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取代自己,承受了趙淮葉的寵愛。池初曉隻想一想,就心裏不舒服。


    見她不說話,韶音便接著往下講:“他脾氣很不好,隻能哄著。你懂吧?”


    池初曉繃著臉,僵硬點頭。


    “前些日子,我跟他吵架了,一氣之下跑出宮來。”韶音往後一倚,靠在椅背上,口吻帶著幾分散漫:“他沒有病重,那是為了逼我回去,他裝出來的。”


    池初曉聽了這話,火氣陡然衝上頭腦!


    她幾乎是逼視著韶音,尖銳地道:“你怎麽知道他是裝的?萬一他真的病了呢?”


    韶音挑挑眉,說道:“我有我的消息來源。”


    池初曉不說話了。


    麵上不大好看。


    她雖然從趙淮葉身邊逃離,不代表她不愛他。正相反,她很愛他,隻是不能跟他在一起罷了。


    想到他將對她的愛,都灌注在別的女人身上,她非常非常難受!


    “你要進宮嗎?”韶音忽然問道。


    池初曉聽到這句,頓時渾身一僵!


    肉眼可見地往後縮了一下!


    韶音笑了笑,慢悠悠地繼續開口:“如果你要回到他身邊,我就不出現了,將一切還給你。我攢了些銀兩,這就去投奔我的親戚,走得遠遠的,過平靜的日子。”


    說到這裏,她笑了下,又道:“你知道的,他可不是什麽好伺候的人。”


    池初曉心底浮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拒絕。


    如果她願意回去,當初就不會逃出來。


    她想到逃出去之前的日子,囚禁、束縛,他將她困在一方小小天地中,輕易出不去,隻能待在宮裏,能做的事情少之又少,日子極其乏味。


    日後,他若要立後、納妃嬪,她的地位會是怎樣?一旦失寵,難過的日子可能都不會有,她直接就失去了性命!


    何況……


    池初曉抬頭,看了看對麵悠然續茶的女子,她與趙淮葉大吵一架跑出來,趙淮葉甚至用病重哄她回去,但若她真的回去了,日子必然不會好過,趙淮葉還不知如何發作。


    池初曉極明白他,想到可能有的那些手段,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對了。”韶音想到什麽,眉頭微挑,對她說道:“當初在獵場,你逃出來後,趙淮葉就把放走你的侍衛全都殺了。”


    “咚!”池初曉手邊的茶杯倒了,茶水流了滿桌,甚至滴答滴答的落在腿上,她慌得不知怎麽是好,無措地扶扶杯子,用手去抹茶水,臉色煞白,手抖得不像話。


    韶音打量她兩眼,微微笑了,安慰道:“你別擔心,我讓他補償了那些侍衛的家人。”


    池初曉神色慘然:“補償?什麽補償能讓人活過來?”


    “什麽補償也不能。”韶音搖搖頭,又補充了一件事情,“所以,有個侍衛的妹妹不甘心,傾家蕩產,買了個宮女的身份,混進了宮裏,對我下藥。”


    “沒錯,就是之前趙淮葉勞師動眾求藥的事,因為我中毒了。”她頓了頓,看向池初曉問道:“你猜,那個小姑娘最後如何了?”


    池初曉的嘴巴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開,反複如此,臉上的痛苦之色愈發濃重。


    她不用猜。


    以趙淮葉的脾氣,肯定又殺了很多人。


    那些人,都是因為她而死。


    “你若要回去,我立刻退出。”韶音很幹脆地道,“你才是池昭儀,我不會跟你搶。”


    “那麽,你考慮好了嗎?”


    池初曉低著頭,緊閉雙眼,淚珠滾滾而落。


    死了那麽多人。


    她沒有辦法再麵對他。


    她哭了很久。


    半個時辰後,她終於止了眼淚。抬起紅通通的眼睛,看著對麵那張與自己一般無二的麵孔。嘴唇張了張,臉上漸漸露出為難之色,但還是嚅囁道:“你,你對他好一點。”


    趙淮葉很可憐。


    他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不懂得。他不懂得如何留住心頭所愛,沒有人教過他。往後,如果有人教他,有人包容他、陪伴他、愛惜他,那麽他不會再如此殘暴,會是個很好的愛人。


    雖然很舍不得,心裏很難受,但池初曉不可能回去了,於是寄希望於麵前的女子。


    韶音聽罷,眉頭微挑,神情有些意味深長:“池姑娘,你自己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強求別人了。”


    池初曉臉上驟紅!


    狼狽地站起身,逃也似的離開了。


    韶音笑笑。


    悠悠然又為自己續了杯茶。


    池初曉加入不加入,都會很好玩。


    抓起一把瓜子,掌心微微用力,頓時瓜子殼“劈啪”爆開,全都裂成兩半,無一例外,均勻極了。她攤開手心,吹了吹,瓜子殼紛紛掉落,隻留一掌心的瓜子仁。


    她自己吃了一半,給了灰灰一半。


    吃完後,韶音站起身,撣了撣衣角,往外走去,嘴角彎起少許弧度。


    她要回宮了。


    第173章 恩人14   累不愛。


    韶音悄悄溜進宮。沒有回承福宮, 也沒有麵見趙淮葉,而是假扮成一個小宮女,混進宣明殿,行侍奉之事。


    這一日, 趙淮葉吃了藥躺在床上休息。睡得昏昏沉沉之際, 隱約感覺到有人撫摸自己的臉, 猛地睜開眼睛,淩厲逼人的目光迸射出去。


    隻見床邊坐著一個小宮女, 麵容秀美絕倫,神情憐愛,此刻淚光漣漣地看著他。


    看清她容貌的一刹那, 趙淮葉的瞳孔猛地縮緊,身體先一步反應過來!


