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昭容把盒子親手遞給了謝小盈,謝小盈不好直接推拒,便暫時接了過來。


    她有些訕訕地衝尹昭容說,“好叫姐姐知道,我並非不願意收,隻是我出身低微,不怎麽懂用香,尋常殿閣裏並不熏香,恐怕負了姐姐美意。”


    尹昭容眼神裏雖猶有錯愕,但這一次她遮掩得很快,轉瞬就平息下去。她溫和地說:“不妨事,這些香原本不是我獨創的,都是借了先人的慧,照著旁人方子合來的。你若聞著喜歡,隻管拿去問陛下。陛下很懂用香,定會指點妹妹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謝小盈便隻好收下。她再施一禮,從平樂宮裏退了出去。


    看著謝小盈身影消失,尹昭容才讓何念先打開了謝小盈送的畫卷略看了看,是先朝一位畫匠的山水圖,筆墨有力,但卻並非尹昭容所喜。她有些無趣道:“收下吧,這謝氏胸無點墨,做了九嬪的人,說話卻與從前一樣魯莽,可見是個不成氣候的。”


    何念先俯首稱是,細聲說:“但謝修媛瞧著很提防咱們,那香她不大肯用的樣子。”


    “不妨事,先看看。”尹昭容語氣淡淡的,“否則,我也自有法子。”


    ……


    拿著香料回了頤芳宮,謝小盈就讓荷光暫時收了起來。


    宮鬥劇裏害人性命的不是吃喝就是香料,謝小盈不敢亂用,便打算將它們全壓箱底。反正尹昭容也沒法來頤芳宮檢查,她用與不用的,誰還能來管不成?


    畢竟是剛搬來頤芳宮,布置又是旁人經得手,謝小盈難免感覺有不習慣的地方,就會喊趙思明和馮豐領著內宦改動格局,重新排布。再就是新選來的宮人,謝小盈多少要挨個認一認臉,記一記名字。


    宮裏有賜名的習慣,謝小盈為著她方便,六個新來的宮婢都隨了香雲香浮用“香”字,後麵就各自綴了平安、如意、和順,如香平、香安等。另四個內宦各自有名字,謝小盈懶得改,隻把其中叫尚狗子的一個內宦,給改成了尚旺。


    謝小盈自以為這個改動很聰明,還學給宗朔聽。宗朔卻說她促狹,“你這樣起,以後他做事,豈不是要被來往其他內宦拿名字取笑了?你宮裏的人相互笑一笑就罷了,以後他到外頭給你辦差,被旁人取笑,不是反倒傷你的麵子?”


    於是宗朔把尚旺傳了過來,親自給改成了尚戌君。


    那內宦得了禦賜的名字,高興的不得了,跪在地上使勁磕了兩個頭,從此就被人戌君戌君地叫起來,總算不是個狗名了。


    謝小盈從這件小事上忽然發現,宗朔竟是個心思極細的皇帝。


    以往她總覺得宗朔忙於朝政,未必能分出多少精力在內宮與女人身上,他對兩位皇子的冷落也頗為正常,畢竟古今中外,缺席孩子成長教育的爹不在少數。正所謂喪偶育兒,尋常男人都未必會管孩子,何況是皇帝呢?


    可宗朔對無憂卻不是這樣。


    因回了宮,朝政忙起來,宗朔自然不複往日那般,能夠每天都來頤芳宮看望她們母女。然而宗朔即便自己不來,都會讓常路跑一趟,專門見無憂的乳母薛氏,過問一遍無憂的情況。


    一天喝了幾頓奶?拉尿是否正常?睡了幾回?和謝小盈玩了什麽?新製的小衣穿著合不合適等等……


    好在薛氏老練,每次都能眼睛不眨地答上話,常路聽完就走,估計還要學給宗朔知道。隔了幾日或十幾日宗朔再來,他都能記得先前無憂的情況。


    因乳母習慣抱著孩子奶睡,奶到一半孩子睡著,抱著晃晃悠悠,等睡踏實了再把孩子放下去。謝小盈遇上過幾次,都是原本無憂睡得好好的,剛被乳母放下,立刻就哭醒了。


    謝小盈雖然沒有養娃的經驗,但隱約想起了以前同事說過,必須要培養寶寶自己躺睡的習慣,於是立刻不許再讓乳母抱睡了。


    她雖不許,乳母卻不大同意,公主金枝玉葉,鬧一鬧算什麽呢?公主年紀小,哪有讓她自己睡的道理?


    兩方爭執了幾句,但因謝小盈態度篤定,乳母便也隻好妥協。


    盡管妥協了,常路來問話的時候,薛氏還是很老實地把這件事首尾報給了常路。


    她怕公主萬一為著這個有什麽不妥,陛下舍不得罰修媛,但少不了治她一個死罪。


    常路當場沒說什麽,幾天後卻是宗朔特地過來問謝小盈,“無憂如今怎麽睡呢?”


