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餓啊,反正在哪裏吃都是吃,我們兩個先吃點唄。”


    其實雲傾不好意思的說的,她的腿肚有點酸,她以前體質不會這麽差,但是最近半年,她都沒有練舞,也沒有心思鍛煉,自從外婆生病之後,她就一門心思在照顧外婆上,沒有再去過舞館,外婆走了,她更沒有心思了。


    這人啊,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所以她打算把練舞的事操辦起來,想找找看荔城有沒有好的舞館,可以再去練練,不求其他,強身健體也是好的。


    家裏好像還挺多空房間的,想問問爸爸可不可以給她留一間舞蹈室。


    她發現自己真是挺貪心的,之前隻想要一個房間學習就可以,現在卻又想要有自己的練舞室了。


    是爸爸和蔣姨給了她這個信心,隻有包容才會滋長貪欲。


    楚曜低眸想了想,也好,上麵這麽多人,現在這裏人少,就他們兩個,也不錯。


    他給班主任發了個消息,借口雲傾的膝蓋上的傷有點不舒服,反正這個傷眾人皆知。


    班主任沒懷疑,還叮囑兩人別走散了,有什麽事聯係她。


    雲霧山不算高,也不算茂盛,不是深山老林那種,出事的概率還是比較小的,趙老師對楚曜還是挺信任。


    兩人在附近找了一塊幹淨的大石頭坐下來,其實再堅持一下,二十分鍾左右就可以上去了,所以這裏往下看風景也是不錯的。


    雲傾把背包裏的東西拿出來,“我帶了水蜜桃給你吃,這盒哈密瓜待會給沈妙他們吃。”


    楚曜看著那盒汁水飽滿的水蜜桃,不就是提了一嘴嗎?怎麽現在變成他不喜歡吃水蜜桃都是罪過了呢?


    “這些是我阿姨做的餅幹。”雲傾打開盒子,“很好吃的,你嚐嚐。”


    楚曜拿了一個,咬了一口,“還不錯,你出來玩,你媽媽沒有表示嗎?”


    她這樣乖巧聽話,她媽媽一定很疼她吧,肯定恨不得疼到骨子裏,連他這樣和老媽不怎麽親近的,老媽也準備了一些東西。


    雲傾聽到這句話,垂了垂眼眸,淡然的放下盒子,“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我現在有繼母,這個餅幹就是我繼母做的。”


    楚曜咀嚼著的牙頓住了,動作也慢下來,心歎哪壺不開提哪壺。


    “對不起,我不知道。”楚曜很難想象,像她這樣乖的小姑娘家,沒有媽媽照顧,是怎麽生的這樣甜軟的。


    “沒事,我從小跟著我外婆生活,前不久,外婆也走了,所以我才來了荔城,我爸爸在荔城住。”雲傾聳了聳肩,她已經能坦然麵對親人的離世,因為眼淚流過太多次,提起她們,更多的是懷念,而不是一味的流淚。


    楚曜的喉結發緊,唇線抿直,雲傾的生活環境,竟然和他想象的背道而馳。


    從小沒了母親,跟著外婆生活,之前叫林傾,可見是改了姓,那爸爸應該也不在身邊,所以她是外婆撫養長大的。


    豈不是她的世界裏隻有外婆一個親人?


    而連這最後一個親人都走了?


    那……那次頒獎典禮,是因為她的外婆出事,所以她才離開的嗎?


    楚曜問不出口,他不想往雲傾的心上紮刀子。


    “那你繼母對你好嗎?”從前一直跟著外婆,爸爸有了新的家庭,她突然回去,應該會像個外人吧,心裏一定不好受。


    “很好啊,我還有弟弟妹妹,都對我很好。”雲傾咬著餅幹,眺望遠處,在這裏看過去,能看見荔城最繁華的市中心,高樓林立。


    楚曜側身了她一眼,看著不像是假話,隻是楚曜卻無法想象。


    他家是親生的都一堆雞毛,而她那樣突然的重組家庭,真的能好嗎?


