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追腿骨骨折,一直在醫院,在陌生的保鏢給他轉病房並且將他看管起來,無論怎麽呼救都沒有人管,他就意識到事情壞了。


    林追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之前聯係不上,也會擔心衛斂秋。


    但在看到衛斂秋狼一樣的眼神時,就知道壞了,歎口氣:“你沒事就好。”


    衛斂秋:“你承認了?”


    林追躲開衛斂秋的視線:“不然呢,你看起來運氣不錯,怎麽,想讓我從窗戶裏再跳一回?”


    不管怎麽樣,他的腿的的確確是受衛斂秋連累。


    到這時候,無話可說。


    衛斂秋站在那裏,眼睛通紅:“哥!”


    像野獸垂死的哀鳴。


    也隻這一句,讓開路:“你走吧,以後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恨嗎?


    恨到想衝上去捅林追一刀。


    可是他們之間十餘年的相識,不僅僅有恨。


    更恨的是,以為會是一輩子的兄弟,沒想到以這種方式走到盡頭。


    林追心頭一空,懊悔席卷全身:“小秋,我……你現在不是沒事麽……”


    我們以後好好的,行嗎?


    衛斂秋沒說話,也沒動手,轉身離開。


    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


    走廊裏看到晉川,衛斂秋有些意外,但也不是特別意外,垂材源,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相。


    晉川拍一把少年的後脖頸,沒好氣:“出息!”


    這一句平平常常,但衛斂秋憋駁難劾嵋幌倫泳拖呂戳耍骸壩幸惶於天,特別冷,孤兒院裏救濟用完了,棉衣不夠,暖氣也不熱……他抱參宜,棉衣給了我,自己凍得嘴唇都是紫的,大通鋪,第二天早上,同屋一個小孩被抬出去,說是心髒病發,其實是凍死的,那時候,我的身體比那個小孩還弱……怎麽就……”


    怎麽就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對晉川提起這些,大概是從來沒有人站在他麵前,天大的事抬手將就解決了,好像能撐起整個世界。


    厲害到能讓人稍微軟弱一瞬間。


    晉川捏了下眉心:“小孩,會喝酒嗎?”


    衛斂秋明白他什麽意思:“會。”


    晉川倚在牆上使喚他:“花貓一樣,洗臉去,然後跟哥一醉方休。”


    等衛斂秋去洗手間,桃花眼中的歎息變成了陰沉,晉川溜達到關擦腫返姆考洌吩咐:“給他二十萬。”


    林追一楞。


    他猜測衛斂秋傍上了大人物,沒想到竟然是這麽俊美的一個男人。


    二十萬……他的存款也沒這麽多。


    可是,為什麽?


    林追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門口那個男人,平靜的下了第二條命令:“不是要跳窗,扔出去!”


    救命之恩,陷害之恨,就此了結。


    還是二樓,林追本來固定好的那條斷腿二次受傷,再也無法恢複如常。


    晉川猶自不解恨,嗤一聲:“什麽玩意兒!”


    他大爺的,想想都後怕。


    費多文那個混賬,曾經將一個小男.孩玩到殘廢。


    想想好好一個長腿小狼崽被玩殘廢,還是算了,想當殘廢的人多材兀眼前這個不就是。


    ……


    衛斂秋對酒吧很熟悉,但都是跑腿的,還沒有正經的當客人一樣喝過。


    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是醉了。


    他醉了也克製,就是往晉川那邊靠了靠:“晉哥,我以後一定報答你。”


    再多的話,說不出來。


    反正就是會報答,拿命報答也行。


    晉川沒喝多少,盡支蠶買⒏衛斂秋倒酒了,隨口道:“行啊,以身相許,幹不幹?”


    他沒壞心,也沒想歪,就是聲色場所晃悠的多了,撩閑。


    說出口,看衛斂秋直愣愣盯滄約海像是被嚇到僵硬,心道壞了,擺擺手:“玩笑話,不用當真,我喜歡身嬌體軟的,你這種,啃不動。”


    衛斂秋沒說話,眼睛都一眨不眨。


    他在認認真真的思考晉川的話,然後慢吞吞說:“晉哥,你真帥。”


    其實不僅僅是帥。


    之前千頭萬緒堆上來,知道晉川好看,但也沒有細看過,現在迷離燈光下,青年眉羽修長眼波瀲灩,一舉一動都賞心悅目,像畫裏的美人,妖精變得那種。


    又搖頭:“可是,我不喜歡男人,我……我給你打工行不行,你每個月給我個生活費就行,其他的收入都給你,你說個數,我還,我什麽時候去你公司報道?”


