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倒也不必如此拍馬屁。”


    他包裏還有這家酒店的超級貴賓卡,臨走時大佬塞的,說酒店是周氏旗下,有他的專屬套房,讓祝餘去住。


    來這裏轉一圈,不過是應帶隊老師的要求點個卯。


    劉飛是個小富二代,平常夠不著周家,連祝家也就將將能說上話,拚了命進競賽組,就是為了能多結交一些人。


    他家還不到能打聽到祝餘和周、晉兩家關係的地步,隻知道周銘是周氏唯一的繼承人,所以時時關切事事殷勤。


    就像現在。


    周銘掃了劉飛一眼,對祝餘道:“那間房你住。”


    說的是最大的那間臥室,然後到劉飛麵前:“讓讓,這是我的房間。”


    劉飛:“……可……可是……”


    他當然知道祝餘家境也好,但看上去和周銘是敵對的,平常連話都不說,站隊這種事,想想也知道站誰,怎麽……


    周銘冷眼看他,淺棕色的眼淡淡的:“怎麽,你想和我換?”


    不止是以勢壓人,這次所有師生住酒店,周氏全全報銷,想怎麽安排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劉飛咽了下吐沫,迅速將已經扔到桌上的書包拿走:“沒……沒有。”


    祝餘看看周銘:“……謝了。”


    一間房而已,不好拂麵子,住就住吧。不過心裏有些意外,這是周氏的酒店,周銘好像也有潔癖,自己再另外開個更好的房間也就抬抬手的事……真守規矩。


    收拾好東西後,祝餘和周嘉榮視頻。


    說了房間的事,又感歎:“周銘是不是知道咱倆的關係了,還挺孝順。”


    兩個人的交往沒有大肆宣揚,年齡差是一回事,祝餘還在念書也是另外一回事,周嘉榮之前日思夜想的追人,在一起了又操心起對祝餘的影響。


    初步定了的,公開在高考之後。


    不過在這之前也並不避人,正大光明,隻是不大肆宣揚而已。


    看小崽子一張臉嫩的跟什麽一樣,還老氣橫秋的說孝順不孝順的事,周嘉榮將手機拿近了一些,他對周銘知道不知道的並不在意,隻是問:“睡的慣嗎,還是去樓上?”


    祝餘來勁了,坐起來,寬大的t恤往邊上扯扯,露出半拉肩膀,搖頭晃腦:“睡不慣,孤枕難眠……”


    後麵四個字拉的老長。


    周嘉榮:“……回來了,我好好陪你。”


    被誘.惑,也樂意陪著他玩兒,臉上淡淡的笑容,因為還沒下班的緣故,西裝領帶一個不落,看著鏡頭扯了扯領帶,又解了襯衫一顆扣子。


    祝餘:“……”


    飛快的截了個圖,然後開始反擊,臉湊很近,像從玻璃罩子裏往外看的尋找出口的小倉鼠,話卻野的很:“周叔叔,你辦公的桌子結實嗎,我可不可以申請將來坐一坐?”


    皮完了也不敢看周嘉榮什麽神色,按掉了視頻。


    後來視頻又過來,也沒接。


    到最後,看到兩個人聊天界麵上,周嘉榮發過來的“特別結實”四個字,嘿嘿直樂。


    祝餘晚飯是在酒店的自助餐廳吃的。


    周銘來敲的門。


    不知是不是錯覺,或者是周銘換了一身顏色淺的衣服,臉也白的過分,看著不大健康。


    祝餘沒多問,直到看周銘吃的東西也很少。


    這個年紀的青少年,身高體型在這裏,不至於吃貓食一樣:“你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周銘沉默一下:“沒事。”


    像是嫌自己話少一樣,又加了句:“吃過藥了。”


    祝餘就不再問。


    管閑事的毛病不好,他努力的收斂,除了有關大佬的事,其他事都點到即止。再說了,周銘論心智超過同齡人一大截,很多成年人都比不上,好壞自己會掂量的。


    旁邊的劉飛一臉原來如此的樣子,心道難怪那會兒挨刺,原來是眼睛不夠亮。


    想明白了,對祝餘就熱情很多。


    晚上,祝餘開著視頻和大佬一起洗臉刷牙。


    末了蔫噠噠的對著手機訴苦:“周叔叔,我好想你。”


    周嘉榮抬了下手,又意識到隔著屏幕沒辦法摸他的小崽子,隻道:“我也是,回來給你□□吃的菜。”


    祝餘故意找茬:“都不說鼓勵我好好考試?不是真愛。”


    周嘉榮由他鬧,淺色瞳仁安寧而溫柔:“你考你的,我在你身後,怎麽樣都可以。”已經夠用功的了,怎麽舍得再催。


    祝餘“哦”了一聲,在床上打了個滾,高興了:“行吧。”


    視頻尾巴上,祝餘被催著睡覺。


    掛斷視頻後也很聽話,沒有像家裏一樣還賴著玩會兒手機。


    隻是轉來轉去睡不著,最後抱著枕頭才有那麽點意思,迷迷糊糊中夢到和周嘉榮一起吃飯,一時又夢到周嘉榮那間大辦公室。


    大大的辦公室,還有一張巨大的辦公桌。


    周嘉榮牽著他的手介紹:“專門定製的,喜歡嗎?”


