊了,你一個不幹活偷偷跑出來的,不注意一下周圍的情況,還能迎麵撞上去?沒長眼?不抓你抓誰?


    我看著這些完蛋玩意兒來了一批,又一批,跟排隊跳油鍋似的,啥也沒幹成,我都完全放棄了,甚至有些懷疑那個聲音了,是不是嘴禿嚕說錯了,就憑這些人,能結束這裏?


    做夢比較快吧?”


    蘇白珩也默默點頭。


    前麵老王說的時候,他還有點懷疑,玩家這麽笨?


    但是,當他說出迎麵撞上巡邏隊的時候,就不得不信了。


    別說老王了,換他,他也覺得這些人結束不了一點。


    怪不得老王現在幾乎不管新員工了。


    “是吧,你也覺得他們笨的簡直天理難容,我是真幫不了。”老王看見蘇白珩點頭,像是終於找到了知音一樣。


    “當時我想著,反正我是當了一個小官兒,也不知道那個說話的到底是誰,能有那麽大的權力,但是反正也沒有人催我幹活,就不幹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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