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濕的地牢,這一次的囚犯,換成了她。


    雙手被張開緊綁在刑架上,粗硬的麻繩緊緊勒進嬌嫩的手腕,勒出一道血痕。烏黑的長發因暴力的拉扯而披散開來,令蒼白的臉頰更顯淒美。


    “說,你把莫炫藏在哪?”伴隨著粗野的聲音,一道令人心悸的鞭子破空之聲在滿室激蕩。


    “你們……永遠都找不到他的。”莫馨言強忍痛楚,淡淡笑道,無畏地望著眼前這個滿臉橫肉的護衛,還有……站在護衛身後的那個無情冷絕的男子。


    無所謂了,生,或是死,都無所謂了!


    長鞭如毒蛇一般朝她迎麵撲來。“啊!”因無法忍受的撕裂般的痛楚,她發出一聲慘叫,與此同時,身上自左肩到右腹,衣帛應聲而裂,滲出一道血痕。


    “說是不說?”那護衛手持長鞭,大聲道。


    回應的是一雙沉默的眼睛,卻有著沉默的無畏。


    江淩暗自握緊了拳頭,本因她怵目驚心的傷口而心中一緊,隻等她說出哀求的字眼,便有意放過她。但最終卻因那眼中倔強的不屈服而突然怒氣大盛。為什麽事到如今,她還是露出那樣的眼神,就像一朵怎麽也不肯隨風飄蕩的殘菊,明明已是凋零的生命,卻仍固執地在枝頭留有餘香。誠如他第一眼所看的那樣:絕美、清純、高貴而聖潔!!


    為什麽,她的外表是如此柔弱,但卻有一顆他所無法征服的心?


    為什麽,她不像別的女人一樣,哭著跪著求他,隻要她肯微微學著哀求一兩聲,他就不會以如此的方式折磨她!可她自從在門口與他沉默對視後,所有的,便是這一臉的無畏,再次引發他肆虐的衝動。


    他就不信,聽不到她哀求的聲音!


    再一次,長鞭破空而來。


    “呃……”劇烈的痛楚已經抽去了她的意誌,渾身都痙攣著直冒冷汗,又一道血痕浮現在身上。眼前的人物已因痛楚而迸出的淚水一片模糊,一陣天旋地轉……


    她已經到了極限,江淩一揮手讓護衛退下,僅有兩人的地牢瞬間變得詭異幽靜,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似乎都能聽見。


    “開口求我。”江淩緩緩向她走近。


    “殺了我吧。”雖是虛弱的聲音,卻有著執拗的堅持,汗水涔涔而下,染濕了額前的黑發,他的臉龐,已變得如此遙不可及。


    “別以為我不敢殺你!”他勃然大怒,一掌拍向她身上的牢牆,轟然巨響,頓時被強勁的掌風掃出一個大洞。“信不信我隨時可以取走你這條小命?”


    他就這麽想要她的命嗎?需知這可是連她自己都不在意的東西。


    拿去吧,什麽都拿去吧!反正他早已拿光了她的一切,微薄的、不足道的、卻是她的……全部。


    蒼白的臉頰綻出一縷淡淡的輕笑,似是對生命的嘲諷,又似對死亡的釋然,業已幹裂的嘴唇微微開啟,她虛弱道:“你想要,就拿回去吧。反正這也是我……欠你的……”


    話音剛落,便被一把利劍架住了脖子。一絲針紮般的刺痛從頸部傳來,她微眨睫毛,抬起眼,最後看一眼這個她生命中最深刻的男人,閉目,引頸,待死。


    良久良久,沒有料想的疼痛。她緩緩睜開眼,發覺他的臉龐近在咫尺,不到三寸。


    “想死?沒那麽容易!”他冷冷道,一把揪住她身上的衣衫。“嘶”地一聲,化為片片碎葉。


    “痛……”她皺眉低呼,布帛與創口相互磨擦,痛得全身又是一陣冷汗。


    不幾下,衣衫便被盡數撕碎,散落一地,身無寸縷的她,仍被縛在刑架上,美麗的胴體因暴露在寒冷的空氣而泛起一層羞紅,胸口有兩道怵目驚心的血痕,就像一位呈奉於神祠祭壇上的聖女。