    這夢可太雷了,祝餘被嚇醒,看看手機,淩晨一點多。


    眼睛一眯,發現手機上還有個未接來電,就幾分鍾前的事,是周銘的電話。


    大晚上的,想起周銘白天的臉色,祝餘些不安,發了個短信:“有事嗎?”


    等了幾分鍾,沒有回複。


    祝餘將手機撂了,心道管他呢,打錯了吧。


    隻是腦子還清醒著,琢磨著他平常和周銘也不聯係,不論是通話記錄還是電話簿都不會在前麵,打錯的可能性不大。


    賴了幾分鍾,還是認命的起床。


    敲隔壁的門,反正先有的電話,也不怕周銘說他擾民,沒敲開,門沒鎖,祝餘一推就開了。


    到這個時候,直覺上就已經很不舒服。


    是一種難以解釋的不安。


    房間布局差不多,摸索著開了燈,看清裏麵的情形,祝餘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這他喵的是凶案現場吧。


    本該潔白的床褥上好大一片血跡,手機在地毯上。


    周銘靠在床頭,燈光大亮的時候,搭在床邊的手,手指有氣無力的動了動,遊魂一樣的動靜,低到難以聽清:“祝……餘……”


    他怎麽來了?


    本來想緩口氣再撿手機,中午的時候胃就脹的難受,手腳無力像個軟腳蝦,原本以為是感冒……


    作者有話要說:  不行了,真的要出去玩耍了,晚上九點前沒有就是沒有了,真的!(凶悍叉腰)


    麽麽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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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沒事


    祝餘被滿床的血跡砸懵了。


    前世演戲的時候,各種花樣的吐血都見過,他本人更是實踐過無數次,咬破嘴裏的血包,青筋暴起或奄奄一息,總是使勁兒的讓自己身曆其境。


    但假的就是假的,來不了這麽猙獰可怖。


    床單上不單有噴濺的血液,還有帶血的手指頭印,擦拭血跡的痕跡……


    兩秒或者三秒,祝餘不知道。


    短暫的震驚後他就衝了過去,握周銘的手,被冰涼的觸感激的僵了一瞬:“吐血了?”這是句廢話,但看周銘疲憊的眨了下眼,心裏就有底了。


    拜豐富的職業經曆所賜,祝餘曾經演過醫療劇。


    術業有專攻,醫學生十數年寒窗苦讀的知識不是他幾個月就能掌握,但在醫院一連好幾個月的拍戲,還正巧飾演消化科醫生,常見的消化係統疾病就知道點。


    這也是為什麽幾個月前知道周銘胃不好,會說那許多胃不好引起嚴重後果的話。


    他不會治,但勉強能判斷出周銘是消化道大出血,不知道有沒有胃穿孔或者別的什麽,但現在這出血量,很容易導致失血性休克。


    休克再往後,小命就懸了。


    看周銘眼皮倦怠的要闔不闔,祝餘扶了下他的肩膀:“別睡……千萬別睡……我怎麽跟你小叔交代……”


    後半句純粹是情急之下的胡嘟囔,實際上已經在撥120急救電話。


    撥了電話,又衝出去開房間門。


    這時候他已經忘記了同一樓層還有帶隊的老師,屬於成年人的靈魂考量奔走,又奔回來給周銘穿衣服。


    睡袍穿著是舒服,但在醫院被抬來抬去可就不那麽體麵了。


    在腳踝被握住的時候,周銘的腿動了動。


    祝餘抬頭看他一眼,見這一向矜持自傲的少年窘迫驚愕,溫柔的安撫:“沒事,有我在呢,醫生馬上過來,要去醫院,你這樣……想被人看光?”


    手掌心的小腿肌肉就鬆弛了下來。


    衣服褲子穿好,連帶鞋襪,前後不到十分鍾的功夫。


    祝餘又洗了熱毛巾給周銘擦了手和臉,總算收拾的不是滿手滿臉的血,隻扔到床下的被子依稀可見之前情形的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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