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宋綿思之所以要住在這個院子,也有另外一個原因。


    宗維新他們是被人蓄意縱火燒死的,死了後都不明不白,搞不清楚是誰害死他們的,為此才逗留人間,這四個人上輩子教了她不少,還替她解決了不少麻煩,因此,宋綿思覺得,這輩子定然不能讓他們的悲劇重演。


    “那就這麽定下來吧。”旁邊那老太太中氣十足地說道,“我這街道主任就做個見證。”


    “嘿,可把你牛的,當個街道主任了不起啊。”趙三撇了撇嘴,說道。


    老太太許招娣斜了他一眼,“是沒什麽了不起,不過是為人民服務,但總比某些人連個環衛工的工作都沒搶到的強。”


    許招娣說完這句話,趙三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樣,一下子蹦了起來,他嘴上說道:“我是沒搶到嗎?我是不想去,人家北冰洋汽水廠請我去當廚師,我都沒答應。”


    “喲喲,可把你給厲害的。”許招娣道:“你是沒答應嗎?你是去不了。”


    “你!”趙三氣得老臉通紅,許招娣叉著腰,道:“我怎麽了 ,你說啊。”


    “我不和你一般見識。”趙三氣衝衝地甩了下手,一頭鑽進廚房裏,高聲道:“中午我不做拔絲地瓜了!”


    “好你個趙三,你耍無賴啊。”許招娣一下不樂意了,擼起袖子就要進去找趙三評評理。


    宗維新連忙攔住她,“許妹子,咱們這還有正經事呢。”


    許招娣一愣,看向宋綿思,一拍腦袋,“哎呀,我怎麽把正事給忘了。“


    宋綿思是哭笑不得。


    簽了合同,一邊一份,許招娣這人熱情,招呼宋綿思道:“姑娘,要不你就從中午起和我們一塊吃飯得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宋綿思沒推拒,她也想嚐嚐趙三的廚藝。


    上輩子趙三沒少吹噓自己的廚藝多牛,說什麽是學自禦膳房的大廚師,博取眾家之長,什麽菜都能做,宋綿思是半信半疑,今兒個也想見識見識。


    離著午飯時間還有點遠,許招娣和巫瑞卿幫著宋綿思收拾了下房間。


    那房間不大不小,七八平,屋子裏空蕩蕩的,許招娣邊收拾邊說道:“姑娘,你這房間可沒辦法立刻住進來,得去買張床什麽的。你要是不嫌棄,我給你介紹下個木匠,過幾天就能給你抬張床過來。”


    這可解決了宋綿思的燃眉之急了,她立刻道:“那感情好,就是麻煩大娘您了。”


    “嗨,麻煩什麽,我也就是一句話的功夫。”許招娣爽朗大氣地說道。


    巫瑞卿掃著地,抬頭道:“什麽糊了?”


    宋綿思和許招娣愣了愣,兩人對視一眼後,忍不住笑了。


    許招娣笑著拍了下巫瑞卿的手,“我的大姐喲,啥糊了,我是說功夫。”


    “粥糊了?那可了不得,快叫趙三去把鍋拿開!”巫瑞卿拍了下大腿,急急忙忙就要往外走。


    許招娣連忙拉住她,“沒糊沒糊,我,算了,和你說不清,沒啥事。”


    巫瑞卿拍著胸口,“嚇死我了,我說老妹啊,你這說話可真是夠嚇人的。”


    許招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對宋綿思道:“這巫大姐啊,耳朵不太好使。”


    “你才耳朵不好使呢。”巫瑞卿不幹了!


    許招娣一下瞪直了眼睛,“誒,大姐你這耳朵到底是好使還是不好使?”


