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銘悠悠地道:“楚總該不會是不敢吧?”


    猛地握緊手機,楚修宇冷冷地道:“滾!”


    看著掛斷的通訊,程銘笑了。


    憑個人本事,楚修宇拿什麽跟他爭?美人已經厭惡他了,他一開始就落敗了。


    韶音搬出楚家,幾天都沒有回來,楚修宇瞞不住了,被楚爺爺知道了實情。


    “活該!”楚爺爺拿著拐杖,追著楚修宇打,“你還難過?你有什麽臉難過?你就作死吧!”


    楚爺爺年輕時也是厲害得不得了的人物,如今年紀大了,不怎麽管事了,但眼力還在。


    在孫子忽然站起來後,他便知道孫子的腿一直都是假象,不單單是韶音,他也被瞞了,因此非常懂得韶音的生氣。


    “人家憑什麽和你一個騙子過!”楚爺爺氣得不得了,打累了便停下來喘氣。


    楚修宇想說,爺爺你誤會了,音音不是因為我瞞著她腿的事情,才跟我鬧。


    但他忽然想道,真的不是嗎?她不是個笨蛋,相反她很聰明。


    一直以來,理不順的地方,仿佛一下子通了。她為什麽咬死了,不給他機會。


    他隱瞞了她事實,甚至在事後沒有一個解釋,她又怎麽敢繼續愛他?


    楚修宇非常懊惱,開始了大肆追求。


    送花,送包,送衣服,送首飾,送車,送店鋪……以及親自登門邀約。


    韶音麵對他時始終淡淡的,他送的東西,一樣也不收,都退了回去。而他邀約,她也不答應,被唐母逼急了,就一個人進房間裏,反鎖房門,誰也不見。


    楚修宇的追求之路非常艱難,毫無進展。而程銘的進展卻不錯,他送韶音什麽,韶音都會收,還會回送禮物。邀請韶音出去,三次答應兩次,非常給麵子。


    程銘非常得意。他看得出來,她還沒有忘了楚修宇,但他有信心將她搶過來!


    這一天,程銘送韶音回家,正撞見唐家樓下等著的楚修宇。


    看著他們並肩而來,韶音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跟程銘說話,楚修宇驚愕得瞪大了眼睛!


    震驚,愕然,不敢置信,漸漸的還有幾分憤怒!


    “請楚總盡快解除婚約。”看著大步走到麵前,準備開口質問的男人,韶音淡淡地說。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像一根針,紮破了楚修宇滿胸的怒氣。


    他傷心,又有些慌張:“不可能!”


    他不可能跟她退婚,讓她跟程銘在一起!不僅如此,他怒視著程銘,簡直恨不得將他打一頓!


    一把捉過韶音的手臂,將她強勢地扯進懷中,他霸道又強硬地說:“不可能退婚!你不要想了!”


    他有錯,他會改。


    但他絕不可能放手!


    “你很忙,不能常常陪我,但程銘可以。”


    “程銘溫柔有趣又體貼,懂得很多,跟我也談得來,我跟他在一起時,不用看著他忙,自己隻能打遊戲來打發時間。”


    “他沒有騙過我。”


    “沒有傷害過我。”


    “沒有一個瞧不起我,當麵罵我不要臉,背地裏跟人嘀咕我,還從不認真道歉的兄弟。”


    韶音不掙紮,就這樣偎在他懷裏,仰頭看著他,一字一句說道:“你拿什麽跟他比?”


    心裏像被人捅了一刀又一刀。


    碎成一片又一片。


    楚修宇疼得臉色發白,渾身都在發抖,嘴唇張翕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微弱的聲音勉強擠出。


    我在你心裏就那麽差勁?


    但是話還沒問出口,理智已經回答他,是的,她說得一句都沒錯,他哪哪都比不上程銘。


    就連約她出去,他都是兩三天出現一次,更別提其他。


    他看了看程銘,隻見一張挑釁的麵容。再看看懷裏的韶音,她一臉漠然,毫無情感波動的眼神像是冰冷的刀,直直剖進他心裏去,仿佛在疑問,他配嗎?


    一瞬間,心中有什麽轟然倒塌。


    本就脆弱的建築,再也支撐不住,變成一片廢墟。


    原來是真的。


    他真的失去了愛情。


    *


    楚修宇沒有再糾纏韶音,並且利落地退了婚。


    退婚後,他染上了酒癮。


    白天工作,晚上便一個人喝得醉醺醺的。


    喝醉後,他就去韶音曾經住的房間。他沒讓傭人收拾,那裏依然是她睡過的被褥,仿佛殘留著她溫軟香甜的味道。


    不過半個月,他就瘦了兩圈,眼神不再如以往銳利如鷹隼,而是漠然又頹廢,好似失去了快樂的能力。


    孟辭川看不過去,一天來到楚家,奪過他手裏的酒瓶,罵道:“你振作一點!”