    可好不好又能怎麽樣呢?楚曜沒再逼問下去,就算得出不好的答案,他也什麽都做不了。


    “楚曜,你不吃嗎?”雲傾舉起水蜜桃。


    “吃。”楚曜吃一塊,甜滋滋的,隻是此刻心裏卻不是滋味。


    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麽好事。


    有些事情寧願不知道。


    “楚曜,其實我挺高興的,能轉來荔城,能遇到你們,給我帶來了很多快樂,我以前沒有什麽朋友,總是一個人玩,現在有你,還有許致和沈妙他們,覺得特別高興。”


    也許人的緣分早就有了定數,她從前隻有外婆疼,過的如履薄冰,以後有了爸爸,蔣姨,弟弟妹妹,還有這樣一群熱情的小夥伴們。


    外婆在天上看見,一定會很高興的。


    雲傾仰頭看著天,“如果是晚上就好了,可以看星星。”


    都說人走後會化為天上的一顆星星,她小時候外婆就是這樣告訴她的,所以從小她就信。


    有些東西,就是信仰,人活著,心裏總要有點什麽寄托才好。


    “你想看星星?那下次我帶你去個地方。”


    這裏看星星算什麽漂亮,距離荔城市中心太近,一晚上都是燈火通明,照亮了天,根本看不清楚星星。


    “好啊,其實我覺得遇境的星星就很美,我經常坐在遇境看星星。”雲傾往後靠,雙手撐在石頭上,雙腳一甩一甩,十分愜意。


    “是不錯,雲也不錯。”楚曜瞥了她一眼,一語雙關。


    “是的,雨林的粉紅海太美了,你知道在哪裏嗎?”


    說到雲,雲傾腦海裏第一個蹦出來的就是粉紅海,太美了。


    “粉紅海?沒聽說過。”楚曜舔了舔嘴角,專注的看著她。


    “那下次我帶你去啊,特別漂亮。”


    “好。”楚曜答應著,回頭從書包裏摸出一個盒子遞給她,“這個收好。”


    “什麽啊?”雲傾接過看了一眼,像是德文。


    “去疤的藥膏,等痂脫落就可以抹,修複的好一點,別留下疤痕。”小姑娘喜歡穿裙子,應該也不希望手上和膝蓋上落下疤痕。


    因為受傷,她最近似乎格外喜歡長衣長褲。


    雲傾握著藥膏,“謝謝你呀。”


    爸爸在前兩天也給了他一管藥膏,說是去疤的,隻是小小的擦傷,就有這麽多人關心,真好。


    “謝什麽,差不多得上去了。”楚曜站了起來,“把東西都放到我包裏,走的快一點。”


    兩人也沒吃多少東西,雲傾的包還是鼓鼓的。


    楚曜想過背她的包上去,但又不希望別人看見亂嚼舌根,如今他也曉得為別人考慮了,也挺難得。


    雲傾沒拗過他,最終東西都在楚曜的書包裏,她就背著一個空書包上去,可最後一段路,還是走的很累,爬上去之後大口喘氣。


    找到沈妙等人,雲傾癱坐下去,“太累了,妙妙,我不行了。”


    沈妙連忙給她遞水,拍了拍她的背,“你的體力太差了,以後得多鍛煉啊,幸好是來雲霧山,這要是去長京山你怕是爬不上去。”


    “長京山很高嗎?”雲傾喝兩口水。


    許致開口,“大概有三個雲霧山這麽高。”


    “這麽高!沒事,我肯定不會去的。”雲傾擺著手拒絕,光是聽聽就不想去了。


    “哈哈哈,沒事,長京山有纜車,那是唯一一個荔城能看雪的地方,等下雪了我們一起去玩啊。”


    “可以看雪,又有纜車,那我可以。”