    巫瑞卿哼了一聲,沒搭理她,拿著掃帚繼續掃地。


    宋綿思在旁邊看得險些笑出聲來。


    她們三人把這房間收拾了一遍,房間裏倒是有個衣櫃,聞著還有一股香味,宋綿思看這衣櫃成色也不錯,也沒壞也沒蟲子,便留著用。


    房間收拾得差不多了,外頭傳來一聲“吃飯了”。


    在院子裏擺著一張桌子,趙三看見許招娣出來,就別過頭哼了一聲,衝宋綿思招呼道:“小姑娘,今兒個隨便炒了幾個菜,你湊合湊合。”


    宋綿思早已被桌上的香味吸引的移不開眼神,這哪裏還叫湊合啊。


    雖然都是家常菜,可這香味可比國營飯店的還香。


    青椒土豆絲、宮保雞丁、香椿炒蛋和醃好的白蘿卜,主食是炸醬麵,老北京的炸醬麵獨有一番風味。


    “老趙別的不說,這炸醬麵還是很地道的。”宗維新笑著說道,“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你嚐嚐看。”


    巫瑞卿和許招娣兩人已經落座,宋綿思坐在許招娣旁邊,笑道:“聞著就香,肯定好吃。”


    麵條上麵碼著青瓜絲、玉米粒、番茄,桌子中間擺著一海碗炸醬。


    將那炸醬倒在碗裏,上下攪和幾下,吸溜一口,那滋味別提多美了。


    再就著那土豆絲、宮保雞丁,這頓飯簡直沒得挑剔。


    趙三看著宋綿思筷子不停,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他看向許招娣,“你看下,人家小宋吃的多香,也就是你不識貨。”


    “王婆賣瓜——自賣自誇。”許招娣嘀咕道。


    “你要嫌棄,那就別吃我做的炸醬。”趙三伸手就要拿走炸醬碗。


    許招娣一下急了,連忙攔住他,“行了,你做的還行,成了吧。”


    聽見這話,趙三才放下炸醬碗。


    他們幾人胃口並不大,畢竟上了年紀,吃的最多的還是宋綿思,宋綿思也是頭一回知道自己胃口竟然能這麽大,那麽多東西吃下去竟然絲毫不覺得膩味。


    就連一道最普通的青椒土豆絲也是清脆爽口,蘿卜丁就更別提了,嘎吱脆還帶著股淡淡的辣味,看著普普通通,吃起來後卻是根本停不下筷子,就著炸醬麵,宋綿思愣是幹掉了兩份醃蘿卜絲。


    “綿思,你今天去哪裏了?”宋綿思剛回到宿舍,邱秀麗就來找她。


    宋綿思把背包放下,將裏麵買的驢打滾拿了出來,“出去外麵逛了逛,給你們買了驢打滾,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下午老師讓人來通知,說下下個周一的時候要評選班幹部了。”邱秀麗看了眼驢打滾,而後飛快收回眼神,拉過椅子在宋綿思旁邊坐下,“你有沒有什麽打算?”


    “班幹部?”宋綿思眼睛裏流露出興味的神色,“我是有點想法。”


    她打算競選下班長這個職位。


    擔任班幹部固然辛苦,但能夠帶來的好處也不少啊,比如在獎學金方麵,更重要的是,當了班幹部和同學們的聯係才更加密切。不是宋綿思高估她們班級的同學,這念頭大學生都是包分配,而且像她們北大的學生,那分配的地方那更別提了,都是些□□、外交部、外貿部這些重要崗位。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她們前程無量。


    宋綿思又有將來自主創業的想法,所以,結交好這些同學,百利而無一害。


    “你想競選什麽?”邱秀麗好奇地問道:“班長嗎?”


    宋綿思微微一笑,正要回答,白嫋嫋就走了進來,她身後還跟著兩個同學,瞧見宋綿思,白嫋嫋露出錯愕的神色,“宋同學,你回來了啊。”


    “嗯。”宋綿思的反應很是平淡。邱秀麗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些。


    即便邱秀麗的父母在離開之前提醒她要和白嫋嫋打好關係,認為白嫋嫋家裏有背景,將來指不定能有幫上她的時候。但邱秀麗作為一個成年人,顯然有自己的看法,白嫋嫋家裏有背景她也不稀罕,她更看重的是互相尊重。而白嫋嫋嘴上說得好聽,可行動上卻分明看不上她們這些外地人,邱秀麗家是上海的,還好一些,鍾紅和宋綿思,她壓根就沒放在眼裏。


    因此,即便白嫋嫋對邱秀麗示好後,邱秀麗也不吃她那一套。


    “剛才我在外頭聽見,宋同學也想競選班長嗎?”白嫋嫋仿佛沒看到她們的冷臉一樣,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也?這麽說你也是要競選班長了?”宋綿思反問道。