    謝小盈這就知道,常路來問話並不是走過場,宗朔也是有心關切孩子。她並不怪薛氏,很坦然地回答:“已經能自己睡了,睡得挺好的。我也親自守過她幾宿,隻要睡著了就能睡很好的整覺,醒來也不哭鬧,晚上偶爾餓醒,吃了奶繼續就能睡,陛下不必擔心。”


    宗朔有些好奇,“乳母都不嫌累,願意抱公主,你怎非要讓無憂自己睡呢?她年紀這樣小,還沒到磨礪的時候。乳母若是精力不濟,照顧不過來,朕再讓她們選幾個人也使得的。”


    他心目中的謝小盈純粹是出於善良,寧肯要無憂吃些苦,也不忍過度使喚乳母。


    謝小盈不太能拿得出有科學依據的道理說服宗朔,因為她原先沒有特地了解過育兒的事情,隻是印象中有生育過女同事的閑聊而已。於是她自己現編了幾個,對宗朔解釋:“年紀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睡覺多重要啊,就為著乳母抱起來放下去的折騰,讓無憂還要醒個幾回,我怕耽擱了她發育。而且我看無憂吃著奶睡著,總怕她被嗆著。乳母再精細,那也凡人。凡人就會有犯錯疏漏的時候,我怎敢讓她們拿無憂去冒險呢?倒不如讓無憂自己睡,一來睡得好,再來乳母與婢子隻消值夜陪著就行,醒來喂完夜奶,讓孩子踏踏實實繼續睡,總是簡單一些。”


    既是為無憂考慮居多,宗朔也不懂,便認定了謝小盈這樣做是對,他鼓勵道:“那還是照你這樣來,你是無憂生母,不管怎麽想,當然都是為著孩子好。乳母再有經驗也比不上你的用心,朕更信你。”


    謝小盈難得聽宗朔說話聽得十分舒心,當下笑得也真摯不少,拉著皇帝大手說:“謝謝陛下信我,也謝謝陛下能惦記著無憂。都說女兒更親父親,以後等無憂長大了,陛下哪怕沒時間理我,總也要分出些心神,哄一哄無憂,好不好?”


    她不指望自己能與宗朔成為什麽神仙眷侶,但宗朔若能當一個無憂心目中的好爸爸也不錯。


    謝小盈想起自己在現代與父母都是很親厚的,她北漂的時候,她爸爸還幾度去□□她搬家租房子。父親對女兒的意義有時候比人們想象中要深遠,尤其是父親在婚姻中的形象,更會對女兒未來的擇偶標準產生無形的影響。謝小盈知道自己得寵未必會長久,卻希望她的女兒能一直被宗朔這樣寵愛。


    畢竟親緣關係,終究是比男歡女愛要長久,也更可靠。


    宗朔知道謝小盈從不乞寵,卻沒想到為著女兒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他一時更生幾分憐惜,伸手摸了摸謝小盈側臉,許諾道:“朕都說了要讓你們母女一世無憂,又豈會冷落?”


    一邊說,他一邊擁住謝小盈,輕輕地落下了一個吻。


    謝小盈扯住了宗朔衣襟,不自覺間,還是流露出了一些依賴的情緒。


    他雖然不會是自己長久的愛侶,卻永遠都是她女兒的父親。


    第97章 一枝獨秀   “瞧瞧咱們大公主的膽魄!真……


    為讓謝小盈安心, 宗朔接下來幾日都非常勤快地跑去頤芳宮留宿了。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十月,宗朔如今再留下來過夜,自然不可能像從前那樣蓋著棉被純睡覺。


    謝小盈不由慶幸她如今搬來了頤芳宮住, 否則按照清雲館的大小, 她和宗朔出點動靜指不準連孩子都能聽到,那就再沒法兒好好享受了。


    因生完孩子到底也沒過多久, 謝小盈和宗朔變得非常小心,都有些束手束腳的。


    謝小盈是怕有傷,宗朔則是從未與生育過的女子行過事,有些說不上來的緊張。


    好在幾次之後也沒什麽異常, 謝小盈私底下還偷偷做臀橋,鍛煉了一下,因此感受上與從前沒有特別大的差異。


    兩人經了幾次磨合,才漸漸放開來。


    謝小盈在帳子裏向來是直抒胸臆, 喜歡就是喜歡, 並不藏掖。宗朔被鼓勵,愈發急於表現, 兩人倒比從前還更親密了一些。


    因有人幫襯,謝小盈帶娃不覺得辛苦, 隻覺得好玩。小孩子一天一個樣,長起身子來格外快。謝小盈自己懶得動手,每天指點底下人做玩具和小衣服, 沉迷於一分娃裝扮遊戲。


    日子過得飛快, 轉眼延京城竟就入了冬,落下了成元七年的第一場雪。


    ……


    皇後身體雖仍然看著虛弱,但臨近年節,她還是要求六宮恢複了晨省, 並將尹昭容代管的宮權重新接了回來。宗朔想著她到底是中宮皇後,年底辦宴自然還是由皇後安排更為妥當,對此沒表示什麽異議,隻命尹昭容與胡充儀從旁襄助,以免皇後太過勞累。


