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舍不得沈昭容,他就是喜歡她。


    心裏重新攢起一團怒氣,她生生克製著,沒在洛玄墨麵前表現出來。


    嘉寧宮。


    “你不是要教訓靜嬪嗎?”見韶音出去晃了一圈,結果沒教訓到靜嬪不說,還把沈雪夕放出來了,灰灰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不是成全了狗男主嗎?”


    雖然讓洛玄墨生了一通氣,但是小意思啦!相比他得到的那些,灰灰覺得這個處置便宜他了。


    “別急。”韶音穿著一身常服,在庭院中澆花,洛玄墨將大權收回了,她也就不用再看奏折了,正好澆澆花、種種草,“這樣不好嗎?從此再也不會有人用巫蠱娃娃來害人了。”


    本朝還好些,不似前朝那樣忌憚巫蠱,動輒誅九族。但是紮個娃娃,也能毀了一個人。


    像沈雪夕,她是得洛玄墨寵愛,才挨幾板子、降為奴婢就揭過去了。換個妃嬪如此,怕要丟命。


    韶音覺得這樣不好。你紮我個娃娃,我打你一耳光,也就得了。弄得傷筋動骨的,就很愚昧。


    “你又替他做好事!”灰灰動氣了,“這是成全了他的事業!你怎麽能成全他!你忘了嗎?你已經不是工具人了!你不用扮演了!你是不是習慣了啊!!”


    說到後麵,它幾乎咆哮起來,像要打韶音的後腦勺幾下,讓她醒一醒。


    韶音笑著搖頭:“你再等等。”


    灰灰不知她讓它等什麽,氣呼呼地不說話了。


    它看洛玄墨不順眼,尤其監視到他對沈雪夕、靜嬪兩頭騙之後,更是恨不得他死。


    這種垃圾,活著幹什麽?


    氣到極點時,它隻能勸自己,他活著,這個世界才正常運轉,為了自己的性命,忍了他!


    但是它堂堂炮灰係統,性命居然跟這麽個垃圾掛鉤,想想更憋氣了。


    它沒有憋氣很久。


    次日,洛玄墨上朝時,它就看到了一場好戲。


    “恭賀皇上龍體康複!”定國大將軍等二十餘位臣子出列,手裏捧著一隻木匣子,聲音如雷,齊聲恭賀。


    匣子的蓋子打開著,露出裏麵顏色各異、布料各異、大小款式各異,但渾身紮滿了銀針的布娃娃。


    一根根銀針反射出耀眼的光,粗粗數去,每個娃娃身上至少紮了上百根針!


    洛玄墨陡然黑了臉!


    手掌握住龍椅扶手,摩擦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滔天怒氣填充在胸中!時隔一冬,再次回到朝堂的暢意喜悅,刹那間不複存在。


    他緊緊咬著牙根,額角的青筋都迸起來:“愛卿們此是何意?!”


    “聽聞皇上喜歡福娃娃,在短短一冬之內龍體康複,便是因為有福娃娃護體,臣等為了表示忠心,特意親手縫製了一枚福娃娃,獻給皇上!”韶音的父親,定國大將軍大聲說道。


    韶音的舅舅,文淵閣大學士斯文一笑,清朗的聲音響起:“臣特意請教了京中有名的大夫,問明白了人體上的各大穴位,皆用銀針封住,期望皇上百邪不侵,龍體安泰,福澤永駐!”


    “祝皇上龍體安泰,福澤永駐!”其餘手捧木匣子的臣子,齊聲說道。


    整齊劃一的聲音在大殿內回蕩,那銀針反射出的光芒也充斥在殿內,不停變幻著角度。但是不論怎麽變幻,總能刺入洛玄墨的眼中。


    他胸中一陣陣氣血上湧,似有什麽要衝破顱骨,眼前一陣陣發黑,唇齒間都嚐到了血腥氣。


    他已經不知道痛,下意識地緊握住龍椅扶手,發出緊緊摩擦的咯吱咯吱聲,但是他已經聽不到,身體似乎變成了石頭,沒有一絲一毫的知覺。


    唯怒氣如颶風在胸中肆虐,所過之處,全都摧毀。他的血肉,他的髒腑,全都摧毀成碎末,而他的胸骨也要被撞斷了!


    可惡!可恨!


    他心中咆哮,韶音該殺!


    洛玄墨毫不懷疑,這是韶音使的計!


    隻有這個女人,毒若蛇蠍!從前她幫他對付敵人,就是這麽狠!


    可笑他居然以為她放過了他!在昨天丟了那麽大的臉之後,事情會平息掉!


    他好不天真!


    從沒被韶音直觀對付過的洛玄墨,此刻心底湧起了一股恐懼。這個女人,城府太深了!


    他鬥不過她!


    隻憑他自己,他鬥不過她!


    大殿上,二十多名臣子手捧木匣,一隻隻渾身紮滿銀針的布娃娃,似乎都長出了眼睛和嘴巴,在咧嘴對他邪惡地笑!


    洛玄墨本能感到恐懼。


    這根本不是什麽福娃娃!


    就是巫蠱娃娃!


    她要詛咒他!讓萬人詛咒他!


    就在昨天,他親口認下這是福娃娃,還救了沈雪夕!他不能反悔!她該不會要萬民縫製布偶娃娃,家家供奉吧?!


    想到這裏,他心底一陣發寒,止不住地打了個冷顫!她做得到!他知道的,她做得到!


