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她拿回了手機的楚曜,是特別好的人。


    搖了搖頭,雲傾把腦子裏的胡思亂想摒除,開始寫作業。


    快十點半的時候,有人敲門,她過去開門,是蔣姨。


    “小傾,這麽晚了,喝杯牛奶,早點休息。”


    蔣梅雖然有兩個孩子,卻不大知道怎麽和雲傾相處,生怕哪沒做好讓她多心。


    不過看著雲傾瘦瘦小小的,不自覺的就心疼了幾分。


    再加上雲高朗多番請她多照顧些雲傾,她也隻能拿出更多的心思來。


    雲傾連忙接過,有些受寵若驚,“謝謝蔣姨。”


    等蔣梅走了好一會,雲傾才端著牛奶進屋,牛奶的溫熱從手心傳遞到心口,來之前,她真的從未想到會有如今的照顧。


    大概是因為她接觸最多的媽媽輩就是舅媽,習慣了舅媽的冷嘲熱諷,蔣姨對她的丁點好都讓她心頭滾燙。


    次日,她帶上了許致的那把雨傘還有要還給楚曜的錢,下樓吃飯的時候雲鈺正好在,看見她拿了把傘湊過來。


    “姐,你這傘哪裏的啊,好像那把天價傘啊。”


    “同學借的,什麽天價傘?”


    “還真的是,這個標簽是真的,就是買勞斯萊斯會自帶一把傘,市場價好像是十萬,你同學富豪啊。”


    雲傾小嘴微張,吃了一驚,“十萬?”


    得知這個消息,上學路上雲傾都握著這把傘,她對奢侈品沒有研究,車子更沒有,根本認不出來那是勞斯萊斯,剛才查了一下,還真的是。


    原來許致家這麽有錢。


    到了教室,她把傘往裏放,免得被其他同學看見還要解釋,也挺麻煩。


    快上課了,才等到許致等人匆匆忙忙而來,第一節 課是語文早讀課,她就隻好把傘放著。


    楚曜瞥了一眼傘,再看她一眼,漫不經心的移開目光,踹了一腳前麵許致的凳子。


    許致茫然回頭,“咋了?”


    “不小心。”楚曜低頭翻起了書。


    許致撓了撓頭,那個力道真的是不小心嗎?


    等下了早讀課,雲傾終於把傘還給了許致,“許致,謝謝你啊。”


    “沒事,不用謝,其實是嘶……曜哥你踢我做什麽?”


    “不小心。”楚曜略帶威脅的睨了他一眼,左手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許致連忙意識到了什麽,閉嘴了。


    曜哥做了好事還不想雲傾知道?


    這做好事不留名的態度值得學習!


    雲傾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暗湧,接下來她從口袋裏摸出六十八塊錢,從桌子這邊遞到那邊。


    “楚曜,這是多餘的錢,你收下吧。”雲傾自小受外婆教導,外婆是個很實在的人,從來不做占別人便宜的事。


    楚曜幫了她,她禮尚往來本就正常,收錢也可以,卻不能多收。


    楚曜眯了眯眼,看著桌上的錢,聲音有些冷,“你很有錢?”


    屢次三番提到錢,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錢一樣。


    雲傾撲閃著眨眼,“還……還好吧。”


    但是肯定沒有他有錢,許致都叫他“曜哥”,可能比許致家還要有錢。


    因為那把傘,許致已經被雲傾歸為“富豪”一類了。


    “既然你這麽想還我錢,是不是得算點利息?”楚曜左手肘搭在桌上,側過身眼神有些興味的盯著她,指尖一下一下的敲在桌麵,像是擂鼓一般打在雲傾的心口。


    她咽了口口水,“那你覺得利息多少比較好?”


    “許致。”楚曜又踢了他的凳子一腳。


    許致回頭,心裏苦,不敢說,“曜哥,什麽事?”


    “你覺得六十八在我手上兩周,能變成多少?”楚曜的腔調有些懶散。


    “兩周,沒有一萬也有六千八,怎麽,你又找到發財的門路?帶我一個啊,我正好零用錢緊缺。”


    許致打心底裏覺得,跟著楚曜有肉吃,楚曜的投資天賦,怕是與生俱來的,老楚家這是祖上就有發財的基因嗎?


    “你可以轉回頭去了,看見你眼睛疼。”楚曜這話是對許致說的,視線卻盯著雲傾。


    許致無奈回頭,要被楚曜搞糊塗了。


    楚曜挑了挑眉,薄唇微勾,瞥了一眼桌上的錢,意思不言而喻,“還嗎?”


