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太子怎麽對太子妃的?”懷王妃板著臉拿走懷王的酒杯,給他換了一盞解酒湯:“學著些。”


    “那家太子妃一腳能踹飛兩百斤的大漢,太子敢惹她嗎?”懷王悻悻道:“你現在有事沒事甩我臉子,我不忍了?”


    “你懂什麽?”懷王他委屈的模樣逗:“太子妃身手雖好,但你可曾見她對太子紅過臉?”


    懷王恍然地點頭:“那倒是,你說這是為什麽?”


    平日五弟妹看到五弟,得跟朵花似的,聲音又軟又柔,左一句“我家殿下”,右一句“殿下最好了”,仿佛五弟在她眼裏無所不能似的。


    說來奇怪,往日懶散貪玩脾氣不太好的五弟,在五弟妹麵前那是既溫柔又體貼,就連說要溫柔幾分。


    “能是為什麽?”懷王妃看著依偎在一起的兩,容溫柔極了:“自然是為真心相付,親密無間。”


    付出真心,懂得珍惜真心,才是最好的愛戀。


    萬壽宴結束,喝醉的玖珠乖乖地任由雲渡卿牽著。走出正殿下台階的時候,她差點一腳踩空摔下去,幸好他及時摟住了他。


    “殿下。”她卻渾然不,對他得眼睛彎彎。


    楊一多見狀,小聲說:“太子殿下,下奴去讓抬步輦來。”


    “不用。”雲渡卿彎下腰,把玖珠背了起來:“她喝醉了酒,萬一從步輦上摔下來肯定哭鼻子。”


    楊一多看了眼趴在太子殿下背上眯眯的太子妃,默默退到旁邊。


    怪他多嘴。


    “殿下。”


    “嗯?”


    “今晚的月亮亮。”


    “嗯。”


    “所以我陪你在一起曬月亮了。”玖珠乖乖的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殿下是世上最好最好的殿下啦。”


    雲渡卿腳步一頓,他抬頭看了眼空的皎月,輕出聲:“嗯,謝謝你陪我曬月亮。”


    “不用謝,陪殿下做什麽可以。”玖珠在他背上蹭了蹭,然後親到了他的耳廓。


    “既然我是世上最好的殿下,那我是不是你最喜歡的?”雲渡卿背著她繼續往前走。


    背上的安靜下來,他嘴角的意,漸漸淡去。


    “師父說,喜歡是開心歡愉,愛是融入靈魂。”玖珠輕輕環保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對殿下不是喜歡,是最愛。”


    雲渡卿再次出聲,任誰聽出他聲中的開心與滿足。


    察覺到玖珠靠著自己肩膀睡了過去,雲渡卿小聲嘀咕:“哪裏是你陪我曬月亮,是我背著小豬曬月亮。”


    忽然,他停下腳步,看向走廊盡頭。


    戴著口枷的雲延澤站在燈籠照不到的黑暗處,正默默看著他。他的身後站著幾個持刀護衛,把他看守得嚴嚴。


    兄弟二的視線交匯,誰沒有開口說,無可說。


    他們一個是尊貴的皇太子殿下,一個是皇室族譜除的罪。


    護衛們齊齊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雲渡卿矜持地對他們點了點頭,渾然不覺自己背著自家太子妃有什麽不對,悠然自得地從他們身邊走過。


    雲延澤看了眼雲渡卿背上的,緋紅的麵頰猶帶意,真快樂得不似宮中。


    玖珠迷迷糊糊地扭了一下臉,把臉偏向另外一邊,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夜風吹過,帶來兩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


    他想起夢裏明玖珠陵墓旁,大片大片一直蔓延到宸王墓旁的薄荷。


    “罪延澤,不走?”


    他收回視線,低頭看著手腕上的枷鎖。


    夢就是夢。


    夢是假的,永遠不可能成真。


    第129章 番外.有幸


    一.


    明敬泊回京述職,正好趕上考生們進京參加會試的日子。


    一路上遇到的很多考生風華正茂,對京城以及未來充滿了向往。


    讀書人多了,聚在一起難免高談闊論,撫時感事。


    客棧裏,穿著青袍的讀書人道:“我上一次到京城參加科舉,外麵的人都說皇後魅惑聖心,五皇子囂張跋扈。沒想到才兩年時間,世人已經開始讚揚皇後與太子。”


    他沒有直言世人見風使舵,但有那麽幾分意思在話裏。


    能考中舉人的學子,大都性情穩重胸有溝壑,聽到青袍考生話裏的意思不太對,裝作沒有聽見,各自用著飯食。


    出門在外少招惹是非,才是行事之道。


    見無人搭理自己,青袍考生麵上有些掛不住,悻悻地在角落裏坐下。


    明敬泊笑容慈祥地看向考生,開口緩解對方尷尬:“不知公子有何高見?”


    青袍考生見說話的中年男人衣著體麵,舉止風雅,起了與對方說話的心思:“依我看,這都是些牆頭草,風往哪邊吹,他們就往哪邊倒。”


    “聽公子的意思,似乎對當下吹捧太子的行為有所不滿?”