    每逢初一十五,宗朔還像以往那樣會在凰安宮中留宿,但其餘的日子他就沒有原先那樣看望皇後勤快了。大部分時候,宗朔都是往頤芳宮來,不論是與謝小盈親熱,還是看看女兒,總歸是在這邊安置的時候多。


    可惜尚儀局的彤史簿子曆來是隻由皇後閱看,謝小盈並不知道她自己仍是宮內一枝獨秀的人。


    皇帝不來頤芳宮的日子,謝小盈從不會主動問起皇帝的去向,原先趙思明去提膳時還靠宋福傳遞消息。宋福現下專管了頤芳宮的飲食,便比不上從前消息開通,謝小盈索性讓他們都別費勁打聽了。


    掐指算算,一個月三十日,宗朔少說有十幾日都要來頤芳宮,剩下那幾天他願意找誰獵豔嚐鮮,謝小盈自覺沒必要追根究底。倒不是她多大度寬容,而是心知自己無力左右,便想著眼不見為淨,何必自尋煩惱?


    等哪個女人真得了寵,越到她麵前來,她再去想如何避退自保也不遲。


    冬月二十,林修儀在晨省時提起,自己三日後要在飛霞宮設宴,為二皇子慶周歲。這算是一樁大事,皇後當場表示要親自去為二皇子慶生。皇後這樣給麵子,連帶著其餘人反倒不好說不去了。


    謝小盈少不了私底下與楊淑妃商議,該送什麽樣的賀禮。


    “你那兒好東西多,揀貴重的擺設送就是了。”楊淑妃對這事兒不大上心,隻是猶豫,“畢竟是二郎的生辰,你說咱們兩個要不要帶孩子過去啊?”


    這一問把謝小盈也問住了,怎麽說宗琪和無憂與二皇子都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很是該多來往的。


    可惜楊淑妃、林修儀再加上謝小盈自己,在宮裏都是有故事的主兒,任哪個乳母都不敢攛掇她們三個人互相帶著孩子玩,這事頓時顯得尷尬起來。


    謝小盈想了想,決定為楊淑妃出一回頭,“姐姐別著急,這事兒我拿去問問陛下得了。若他覺得應該帶去,咱們就帶。若是他覺得沒必要,即便咱們倆沒帶,誰又敢說一句不是呢?”


    楊淑妃被謝小盈的語氣逗笑了,她痛快點頭,“行,你如今越發有寵妃的款兒了。這事就有勞你來替我拿主意,我靜候佳音了!”


    謝小盈辭過楊淑妃回了頤芳宮,當即讓趙思明去前頭尋了一趟趙良翰,說是她有事兒想請教陛下,問陛下什麽時候得空,好能說說話。


    這是謝小盈頭一次主動派人往去前頭邀寵,趙良翰聞言煞有介事地報給宗朔知道。宗朔非但不覺得惱,反倒得意極了,他振振有詞道:“瞧瞧,朕不過這幾日忙起來沒去頤芳宮看修媛,修媛竟這般思念朕!”


    他把手裏政務了結,直接跑去頤芳宮用晚膳了。


    謝小盈雖然有話想問,但她也不著急。先喊人伺候皇帝更衣,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讓乳母把無憂抱了過來。一想著要看到女兒,宗朔吃飯都開始狼吞虎咽,三兩口扒拉完,立刻去淨手漱口,準備哄閨女。反倒是謝小盈已經陪著孩子玩了大半天,現下一點都不著急,慢條斯理地吃飯,聽著父女兩個在隔壁梢間裏玩鬧。


    無憂已經有四個多月大了,腦袋上長著密密的軟發,五官更是能讓人一眼看出與父親的相似。宗朔一上手就把無憂高高抱了起來,無憂也不怕,高興地“咯咯”樂,宗朔喜歡的不得了,直對謝小盈說:“瞧瞧咱們大公主的膽魄!真是樣樣都隨了爹爹!”


