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也走吧。”韶音說道,轉身上了馬車。


    小丫鬟仍然不解,為何夫人要同肅陽侯世子夫人那般說話,兩家還是親戚不是嗎?


    但主子一定有她的道理,於是乖覺的閉緊嘴巴,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問。


    韶音到家時,正聽到小廝慌張張迎上來道:“夫人,老爺病了!”


    “什麽?”韶音訝異道,“怎麽回事?清晨還好好的,怎麽忽然病了?”


    “不知怎麽,有些著涼了。”小廝說道。


    韶音聽到這樣的消息,當然就沒精力追究花圃被清空的事,視線隻匆匆一掃,便快步邁進了屋裏:“敬之,你怎麽樣了?”


    趙淵辭是自己待在屋裏,熄了炭盆,脫了衣裳,硬生生把自己凍病的。


    他心裏想著,當初那人弄壞了花,哭得停不下來,她費盡心思地哄那人。現在他病了,她會不會也溫柔備至地哄他?


    “不舒服。”他低啞地咳著,吃力地坐起來,臉上紅紅地望著韶音。


    韶音擰了擰眉,轉頭問伺候的人:“請大夫了嗎?”


    “回夫人的話,已經請過大夫了,也開了藥。”小廝回答道。


    韶音又問:“煎藥吃過了嗎?”


    小廝猶豫了下,看了眼趙淵辭,又收回視線,小聲答道:“煎了,但是老爺不吃。”


    “再去煎。”韶音道。


    趙淵辭頓時心花怒放!音音也要哄他了!


    “藥很苦,我不想吃。”他垂下眉眼,掩住眼底的快樂,滿是埋怨地道。


    韶音便道;“良藥苦口,不吃怎麽行?你想想我,三天兩頭吃避子湯,不也沒抱怨過半句?”


    趙淵辭:“……”


    “…………”


    灰灰頓時忍俊不禁:“哈哈哈哈哈!”


    懟完女主懟男配,她怎麽這麽優秀呢?


    趙淵辭的確噎得不行。三天兩頭,是說他要的頻繁吧?但這已經是他克製了又克製了。


    “我想讓音音喂我。”最終,他沒再耍手段,老老實實地撒嬌道。


    韶音沒有拒絕他:“好。”


    待藥煎好,便一手端碗,一手拿勺子,一口一口喂給他喝。


    隻要他不覺得苦,那就這樣喝。


    趙淵辭苦得都要咬舌頭了,但是又舍不得被她哄的機會,於是硬著頭皮,一勺一勺吃著苦藥。


    “音音陪我說會兒話吧?”吃完了藥,他又拉著她的手道。


    他就是嫉妒畫中那人被她花心思哄過。尤其現在病著,更是增添了幾分任性,仿佛隻要她拒絕,他現在就能跟她使氣。


    “好。”韶音沒拒絕他,坐在床邊,說起了賞花的事。她沒提李雁回,隻說些平平常常的事,約莫有一刻鍾,趙淵辭便上下眼皮打架起來。


    韶音漸漸收了聲,待他徹底閉上眼睛,便輕輕收回自己的手,為他掖了掖被角,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一連三日,趙淵辭都在吃藥和昏睡中度過。


    他生了病,沒去上差,請了病假在家。本想跟妻子過幾日甜甜膩膩的生活,誰知他身子不爭氣,吃了藥就犯困,一天下來,醒著的時候不多。


    而三日後,他的病徹底好了。


    “唉!”他暗暗歎氣。


    白白挨了一場凍,結果……就這!


    轉眼,便是三年。


    韶音與趙淵辭成親三年了。


    他待她一直不錯,落在別人眼中,便是琴瑟和鳴,恩愛非常。至少,現在京城一提到恩愛兩字,總會想到他們夫婦。


    不過,因為韶音一直沒有懷上孩子,背地裏不少人說她閑話。


    有人說:“趙淵辭現在待她寵愛,又能如何?她不能生,早晚落得冷落休棄的下場。”


    有人羨慕:“祝氏不能生,趙大人待她尚且這般好,她真是有福分的人。”


    還有人暗暗不忿:“不過是隻不能下蛋的母雞,憑什麽讓趙大人待她這般寵愛?”


    江城也數次來信,詢問情況。


    這一日,趙淵辭下差回家,剛走進院子裏,便見著兩名溫柔貌美的女子碎步向他走來,躬身道:“見過老爺。”


    他腳步一頓,和煦的神情瞬間落下,兩邊一掃,隨即看也不看兩人,直接往屋裏去了:“那兩個是什麽人?”


    韶音坐在榻上,正在看一本閑情逸致的話本,聞言抬起頭道:“江城那邊送來的。”


    “什麽?!”趙淵辭睜大眼睛,臉上盡是愕然,漸漸轉為一言難盡。他在她身邊坐下來,握了握拳,“母親怎會如此?!”


    但老太太的想法也好理解。兒媳嫁進來三年,一無所出,她關心兒子的子嗣,有什麽問題嗎?


    因此,韶音沒答他的話,隻是低下頭去,繼續看起了話本。


    趙淵辭碰了碰她,眼神微沉:“你欲如何處理?”


    “這是母親送給你的,你自己處理。”韶音頭也不抬。


    趙淵辭心裏更是不舒服了:“你不為我處理?難道你希望我收了她們不成?”