    “不就是個女人嗎?”


    “天下何處無芳草?大丈夫何患無妻?”


    “那就是個騙子!我早告訴過你!退婚了才好呢!”


    聽到最後一句,楚修宇的目光直勾勾地盯住他,忽然揮起一拳,朝他臉上打過去:“不許你說她!”


    她不是騙子!


    如果說她圖別的,可是他送她的東西,她都沒要!


    當初她住在楚家時,他送她的衣服、首飾、包包、鞋子等,她全都沒拿走。他派人給她送去,她又退回來了。


    爺爺送她的那套價值不菲的鑽石首飾,她沒有要。


    他送她的別墅,她也沒有要。


    “房產證上寫的她的名字!”孟辭川怒其不爭地說,“她要不要房產證,有什麽意義嗎?!”


    楚修宇怔了怔,但很快又坐倒在地上,低著頭出神。


    口中喃喃:“都是我的錯。”


    他冷落了她三年,她剃頭挑子一頭熱,他傷害了她三年,而她全無怨言。在他殘廢後,她體貼入微地照顧他、陪伴他。


    但他卻騙了她,還在兄弟一次次損她顏麵時,沒有替她撐腰。


    楚修宇不是不怪孟辭川,如果不是孟辭川常常在他耳邊嘀咕,“那個女人”來“那個女人”去,天天一副嘲諷輕蔑的表情,張口閉口就是:“她配嗎?”“她不配!”“她也配?”他說不定不會嫌棄她三年,他們早就好上了!


    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她走了,再也不回頭。


    可他再怪孟辭川,最責怪的人卻是自己。孟辭川說什麽,他可以不聽,他有自己的分辨力。事情落到這一步,怪誰?


    怪他自己。


    重新打開一瓶新的酒,閉上眼睛,仰頭灌下。


    孟辭川看著他頹廢的樣子,又氣又怒。是,事實證明他對了,楚修宇就是被那個女人報複了。可是現在看來,他倒寧願那個女人一直騙他,至少他高高興興的!


    次日,他便約了韶音出來。


    “怎麽是你?”來到朋友說的地方,卻沒有看到朋友,而是看到了孟辭川,韶音故作驚訝地道。


    孟辭川冷著一張臉:“是我!”


    他的電話被韶音拉黑了,根本打不進去,想也知道,約她出來肯定被拒絕,於是使了點手段。


    “你究竟在搞什麽?”他劈頭蓋臉一頓訓斥,“你想要什麽,是宇哥不能給你的?你為什麽離開他,跟程銘鬼混到一起?你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


    程銘虐貓、暴力的事,藏得很嚴實,得益於他這個人還蠻會裝的,因此孟辭川不知道這些。


    但,程銘少年時就很風流,常常跟狐朋狗友們胡混玩女人,卻是有些風聲的。


    “嗬!”韶音頓時笑了,“那我倒要問問孟醫生,當時為什麽讓這麽個東西追求我?”


    “現在他追求到手了,你們的計劃行通了,怎麽卻又不高興了?”


    孟辭川毫不慚愧,反而冷著臉道:“你心裏清楚!別算舊賬!”


    那時候楚修宇還沒有喜歡上她,仍然決定讓她退婚來宣揚造勢,才做出這個安排。沒幾天,他被韶音拿下了,改了主意。因此,孟辭川稱之為舊賬。


    “真有意思。”韶音輕輕笑道,神情充滿譏諷,“覺得我不配,就費盡心機踹開我。真的踹開了,又發現我有用了,要我回去!我是顆皮球啊?”


    孟辭川噎了一下。


    隨即理直氣壯地道:“你別不識好歹!跟著宇哥,委屈你了嗎?”


    “倒不委屈,隻是委屈你的宇哥了。”韶音臉色淡淡,“你怎麽能委屈他呢?全天下人誰都能受委屈,隻有他不行。作為他的好兄弟,你可要努力一些,別委屈了他。”


    “至於我,我有自知之明,就不去玷汙高高在上的楚總了。”說完,轉身就走。


    孟辭川叫不住她,十分氣惱。


    但令他氣惱的還在後麵。


    韶音走後,就給楚修宇打了個電話:“管管你兄弟!”


    她聲音又冷又凶,好似很生氣的樣子,一下子揪住了楚修宇的心。很久沒聯係,她忽然的來電,像是一滴甘霖降落在龜裂的大地上,令楚修宇整個人都萌生出了一絲生機。


    但,還沒等他來得及辯解,電話就掛斷了。


    再打過去,就打不通了。


    他被拉黑了。


    楚修宇一顆心痛得難受,立刻給孟辭川打電話:“你做了什麽!!”


    “我去問那個女人,”孟辭川懊惱道,“誰知道她一點都不識好歹!宇哥,你是不知道,她的態度有多囂張——”


    楚修宇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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