    他不能認下,即便知道這巫蠱娃娃不過是小小手段,根本不能奈他何,可是想到百姓中家家戶戶都要擺著這玩意兒,萬民詛咒的情景……


    他止不住地打了個顫!


    “愛卿說笑了。”不知過了多久,他漸漸恢複了知覺,強擠出一點笑意,“不過是後宮興起的小玩意兒,平時打發時間罷了,怎值得愛卿們分心去做?”


    又訓誡道:“愛卿們都是我大梁的中流砥柱,肱骨之臣,黎民百姓需要你們,豈可因為一點小事便花費精力?這次便如此了,但下不為例!”


    他拿出帝王的威嚴,以此震懾臣子們。


    其他人都應“是”,唯獨定國大將軍洪亮的聲音又道:“皇上乃我大梁的帝王!乃天子!隻有皇上龍體安泰,黎民百姓才有福!請皇上將這福娃娃收下,待微臣回到家裏,再親手縫製一隻,日日祈禱供奉!”


    供奉你x啊!


    洛玄墨心裏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恨不得立刻提劍殺了他,但偏偏他不能。


    誰叫他昨日承認這是福娃娃?


    去他x的福娃娃!


    皇後這個賤人!大將軍這個老匹夫!他在心裏罵父女兩個,麵上強笑道:“大將軍有心了。”示意小何公公將眾人手裏的木匣子都收上來。


    回去他就統統燒了!!


    “哈哈哈!”嘉寧宮內,被韶音催去看戲的灰灰,笑得簡直打滾。


    它監測到洛玄墨的心跳頻率、血液流動速度以及激素分泌情況,知道他氣得頭頂冒煙,差一點就要心肌梗塞了!


    “他也就是年輕!”它樂不可支,“他年紀再大一點,當場就能昏過去!”


    韶音倚在軟榻上看書,聞言微微笑道:“高興了?”


    “高興!”灰灰高興得直蹦,又好奇道:“你什麽時候給宮外傳的信兒?我怎麽沒注意?”


    “我沒傳信。”韶音答道。


    “那他們怎麽……”


    韶音漫不經心地道:“這點小事,還要我教?”


    灰灰:“……”服氣。這黑心的女人,有一群黑心的手下,狗男主怎麽打得過?


    這麽想想,它高興起來了,問道:“你什麽時候收拾靜嬪?”


    她心這麽黑,靜嬪得罪了她,她不可能忍的。


    “快了。”韶音漫不經心地說,手裏書卷輕輕翻過一頁。


    *


    沈雪夕被封為昭容,又搬進了離勤政殿很近的一座宮殿中,這裏隻有她自己住,上頭沒有能壓製她的人,下頭也沒有位份低的妃嬪,就隻有她自己。


    身邊伺候的都是洛玄墨指派給她的,日子好過起來。


    背上的傷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養好,她被洛玄墨命令靜養,無需四下走動,很是過了幾天清靜日子,開始覺得福禍相依,挨一頓打換來這般生活,倒是值了。


    而且洛玄墨常常來看她,每次必攬著她說些甜蜜話兒,更覺得幸福甜蜜。


    直到一日,一個交好的小太監使人遞了話兒來,說是被靜嬪娘娘抓了尾巴,要打死他。


    沈雪夕聽後,急忙起身,匆匆往事發地趕去。


    那小太監被靜嬪掌了嘴,臉上有著清晰的指印,跪在地上,低頭垂眼,弱小又無助。沈雪夕看不得,急匆匆過去了:“住手!”


    靜嬪見她果然來了,嘴角劃過冷笑,撥開身前的宮女,抬腳踹在小太監的肩上。


    “咚!”小太監被她踹得向後倒去,卻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咬著唇,又爬起來跪好,看上去更可憐了。


    沈雪夕看不得,氣憤地道:“靜嬪娘娘何故打人?!”


    “你敢衝我大小聲?!”靜嬪一揚眉,頓覺抓了把柄,眼裏劃過得逞,指了兩個宮女道:“給我把她抓過來!”


    沈雪夕是帶了人出門的,但是有什麽用?靜嬪挖了坑等她跳,準備充分。


    四名宮女擒住了沈雪夕的人,又有兩名架住沈雪夕的胳膊,將她架到靜嬪的麵前。


    “你要做什麽?!”沈雪夕有些害怕了,驚慌地問。


    靜嬪看著她害怕之下褪去血色變得蒼白的小臉,很是不明白皇上喜歡她什麽。


    舉起戴了華麗指套的手掌,朝她臉上狠狠扇下:“小小昭容,見了我居然不行禮,還敢衝我大小聲!皇後娘娘最不喜沒規矩的人,今日給我撞見了,我便代皇後娘娘教導教導你,什麽叫規矩!”


    第23章 皇後23   反手一刀。


    洛玄墨趕來時, 沈雪夕已經挨了幾個巴掌。


    因為靜嬪的手指上戴著指套,她的臉上被劃傷了,紅腫一片,看上去猶如被蹂躪的嬌嫩花瓣, 淒慘兮兮。


    “住手!”遠遠的, 洛玄墨便大喝一聲。


    靜嬪聽到後, 不高興地撅起嘴。


    抬起頭,視線在四周掃過, 陰沉沉地觀察起來,想要知道是誰給洛玄墨通風報信!


    沈雪夕的路子很廣。


    她位份低的時候,頗交好了幾名宮人, 都對她死心塌地。得知她情況不妙,立刻跑去通知洛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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