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沒有跟姐姐決裂,現在就不會無依無靠。


    如果當初她發現母親的真麵目時,沒有嘴硬地讓姐姐將母親接走,而是承認當年的過錯,求取姐姐的原諒,她現在一定不會如此孤單。


    她太孤單了。


    吳靈惜的愛,再也不能讓她感到溫暖。她隻覺得可怕,陰冷而束縛,那就像是蜘蛛吐絲結成的網,又像是毒蛇吐著的信子。


    “瓊瓊啊,媽找了一個離過婚帶著孩子的男人,你不是不想生孩子嗎?正好那個男人有孩子,不用你生了,你覺得這個——”


    她沒說完,就被沈瓊大聲打斷了:“不好!不好!統統不好!”


    她眼珠子都紅了,神情近乎瘋狂地看著吳靈惜道:“我不想結婚!不想!你為什麽非要我結婚!當初害了姐姐,還不夠嗎?姐姐都不認你了!你怎麽會覺得你這麽對我之後,我還會認你?!”


    瘋狂嘶喊出聲後,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吳靈惜嚇到了。


    “瓊瓊……”


    “別喊我!”沈瓊一揮手,製止她的話,神情逐漸變得冷漠,“我受夠了!你永遠也不會覺得自己錯了!你從來不會聽我們的聲音!你覺得、你想、你認為!你從來不接受不同的意見,不聽我們說話!害了一個又一個!姐姐不認你,是對的!我也不會認你了!”


    說完,衝進房間,開始收拾行李箱。


    她要搬出去,離開這裏,離開吳靈惜身邊,自己一個人生活。再孤孤單單,也比生活在吳靈惜的窒息下好!


    “瓊瓊!媽錯了!媽錯了!”吳靈惜進去攔她,因為阻攔不住,像個小孩兒一樣,幼稚地撒潑、奪取,甚至坐在地上抱住她的腿大哭。


    沈瓊也哭了:“你知道錯了?你以後不給我介紹男人了?我一輩子不結婚,你也不會再念叨我一句了?”


    吳靈惜哭著搖頭:“媽不說了!不說了!”


    再說下去,小女兒也要失去了。


    沈瓊淒愴地笑了一聲,卻道:“那你能管住自己的臉,不讓臉上露出失望嗎?你能管住自己的眼睛,不讓眼睛裏流露出歎息嗎?你能管得住自己的心,打心底認為不結婚也沒什麽嗎?”


    否則,她隻是嘴上不說,又有什麽用?家庭氛圍還是一樣,沒有絲毫變化啊!


    吳靈惜這下隻是嗚嗚地哭了。


    她拚命搖著頭,想說她可以,她怎麽都行,瓊瓊不要離開媽。


    但是她說不出來。女兒會這麽問,顯然看透了她,也不會再相信她。


    沈瓊低著頭,眼淚掉得洶湧。


    她何嚐想拋下媽媽。


    她也曾想做個孝順的女兒,一輩子孝順媽媽,她們過得幸福又快樂。


    但……


    就當她懦弱吧。她做不到孝順吳靈惜,以吳靈惜要的方式。


    “我每個月會給你打錢。”


    扯不動行李箱,沈瓊索性放棄了,隻帶著證件和手機,大步走向門外。


    “瓊瓊!!”吳靈惜撕心裂肺地哭喊。


    然而沈瓊頭也不回。


    *


    韶音從灰灰那裏聽說了。因為吳靈惜哭得暈厥過去,情況不大好。


    韶音替她打了個120電話,就沒管了。


    她手裏有錢。韶音每個月會給她打錢,從今往後沈瓊也會給她打錢,一個年紀不大又有錢的老太太,是不用人管的。


    至於她的精神需求、感情需求?


    抱歉,給不了。


    韶音繼續往小地方鋪業務。她並不往大城市裏鋪,因為大城市相對文明、規範,比如沈瓊,她靠自己的力量就解決了困難。


    陸明霄又等了她兩年,仍然不見她回心轉意,也就認了。


    他這幾年跟著韶音,看到許多不好的事情,他理解她的決定,不再執著於領證。隻不過,對於孩子,還是有些執念。


    “我們可以養隻貓咪。”韶音對他說,“它除了不能繼承我們的家業,哪裏不好?”


    於是陸明霄養了隻貓。


    沒過多久,又養了隻狗。


    然後一發不可收拾。養了布偶想養英短,養了大橘想養加菲,養了哈士奇想養薩摩耶,養了柴犬想養泰迪……


    他再也不稀罕孩子了,沉浸在當鏟屎官的快樂當中。


    沈瓊離開了公司,跳槽去另外的企業,並很快遷往了其他城市。


    她拋下了包袱,再也沒有牽掛,一心一意拚事業,她的努力沒有白費,成功成為行業內的標杆人物,一如青春時的願景,她事業有成。


    但她一直沒談戀愛,也沒有結婚。每年會往韶音的基金會捐款,私下裏悄悄關注她的消息。


    她沒有聯係過韶音。她很想獲得姐姐的原諒,想對她道歉,但她同時又知道,太晚了,已經太晚了。經曆過短暫扯皮離婚的她,都對婚姻深深恐懼,何況是當初孤立無援的姐姐?她得不到姐姐的原諒了。