    雲傾咬了咬唇,小手悄默默的把那六十八塊錢收回了口袋,訕笑,“肯定是我記錯了,你說不認識我,那就是不認識我。”


    老天爺啊,六十八塊錢變成六千八,她再有錢也不是這樣揮霍的。


    罷了,楚曜根本就瞧不上這六十八塊錢,還是有機會還個人情給他吧。


    楚曜嗤笑一聲,雲傾的腦袋更低了。


    默默地揣著口袋中的錢,被打擊到了。


    看來楚曜不僅僅是家裏有錢,而且他自己也可以賺錢。


    她有點心動,想問問楚曜賺錢的秘訣,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要多一點錢,感覺生活會更有保障。


    雖然她現在的日子過的還算不錯,可不知為何,總有一種腳踩雲層的感覺,不踏實。


    但是現在兩人還不熟,雲傾隻能在心裏默默地想想。


    楚曜坐了回去,這人安靜的時候似一朵蘑菇,不聲不響的生長在他旁邊,可偶爾又像是聒噪的百靈鳥。


    但不得不說,自從身邊坐了一個人,總會下意識的用餘光看她,看她在做什麽,大多數都是在低頭寫作業,也不知道她到底哪裏有這麽多作業來寫。


    從前旁邊是涼的,不管是夏天還是冬天,說來也奇怪,從初中開始,楚曜好像總共就隻有兩個同桌,每次都是單獨的位置,仿佛為他量身定做。


    有同桌似乎不是很自在,不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但雲傾,楚曜不是很反感,她看起來很乖,不怎麽吵鬧。


    至於到底是什麽原因,誰也說不清楚。


    上了兩天課,雲傾就知道自己哪裏跟不太上了,生物和英語。


    生物是背的東西多一點,別人都戲稱生物應該是文科,地理應該是理科,如果地理是理科就好了,雲傾還挺喜歡地理。


    英語可能是因為不習慣老師的教學方式,不是孫老師教的不好,而是教學方式比較新穎,和明城一中有很大不同,所以一時之間有點不習慣,可能得要一兩周適應一下。


    晚上遇到一道數學難題,雲傾這人一遇到難題,就喜歡咬筆頭,她也知道筆頭不是很幹淨,可有時候就是控製不住,要不然就是拔頭發,她怕把自己拔成禿子,還不如咬筆頭呢。


    楚曜看了她好幾眼,喝了口水,有些嫌棄的味道:“你三歲嗎?”


    “嘶……”雲傾被楚曜嚇了一跳,手中失了力,牙齒磕到筆頭,咬到舌尖,疼的眼淚霎時冒出來。


    楚曜:“……”


    第7章 宣戰   曜哥的滑鐵盧


    雲傾捂著嘴巴,水眸盈盈,都不敢看楚曜。


    為什麽她丟臉的時候總能被楚曜看見呢?


    楚曜似笑非笑的移開目光,可是那微翹的嘴角卻讓雲傾的臉燒紅了,恨不得把臉也給捂住。


    頓了好一會,舌尖的疼少了些,眨了眨眼,想要把眼淚揮發掉。


    等恢複正常,才側頭看了楚曜一眼,見他也在寫同一張數學卷子,而且恰好也在寫最後一題。


    雲傾悄咪咪的往那邊坐了一點,伸長脖子想看一眼,可還沒看清楚,楚曜回頭了,兩人的視線就這樣對上。


    楚曜:“……”


    雲傾:“……”


    如果有地縫的話她願意鑽進去。


    “嘿嘿,楚曜,我有道題不會,你能教教我嗎?”雲傾攥緊手中的筆,討好的笑笑。


    楚曜挑了下眉頭,沒回她,低頭繼續做卷子。


    雲傾鼓了鼓唇,楚曜真的好冷哦,話好少,整個一冰雕。


    沈妙不是說楚曜挺好的嘛,怎麽對她就這麽冷,她到底哪裏得罪了楚曜?


    還以為兩人之前的緣分能拉近這個關係呢,可是她現在看,卻是把這份關係往外推了。


    就在雲傾心裏念念叨叨,坐端正了打算再想想,一張試卷劈頭飄下,落在她的桌上,還有一顆藍色包裝的……薄荷糖。


    她有些茫然的回頭看楚曜,他卻起身出去了。


    雲傾拿起卷子看了一下,整張試卷都是空白的,隻做了最後一道大題,也就是雲傾正在煩惱的那題。


    所以……他是特意為她做的嗎?


    再拿起那顆薄荷糖,是嫌她咬筆頭髒,所以才讓她咬糖?


    雲傾彎了唇瓣,她收回剛才的話,楚曜真的是個無敵大好人。


    學霸都高冷嘛,要體諒一下。


    雲傾心情舒暢的剝開薄荷糖,含入嘴裏,開始鑽研這道題,楚曜寫的很簡便,雲傾兩眼就看出來了自己的問題所在,她的輔助線畫錯了,難怪怎麽都求不出來。


    找出這個問題,她把楚曜的卷子放在一邊,開始解題,解答之後發現雖然用的同一個輔助線,但兩人後續的思路有點不同。


    轉動了下舌尖,口腔裏都是薄荷糖的味道,在這夏日裏,難得清涼,神清氣爽。


    她終於知道楚曜像什麽了,就像這顆薄荷糖,看起來冷,卻沁人心脾。


    雲傾用一張便利貼寫上感謝的話貼在他的桌角,用卷子蓋住,既然不愛說話,那傳紙條感謝可以吧?


    等楚曜回來,她已經在做英語卷子了。


    他把卷子放回抽屜,那張藍色的便利貼出現在眼前,“謝謝(^o^)/~”,還畫了一朵卡通雲朵,醜萌醜萌的。


    楚曜輕哼,用一本書把那張便利貼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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