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文文鑽進了軟被裏,問道:“玉姐姐,你要和我蓋一床被子嗎?”


    容玉猶豫片刻,“不。”


    他拿起了床尾的被子,輕輕覆在了自己身上。


    容文文“哦”了一聲,有些失望。


    雖然她們兩人一起同床共枕了許多年,但自她記事起,兩人都是各自蓋一床被子的。


    玉姐姐不怎麽喜歡和人有身體上的接觸,尤其是不喜歡光溜溜的身子。


    她記得有一年夏日特別熱,她隻穿著肚兜和短褲睡覺,被子也不蓋,玉姐姐發現後生氣地抱著枕頭一個人跑去榻上睡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當時委屈得直掉眼淚,覺得自己被嫌棄了。


    打那以後,她夏日睡覺都穿得嚴嚴實實的了。


    雖然玉姐姐一直不大喜歡別人碰她,但容文文真的好喜歡她,總是忍不住想碰碰她的小手,捏捏她的小蠻腰,揉揉她細白的臉頰。


    她整日這碰碰那摸摸的,玉姐姐都沒生過她的氣。


    這次玉姐姐回來後,她對她又摟又抱的,她也沒有半點不耐煩。


    剛開始容文文是一下子太激動忘了這回事,後來想起來了,又裝作不知道,繼續對她摟摟抱抱,玉姐姐好像也沒發現?


    容文文壯著膽子,悄悄掀起她的被子一角,麻溜地鑽進她的被窩裏。


    容玉垂眼看她,麵色平靜,“不好好睡覺?”


    容文文輕輕摟住她胳膊,下巴抵在她肩上,衝她討好地笑了笑,“我想抱著姐姐睡。”


    容玉沒有說話,隻是喉結滾動了一下。


    容文文有些好奇地看了眼她的喉結,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很快就讓容玉製住,聲音微啞,“別亂摸。”


    容文文“哦”了一聲,聲音軟軟的,“玉姐姐,你喉結好像有點……大呀。”


    尤其是這會兒躺下來的時候,特別明顯。


    容玉喉結又忍不住滾動了一下,“那又如何?”


    容文文脫口而出,“像男人。”


    容玉眼睛掃了過來。


    容文文又“嘿嘿”笑了一下,“我開個玩笑啦!我知道,你是因為太瘦了,所以喉結才會比一般女子明顯。”


    “像我二妹妹也是,她太瘦了,喉結就特別明顯。有一次我聽到府裏有嬤嬤說她的喉結像個男的一樣,搞到那陣子我老是盯著她喉結看,越看越感覺她像個男的,唉,疑鄰盜斧啊!要不是我從小和她一起長大,我差點都以為她是個陰陽人呢!”


    容玉聽到她最後一句話時,不慎讓自己的口水嗆到,連忙撐起身子來,背過身去咳嗽。


    容文文近距離地看著她的背影。


    玉姐姐的骨架似乎有些大,但腰又有些纖細,顯得腰線十分窈窕,還……很性感。


    容文文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蠻腰,容玉的腰線瞬間就繃緊了。


    咦?玉姐姐腰上的肉肉怎麽這麽硬?


    容文文又忍不住戳了一下,但此時容玉已經轉過身來,容文文直接戳到了她小腹上——


    唔……也是硬邦邦的。


    容玉臉色有些不好看,“再碰來碰去,就回你的被子睡。”


    容文文連忙收回手,“不碰了!”


    看樣子玉姐姐好像要生氣了。


    容玉躺好後,容文文才小心翼翼地依了過去,輕輕柔柔地挽著她的胳膊。


    話說,玉姐姐的胳膊也是有些硬呢,硌得她有些不舒服。


    不過沒關係,她肉多,隻要姿勢對了,也不是很難受。


    她於是抱著容玉的胳膊,想找一個讓自己舒服的姿勢。


    她不斷蹭來蹭去,容玉有些黑了臉,聲音也有些冷,“還睡不睡了?”


    容文文有些委屈地“哦”了一聲,不敢再亂動了,乖乖地抱著她。


    第14章 小氣   你以前還叫人家小豬豬呢!


    寧靜的夜,燭影搖曳。


    被褥裏熟悉的暖香中,隱約多了些陌生的氣息。


    這氣息,自然是來自容玉身上。


    容文文的鼻子像小兔子般動了動,又似小奶狗一樣在容玉頸窩裏嗅了嗅——玉姐姐身上的味道好好聞啊。


    她記得,以前玉姐姐很喜歡佩茉莉香囊,身上便總有一股淡淡的茉莉味,但現在那股茉莉香氣似乎不複存在了,而是變成了一種……類似青竹的味道,像是在清晨的陽光下,竹葉上還垂著晶瑩的露珠的時候竹子散發出來的味道,清香,又純淨。


    容玉涼涼開口,“你是屬狗的?”