    雲傾喘了幾口氣,把楚曜書包裏的東西都拿出來擺在地上,沈妙鋪了一張棕色的餐桌布在地上,這裏都是這樣。


    “那邊有人在燒烤,等快好了我再去。”沈妙指了指雲傾後麵。


    既然是野炊,那肯定不可能隻吃自己帶的東西,早就租好了燒烤架,東西也買好了。


    “那你幫我要一個,我吃素的。”雲傾眨了眨眼,沒和沈妙客氣。


    “你們想吃什麽,我去弄,要先下手為強才行。”許致吃了一塊哈密瓜站了起來,班上這麽多人,烤架沒幾個,就算都能吃到,不主動點,待會都吃飽了,就吃不下了。


    “真的?那我想吃烤雞翅,還有烤麵筋給雲傾拿幾個,這個是素的,反正你看著拿吧,我都吃。”


    “行行行知道了,嚴留走,跟我去。”許致拽著嚴留起來,至於楚曜倒沒拉扯,燒烤這樣的事,總覺得楚曜不會去。


    但楚曜坐了一會,見雲傾和沈妙說話,他一個大男人也插不進去,索性也起來跟著去了。


    等楚曜一走,沈妙的八卦心就起來了,湊近雲傾,“雲傾,你和楚曜在半山腰做什麽呢?”


    “沒有什麽啊,我走累了,就坐下休息了一會,還吃了點東西。”雲傾平常挺細心的,在這個事上卻格外粗神經,絲毫沒有意識到沈妙的言外之意。


    “這樣啊。”沈妙看著雲傾這麽坦坦蕩蕩的模樣,又覺得是不是自己想錯了,可能真的隻是同學情呢


    “要不然還能怎麽樣,”雲傾拿出手機,“這山上的信號還不錯啊。”


    “這裏也不高,我們去走走吧,坐著吃東西也沒勁。”沈妙看了一眼許致,看樣子他們還要挺久才能搞定。


    “好啊,我還是第一次來,你應該來過很多次了吧。”初次到的地方,哪怕隻是一個破茅草屋都會覺得新鮮。


    “以前經常來,閑的,這裏有個小寺廟,我帶你去看看。”


    兩人把東西收拾了一下,免得飛入蚊蟲,手挽手離開了。


    楚曜站在許致身邊,看著兩人離開,單手插兜,有些不是很自在。


    他發現自己有點不對勁,從前從來都不會顧忌別人是怎麽樣的,也不會去在意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可是最近,似乎總是關注雲傾,視線時不時就往她身上飄,想攔都攔不住,等他回過神來已經遲了,看都看了好久了。


    心裏又開始懊惱,他被這樣的情緒困擾好幾天了。


    想到這裏,揉了揉額頭,轉身往一處僻靜之所去了,這裏油煙味很重,更是煩。


    他走到一顆歪脖子樹下的石塊上坐著,從口袋裏摸出薄荷糖塞入嘴巴,這個時候,也隻有清涼的薄荷能緩解他的焦躁。


    樹下陰涼,一陣風吹來,倒也清爽,再配上嘴中的薄荷糖,楚曜的這顆心總算是冷靜下來了。


    可沒一會,許致過來,神色有些慌張,“曜哥,雲傾摔了。”


    “摔哪了?人在哪?”楚曜心裏一慌,猛的站起來,嘴裏的一顆薄荷糖被他整個吞下去了,這才多久摔了一跤,怎麽又摔了,這個人是不會走路嗎?這麽蠢笨,以後還得了?


    許致卻欲言又止的看著楚曜,不開口。


    楚曜皺眉,忽然醒悟過來,聲線低沉,“你玩我?”


    “曜哥,你變了。”許致歎了口氣過來,也不客氣的坐下,遞給他一瓶菠蘿啤,“私藏的,喝一點。”


    楚曜還皺著眉頭,沒好氣的接過,看都沒看他一眼。


    “閑的蛋疼就把蛋給割了。”楚曜連聲音都是冷的。


    不僅僅是氣許致,更是氣自己,有些事情,仿佛壓不住心緒了。


    許致隻是簡單的一句話,就亂了他的心神。


    “噗嗤……”許致一口酒噴了出來,“曜哥,你也不用這樣吧,那可是我的寶貝。”許致緊了緊腿,不帶這樣玩的。


    “有屁用。”楚曜拉開拉環,灌了一口,又有些不確信,踹了許致一腳,“你剛才說的,是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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