    閃電般伸出手, 抓緊了她的胳膊!


    “阿曉!”


    剛剛醒來的身軀, 還沒有全部蘇醒, 況且他病了許久, 身體脆弱得厲害,隨著這一聲大喊, 喉嚨和肺部頓時傳來不舒服的感受, 令他頓時咳嗽起來。


    但他的手指卻愈發收緊了,牢牢握住那一截綿軟的手臂。


    手掌下清晰的感觸, 令他明白過來,不是做夢, 不是幻覺, 是阿曉回來了!


    激動之下,他立刻坐起,兩隻手都伸出去, 緊緊攥住她的胳膊:“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你還是放不下我,我知道的!”


    說完,他臉色微變,強橫地將她拉進懷裏,狠狠抱住,力道大得幾乎將她擠碎:“我不會再讓你離開!再也不會了!”


    一幕幕畫麵浮現在他腦中,有的是用鎖鏈將阿曉困在寢宮;有的是緊閉承福宮的門,派侍衛牢牢把守;有的是喂她吃過藥,她恍恍惚惚的樣子。


    韶音坐在桌邊,慵懶地抖著腿看戲。


    雖然不知道他眼底劃過的暗光代表了什麽,但是演戲的興致卻被勾起來。


    “我做噩夢了。”她無聲張口,將劇本傳遞給灰灰,“我夢見你死了,我嚇醒了。”


    灰灰樂了,操控著幻境中的人影。


    容貌秀美脫俗的女子,此刻淚水漣漣,一下下捶著趙淮葉的背,說道:“你怎麽能這樣不愛惜身體!你為什麽不能好好對自己!”


    趙淮葉眼底一閃。原來,她是因為這個才回來。她果然是因為這個回來。他采取的手段,一點都沒錯,她就是這樣的人。


    失而複得的喜悅,以及害怕再次失去的不安,讓他抱緊了她。不知是得意多一些,還是委屈多一些,他張口說道:“如果我好好的,你怎麽會回來?”


    韶音捶他的動作緩了緩:“我對你這麽重要?”


    “當然!”他說道,“我以為你早知道的!”


    韶音便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道:“我失憶了啊,忘記了許多事情,有時候你們說什麽,我會以為是在哄我。”


    趙淮葉頓時有些一言難盡。但是想到她吃了苦頭,中毒差點死去,醒來後什麽也不記得,麵對的是全然陌生的世界,頓時不忍責備。


    不過,他有些奇怪,為什麽她一直沒有恢複記憶?禦醫開了藥,她也都吃了,怎麽一點點也沒回想起來?


    但他轉念又想,回憶不起來也好。


    “我不會哄你的。”他放柔聲音說道,“這次你總該信我了吧?”


    韶音點點頭:“嗯。”


    趙淮葉的病情開始迅速好轉。


    心事已了,他肯好好吃飯了,也好好吃藥了,自然恢複得快。


    不過,他比從前更偏執了一些,將韶音看得緊緊的,不許她離開自己的視野。不過,就算他不要求,韶音也不跑。


    不僅不跑,還會體貼照顧他。


    比如讓他坐在床上,她喂他吃飯:“啊~小狗吃飯啦!”


    “……”


    趙淮葉額頭青筋突突地跳,每當這時,都會有種一言難盡的感受。有心讓她不要如此,但是看著她含笑的麵容,想到她剛剛主動回到他身邊,頓時不忍說了。


    但韶音卻變本加厲,喂飯喂到一半,會忽然舉起勺子,笑著說道:“小狗想吃飯哦?那要跟主人怎麽說?”


    “阿曉,不要如此。”趙淮葉忍著不適和羞惱,盡量板起臉,又不讓自己看起來太凶。


    韶音搖搖頭:“不對,小狗不是這樣說話!”


    趙淮葉頓時頭疼不已。他不明白她怎麽會變得這樣,明明之前不這樣的?或許那次中毒,不僅僅令她失憶了,還毒壞了她的腦子。


    他不肯配合。他乃一國之君,豈能動不動就“汪汪汪”哄她開心?


    韶音催促了他幾回,見他始終冷臉不悅,便撅起嘴來,賭氣地將飯碗塞他手裏:“哼,你自己吃吧!”


    本來很溫馨的喂飯,吃到最後,落得大家都不開心。趙淮葉自己吃著飯,隻覺索然無味,很沒意思。


    偏偏韶音似乎來了興致,一次又一次地重複逗弄。而且,她仿佛記性不好,明明之前每次都落得不愉快的結果,她卻樂此不疲:“來,小狗,跟主人說你想吃飯!”


    趙淮葉不肯配合,兩人沒少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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