    “啊?”容文文抬起眼,眼神有些受傷,“不是啊,我是屬豬的!玉姐姐你都忘記我是屬什麽的了嗎?你以前還叫人家小豬豬呢!”


    容玉:“……”


    片刻後,容玉無奈道:“我沒忘。”


    容文文聲音帶了隱隱的哭腔,委屈道:“那你又問人家是不是屬狗的……你就是忘了!”


    容玉:“……”


    半晌,容玉終於側過身來,“真沒忘。所有和小姐相關的,奴婢全記在了心裏。”


    容文文吸了吸鼻子,“那我考考你。”


    “嗯。”


    “我生辰。”


    “四月初四。”


    “我第一次來癸水的時候。”


    “四年前冬至。”


    “你第一次來癸水的時候。”


    容玉怔了一下,“嗯?”


    容文文眨眨眼,“你不記得自己第一次來癸水是什麽時候了嗎?”


    玉姐姐長她兩歲,癸水是比她先來的。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來癸水的時候,懵懂而害怕,還是玉姐姐溫柔地安慰她,說這是見喜之事,是所有女子都會經曆的,意味著她長成大姑娘了,就連月事帶都是玉姐姐教她怎麽用的,玉姐姐還幫著她挑了幾條刺繡很漂亮的月事帶。


    那一天,玉姐姐忙前忙後的,讓她乖乖躺在榻上,抱著手爐取暖,給她熬老薑紅糖水,還仔細地交待了她許多注意事項。


    當時容文文隱隱有種感覺,玉姐姐看起來年紀輕輕,也不過才十來歲,卻像是來過十幾年癸水的,經驗十足。


    好一會兒後,容玉才緩聲道:“十二月初六。”


    那年冬天似乎特別冷,她睡到半夜,使勁往自己懷裏鑽,身子又軟又暖。


    清晨他醒來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在睡夢中發生了什麽事,當時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弄髒了她的褲子。


    在他還沒想好要怎麽處理的時候,她卻醒了。


    她以為自己這麽大還尿床,羞得都哭了,抽抽噎噎地讓他不要說出去,他尋了個借口,說自己剛剛起來喝水,不小心灑到了褥上,她一聽,這才破涕為笑。


    這是他不為人知的秘密。


    容文文倒是不記得那日的事了,隻是道:“那還挺冷的呀。其實女子還挺慘的,夏日悶熱,今日又冷。”


    容玉一本正經地“嗯”了一聲,仿佛他也親身經曆過的樣子。


    “玉姐姐,”容文文聲音輕了下來,“這兩年,你過得好嗎?”


    容玉猶豫了一下,“尚可,小姐呢?”


    “我呀?”容文文垂下眼,“感覺不怎麽好,我爹出事後,大家都不理我了,你走了,二妹妹也和我斷絕了往來……”


    “不過現在,”容文文話音一轉,開心道:“你回來啦!我感覺我的日子要好起來了!”


    從小到大,隻要有玉姐姐在她身邊,不論發生了什麽事,她總能逢凶化吉,順利地解決!即便碰到一些無法解決的事,比如她娘的死,她爹的事,玉姐姐也有辦法開解她,讓她靜下心來。


    可是在玉姐姐走後發生的事,比如二妹妹和她的決裂,卻讓她難受了足足兩年。直到今日玉姐姐回來,一句不值得落淚,才點醒了她,她總算沒那麽難過了。


    容玉伸手,輕輕揉了揉她腦袋,聲音很溫柔,“嗯,以後,萬事有奴婢。奴婢會一直陪在小姐身邊的。”


    容文文笑眯眯地“嗯啊”了一下。


    想了想,又問道:“玉姐姐,你家裏都有些什麽人啊?”


    “方便說嗎?不方便說的話,以後我都不問了!”


    容玉沉吟片刻,“爹娘不便說,家中還有兩位兄長。”


    “兄長?”容文文一聽眼睛都亮了,“他們和你長得像嗎?俊嗎?”


    容玉唇角彎彎,“奴婢和二哥有幾分相似,我們生得像娘親。”


    他和二哥年齡相近,雖然幼時便分離,一個天南,一個地北,但二人記事早,這些年來暗中也常常往來,不曾斷了情分。


    容文文一聽他的話,眼睛瞬間放光——天啦嚕!長得像玉姐姐的男子!那得多好看!像幾分也足夠了!


    容文文有些支吾地問道:“那、那你二哥今年多大了呀?”


    “長奴婢兩歲。”


    容文文心中隱隱有些小期盼,麵上顯露出幾分羞澀,聲音也小了下來,“那……那成家了嗎?”


    容玉聽到這,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雙眸一斂,聲線也冷了下去,“尚未。”


    容文文聽到這消息,心中隻顧歡喜,也沒發現容玉眸色也跟著冷了下去。


    容文文捧著臉嬌羞道:“玉姐姐,我……其實我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了,要不……”她有些扭捏,“你二哥是不是生得很俊俏呀?要不,你考慮下我當你二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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