    青袍書生見中年男人眼帶鼓勵,似乎在讚成自己的說法,談性頓起:“四皇子自小文武雙全賢名在外,卻在五皇子與明家女成親後,被揭露無數罪行,難道這是巧合?”


    明敬泊含笑點頭,示意青袍考生繼續說下去。


    隨即他就聽了一個離奇的故事,大概就是明家聯合五皇子汙衊四皇子,幫五皇子奪得太子之位,以求明家榮華富貴。


    “胡言亂語!”一個衣服打著補丁的考生忍無可忍地拍桌而起:“明家三位大人,為天下百姓做了多少好事,怎麽在你口中,竟成了沽名釣譽之輩。你這等睜眼說瞎話的人,我看著就惡心,快離我遠些,別汙了我的耳朵。”


    明家三兄弟在讀書人心目中地位頗高,自著補丁衣的考生站出來反駁以後,有好幾個考生都站起來為明家打抱不平。


    “你說太子陷害四皇子,我還覺得是四皇子故意汙衊太子呢。”一個考生道:“我聽說太子十分看重讀書人,不僅為讀書人捐錢捐書,還為讀書人打抱不平。陛下乃千年難遇的明君,五皇子若當真昏聵無能,陛下豈會讓他做太子?”


    “就是,就是。”


    眾考生用憤怒的眼神看著青袍考生,就連與其搭話的明敬泊,也收獲不少鄙夷的眼神。


    “先生氣勢不凡,想來是見過世麵的人,難道你也讚同此君的說法?”


    明敬泊笑著搖頭站起身,讓小廝付店家的銀錢:“諸君乃國之棟梁,老朽在此祝諸位金榜題名。”


    見中年男人態度如此溫和,考生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們作揖謝過:“多謝先生吉言,不知先生到京城是探親還是其他,若是方便我們可結伴同行。”


    “在下姓明,家中排行老二,此去京城自然是回家。”明敬泊笑著拱手,轉身離開客棧。


    明?


    眾考生覺得這個姓氏格外親切。


    一個來自陵州的考生躲在角落瑟瑟發抖,什麽親切不親切,他就是京城明家的明二啊。


    傳說中的笑裏藏刀,舌綻利刃的笑麵毒虎。


    明家三兄弟與陵州明家鬧矛盾,原因不明,但是明家三兄弟自請出族的消息,幾乎全城皆知。


    大人們都說,肯定是陵州明家做了很多對不起明家三兄弟的事,不然以明家三兄弟的厚道,不會把事情鬧得那般難看。


    私底下傳什麽的都有,以至於陵州考生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不要在明家三兄弟麵前提起自己來自陵州,免得勾起他們的傷心事,給自己惹來麻煩。


    明敬泊多年未回京,因職責在身,就連侄女與五皇子大婚他也不能回京。現在終於有機會回京,可惜侄女已經住進宮裏,想要見上一麵也是難上加難……


    難?


    明敬泊站在三弟院子裏,看著跟在三弟妹身後慇勤端盤子的太子,默默地扭開頭,問明敬海:“大哥,五皇子什麽時候變得如此乖巧聽話了?”


    他離京那年,五皇子年僅十七,身著錦衣鹿皮靴,帶著一眾紈絝子弟招貓逗狗,旁人見之則避。


    “咳咳咳。”明敬海看著朝這邊走來的小侄女:“太子殿下隨和仁善,以禮待人,有什麽奇怪?”


    明敬泊懷疑地看著大哥,大哥的腦子莫不是出了問題。


    “大伯,二伯。”玖珠捧著洗好的果子放到兩人麵前:“初春沒什麽好吃的果子,這是宮裏窖藏的凍梨與蜜橘,你們嚐嚐。”


    直接把宮裏的東西搬回娘家會不會不太好?


    明敬泊心裏想著,手卻很誠實地伸了出去。


    “小豬。”雲渡卿把裝點心的盤子放下,朝玖珠招手:“來。”


    玖珠小跑著來到他麵前。


    “張嘴。”他取來一塊點心,放進她嘴裏:“味道怎麽樣?”


    “好吃,不膩不黏。”玖珠拉他的袖子:“再來一塊。”


    “喜歡?”雲渡卿又給她喂了一塊。


    “喜歡。”玖珠點頭。


    “麵,我和的。”


    “水,我倒的。”


    “糖,我灑上去的。”


    雲渡卿放下筷子,把手背在身後微微抬起下巴,似乎在等著玖珠說些什麽。


    “所以這盤點心是殿下你親手做的?”果然下一刻,玖珠就驚喜地原地蹦起來,她伸手抱住他:“殿下好厲害,你果然無所不能。”


    雲渡卿露出一個得意又滿意的笑容:“要不要再吃一塊?”


    “要!”


    明家三兄弟排排坐在角落裏,看著這對膩膩歪歪的小夫妻神情各異。


    許久之後,明敬泊開口:“年輕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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