    本來就不是同.性.戀,這次出了事,對同性之間……真是懼了。


    晉川看的出來,眼前這個少年經曆雨雪風霜之後,並不是老實,隻是在覺得能夠信任的人麵前,會坦誠的劃出自己的底線。


    底線之上,真是掏心掏肺。


    坦蕩的讓人驚豔,然後無端端生出些不甘似的逗弄。


    來勁了:“那我非要睡你呢?”


    衛斂秋搖頭:“不行,我答應餘兒了,不□□,要堂堂正正,過不下去就找他,他養我。”


    他似乎想到什麽極暖心的事,笑起來。


    晉川有點酸溜溜的嘀咕:“還挺聽話。”


    也不逗他了:“不睡就不睡,拉倒了啊,還喝不喝?”


    衛斂秋點頭:“喝!”


    ……


    祝餘這裏,幾乎每天都給衛斂秋打電話。


    知道衛斂秋要退學,急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還有一年就考大學了,眼看部底大道在前麵……


    晚上,兩個人在小房子碰頭。


    吃的火鍋。


    祝餘沒什麽胃口,因為清楚衛斂秋有多倔。


    其實說倔也不對,就是主意拿的硬,這一點和他像,決定什麽,誰都拉不回來。


    可是,不上學幹什麽?


    當明星,當明星能有上學重要?


    衛斂秋剝了隻大蝦,放到祝餘碗裏:“我這人沒什麽出息,就想吃飽穿暖有錢花,晉哥是個好老板,我想試一試。”


    他的成績很好,即使經常打工也能穩定在年紀前十,可是上學出來不一樣要打工掙錢養活自己。


    祝餘:“你沒有特別想做的事嗎?錢不夠,我有,你以後還我不就行了,別扭什麽?”


    他還在為衛斂秋當時寧願賣身都不找自己而有生氣。


    盡管心底深處想過,要是當初被逼迫的是他自己,大抵會走上差不多的路。有時候,並不是關上門會發現一上窗。


    人在絕路,哪那麽容易柳暗花明。


    尤其是自尊心強的人,更容易一些不歸路。


    衛斂秋笑了下:“沒有,我沒有理想,要是銀行卡有一個億,立馬吃了睡睡了吃……我真的想好了,我想用容易的方式在這個世界上活病!


    他對學曆沒那麽看重,也不在乎別人怎麽看自己,隻是一次又一次被命運戲弄,怕了。而且也不想欠太多人情,想和喜歡的朋友平等輕鬆的來往。


    早已累到極限,而費多文的事,不過是壓倒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祝餘沒有說服衛斂秋,最後建議:“現在娛樂圈的門檻也高,你要不然可以休學一年,該工作工作,明年考一考大學,電影學院的文化課要求不是特別高,你可以的,給自己一個機會,行嗎?”


    衛斂秋說會認真考慮。


    祝餘也沒再催。


    以成年人的角度來說,祝餘覺得讀大學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不僅僅是為了文憑,一個人所見所聞所思,都會在大學的得到升華。


    他不想衛斂秋錯過。


    但如果衛斂秋堅持,祝餘也不會反對。


    人的路是自己走的,再說了,將來要再想讀,現在國.家政.策這麽好,撿起來再考也行。


    祝餘沒有在小房子留宿,他答應過大佬,但凡在京市,肯定回家睡。


    下樓,就看到熟悉的車在樓下。


    回家的路上,祝餘說起衛斂秋決定不讀書的事。


    心裏受到不小的震動。


    他一直以為沒有讀完書是自己的遺憾,但說喜歡讀書,是真心的,還是因為失去的東西,被美化的太過了,卻不大肯定了。


    如果再來一次,考大學他會選擇什麽?


    還是當鹹魚嗎?


    如果不曾那麽辛苦的演戲,也許也不會執燦詰畢逃悖那真正喜歡的又是什麽?


    祝餘暫時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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