    “是啊,白同學今天下午跑了好幾個寢室,去詢問關心大家生活上有什麽困難。”後頭一個同學說道,“還幫咱們班的季浩智解決了熱水瓶的困難呢。


    熱水瓶這種東西,可不是冬天才能有急用,在夏天也有用處,畢竟從60年代滅四害開始,大家都養成了一個喝熱水的習慣,就算不愛喝熱水,那也得喝涼白開啊。


    所以,上大學啥都可以沒有,就是熱水瓶不能沒有。


    但偏偏熱水瓶這種東西又是緊俏貨,還得有工業券才能買得到,否則就隻能花好幾倍的價錢去黑市裏麵買了。


    “也沒什麽,不過是我剛好有個多餘的,就勻出來一個給他。”白嫋嫋溫溫柔柔地說道:“大家都是同學,能在一起讀書就是有緣分,我們作為本地的學生,是該多照顧照顧外地的學生。”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看向宋綿思,“宋同學,你說,是不是?”


    宋綿思微微一笑,頷首道:“白同學說的很有道理。”


    白嫋嫋看著她,兩人的眼神對視,空氣裏麵都仿佛有硝煙的味道。


    “白同學,有人找你。”外頭突然有人喊了一聲。


    打斷了白嫋嫋和宋綿思的對視。


    白嫋嫋站起身來,對宋綿思道:“宋同學,那我就先走了。”


    宋綿思嗯了一聲,看著她們離開。


    等她們走了後,邱秀麗臉上露出擔憂和著急的神色,“綿思,這白嫋嫋怎麽使出這樣的手段,說要競選班長,她竟然用這樣的小恩小惠去收買人心,也太卑鄙了。”


    “這也不算是卑鄙。”宋綿思倒是替白嫋嫋解釋了一句,她淡淡說道:“不過是正常競爭罷了,她也沒有強迫別人。”


    “你?”邱秀麗瞪大眼睛看著宋綿思,“你該不會是想認輸了吧?怎麽還替白嫋嫋說話?”


    她鼓起臉,小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不高興三個字,看著宋綿思的眼神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宋綿思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她靠著邱秀麗:“你這模樣也太可愛了。”


    邱秀麗被誇得小臉一紅,推了下她的肩膀,“誰和你在說這事了?說回正事。”


    “好,好。”宋綿思立即改口,“我沒打算認輸,不過我自己有自己的想法。”


    宋綿思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要是用小恩小惠來收買人,就想能夠贏得班長的位置,那未免也太天真了。


    “毛老師,你聽說了嘛?”剛上完第一節 課,高數老師進來就對備課的毛中愷說道。


    毛中愷手中的鋼筆頓了下,抬起頭來,一臉無奈:“你又從哪裏打聽到什麽八卦了?”


    “嘿,我這不是八卦,是關心學生。”高數老師一本正經地拉過椅子坐下,道:“你這班主任當的還不如我稱職呢。”


    “她們都是成年人了,難道我還要像幼兒園的老師一樣跟在他們屁股後頭。”毛中愷拿起桌上的保溫杯,喝了一口後淡淡說道。


    “那你聽不聽?”高數老師問道。


    毛中愷本來想說不聽,可一想起前幾天白嫋嫋鬧出來的事,話頭一轉,“你都說了,那就聽聽吧。”


    “你這人,可真是。”高數老師嫌棄地看了毛中愷一眼,“你們班不是下周一要競選班幹部嗎?你們班的白嫋嫋和宋綿思好像都想競選班長這個職位。”


    “這不就是火星撞地球了嘛?”劉淑敏插了一句話。


    “那可不。”高數老師道:“我聽說周六日兩天,白嫋嫋到處跑,在幫同學們解決問題和困難呢,一看這陣仗,就是勢在必得。”


    “那宋綿思做了什麽?”劉淑敏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高數老師沉默了下來。


    劉淑敏和毛中愷兩人一愣,劉淑敏像是意識到什麽,吃驚地說:“她不會什麽也沒做吧?”


    “畢竟白嫋嫋比較有優勢。”高數老師攤開手,無奈地說道,他是比較偏向於宋綿思的,可是這回贏麵似乎是白嫋嫋比較大,白嫋嫋家裏是北京本地的,又有權有勢,有什麽麻煩也能輕鬆解決,宋綿思能力是強,可是,條件卻是跟不上。


    “這麽說,你看好白嫋嫋了?”毛中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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