    韶音便抬起頭來,看著他說道:“你若想收,我不攔著。你若不收,那便處置了,並給母親回一封信。”


    她說得如此有條理,絲毫不摻雜意氣,令趙淵辭一顆心冷冷的、木木的。


    他表情木然地看著她,唇抿緊了。


    一肚子話想要說,好些句話想要問她,全堵塞在嗓子口。


    沒有必要問。但凡她心裏對他有一絲絲喜歡,此刻就不會如此平靜、從容。


    她根本不愛他。他已經愛上她了,但是三年過去,她對他仍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意。


    想到這裏,趙淵辭心裏便悶痛難當。過去的三年,他一直告訴自己,她心裏有他。她會在他生病時哄他,會在他回到家時上前迎接他,日常跟他說笑鬧趣,從不對他藏心事,房裏也很如意。他以為,她已經喜歡上他了。


    況且,他暗中調查了她可能認識的人,並沒有發現一位青梅竹馬,是跟她一起學棋藝,被她送過花種,又愛哭的人。


    他沒有找到那個人,一度以為她是胡說的,是為了不甘示弱、以此跟他公平相對,所杜撰出來的虛幻人物。


    但是現在,有沒有那個人都不重要了。因為沒有那個人,她也不喜歡他。


    趙淵辭繃著臉,起身出去了。


    不過一刻鍾,便回來了,重新在她身邊坐下:“我已使人將她們送回去了。”


    “嗯。”韶音點點頭。


    她仍舊在看話本,平靜得好像他隻是跟廚子說了一句,今晚不吃茄子。


    趙淵辭心中又怒又疼,好不傷心。


    是夜,他纏著她良久,事後擁著她說道:“明日,避子湯便停了吧?”


    不等韶音答話,他又道:“我已是二十有六。”


    “那兩個雖然送回去了,但若是一直無子,隻怕江城那邊還會送人來。”


    他說了這麽多,其實就是想要子嗣。除了說出口的原因,還有一些說不出口的原因。比如,她究竟是不是心裏念著別人,才不肯給他生孩子?倘若生了他的孩子,她會不會喜歡上他?


    這次,韶音沒有拒絕:“好。”


    “你同意了?”愣了一下,緊接著趙淵辭驚喜地道。


    韶音點點頭:“嗯。”


    “音音,你真好!”趙淵辭喜不自勝,一時興致又起,拉著她折騰起來。


    事後,想到她明日不會再飲避子湯,他高興極了,掌心覆在她小腹上,溫柔地說道:“我去年的考評仍然是優,今年升遷變動,當是順利。”


    “甚好。”韶音說道。


    趙淵辭已經喜不自勝了,甚至開始給孩子起名字。與此同時,李雁回的日子不太好過。


    劇本上有這一段,世子藏了名貌美外室,被李雁回發現了,非常傷心。但這件事是個誤會,那外室也並不是世子的外室,而是他受人所托,暫時照應幾分。


    這件事牽扯到一些人和事,世子不能對她說清楚,惹得李雁回非常傷心,兩人便生了嫌隙。


    過一段時間,這個誤會是能夠解開的,隻是在那之前,李雁回的日子頗不好過。


    她總是會想起表哥,會不自覺拿丈夫跟表哥相比。想想表哥與表嫂的恩愛,再想想自己日日算計、身心交瘁、丈夫背叛的日子,隻覺得痛苦極了。


    身邊的丫鬟便勸:“夫人別動氣,世子原非那樣的人,此事定有隱情。”


    “能有什麽隱情!”李雁回冷笑道。


    丫鬟便改說道:“世子對夫人素來尊重敬愛,哪怕一時被外頭的狐狸精勾了魂兒,早晚也會回頭,再回到夫人身邊,夫人又何必動一時之氣?”


    李雁回毫不動容,臉上一片灰心。


    她日日如此,府上氣氛壓抑得緊,作為她的貼身丫鬟,隻得變著法兒地開解她:“遍尋整個京城,也沒有比夫人更體麵的了。旁的不說,隻說咱們家趙三爺,他的家世可不如咱們世子,再說他疼愛祝氏又如何?那祝氏又不能生。在外麵風頭無兩,人人誇讚,可關起門來,誰又知道呢?”


    李雁回麵上微動。


    丫鬟瞧見了,立刻趁熱打鐵:“人都愛麵子,在外麵如何光鮮,背地裏是不是落了牙齒和血吞,旁人又如何知道?夫人已經是咱們京城首屈一指的體麵了,何苦因著一些小事而不快呢?”


    但李雁回仍舊是不快。


    表哥和表嫂之間,好也罷,壞也罷,至少表哥對表嫂一心一意,沒有納妾,也沒有蓄養外室。


    她心情很差,在府裏頭坐不住,瞧著誰都似在看她笑話。而世子又日日不著家,愈發煩悶得厲害,賭氣起來,也出去走走!


    她命人在醉仙樓定了廂房。


    這是京城極有名的酒樓,醉魚、醉蝦是一絕。李雁回就曾聽說,表哥為了給表嫂買醉魚,那是風雨無阻,有一次京城下著瓢潑大雨,他亦奔出來買魚。


    竟這麽美味嗎?李雁回心想著,在廂房落座後,對夥計說道:“招牌菜各來一道。”


    “好嘞!夫人稍候!”


    李雁回坐在窗邊,一手支腮,出神地往外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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