    她同時又隱隱怨恨吳靈惜,因為吳靈惜當年總說“為你姐姐操碎了心”“她天天剜我的心”“我造了什麽孽哦生了這麽個不省心的東西”。


    如果不是她總這樣說,沈瓊也不會對姐姐的偏見那麽大。她那時天真得近乎於蠢,她怎麽想得到,母親的抱怨竟是可笑的,不假思索的,就信了母親。


    她後來也沒去看過吳靈惜,隻是每個月給她打錢,逢年過去會打個電話罷了。


    吳靈惜後來還是回到了j縣。兩個女兒都不要她了,小女兒也不在b市了,她還留在這裏幹什麽?回到j縣,住進了曾經的家裏。


    她找不到小女兒,但大女兒的工廠在這裏,於是會去工廠轉悠。她這時的精神狀態已經不大好了,但還記得自己是怎麽被女兒拋棄的,於是見到男人打女人,就會衝上去跟對方撕打:“誰讓你打老婆!打老婆的人都該天打雷劈!”


    一般人不跟她計較,但也有人混不吝,衝她出手。


    吳靈惜被撞到馬路牙子上,腦袋磕破了,被人送去醫院。她醒來時,就見到大女兒坐在床邊,眉眼平淡地看著她。


    她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但韶音對她說道:“你閑得沒事,去我那當門衛吧。”


    工廠時不時會有男人、婆婆媽媽之輩來鬧事,吳靈惜要是閑得沒事做,韶音給她找活幹。


    “好,好,媽去!”吳靈惜連忙點頭。


    看到了大女兒,還跟大女兒說上了話,她分外振奮,精神狀態又好起來了。去了韶音的工廠,平時不用她做什麽,但是隻要有人來鬧事,她就往地上一坐,撒潑大哭。


    她恨啊!


    此生最恨的就是男人!


    如果不是可惡的男人,她兩個女兒怎麽會跟她離心?


    吳靈惜一開始是真情實感地哭,後來發泄得多了,就沒那麽怨憤了,而且大女兒偶爾會提著吃的去家裏看她,她就難過不起來了。於是,她漸漸從情感宣泄派變成了演技派,不僅僅幫忙守大門,還會跟著趕場子,需要罵架的時候就擼袖子上。


    她上了年紀,一般人不敢跟她橫,效果比小年輕強多了。


    後來還收了兩個幹女兒。


    六十歲那年,韶音卸下身上的擔子,將職務和財富都轉出去,隻留了一點養老錢。


    然後跟陸明霄去領了結婚證。


    “浪漫嗎?”她問陸明霄。


    談了三十年戀愛,在老年時領了證,浪漫嗎?


    “浪漫。”陸明霄點點頭。


    “驚喜嗎?”她又問。


    “……驚喜。”陸明霄回答。


    兩人牽著手,沿著落滿櫻花的平坦小道,迎麵徐徐吹來含著春天氣息的清風,兜裏揣著新鮮出爐的結婚證,滿麵笑意地緩緩走遠。


    第224章 嫡姐1   你怎如此惡毒!


    上個世界成績不及格, 灰灰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男女主的感情線都崩了,能及格才怪了。


    看著主腦的評定,它一點都不心慌。它現在手裏有糧,上上個末世的任務世界, 它把自己喂飽了, 有那麽多的餘糧, 它簡直都不知道怎麽花!


    再看看它的任務者,真是太寒磣了, 總績點還不到三位數。


    她太浪了,做任務全憑心情,從不管結果如何。別的係統家的任務者, 都很用心地做任務、賺績點,從係統商城獲取各種資源, 或者給自己求得一次重生的機會。韶音就不, 她好像完全不在乎。


    “親親, 你不想要一具身軀嗎?”灰灰好奇問道。


    她是一團遊魂, 沒有身軀的那種,以通俗的目光去看, 她已經死了, 是沒有軀殼保護的靈魂體,用不了多久就會魂飛魄散了。


    韶音完全不想要。


    要身軀幹什麽?有什麽用?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身軀?”她淡淡說道。


    灰灰驚訝, 整個人頓時半坐起來:“什麽?你有身軀?!”


    那她豈不是……沒死?!


    是活著的生靈?!


    灰灰頓時嚇到了,它們係統很少會綁定活著的生靈, 一是不被允許, 二是死掉的生靈才更容易被控製。


    “或許吧。”韶音道。


    她答得含糊,然而灰灰絲毫沒有安心,整個人難得的焦慮起來:“那怎麽行?那我豈不是犯規了?我是不是要被懲罰了?不, 不要……”


    它嘀嘀咕咕個不停,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害怕任務失敗,被係統回收報廢的時候。


    但它到底長進了,經曆多次任務的它,很快就鎮定下來:“就當我沒問,就當你沒說,壓根沒有這回事,不知者無罪,我什麽都不知道。”


    它冷靜地刪掉這一段代碼。


    “你怎麽知道,你之前沒刪過呢?”韶音忽然來了一句。


    灰灰一愣,隨即整個人打了個冷戰!


    “哈哈哈!”韶音頓時爆笑。


    灰灰惱羞成怒,忿忿按下“刪除”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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