    “你真是學不乖。”猶如情人般溫柔的語氣,揪住她的下唇,輕輕印上那幹裂的雙唇,他絲毫沒有阻擋地進入她口中的甜蜜。


    “唔……”好溫柔的吻,她幾乎差點產生錯覺。


    “不要再試著激怒我。”他的手緩緩下移,猛地一緊,毫不留情地掐入她的創口中。


    “啊!”她痛呼一聲,慘叫被他悉數吞入口中。


    “否則,我絕對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冷笑道,毫不留情地重重撫遍她的全身上下,全然不顧觸痛她的創口,或者是故意要觸痛她的傷口,任由那鮮血染紅雙手,在雪白的胴體上,點點滴滴,塗上朵朵紅梅。


    “你是我的!”無邊無盡的黑夜中,心以揪痛的速度自深淵飛速下墜,天際邊緣,隱隱傳來,是那沉靜、冷漠而強勢的命令。


    ???


    以寬大的外衫嚴嚴實實包裹住那具誘人的身軀,江淩抱住早已昏迷不醒的莫馨言,一腳踢開自己的臥房。


    輕輕放在床榻上,無意間觸到小手,燙得驚人,再一摸額角,高溫直達掌心,隻見她滿臉潮紅,嘴唇輕啟,呼吸混濁,顯然是劇痛引發的高燒。他英挺的劍眉微微一皺,走到門口,道:“來人。”


    “莊主有何吩咐?”一護衛立即跑過來。


    “請大夫。”


    “可是……這麽晚了……”護衛麵露難色。


    “叫你去就去!”他的臉色陰沉無比。


    “是,屬下這就去!”護衛不敢再多說,連忙躬身退下。


    一室淡淡的藥香,傳自桌上盛滿褐色液體的藥碗,江淩看著床中緊閉雙眼的人兒,不悅地皺著眉。


    他,正在做著不像是自己該做的事情。


    根本不該在地牢中因她的一句話就勃然大怒,根本不該讓情緒如此失控,後來對她肆虐無情的折磨亦不在自己意料之中,現在更不該管她!是生,是死隨她去好了!他還居然請來大夫,為她療傷止痛,煎藥熬湯!


    可是……他暗暗握緊拳頭,聽著她因高燒而發出的含混不清的囈語,終於按捺不住拿起藥碗,走到床邊,將她扶起,將碗移自唇邊喂了下去。


    “嗯……”微弱的意識拒絕著苦澀的入侵,藥尚末入喉,便被莫馨言悉數吐了出來,染濕前襟。


    江淩的眉頭擰得更深了,沉默半晌,將藥碗移至自己唇邊,吞一口含在嘴裏,然後吻上她的唇,將苦澀無比的中藥一點一滴地全部喂入口中。


    見她已盡數咽下,他再喝一口,重複剛才的動作,直至碗底的藥全部見底。


    “唔……”下意識地眷戀著不知何處傳來的可信賴的溫暖,與甜蜜的滋潤,她無意識地摟抱上他的頭頸,自動奉上紅唇,渴求著他的再次給予。


    “你就這麽想要嗎?”他低聲道,猛地將她壓倒,奪回主動權,輾轉吮吸,深深熱吻。


    情欲瞬間在體內急劇高漲,他猛地拉開衣襟,吻上那柔軟的胸部,卻聽到她因痛楚而引發的抽氣聲,不禁身子一僵,停住不動。


    “算了,今天就饒了你。”一絲從未有過的苦笑掠過他的唇邊,他躺到床榻上,占有性地摟住身邊毫無反抗之力的嬌弱身軀,努力平息氣血。


    許是感受到他的溫暖,懷中人自動地依偎過來,如一隻溫馴的小貓般,縮人他懷中,今夜,的確是有點涼。


    原來她怕冷,看著那張蒼白絕美的臉龐,濃密的睫毛白臉頰投射一道半扇形的陰影,幾乎輕不可聞的氣息在他的胸膛微微拂動,視線,第一次無法自她臉上轉移開來。


    窗外風聲唳唳,這夜,實在是太黑了,而室內的燭光,又實在大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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