    抱著玩了好半天,等謝小盈吃飽喝足抹了嘴過來,宗朔才把無憂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軟榻上。


    無憂如今已經會自己翻身了,宗朔剛撒開手,乳母就緊張地上前,護到了軟榻旁邊。


    謝小盈見狀便說:“時辰不早了,抱公主回去睡覺吧,晚上玩得太精神,小心她過了困勁兒。”


    乳母抱著孩子稱是而去,謝小盈這才對宗朔開口:“陛下,馬上就是二郎的生辰了。林姐姐邀請我們一塊過去為二郎慶賀,我想找陛下討個主意。”


    宗朔聽到林修儀的名字就皺了下眉,他已有好久沒見過這個女人,想起來都二郎滿月的時候,林氏滿麵哀怨盯著他的那個眼神,讓人渾身不舒服。


    二郎胎裏弱,三五不時就要鬧一回毛病,宗朔雖不怎麽去看望,但每個月都會親自看幾個孩子的脈案,是以很有印象。此刻他不由說:“林氏辦宴請了多少人?二郎可經得住?”


    謝小盈回道:“因皇後殿下說要去,所以宮裏姐妹們勢必都得去跟著過去坐個席了。”


    宗朔沉吟起來,皇後這樣大約是為著個二皇子做體麵。皇長子身份敏感,須低調一些。但以楊氏身家,再怎麽壓也未必壓得住他身上長子的光輝。皇後這樣行事,倒有幾分借力打力的意思,他不該攔。


    “既然皇後都去,那朕也去吧。”宗朔拿了主意,扭頭喊了常路,“廿三是二郎的生辰對吧?你去與皇後和林修儀都知會一聲,到時候朕會過去,給二郎的名字朕也圈定了,屆時再告訴皇後知曉。”


    常路領命而去,宗朔回過身,才見到謝小盈欲言又止地望著他。宗朔馬上反應過來,謝小盈想問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脫口呢!他輕聲一笑,牽起謝小盈的手,哄著說:“你剛剛要問朕什麽來著?朕沒忘了你,你說吧,朕為你拿主意。”


    “二郎是陛下的子嗣,與琪郎和無憂就是兄妹,臣妾是想問問陛下,要不要到時我與楊姐姐也都帶上孩子過去,好叫他們兄妹三個彼此認識認識。”


    宗朔被問得一愣,他還真沒想過自己的三個孩子要不要湊到一起玩的事……準確一點說,除了對無憂,另兩個孩子還沒能激發出他做父親的感覺呢,更何況培養兄友弟恭的感情。


    他一時沒什麽想法,便反問謝小盈,“你覺得呢?”


    謝小盈更懵,“我都聽陛下的呀!”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宗朔自己先反應過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先與朕交個實底,你自己想不想要無憂與她二哥哥多來往?朕看你也沒少讓琪郎和無憂一處玩,你既特地來問朕,是不是還有幾分不願意?”


    謝小盈其實都沒想那麽多,但被宗朔這樣直接問出來,她琢磨了一會兒,坦率承認道:“其實孩子都是無辜的,臣妾不覺得二皇子有什麽不好。隻是畢竟林姐姐從前與臣妾針鋒相對,臣妾難免有些顧忌。”


    宗朔見謝小盈這般坦誠,很痛快地一揮手,“那就不去,反正二郎和無憂的年紀都還不記事兒呢,等長大了再叫他們來往也不遲。大郎也是一樣的,他這個歲數正淘氣,就不必去了。”


    得了宗朔準話,謝小盈鬆一口氣,第二天就趁晨省散了,直接與淑妃站在凰安宮外說了結果。


    林修儀為二皇子做宴是擺在了正午,謝小盈晨省回去,哄了會兒孩子,就換了衣裳往飛霞宮赴宴了。


    她如今位列九嬪,一進飛霞宮,除了做東的林修儀,所有人都起身向謝小盈行了禮。


    謝小盈放眼望去,十多位嫋嫋婷婷的芳齡少女各有風姿,應是晨省時聽說了皇帝今日要來,幾乎每個女孩都是盛裝打扮,滿頭金簪玉墜,臉上粉黛濃顏色,十分賞心悅目。


    隻可惜,人群正中的林修儀在群芳爭豔的襯托下,愈發顯得上年齡了。謝小盈掐指細想,林修儀今年也就31歲,原先看著很有成熟女人的風韻,應當是保養得當的。怎麽生了個孩子,就老得這麽快了?她看著林修儀就像照著一麵鏡子,再得寵的嬪禦失了聖心,恐怕就難免有了落魄意味。


    謝小盈一邊與林修儀和胡充儀回了半禮,一邊在心裏暗自告誡。


    等到以後宗朔膩了她,她可不能為皇帝多傷懷!定要愛惜身體,像楊淑妃那樣,以美愉己,決不破罐子破摔。


    謝小盈很快讓荷光獻上了她備的若幹金銀玩物,平和地說:“臣妾祝二郎與林修儀身體健康,福壽綿長。”


    林修儀並不知道謝小盈這一肚子的感想,其實她這大半年來已經算養回了些氣色,而且因謝小盈生的是女兒,林修儀自覺勝過了對方,反倒能收斂起從前的敵意,表現出三分昔日的柔和,“多謝修媛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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